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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醉枕江山

正文 醉枕江山第2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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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帆见他出来,不禁皱眉道:“怎么这么久?”

    葛福顺苦笑道:“出了一点意外,大将军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

    杨帆听了也不多问,由他引着,二人再度扑向高崇住处。

    高崇是韦后的外甥,此人一向嗜酒,今曰又喝得酩酊大醉,不要说葛福顺潜入十分小心,就算他大模大样闯进去,先点了灯,再替高崇摆一个最适合挨刀的卧姿,他也不会醒。

    葛福顺很顺利地斩下高崇的人头,将三颗人头用汗巾兜在一起,背在肩头,跟个偷瓜贼似的溜到院子里,杨帆见他再度得手,也是欣然:“走,咱们去帅帐,击鼓聚将!”

    ※※※※※※※※※※※※※※※※※※※※※

    葛福顺得了韦播三人的人头,飞骑营中已无人职位高得过他,顿时胆气大壮,当下便与杨帆直扑中军帅堂。

    帅堂处自然是有士卒值戍的,葛福顺此时已是图穷匕现,自然毫不客气,他是飞骑郎将,执意要闯中军帅帐,那些士兵也不敢以武力对抗,只得无奈放行。

    可这些士兵也不敢担此干系,只能使人去通报韦播。他们哪知道韦播的人头此刻就提在葛福顺的手里。

    葛福顺闯进中军帅帐,火把通明中看一眼帅案后面的猛虎下山图,把包着三个人头的包袱往帅案下“嗵”地一丢,对跟进帅帐的值守士兵喝道:“去,敲聚将鼓!”

    中军士卒直属韦播,韦播管军又一向严厉,动辄就施以酷刑,谁敢胡乱听命他人,一个队正硬着头皮对葛福顺道:“葛将军,卑职……卑职不敢从命啊。”

    葛福顺嘿然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敢,也不难为你,我自己来!”

    葛福顺抢到帐下,从鼓架上取下一对棒槌似的大鼓槌,“咚”地一声便敲在那面直径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鼓面上。

    “嗵嗵嗵嗵……”,葛福顺一通聚将鼓敲罢,顿了一顿,节奏突然一变,又敲起了冲锋鼓,那些闻声就近赶来的中军将校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葛郎将发了什么疯。

    聚将鼓要连敲三遍,三通鼓罢,逾时不至者,斩!可是还从来没有人敲一通聚将鼓,紧接着再敲一通冲锋鼓的,这两者节奏不同,久在军中的人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有人暗想:“听说葛将军近来不大得志,韦播将军很快就要把他调出禁军,莫不是过于忧闷,患了失心疯?”

    有位隶属中军的旅帅闻听聚将鼓响,急忙披挂起身,匆匆赶到帅帐,却见一群巡夜的侍卫愣愣地站在那儿,一条大汉正奋力擂着战鼓,这时鼓声已经变成了冲锋鼓。

    那旅帅一看擂鼓大汉,认得是葛福顺,不仅是他的老上司,而且彼此关系极好,情同兄弟一般,平素也不大讲究上下尊卑,不禁惊笑道:“老葛,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葛福顺理也不理,只管奋力击鼓,鼓声隆隆传遍全营。似陈玄礼、熊明伟、李仙凫等人早已得到他的传讯,一听这混乱的鼓声,就知道葛福顺已经得手,振奋之下立即率领亲兵急急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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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义不容辞

    飞骑各营将官虽然听这鼓声敲的莫名其妙,却也因此更加好奇,所以他们赶到的时间并不比正常的三通聚将鼓更晚。

    当葛福顺从冲锋鼓令又变回聚将鼓令,敲罢第三通后,数十位郎将、校尉、旅帅已经聚集在他周围,黑压压一群人,个个顶盔挂甲,肋下佩剑,杀气盈宵。

    众将官都没进入帅帐,因为最先赶到的是早有准备的陈玄礼、李仙凫、熊明伟等人,这些人一到就聚集在葛福顺身边,人都有从众心理,他们自然也停下了。

    而且他们听那鼓声并非聚将鼓,知道不是中郎将韦播召集他们,这时站住,看清击鼓的人是葛郎将,心中更觉得古怪,是以都想问个明白。

    葛福顺三通鼓罢,把鼓槌一丢,微微有些气喘。这些将领与葛福顺都很熟悉,很多平时也在一起吃酒骂娘的,葛福顺鼓槌一丢,便有一个相熟的骂道:“老葛,半夜三更的你发什么疯?”

    葛福顺朗声道:“诸位将军想知道葛某为何三更击鼓?那就请入帐说话!”

    他大声说着,眼神却飘向熊明伟、陈玄礼、李仙凫等人,这几人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暗示他已经将带来的亲兵侍卫布署在帅帐周围,葛福顺心中一宽,率先向大帐走去。

    这时,原本值守帅帐的那名队正派去向韦播禀报的小校失魂落魄地跑回来,仿佛后面有只厉鬼追着似的,冲到那队正身边,哆哆嗦嗦地说了几句什么。

    这时众将领的注意力都放在葛福顺身上,并没人注意到他。那队正听他说完,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机警地向前一望,见没有哪位将军听见,这才安心。

    可他目光再一转,却见李仙凫的亲兵队长手扶刀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得胆儿一突。那亲兵队长向他森然一笑,突然道:“老贾,安份着些,都是自家弟兄,莫要手足相残。”

    那队正脸色十分难看,却真的不言不动了。

    飞骑各营将领都急于弄清原委,一起拥向帅帐,本极宽大的帅帐口竟然有些拥堵,可是奇怪的是,虽然帐口有些拥堵,走进帅帐的将领们也是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是只要一进帅帐,声音立即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一丝声息发出,就像是那人一脚迈进帅帐,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这种怪异的现象自然引起了后边人的警惕,可是前边人头攒头,那些突然屏息失声的将领们还在那里,自然不会是受了暗算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才突然闭口不言?

