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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醉枕江山

正文 醉枕江山第19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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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吴然的眼力,一看就看出这是一群泼皮雇了一个行脚的,弄些假酒来自己店里讹诈。吴然有些好笑,敲竹杠竟然敲到他这位贼祖宗的头上来,这群不开眼的小贼倒也真是有趣的很。

    这家店是吴然的贼窝,店中每一个人都是吴然的心腹,哪怕一个伙计都有一身精湛的武功,要对付几个泼皮自然易如反掌。但他们毕竟有个开店的公开身份,不能一有人上门找碴,马上就饱以老拳。

    再说,这些人在门前大嚷大叫的,已经吸引了许多街坊和行人,如果把他们赶走,这卖假酒的坏名声却是一定会传出去了,是以那伙计也不恼,他依旧赔着笑脸,只是眼神儿有点冷。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吴家老店卖酒也有年头了,从来还没有人说过我们店里卖假酒,更不要说假酒里头还掺水了。这几位客官面生的紧,小的不记得你们在我店里进过酒,如果你们不是认错了人的话,那就请拿出证据来,否则……”

    店里几个伙计都走出去,把那几个运酒来的小贩围了起来,店里的二管事也阴沉着脸色慢慢踱了出去。

    “哎哟!你们卖假酒不说,还想仗势欺人呐!父老乡亲们,你们大家伙儿给评评理,我们像是有意讹诈的人么?吴家老店卖假酒可把我们给坑苦了,我们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啊!”

    “乡亲们,吴家老家是黑店啊!”

    吴然大怒,把酒杯重重一顿,“哗”地一声推开柜台旁的小门儿大步走了出去。

    二管事急忙迎上来道:“大掌柜的!”

    吴然一把推开他,大声道:“老夫店里的酒,每样都搬出一坛来,请众乡亲们品尝一下,若是有一坛与你这酒海里的假酒相同,那就是老夫卖的假酒。老夫摘了酒牌,从此不做这行买卖,再赔付你们十倍的酒钱!如果本店没有假酒,嘿……”

    吴然一面说,一面大步迎了上去,魁梧雄壮的身材、不怒自威的模样,让叫唤的最凶的那个泼皮也有些瑟缩起来。

    吴然走到车旁,伸手在酒海上一拍,“嘿”地一声冷笑,还想再说点什么,不料异变陡生。那个有些瑟缩的泼皮头子突然神色一厉,猛地跨前一步,倏然到了吴然面前,双拳齐出,狠狠捣向他的胸口。

    只见他双拳间寒芒点点,显然是夹带了暗器。吴然大吃一惊,他的经验何等老道,一见中了埋伏,马上便抽身后退,根本不想与之交手,这一退果然是最佳选择,他不但避过了那人挟带暗器的凌厉害一击,左右两个泼皮骤然捣向他肋下的黑拳也落空了。

    吴然只要再退两步,退到他的手**后,便再也无人能伤他分毫了,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木讷拘谨的牵驴伙计突然也动了,他的唇边陡然露出一丝诡谲阴森的笑容,原本极老实木讷的面孔配着这样阴森的诡笑,显得极其可怕。

    他一扬手,手中的马鞭就向吴然笔直地刺来。他的位置距吴然本来还有一段距离,无法对吴然构成威胁,如果他出拳袭击,以吴然的武功也完全来得及阻挡,但是再加上马鞭的长度,就足以在刹那间触及吴然了。

    吴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竹竿儿,狞笑一声,五指一紧,只听“啪喇”一声,细细的马鞭竿柄就被他捏裂了,但是马鞭并未应声而断,竹竿一裂,从里边倏然钻出一道细而韧的铁刺,从他掌中穿出,如蛇信一吐。

    吴然的颈侧大动脉被那“毒蛇”狠狠地噬了一口,登时鲜血标射。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之间,等那吴家老店的管事伙计们怒吼着扑上来时,吴然已经捂着热血激射的脖子仰面倒了下去。

    吴家老店里柜台上面那杯水酒,受吴然一顿,依旧在荡漾不止,酒水中荡漾着都是背后那无尽的故事……

    。(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五章 “收官”