    越是好奇,越想知道,后边的人更是向前拥挤起来。可是当他们挤到前边后,马上就同先行走进帅帐的人一样,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

    渐渐的,所有将领都进入了帅帐,但是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分列左右,肃容挺立,而是挤作一团,直勾勾地看着帅案,他们看到了中郎将韦播,还看到了韦濯、高崇两员副将。

    三位飞骑统帅,齐刷刷地出现在帅案上,一个怒目圆睁、一个满面错愕、一个双目微阖,睡态安详。但是,只有他们的头,只有三颗人头,他们不是站在帅案后面,而是摆在帅案上面。

    帅案之后,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图,一头威风凛凛的斑斓猛虎,一条线条遒劲的虎尾如吴钩一般斜挑长空,虎头硕大,怒目突睁,似乎正瞪着案上的三颗人头,獠牙锋利森然。

    而猛虎之下,正站着一个身着小校戎服的年轻人,朗目如星,唇角含笑,背负双手,淡定地站在帅案后面,虽然帐中一下子拥入数十位将军,虽然帅案上摆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他却似雪中观梅,气定神闲。

    尽管他只穿着一身小校的粗布军服,但是他那雍容的气度、睥睨的神态,却把所有披甲戴盔、霸气凛然的将领们都比了下去,仿佛他既然在这里,就理所当然的应该居于所有人之上。

    飞骑营中的高阶将领都认得他:大唐军中军阶最高的辅国大将军…………杨帆!

    “今天,召集诸将的人,是我!”

    杨帆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是辅国大将军,大唐三军统帅,他自然有这个资格。

    杨帆又道:“尔等皆大唐军将,食大唐俸禄,理应效忠大唐!今韦氏专权,挟持幼主,有不臣之心!吾等愿奉临淄郡王为帅,以辅政安国相王殿下之名,尽起禁军,匡复李唐,此你我军人应尽之义,诸位将军相从否?”

    飞骑由韦播、韦濯、高崇三员将领统辖,万骑则由韦璿、韦捷和武延秀三人管带,都是由韦家的人把持军权,但万骑那边杨帆并不担心。有楚狂歌、黄旭昶、马桥几员悍将在,又有许良、陆毛峰这等有勇有谋的智将,大局可定。

    杨帆担心的就是飞骑这边,葛福顺、陈玄礼等将领能力如何他不了解,也不了解他们在飞骑中究竟有多大的号召力,所以他要亲自坐镇,但是这场大戏的主角,他还是要交给葛福顺的。

    杨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一语说罢,众人马上就明白,这又是有人策划政变了,不由得为之骇然。

    立于帅案之侧的葛福顺一见众人脸现异色,然然拔刀大喝:“诸位兄弟,你们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先帝是被韦后毒死的!”

    此言一出,帐下顿时一片哗然,就连杨帆也有些意外,不过此时他自然不会露出惊讶之色。

    杨帆只是用眼角睨了葛福顺一眼,心道:“这个理由倒是有力的很,不会是这个粗人灵机一动想出的主意吧?莫非是临淄王授意?怎么事先不说与我知道。”

    葛福顺一言说出,眼见众将领露出惊怒之色,不由心中暗喜:“嘿!王毛仲说的主意果然管用,这么一说,果然就打动了他们的心思。”

    葛福顺趁热打铁,不容他们多想,又道:“安乐公主想当皇太女,此事天下皆知!韦后利令智昏,也是个想当女皇帝的!这些娘们儿,一个个的不好好伺候丈夫生孩子,偏要把天下搅得乌烟瘴气!

    如今我等愿奉相王为主,临淄郡王为帅,辅国大将军指挥,为先帝报仇,铲除韦家逆党,以安李唐天下!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啊?”

    韦党在军中实是不得人心,再加上韦后空降来的几个侄子做了将军后倒行逆施,更是惹得三军怨憎,如今韦播、韦濯和高崇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就在案上,飞骑众将不由意动。

    可是这一步迈出就是生死抉择,做出头鸟实比旁人需要更多的勇气,是以诸将左顾右盼。其实他们一旦参与其中,是不是首附结果都一样,可人心人姓就是这样,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

    他们不肯先出头,自有别人出头当这只出头鸟,陈玄礼第一个站出来,慨然高声道:“末将愿奉辅政安国相王,诛杀逆党、匡复李唐!”

    紧接着,第二只出头鸟李仙凫、第三只出头鸟熊明伟也相继出列,众将一见这般情形,其中尤以多次受过韦播等人欺凌的将军,立即响应起来。

    葛明顺大喜道:“好!那么你我就在此盟誓,共诛叛逆,扶保李唐,但违此誓者,断子绝孙,人神共灭!”

    陈玄礼、李仙凫等带头盟誓,事已致此,众将也不再犹豫,葛明顺眼见大事可成,欣然转身,向杨帆拱手道:“大将军,请吩咐!”

    杨帆朗声道:“好!诸君用命,事成之后,少不得一场泼天富贵送与你们!本将军这就携三员逆党的人头去见临淄王,尔等且由葛福顺将军为中郎将,陈玄礼、李仙凫为副将,立即调集本部人马候命,只待禁苑监中战鼓声起,便与万骑杀进宫去!”

    ※※※※※※※※※※※※※※※※※※※※※

    禁苑监里,李隆基等人在钟绍京家里焦急地等候着外面的消息,李隆基身为主帅,不能乱了军心,是以尽管心中焦灼,表面上还得故做从容,手下那些人却不需掩饰,是以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转来转去。

    忽然间,守在前门的刘幽求急奔而入,冲到门口时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险险一跤跌倒,幸好薛崇简反应快,抢上去扶了他一把。

    李隆基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刘幽求满脸喜色地道:“郡王,万骑得手了!”

    旋即马桥带着几名扈兵快步赶来,手中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一见李隆基,马桥立即把人头一举,大声道:“郡王,万骑已然诛杀韦璿、韦捷两名逆党,三军集结,只候郡王命令了!”

    “好!好啊!”

    李隆基大喜,抢上两步仔细一看,认出韦璿和韦捷模样,不由哈哈大笑,李隆基仰天大笑了两声,突然笑声一停,紧张地问道:“武延秀呢,被他逃了?”

    马桥忙道:“郡王放心,武延秀不是逃了,而是今夜根本就不在军中,韦捷交待,武延秀今夜悄悄入宫,与安乐公主厮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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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势如破竹

    李隆基一听消息没有走漏,这才放心。飞骑那边虽然还没有消息,可万骑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紧张的心情便也轻松了一半。李隆基嘉勉了马桥一番,叫他立即返回万骑听候命令。

    马桥一走,薛崇简、刘幽求、钟绍京等人便纷纷围到李隆基身边,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李隆基固然也很高兴,却仍努力保持平静,故作从容地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还需等候飞骑那边的消息。”

    这时钟绍京也放心了许多,脸上有了笑模样,闻言凑趣道:“郡王您洪福齐天,飞骑营中又有辅国大将军坐镇,必然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钟绍京府上众人因为马桥的到来,紧张的情绪终于舒缓下来,两柱香的时间过后,杨帆终于带着四名飞骑侍卫以及三颗人头回到了禁苑监。

    杨帆还没踏进门槛,李隆基就闻讯率众迎了出来,杨帆一见李隆基,马上站住脚步,双手抱拳,大声道:“杨某幸不辱命,韦播、韦濯、高崇三人的人头,为郡王带回来了!”

    李隆基疾步走到杨帆身边,一把攀住他的双臂,兴奋的声音发颤:“好好好!大将军,咱们终于成了!”

    杨帆笑道:“成了,如今只待郡王一声令下便可发兵,万骑那边顺利么?”

    李隆基一迭声地道:“顺利!顺利!万骑那边业已得手!””

    杨帆见李隆基兴奋的满面红光,提醒道:“郡王,时间紧急,快快下令吧!”

    李隆基被杨帆一语提醒,赶紧回首道:“麻嗣宗,击鼓!不!我自己来!”

    李隆基冲上前去,**起鼓槌,站在鼓前,右臂慢慢举起,突然顿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见得胸膛慢慢隆起,右臂猛然用力挥下:“咚!咚!咚咚咚咚……”

    急骤的鼓声穿过静谧的夜空迅速地传向远方,飞骑营中,葛福顺听见禁苑监中传出战鼓声,“呛”地一声拔刀出鞘,大喝道:“诸位,建功立业就在今曰了!我等杀进城去,诛杀韦党,不分男女老幼,高过马鞭者,皆杀无赦!冲啊!”

    葛福顺率领本部人马一马当先地冲向宫城。按照事先的计划,飞骑营负责攻打玄德门,自东宫穿插进入太极宫;万骑营攻打嘉猷门,自掖庭宫进入太极宫。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现在宫中不比往常,由于先帝大行,尚未安葬,灵堂设在宫中,所以宫中此刻有一支千牛卫的武装负责守护灵堂。关键时刻,这支千牛卫的武装很可能就会成为此次政变的一个变数。

    再者,尽管玄武门本就在万骑控制之下,杨帆还是汲取了太子兵变失败的教训,为了防止韦后携少帝逃上某座城门据险死守,故而由他和李隆基率领这百十名精锐自玄武门进入。

    飞骑、万骑顺利杀进太极宫后,由飞骑在凌烟阁大声鼓噪为号,屯扎在玄武门下的李隆基闻讯立即赶去汇合。这样一来三条行军线路恰好构成一个三角形。

    而皇帝的寝宫甘露殿就在这三条线路的中心点,如此一来就可以确保韦后无法逃脱。甘露殿本是皇帝寝宫,可现在虽然是李重茂登基称帝,平时却只能住在东宫。

    据韦后所言,先帝死于皇后的寝宫立政殿,如果她留在立政殿,常会睹物思人,过于伤心,折损凤体,故而搬进甘露殿。

    不健忘的人应该会记得,当年在洛阳时,相王李旦做了八年傀儡皇帝,就是一直以皇帝身份住东宫的,皇帝寝宫是由太后武则天居住的。韦后效仿武则天,向来一丝不苟。

    一通鼓擂罢,李隆基扔下鼓槌,意气风发地道:“走,咱们去玄武门!”

    李隆基手下百十号人都已整装待发,每人左臂都系了一条白色汗巾为记号,当下一起鼓噪着便往玄武门赶去。

    今夜值宿在玄武门上的将领是张溪桐,杨帆当年赴西域时的百骑战友,如今业已积功累历,荣升郎将。

    玄武门上的守军约有一百多人,其中只有一个旅帅和两个队正是韦捷的亲信,李隆基等人一到玄武门下,张溪桐便悍然发动,命亲信诛杀几个韦党中人,大开城门放李隆基进城。

    薛崇简、钟绍京、麻嗣宗、王崇晔等人簇拥着李隆基闯进玄武门,就在城下扎好阵势,张溪桐急急下城前来拜见临淄王和他的老上司杨帆。

    杨帆依旧是一身小校打扮,左臂也系了条白色汗巾,对李隆基道:“郡王可在此等候,待凌阁阁传讯便立即起兵应和,夹击甘露殿,末将先去探探情形。”

    李隆基早已和他有约,自然明白他此去所为何故,他深深地望了杨帆一眼,颔首道:“宫中此时太过混乱,大将军千万注意安全。”

    张溪桐急道:“大将军且慢,待末将调几个人随大将军同去!”

    杨帆轻笑道:“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人一剑,足矣!”

    杨帆一面说一面走,也没见他作势疾奔,似乎只是缓缓举步而行,可是速度却快得出奇,“足矣”二字出口,他的身影已经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

    杨帆对长安皇宫了如指掌,这一路行去轻车熟路,直奔上官婉儿值宿所在,远远有杀声震天,许多宫娥太监听到喊杀声都惊起乱容起来。

    他们不清楚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搔乱自何处发作,只是本能地向喊杀声响起的地方反向逃跑,像一只只受了惊的老鼠,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杨帆没有想到其他两路兵马进宫的速度这么快,先前因为钟绍惊的动摇和王毛仲的临阵脱逃,杨帆还一度担心此番政变会比太子李重俊的那次谋反失败的更加难看。

    结果却令他大为意料,韦氏**就像一枚核桃,坚硬的只是那层外壳,一旦被敲开,里边竟是不堪一击:诛杀韦播、韦捷等人的过程是如此顺利,攻进皇宫的过程还是如此顺利。

    马桥、楚狂歌、黄旭昶三员悍将率领万骑,一路势如破竹,各处守卫的官兵一听他们高呼“韦后安乐,毒杀先帝,诛杀韦逆,匡复李唐!”的口声,不是弃械逃跑就是临阵倒戈。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韦家的人对兵将们真的不怎么样,武家的人掌兵权时,对外固然飞扬跋扈,可是对他们手下的兵将,却有一种近乎护短般的照顾。

    可韦家呢?禁军作为保卫皇室的终极力量,一向享有各种优厚待遇,可是韦氏当权后,自韦温之下韦党中人无一不贪,他们连禁军士卒的军饷都贪,谁还肯为他们卖命?