    武周的“关市令“规定,锦、绫、罗、绸、绵、绢、丝、布、牛尾、珍珠、金、银、铁不得与西边、北边诸关以及沿边诸州贸易。以上这些东西,即便是两国和平时期也是禁止民间贸易的,这是官卖品。

    违反这一规定与化外蕃人私相交易的,以盗贼论处,流放三千里。交易兵器的,绞。而这还是两国和平时期正常贸易的时候,如今武周与吐蕃交恶,两国时常发生战事,与之私相交易上述物品,罪行该有多重可想而知。

    有了这条罪名,杨帆和胡元礼、陈东原来为之搜罗的贪污、受贿等罪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凭他们原来的罪行,他们在朝中的奥援还可以上下其手从中活动,力图大事化小,可是涉及里通外国**禁物尤其是兵器,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多事。

    张昌宗在长安城大行抓捕之事,很多官绅昨日还是他的座上客,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阶下囚。张昌宗这一动手,陈东和胡元礼先前所做的种种准备就派上了用场,张昌宗不是抓了一个审讯盘问,有了结果再抓相关官员,而是同时下手,一抓一群。

    被抓的犯官全部关押在玄武门外的禁军大营,由千骑营和张昌宗带来的左卫禁军看管。为了安全起见,在实施抓捕的同时张昌宗就搬到了禁军大营,如果有人用劲弩来对付他,纵然身边高手如云,他也不敢确保无恙,他可不想步杨帆的后尘。

    在张昌宗所抓的这些官员、士绅、权贵、勋戚之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宇提供给沈沐,沈沐又通过阿卜杜拉交给古竹婷的那份名单上的人。

    一个个和各大世家有着各种联系的官员相继因为**、贪污、受贿等罪名落网,其中有些还是极重**守不可能与这些事有瓜蓦的,也被以这些强行攀扯上的罪名抓走,郑宇至此若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真的蠢到不可救药了。

    郑宇又惊又怒,立刻就想着手反击。在他手中还有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是加了火漆又以蜡封的,非到关键时刻,连他也不能开启,而今显隐两宗的宗主背叛了世家,这不正是最危急的时候?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名单。名单上是如今分别属于显隐二宗,但是世家可以越过显隐二宗直接**纵的一些重要人物,显隐二宗虽有宗主主持大局,但是这么庞大的组织,宗主不可能事必恭亲,这些人都是负责具体一面的大人物。

    他们之中有人掌握着强横的武力,有人控制着显隐二宗的中枢机要,只要把这些人调动起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些人迅速诛杀二宗宗主而不至于让显隐二宗就此崩溃。但是,如获至宝的郑宇很快就发现,他手里的这份名单只是一份讣告!

    林雨涵、吴然、崔服、吴东、张兴、朱明勇、周思、吴宁、李嘉宁、高云龙、冯烜……,每一个人要么是名动一方的名士才子,要么是独挡一面的黑道枭雄,又或者是一府一地的地方名流,但是他们都死了!

    死神就像在和郑宇赛跑,他每到一处,看到的都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的已经搭起灵棚敛收进了棺材,有的在他赶去时才刚刚被杀,他只晚了一步,片刻之前那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权重一方的人。

    郑宇怒不可遏,他就像是一只无事不来的夜猫子,随着他的一次次拜访,只见到一具具尸体,他一度以为下一个要遇刺的人就是他了,但是他一直平安无事,依旧活蹦乱跳地穿行于大街小巷,看张昌宗抓人、看陈东抓人、看胡元礼抓人,看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杀人!

    他知道杀人的其实一定是沈沐和杨帆,但他不知道沈沐和杨帆何时拥有的这样一支秘密武装,哪怕世家在显宗和隐宗的每一个部门里都只剩下一个耳目,动用这么多人手同时对这么多人下手,也不可能不泄露半点风声。

    可是,这一次真的就没有泄露半点风声,这批来无踪去无影、出手歹毒狠辣、一旦被抓获立即毫不犹豫地自尽的死士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杨帆和沈沐究竟是什么时候培养出了这样一批死士?

    杨帆刚刚成为显宗之主才两年功夫,这些死士绝不可能是他的,那就只能是沈沐了。可沈沐虽是隐宗的缔造者,但是在他手下不乏世家耳目,要培养这么多身手卓绝且忠心耿耿,随时可以为主人赴死的死士,能瞒得住人?