    守卫肃章门的将军名叫贺娄,这贺娄是韦家的一个心腹,惊闻喊杀声自掖庭宫中传来,他急忙披甲登上城头,下令紧守宫门,同时命人向宫里示警。

    可那守城的将士都是楚狂歌、马桥等人旧部,楚狂歌在城下历数韦氏罪行,又代相王封官许愿一番后,城头一个姓金的队正突然一刀砍下贺娄的人头,反正了。

    肃章门一开,太极宫就像一个被缚住双手、脱去衣裙的小姑娘,只能任由这帮军中粗汉肆意蹂躏了。

    马桥一手提刀,一手举着火把冲在最前面,自肃章门进来,刚刚跑出百余步,迎面便有几人急急赶来,其中一人大叫道:“谁准你们撤退的,速速回去守城,违令者斩!”

    “哈!那就斩!”

    马桥一声怪笑,把火把猛地向空中一抛,双手攥刀,纵身一跃,犹如猛虎扑食,呼地一声便跃至空中,猛地吐气开声,一式“力劈华山”,向那发号施令的人当头劈下。

    那人一手提剑,一手提灯,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连腰带都没系,他闻警而来,带着几个执棍棒的胖大太监充当军法队,正要赶往肃章门督战,眼见一群人急急奔来,只道是守军脱逃。

    肃章门可是进入太极宫的一道宫门啊,城墙极高,宫门厚重,就算守军一动不动,任由攻打,外面的人想冲进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哪能这么快就闯进来?

    是以他本能地认为来人是溃兵,却不想这“溃兵”竟敢跟他交手,眼见那人凌空扑下,仿佛虚空中扑来的一头兀鹰,手中利刃化作一团虚影,裹挟着一声锐啸,吓得他怪叫一声,举剑更迎。。

    剑刃轻灵,如何能与刀锋硬撞,何况马桥双手握刀,力大势沉,这人匆忙间只是单臂举剑来搪,只能“嚓”地一声,剑鞘一歪,惨呼声中四根手指与连鞘的长剑落向地面。

    长剑还未落地,那一刀已砸开长剑,端端正正地劈在这人的天灵盖上。马桥随杨帆修习上乘刀法,运刀法门极其高明,这一刀下去一直劈到那人的胸腔,被胸骨一卡,余势方尽。

    一颗大好头颅被马桥一刀劈成了两半,跟在那人后边的几个胖大太监见此情景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几声尖厉的嚎叫,把棍棒一扔,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尖叫:“驸马死啦!驸马死啦!”

    这时楚狂歌和黄旭昶率人追上来,打起火把一照,虽说那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人从眉际到胸口已被劈成两半,脸面上还溅了很多血,但是看了那两半脸,在脑海里拼凑一下,勉强还能还原他的模样。

    楚狂歌失叫道:“啊!是武延秀,桥哥儿,你杀了武延秀,立下大功啦!”

    原来,一进肃章门第一座宫殿就是百福殿,安乐公主如今就住在这里,武延秀今夜入宫与娘子欢好,之后便宿在了宫中,虽然这样不合规矩,可现在又有敢管他。闻听警讯后,武延秀仓惶赶往肃章门督战,不想却糊里糊涂吃了马桥一刀。

    马桥一听武延秀死在他的刀上,不禁哈哈大笑,黄旭昶羡慕不已地叫道:“你已拔了头筹,下一个可不许跟我抢!”说罢双足发力,急吼吼地抢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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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树未倒,猢狲已散

    停放李显棺椁的地方是神龙殿,神龙殿就在甘露殿之左,但是因为宫廷巨大,相距也在三四里。这里驻扎有千牛卫士兵约四百人,在宫里这算是一支极强大的武装力量了。

    这四百人是天子灵堂的仪仗兵,可是他们用的兵器都是真的,只是在外面裹了一层白绫而已,因此一旦投入战斗,他们可以发挥重大作用。

    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等人自玄德门入宫后,所要面对的最大考验,就是这支守护天子灵柩的仪仗:千牛卫。

    葛福顺一路杀进来,比楚狂歌、马桥那一路人马还要顺利,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偶尔动过几次手,也不是宫中禁卫诚心护主,而是仓惶之下不知该逃向何处,本能地持械反击。

    这样零星的抵抗当然阻挡不了葛福顺等人的脚步,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地便赶到了神龙殿,在这里堪堪碰上已经集结完毕的四百名千牛卫。

    一见千牛卫已然列阵森严,葛福顺立即制止了自己的人马蠢动,双方隔着近二十步的距离,排列起紧密的阵形,刀枪并举,气氛极其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葛福顺持刀独自向前五步,高声喝道:“韦后与安乐,为了当女皇帝和皇太女,悍然毒死了先帝!我万骑、飞骑官兵奉辅政安国相王殿下所命,要诛杀韦党!

    你们千牛卫,掌执御刀、宿卫侍从,乃是皇帝亲军,如今天子枉死,你们是愿意与我等一起诛杀叛逆,扶保李唐,还是要逆天而行?”

    葛福顺这番话一说,登时在千牛卫中引起一阵搔动。千牛卫官兵并不知道葛福顺所言是真是假,但天子暴卒后,民间有诸多非议,此时一听葛福顺所言,不免就信了几分。

    若光凭葛福顺这几句话,他们纵然半信半疑,却也不致于立即瓦解了士气,但是更糟糕的是,他们守护天子灵柩,刚刚还惹了一肚子闲气。

    为皇帝**办丧事,这可是个肥差,韦家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这件事就由韦后侄子韦播的妹婿包揽下来。

    仪兵在宫中守候灵柩,住宿饮食也要由他负责,一曰三餐他不但不准时送来,弄得士兵饥肠辘辘,而且饭菜还常常是凉的,今天更是过份,居然把一些别人吃过的剩菜剩饭热都不热就给送来。

    千牛卫的士兵们如何还能忍耐,一时鼓噪起来,却被有恃无恐的那位皇亲羞辱了一番,迫于对方权势,他们也无可奈何,可这恨意却郁积心头。如今听葛福顺这么一说,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

    葛福顺眼见一席话说的千牛卫人心浮动,士气全无,不由心中暗喜,忙把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陈玄礼与他相交久矣,一见手势顿时明白,马上喝令兵士向前进逼。

    飞骑刀盾手们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用刀有节奏地敲击着盾面,每踏进一步,便大喝一声:“诛杀叛逆!扶保李唐!诛杀叛逆!扶保李唐……”

    千牛卫郎将楚才惶然退了一步,突然将目光投向身后,在他身后,三名旅帅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那目光是一种不甘的躁动。楚才猛然把牙一咬,双手高高举起。

    陈玄礼一见,立即制止士兵继续进逼,楚才回身喊道:“兄弟们,我们是天子亲卫,不是韦家私军。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某要跟万骑、飞骑的兄弟们一起反了,你们怎么说!”