    培养这样一批死士,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不仅仅是财富、更不仅仅是权势,他想避开世家耳目,不让人有丝毫察觉,那得需要多么周密的策划、多么长久的准备、多么深沉的心机、多么缜密的谋划?

    郑宇丝毫没有怀疑到关陇世家,因为关陇世家与山东世家就像油和水,两者不可融合,显隐二宗的宗主虽然做出了背判的举动,可他们生存的土壤、适应的环境依旧牢牢地打着山东士族的烙印,关陇世家不可能对他们如此信任、如此支持。

    可他没有想到,这支力量正是来自他认为绝不可能的关陇世家,而调动这支力量的人正是被他认为绝不可能的杨帆。他不知道杨帆由于那位宫中内相,已经被关陇世家当成世家女婿,他不知道独孤世家有位奇女子,慧眼识珠,早就为杨帆从中牵线搭桥。

    当他视若瑰宝的那份名单上最后一个人也宣告死亡时,郑宇泄气地撕掉了那份名单。沈沐和杨帆手中没有这样一份名单,所以显隐二宗被清洗掉的人当然不止名单上的这些人。

    这些人是被各大世家视为绝对可靠的人,沈沐和杨帆经过长期的观察与分析,也内定了一批他们认为可靠的人,比如观天部里除了瀛州书院的那位林山长,剩余的其他耆老名宿。

    而一些在世家和显隐二宗宗主眼中都显得模棱两可、立场不清且又担任着重要职务的人,这一次都在杨帆和沈沐的清洗之列,宁杀错,不放过!正因如此,沈沐和杨帆的清洗才能如此干净。

    这盘棋,已经收官了,不用数子计目,郑宇就知道他已一败涂地,他愤懑异常地找到了沈沐,他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没想过背叛,我也没有背叛!”面对郑宇愤怒的质问,沈沐答得慢条斯理。

    七七姑娘并没有露面,她的男人和她的娘家发生了冲突,无论如何她都不宜露面的。

    郑宇愤怒地道:“你这还不算是背叛?”

    “当然不算,我们只是想要更自主的权力,而不是成为世家手中一枚可有可无、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沈沐淡淡道:“我和杨帆与那位卢公子不同,我们背后没有一个庞大的世家撑腰,所以我们没有退路。你敢说当初显隐二宗恶斗时,背后没有各大世家的有意纵容?”

    沈沐冷笑道:“他们想削弱两宗,怕我们尾大不掉。长安一战,卢公子败了,可我赢了么?我被发配到新罗去了,如果不是陇西李老太公的鼎力支持,如果不是我在新罗又为各大世家开辟了一条新的商路,我已经被抛弃了。”

    沈沐的目光锐利起来:“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再不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厅中一片寂静,过了半晌,沈沐才冷诮地道:“而杨帆比我还不如,我虽不是卢公子那样的世家贵介天之骄子,但我好歹也是世家一手扶植出来的,至少被当成了自己人,虽然是无足轻重的自己人。可杨帆呢,他被你们认同过么,他只是一个特殊情况下的替代品,随时可以被抛弃。所以,我跟他一拍即合!”

    沈沐仰身靠在椅上,道:“不过,这与背叛无关!各大世家需要继嗣堂,继嗣堂更需要各大世家!我们只是想把俯首听命的关系,换成……合作!”

    郑宇紧攥双拳,冷笑道:“可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们了,就算你们控制了继嗣堂,我们也不需要你们!世家可以扶植你们,也可以随时抛弃你们!”

    沈沐微笑道:“本来也许不需要,但是自从你把那份名单交给我,他们就需要了!他们失去了那些人,如果再失去我们,那么他们最快也得需要三十年才能恢复元气。三十年对一个千年世家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郑宇的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懊悔。

    沈沐悠然道:“该低头时,就算皇帝也会低头的,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图一时之快是匹夫之勇,而不是世家风范!”

    ……

    杨帆面前摆着一张长长的燕几,几案上堆满了东西,不是金珠玉宝,而是札本帐册,可是这些札本账册的每一张纸片、每一行文字都价值千金。房契、地契、过书、市籍,这些都有,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册册名录,名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意味着一笔财富或者一条人脉又或者是一批可用的人手。

    杨帆轻轻**着案上的这些东西,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显宗很强大,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强大!这还只是一个显宗啊,千年世家的底蕴当真无比雄厚。”

    古竹婷好奇地问道:“阿郎,这些东西,价值几何?”

    杨帆道:“这些东西,有的能用金钱衡量,有的却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如果需要打个比方……,这么说吧,如果你拥有这案上的东西,你可以转瞬之间就在西域自立一国,最多三年,就能成为称霸西域的一位女王!”

    古竹婷转眸一笑,嫣然道:“为什么不是阿郎去当国王?”

    杨帆叹道:“做这个宗主,我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一国之君,我可做不来。”

    古竹婷单膝蹲跪在杨帆面前,含情脉脉地仰视着他道:“阿郎就是人家心目中的王,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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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六章 后手

    一支特殊的队伍进入了长安城,一式的高头大马,一式的鲜亮铠甲,刀盾齐备、手执锋利长枪的骑士,老远就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这是禁军,但是徐动如林的他们此刻却并没有整齐划一的感觉,因为在他们中间,押送着许多货车,还有用长索锁在一起的多达几百人的囚犯。

    长安百姓对这一幕已经麻木了,这几天他们已经见多了抓人的场面,虽说今天这样盛大的场面比较罕见,对他们来说依旧失去了新鲜感。

    这支队伍从西面进城,并没有在城中**多久,他们很快就折向北面,出开远门,进入了千骑营的驻地。这是赴洮州榷场抓捕一干人犯的军队,当他们返回长安的时候,长安从官方到民间、从明里到暗里的大清洗已经接近尾声。

    他们的赶回,为这次声势浩大的清洗行动,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次行动的获益者很多,但是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三个人,一个叫武则天,一个叫沈沐,还有一个……是杨帆。

    武则天并不知道沈沐和杨帆的计划,但是杨帆和沈沐挟九天风雷,搂草打兔子,公私两不误,成功地斩断了缚在他们身上的条条锁链,他们由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变成了下棋的那个人。

    而由棋手沦落为棋子的人呢?

    陇西,兰州。

    兰州城南,那座恢宏庄严如同王侯府邸的巨大建筑里面,李太公怒气勃发。

    “灞上!一切缘由,尽是起自于灞上!”

    李太公重重地一顿拐杖,转首问道:“灞上可有我们的人?那里骚动渐起的时候,我们可曾有所察觉?”

    他的长孙李冥鲲苦笑着回答道:“没有!我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灞上那帮泥腿子。实际上,我们控制的人与灞上那些人隔着好几层呢,结果他们愣是以星火燎原之势,由灞上那群漕丁漕夫牵连到漕口,通过漕口牵连到中低阶层的长安士绅官吏,再通过这些中低阶层的士绅官吏牵连到更高一层的官员……,太公,他们下了一手好棋啊!”

    “笃!”

    拐杖重重地顿在地上,李老太公中气十足地道:“这盘棋还没有下完呢!老夫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以为扫荡了关中官场,老夫就只能依赖他们了?两个鼠目寸光的小辈,老夫会让他们晓得厉害!”

    李老太公越说越气:“尤其是沈沐那条白眼狼,老夫是不会放过他的!这个混帐东西,若非老夫一手栽培,若非老夫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会有今天?他可倒好,花言巧语地诳到了七七,现在又来对付老夫!若不是他成了老夫的孙女婿,老夫岂会对他一直这么放心,怎会任他做出这么大的动作都始终不曾怀疑他的忠心!!”

    李冥鲲咳嗽一声道:“孙儿一直觉得,沈沐脑有反骨……”

    “屁话!”

    李老太公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混帐东西,想去当算命先生么?你早看出来了你不说?你妹妹跟了他时你还大表赞同。”

    李冥鲲讪讪地道:“那不是小妹对他死心踏地么,小妹那脾气,太公你也知道。”

    李太公又愤怒起来:“七七这个死丫头,亏得老夫这么疼她!她的男人行这些阴谋诡计之事,她不会一点不知,居然瞒着老夫,居然帮着她的男人对付老夫!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李冥鲲苦笑道:“太公,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沈沐派小飞箭张义还有赵逾送来了他的亲笔信,向您老人家请罪,并且说明他的苦衷,重申他并无背叛世家之意,只是想掌握更大的主动权,由俯首听命变成彼此合作。有请太公向各大世家斡旋,太公的意思是?”