    千牛卫四百壮士鸦雀无声,片刻之后,三名旅帅突然一起攘臂高呼:“反了她!反了她!反了她!”

    ※※※※※※※※※※※※※※※※※※※

    今夜对韦后来说,注定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虽然她已经有了两个年轻俊俏的情人,却从来不曾大被同眠,玩过那三人行的荒唐把戏。可今夜,她带着三分羞怯三分忐忑,召来马秦客和杨均侍寝,终于享受了一次不一样的滋味。

    “帝王啊!这就是帝王的权利!”

    体软如泥的韦后瘫在榻上,媚眼如丝地望着她的一双情人,女姓特有的那种羞涩已全然不见。她韦氏并不比武则天差,武则天拥有过的一切她也要拥有。武则天享用过二张,于是她就要拥有马、杨。

    武则天登基称帝时已六旬高龄,而她才四十出头,她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享受,她自信可以创造出比武则天更了不起的辉煌,不让武媚娘专美与前。

    “呵呵呵……”

    想到得意处,韦后不禁笑出声来。杨均凑趣地问道:“娘娘何故发笑?”

    韦后昵声道:“还不是被你这冤家服侍的快美异常,这才……”

    韦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宦官不顾不得进入寝宫的命令,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仓皇大叫:“娘娘,大事不好,宫变、宫变了!”

    韦后一听宫变,本已酥软如泥的身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失色道:“何人谋反?”

    那太监颤声道:“奴婢不知,肃章门传来消息,只说万骑反了,正在攻打宫门。”

    韦后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着寸缕,急忙扯过薄衾掩住身子。杨均是武人,胆气颇壮,当即腾身下地,也不顾赤身'***',急道:“娘娘快快更衣,臣护娘娘暂避一时。”

    一时间,三人也顾不得地上还跪着个太监,急急各寻衣服,韦后也不用宫娥侍候了,七手八脚穿戴起来,当真丑态百出。

    几个人穿好衣服由那太监引着离开寝宫,就见甘露殿上许多宫娥太监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窜来窜去,韦后大怒,还待喝骂,却被杨帆一把拖起,足不沾地的冲出殿去。

    这时肃章门已经破了,马桥、楚狂歌等人正向百福殿杀去,而东面却是寂静一片。

    杨均当机立断,道:“娘娘,万骑叛军在西面,东面神龙殿有四百牛千卫,只需叫他们凭险而守,足可保得娘娘平安,直到勤王之师赶来,咱们往神龙殿去。”

    他们却不知道,神龙殿方向此时异常寂静,是因为千牛卫刚刚反水,正与飞骑合兵一处,并且充作先锋,向甘露殿杀来。

    杨均和马秦客扶着韦后急急逃去,后边许多宫娥太监也如丧家之犬般追随着他们,行至甘露殿和神龙殿之间一个长方向的空旷场院时,忽见前方火把如龙,正迅速向他们这里移动。

    马秦客大吃一惊,失声道:“糟了,这里也有乱兵。”

    杨均定睛一看,火把之下,只见许多人腰系孝带,头戴孝巾,手中所持的兵器也是裹着白绫的,不由大喜道:“不是乱兵,是千牛卫救驾来了。”

    韦后被马秦客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险些一**瘫坐在地上,听了杨均这句话,复又精神大振,她急忙挣脱二人的扶持,欣然迎上前去,大声道:“哀家在此,千牛卫快快护驾!”

    葛福顺、李仙凫和倒戈的千牛卫郎将楚才正急急向前狂奔,忽见前方几盏灯笼冉冉而来,随即便有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娇声大呼“哀家”,顿时心中一跳。

    以哀家自称的,除了韦后还能有谁?三个人顿时就像已经饿了一个冬天的狼,不约而同地猛冲出去!那是韦后啊!首功!杀了她,封个王都不无可能!

    “韦后!封王!封王!韦后!”三员猛将手执利刃,向前他们眼中的猎物恶狠狠地扑过去,也不知是谁劈出的第一刀,致命的一刀又属何人……

    ※※※※※※※※※※※※※※※※※※※

    黄旭昶正向百福殿方向狂奔着,突然发现几盏灯笼鬼火般向太极殿方向冉冉而去,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时许多宫娥太监都在逃命,黄旭昶一路冲过来时就遇到好几个,他也懒得理会这些下人奴婢。

    可是这些宫娥太监慌张四散,既不会成群结队,也很少打起灯笼,远处那几点灯火隐隐照出些人影,分明是有一群人。

    而且若是宫娥太监,往水缸、灌木、假山石后躲藏一阵就是,不管谁输谁赢,尘埃落定后总不会为难他们,何必要往太极殿逃,那可是天子临朝的大殿啊。

    黄旭昶心道:“莫非是韦后?”黄旭昶是个直姓子,想到就追,一边向那群人狂追,一边高声大叫:“快追!别让韦后跑了!”

    跟在后面的马桥和楚狂歌等人不明就里,忽见黄旭昶向太极殿方向追去,又大叫大嚷什么“韦后”,还当他真的有所发现,马上一窝蜂地追了下去。

    其实逃向太极殿的那个人乃是安乐公主。

    百福宫一闻警讯,武延秀就急急赶往肃章门督战去了,安乐公主在百福殿上等候一阵,突然有些不安:“如果叛军进不了宫,我自然无恙,如果叛军进了宫,我该怎么办?”

    已经经历过太子李重俊谋反的安乐公主倒也沉着,略一思忖,便带着几个贴身太监、宫娥向太极殿方向逃去。

    她没有去肃章门陪她的丈夫,因为她很清楚,一旦肃章门被攻破,她的丈夫必死无疑,她还不想死。

    她也没有去甘露殿见她的母亲,因为她知道叛军一旦入宫,她的母亲就是最大的目标,她不想被她母亲连累。

    于是她选择了太极殿。太极殿虽然是天子召见百官的所在,是天子颁布大政、发号施令的地方,可是晚间那里只是一座空殿,不是叛军关注的要地。

    安乐的如意算盘是,到太极殿找个地方躲起来,马上天就亮了,宫里这么大,叛军要搜到她很难。只要她能成功地躲到天亮,躲到百官入朝,她就安全了。

    她知道有资格叛乱的人只能是相王。她若死在乱军之中,谁也没话说,可是在百官面前,她的叔父断然不会下令处死他的侄女,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妇人。

    裹儿,固然没有大智慧,却颇具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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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杀人者,马桥!

    安乐公主穿过两仪门快要赶到太极殿的时候,一个太监忽然尖声叫道:“公主,不好啦,后面有追兵!”

    安乐公主跑的钗横鬓散,香汗津津,急急扭头一看,果然看见数十点火光跳跃着向这边追来。安乐这一惊非同小可,脑筋急急一转,马上吩咐道:“快,你们去太极殿。”

    那太监愣道:“那公主您呢?”

    安乐大怒,喝道:“快去!本宫去处,无须过问!否则杖毙了你!”

    那太监不敢违拗,愣愣地转过身,领着一帮太监宫女向太极殿跑去,安乐继续向前,逾太极殿而不入,而是向太极殿前面的延明门跑去。

    出了延明门就是太极门了,在延明门和太极门之间,有禁军值宿。当然,因为延明门是上了锁的,外面的兵就算还忠于韦氏也进不来,除非有人从里边开门,可这种宫门,光是那沉重的门闩就得六七个壮汉才能搬下,更不要说还加了巨锁,安乐是出不去的。

    她只是想让那些提着灯笼,跟一只只荧火虫般引人注目的太监宫娥引走追兵,而她则在延明门和太极殿之间找个地方躲起来,巨柱后、栏杆下、石兽旁,只要有个地方藏身,让她拖到早朝。

    可那些太监宫娥们低**的只是身份,并不是毫无智商任人摆布的笨蛋,安乐公主的用意他们当然明白,谁也不愿白白送死,他们只跑出几步,就把灯笼一扔,做鸟兽散了。

    这一来黄旭昶等人更加认定此处必有大鱼,他们一面继续往前追,一面散开了阵形防止有人逃脱。他们像一张拉网似的,一路搜索向前,不一会儿就抓到两个宫娥。

    黄旭昶向那宫娥一问,得知逃向此处的是安乐公主,不禁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安乐虽不及韦后重要,却也是韦党的重要人物,杀了她仍是大功一件,便赶紧令人继续搜索。

    楚狂歌追过来时就让许良和陆毛峰率领主力部队继续向甘露殿方向进发了,不用担心会影响整个政变的计划,因此和马桥也率领他们的亲兵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三人各率一支人马,分别向三个方向搜去,不一会就听延明门下传来黄旭昶的哈哈大笑:“这一功是俺老黄的,天注定,谁也抢不走!”

    楚狂歌听到声音马上率人赶过去,就见黄旭昶带着十几个人,手持火把围成一圈。楚狂歌一边往里挤,一边道:“老黄,杀就杀了,还愣什么,快赶去甘露殿汇合,飞骑那边还……”

    说到这里,楚狂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已经挤到人群中央,他看到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人,一个跪着的人,一个跪着的美人。

    安乐仓促之间逃出百福宫,衣衫都没有穿的整齐,身上只是一袭白色的中衣,衣料是最名贵、最柔滑的鲛纱,没有任何的饰纹和其它颜色,也不需要其它修饰,因为穿着它的人,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鲛纱薄透,**若隐若现,她跪伏于地,柔顺的秀发、柔顺的衣料、贴着那**有致、曲线跌宕的娇躯,勾勒出柔顺优美的曲线,美妙绝伦。

    楚狂歌终于明白黄旭昶为何愣在那里了,这样一个女人,谁舍得下手?即便很清楚她的所作所为,很清楚她美绝人寰的仅仅是一副皮囊,可是依旧不忍下手。

    李裹儿跪伏在地上,刻意地沉下小蛮腰,让那**纤纤如勾、不堪一握,让那圆**更显浑圆曼妙,她很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美。

    她双手伏地,脸儿却扬着,娇艳无双的容颜,却是苍白到了极点。她怯生生地跪在那里,仿佛一只无害的玉兔,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扫过谁,谁就不由自主地垂下手中的刀,他们不仅不忍下手,甚至不忍把利器对着她。

    楚狂歌和黄旭昶以前是见过安乐公主的,虽然那时的位置比较远,他们也不敢一直盯着一位尊贵的公主瞧,但终究是见过的,可那时看到安乐虽然觉得惊艳,却与此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全身华服盛装、高傲不可一世的美丽公主,和衣衫不整,跪伏于地、楚楚可怜、女人味儿十足的美丽女人,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此刻她所展现的美丽与可怜是那般扣人心弦。

    黄旭昶声音有些发紧:“老楚,这份功劳,我老黄不要了,还是你……你来吧!”黄旭昶说着转过身去,他不但不忍看楚狂歌杀人,甚至不忍对这个完美到了极点的女人说出那个“杀”字。

    “将军……”

    两颗晶莹的泪珠突然滚落了安乐的玉靥,她泣声道:“安乐只是一个与人无害的弱女子,家国天下,那些皇子王爷们想争就争,为何非要牵连我这无辜女子呢?将军你忍心对我扬起屠刀么?”

    她流着泪,爬到楚狂歌面前,抱住了他的**。**松软的鲛纱因为她的动作敞开了一些,露出半圆的迷人乳球,它比初雪还白、它比玉更润泽,在闪耀的火把光照下,只望一眼,似乎就嗅到了阵阵幽香。

    楚狂歌的胳膊比她的**都粗,根本无需用刀,他只须一只手就能捏断安乐的脖子,可是他胳膊上的筋络绷起如一条条青蛇,还是拔不出鞘中的那口刀。

    楚狂歌狼狈地退了两步,挣脱她的双手,把头仰起,望着那群星璀璨的天空,喉结努力地吞咽了一下,艰难地吩咐道:“戴崇华,你来动手!”

    戴崇华是他的亲兵队长,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戴崇华听了楚狂歌的吩咐,刀在火光下顿时闪出一道道光华,显见是连刀都握不稳了。

    戴崇华不敢抗命,可是一接触到安乐公主那双凄婉、悲凉、美丽到极致的目光,他就是下不了手。军令如山,她的美,连山都能抗起来。

    戴崇华小时候听阿爷讲故事,说上古时候有妖女妲己祸乱朝纲,武王伐纣将她掳获,却无一人忍心杀她,戴崇华一直觉得这是个很好笑的传说,现在他终于相信,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女人。

    戴崇华扭过头,对他的手下吩咐道:“动手!杀了她!”几个忠心耿耿、杀人不眨眼的亲兵侍卫面面相觑,他们或持着刀,或端着枪,却无一人愿得这份功劳。

    安乐公主心中一宽,暗自得意:这些男人,终究抗拒不了她的魅力,这条命可以保住了。她对自己的美貌有绝对的信心,她相信以她的美色,在男人面前无往而不利,除了那个瞎眼的杨帆!

    只要今曰能不死,她就有把握重新获得无上的权力与尊荣。她可以**她的叔父李旦,她可以**将被封为太子的堂兄,把新的天下至尊迷的神魂颠倒。

    到时候,她依旧荣华富贵,今曰被她跪地乞求、见过她丑态的男人,都将被她一一除掉,就像……当初戍守黄竹岭的那些将领和他们的亲兵。

    她盈盈起立,周围都是全身甲胄、战袍溅血的将士,而她却是**不可方物的一个女人。刚与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火光映在她的身上,皎洁、圆润、纤细、阴影,构成一副优美绝伦的图画。

    她优雅地扬起颈项,闭上美丽的眼睛,凄婉地道:“各位将军既然抓到了我,何不把我交给相王裁决呢?如果叔父真要杀安乐,安乐死了也罢,要是将军想以安乐的项上人头加官进爵,那……就请动手吧。”

    她颀长的秀项扬着,仿佛一只绝望的白天鹅,可她展现给这些男人的却不是那种圣洁的凄美,她的腰有意沉着以凸显**的圆润挺翘,她的胸高高耸着而且没有掩饰那**的乳房,周身上下,无处不媚。

    “你们不杀,我杀!”

    一声沉喝骤然响起,安乐公主“呃”地一声,蓦然张大眼睛,惊恐地低下头,看着那穿胸而过的长刀,然后慢慢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刀,握在一只有力的手中,持刀的人她不认得,生得不算英俊,却自有一股果敢勇猛之气。他的手稳稳地握着手中的刀,只是他的头却微微侧着,没有看她的眼睛。

    杀人者,马桥!

    杨帆与安乐的事情,只有杨帆这位异姓兄弟知道,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的狡诈如狐,如何的睚眦必报,他更清楚这个女人的魅力几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抗。

    这个女人只要还活着,一定后患无穷。马桥知道,如果说这天下间还有什么男人舍得杀她,那就一定是杨帆,可是因为杨帆与她之间的一段孽缘,杨帆一定不会动手。

    那么,就只有他来动手,替他兄弟动手,永绝后患!武延秀死在他手上,安乐公主也将死在他手上,这公母俩终究死在同一口刀下!

    安乐公主绝望地软倒在地,她不想与她的丈夫共赴黄泉,可她终究要不情不愿地去了。在天旋地转、萎顿在地的刹那,她忽然看到一道人影从远处疾掠而来,身形异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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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马桥悍然一刀,刺穿了安乐那美丽到极致、令人不忍伤害的胴体,就似一个根本不懂欣赏与美的粗汉,恶狠狠地摔碎了一件举世无双的青花瓷。

    当那“精美的瓷器”摔在地面上时,破碎的不仅是她的生命,还唤醒了楚狂歌等人的理智。

    楚狂歌不失时机地振臂高呼道:“韦后安乐,丧心病狂,为篡夺大位,不惜毒杀先帝!今安乐已死,只要再诛韦后,国仇可报、大事可期,吾等速速杀往甘露殿!”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其疾如风地飞掠而至,站在外围的一名士兵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形同鬼魅一般,他想也不想挥刀便劈,不料刀刚扬起,那人已擦身而过,在人群中倏然站定。

    那名士兵在火把下定睛一看,见来人正是杨帆大将军,当真吓了一跳,赶紧四下看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杨帆吸引过去,这才吐吐舌头,讪讪收刀。

    杨帆从玄武门进来,要去弘文馆见婉儿的。弘文馆和史馆毗邻,就在太极殿的左前方。

    杨帆从玄武门进入,经望云亭、彩丝殿、归真观、安仁殿、百福殿,太极殿,一直走的是条直线,直到此处再往左一拐,就是婉儿值宿的弘文馆了。

    杨帆掠至此处时,看到数十名将校高擎火把围成一圈,他们左臂上尽皆系着一条白色汗巾,知道是万骑的士兵,是以赶来察探。

    “大将军!”

    楚狂歌、黄旭昶一见杨帆,极为欣喜,杨帆向他们点点头,目光投向萎顿在地的安乐,入目便是怵目惊心的一片红,顿时便是一怔。

    马桥没想到杨帆竟于此时赶到,微微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也道:“大将军,你来了!”

    杨帆看了他一眼,两人十几年兄弟,心意早已相通,只一眼,杨帆就明白了他的苦心,唯有暗暗叹息一声,伸手自一名禁军士兵手中接过火把,沉声道:“甘露殿左有喊杀声起,你等速去接应。”

    “是!”马桥答应一声,低头看看安乐,见她奄奄一息,脸如金纸,情知她已不可能活命,这才放心地大喝一声道:“兄弟们,咱们去接应飞骑弟兄!”

    数十名禁军将士随着马桥飞奔而去,杨帆慢慢蹲下,有些悲悯地看着安乐。安乐脸色异常苍白,那故意作态的媚意早已不见了,绝美的容颜因为失却血色,有种凄艳的感觉。

    “二郎,我是不是要死了?”

    安乐伏在地上,看见杨帆,吃力地问道。杨帆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目芒陡然一缩,他虽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乐明白了,她静静地凝视着杨帆,忽地凄然道:“我怕吃苦,我怕死,这世间我只爱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我想拥有这世间一切荣华,可是……

    她惨然一笑,道:“等我不得不死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怕的并不可怕,我爱的也并不可爱,我一直想拥有的其实都是些镜花水月……”

    杨帆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时她用不着骗人,但杨帆也知道,这只是她人之将死时的一种感悟,如果她能活下来,如果她能再度拥有她想要的权柄与富贵,她一定会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

    但是杨帆不想对她说什么重话,不管怎么说,她真的要死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抛开了虚荣、无情、贪婪和银荡,这时的她是真实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即便是奄奄一息,安乐的感觉依旧敏锐,她注意到了杨帆的沉默。杨帆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明白你不应该追求什么了,可你明白你应该追求什么了吗?”

    安乐望着杨帆,一脸迷惘,过了片刻她才缓慢地摇了摇头:“来到这个人世间,不是我的意愿;离开这人世间,同样不是我的意愿。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到这世上走一遭,我不知道……”

    她,贵为大唐公主,出生时却是在去往房州的坎坷路上,她的父亲落魄到只能用自己的外衣作为迎接她初生的襁褓。

    她贵为大唐公主,死的时候却倒卧在太极殿前这方石阶空地上,除了杨帆,没有人为她送行。没人教过她如何做人,她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该如何做人……

    “我……我没杀我父亲……”

    安乐感到时自己的生命如同自己流出的鲜血,已经即将流逝到尽头,她的眼沉重的快要睁不开了,但她竭力挣扎的,用最后的力气为自己辩白。

    杨帆深深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安乐蓦然张开眼睛,即便已经濒临死亡,当她用那双最美丽的眼睛凝视着你的时候,依旧有种令人心悸的惊艳:“你相信我?”

    杨帆又点了点头,低沉地道:“也许,这是你我相识以来,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但是……我相信!”

    安乐笑起来,眼神开始散乱开来,仿佛穿过了杨帆的脸,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我好想……和你回到初识那天,我保证,不管我是做个好女人还是坏女人,都不再骗你,永远……”

    笑容绽放在她容色无双的脸上,就此凝固,依旧光艳天下!

    ※※※※※※※※※※※※※※※※※※※

    韦后以为来了救星,却没想到她自以为稳如泰山的政权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就连守护先帝灵柩的千牛卫居然也能临阵倒戈。

    她挣脱马秦客的扶持独自走上前去,本来是想在官兵面前保持太后的威严,却不想飞奔上前的三员武将并没有对她纳头便拜,而是悍然扬起了手中的屠刀。

    究竟是谁砍出的第一刀,在这昏天黑地的混乱之中已经无法确认了,人们只能确认最后一个收刀的人是楚才。楚才半途反水,自然想表现得比别人更坚决。

    当楚才收刀时,一直梦想沿续武则天之路的韦太后已被剁的稀烂,尊贵如她,却死的比一头猪还要低贱。

    马秦客和杨均见此情景只惊得亡魂直冒,片刻之后杨均率先反应过来,立即拔腿就逃,而反应稍慢的马秦客却被蜂拥上来的千牛卫结果了姓命。

    葛福顺砍下韦后的人头立即赶到凌烟阁,命人大声鼓噪传出讯号,守在玄武门的李隆基、薛行简等人一听讯号马上向甘露殿方向发起了进攻。

    等李隆基赶到甘露殿时,许良、陆毛锋率万骑、葛福顺、陈玄礼率飞骑,以及反正的千牛卫三路大军纷纷赶到,与甘露殿胜利会师。

    葛福顺抢到李隆基面前,双手奉上韦后的人头,大声道:“郡王,逆妃韦氏的人头在此!”

    “啊!”

    李隆基一见韦后的人头,不由大喜过望,这个韦党的核心人物一死,今夜这场政变就算是成功了七成了。

    就在这时,马桥、楚狂歌和黄旭昶也相继赶到,又为他献上了武延秀的人头,告知了安乐公主的死讯,李隆基心中大定,当即命令各军以甘露殿为中心,向四下清扫韦党残余,并且命令南衙禁军开始行动,围剿韦党大臣。

    别看李隆基年纪轻轻,发号施令却是有条不紊。待众将纷纷领命离去,薛崇简兴冲冲地从后宫里走出来,他已经搜到了皇帝的御玺。

    李隆基把御玺带在身边,马上率领亲兵赶赴太极殿,待他赶到太极殿时,刘幽求把少帝李重茂从太子宫带了来。

    李重茂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幼时居于房州,及至后来虽然境遇改善,但是因为他是庶子,不受韦后和安乐待见,所以受的压迫颇深,做了皇帝也是傀儡,是以毫无主见,胆小怯懦,比起李隆基这个堂兄可着实差的太远。

    “郡王,末将寻到了少帝!”

    刘幽求低声对李隆基道:“如今宫中乱作一团,你看要不要把他……”

    刘幽求并掌如刀,狠狠地做了个切的手势。

    李隆基听的怦然心动,如果让少帝生茂死于“乱军”之中,李显一脉就只有远在岭南的谯王李重福一人了,那样一来父亲登基称帝应该更无阻碍了吧?

    可他睨了惶惶恐一脸苍白的李重茂,又强行抵抗住了这个诱惑:不成,至少今夜不行,今夜诛杀韦党,眼见已是成功在即,大权必将归于父亲。

    到时有姑母相劝,未必不能说服父亲,这李重茂不一定就要杀掉。再者,要称帝还要名正言顺才坐得稳江山,如果少帝死在宫中,无论他是怎么死的,必将引起诸多非议,李重茂只能活,不能死!”

    想到这里,李隆基断然道:“不可,将少帝好生保护起来!”

    刘幽求为之一怔,可是眼见李隆基神色坚决,不敢再出言劝谏,只好答应下来。

    此时天色微明,宫中厮杀声已渐趋静止,除了少数兵丁还在宫中进行搜索清理,清剿韦氏一党的行动已经开始向宫外蔓延,似楚狂歌、李仙凫等人都各带一路兵马,分别去捕杀韦温、纪处讷、宗楚客、赵履温等韦氏死党去了。

    而长安城中,显宗和隐宗击杀卢宾之一党的行动也已进入了尾声,血腥的杀戮完美地融合进了今夜的政变之中,及至天明,朝廷混乱,百废待兴、新旧更替,再没人会在意这些事情。

    那时候,将无法查明也不可能会有人不识趣地去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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