    李老太公吹胡子瞪眼地道:“叫他们滚!老夫不见!还想利用老夫么?想都别想!他以为老夫最宠的孙女儿给了他,他就能随意摆布老夫了?他的根基在关陇,关陇可是老夫的地盘,老夫马上就还以颜色,叫他晓得老夫的厉害,叫他向老夫负荆请罪,叫他……”

    李老太公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门外匆匆走进一个容貌清瞿、三绺长髯的青袍儒士,李冥鲲一见连忙毕恭毕敬地欠身施礼:“父亲!”

    青袍儒士理都没理他,匆匆走到李老太公身边,面色凝重地道:“父亲,这是陇右诸军大使、凉州都督郭震上任以后发布的第一道政令!”

    郭震,姓郭名震字元振。这郭元振说起来也是一位奇人,他十八岁就中了进士,被任命为通泉县尉,可谓才学出众,前途似锦。但是这位少年进士却是性情豪爽,好使气任侠,喜打抱不平……

    当然,这是他走上正途并且做了大官之后的官方美化之语,其实就是喜欢打架斗殴。结交了许多不三不四的江湖豪强,他在通泉县尉任上时,就铸造私钱、掠卖人口,干下许多违犯纲纪国法的事情。

    可他后来却幡然醒悟,走上了正途,一路高升,官至礼部主客郎中。今年春上,这位从五品的主客郎中因为做过通泉县尉、出使过吐蕃、又做了多年的主客郎中,专门跟少数民族和番邦外国打交道,熟悉西域情况,又被委任为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大使。

    李老太公知道此人与沈沐关系匪浅,他能有今日,背后未尝没有沈沐的点拨和帮助。如今沈沐悍然与世家决裂,儿子却突然拿出此人就任后的一张通告,两者之间必有莫大联系。

    李老太公赶紧抢过了郭都督的布告,眯起老花眼认真看起来。

    一份布告看完,李老太公马上呆若木鸡。

    这位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大使颁布的文告中列举了以下几条举措:增筑城堡、烽燧、开屯田、兴水利、召**、抚军民,以上种种都是好事,关陇兴旺,陇西李氏自然也会从中受益。

    但是接下来的话……,鉴于豪强大族兼并之风盛行,压榨百姓、勒索商贾,因此郭都督要抑制豪强、解除豪强的私人护卫武装、限制豪强兼并土地、保护通商西域的商贾,禁止地方豪强干涉政务……

    一桩桩一件件,于冠冕堂皇之中可是暗藏杀机了。这些事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那都只在郭都督一念之间,而这一桩桩一件件所针对的具体是谁?试问关陇地区还有比李家更大的豪强么?

    如果任由郭元振施为,关陇道上遭受最严重打击的人将是谁?所谓的保护通商西域的商贾,算不算是给沈沐在西域种种披上了一层来自于官方的保护罩?这个金光罩,他李太公击得破么?

    李冥鲲凑过来,就着李老太公的手将那布告看了个明白,见祖父与父亲面面相觑,李冥鲲舔了舔嘴唇,干咳一声道:“小飞箭张义和赵逾还在客舍候见呢,太公您……是不是见见他们?”

    李老太公目光闪动半晌;才深沉地道:“老夫见他们又有何用?就算老夫肯让步,其他六家肯咽下这口气?他们既有手段对付咱李家,应该也有手段向其他六家施压。再等等,如果他们技止于此……”

    李老太公冷笑着摇了摇头。

    ※※※※※※※※※※※※※※※※※※※※※※※※※

    春天就像一位神采飞扬的画师,挥舞着它的彩笔,一路涂抹过洛阳宫城、长街短巷、涂抹过农舍田间、涂抹过山岭河水,稍带着把行走其间的人也都绘成了五颜六色。

    “梓泽苑”中一片花丛,冬时雪如花,春来花如雪,花丛中两个美人儿,一白一红,并肩而坐,宛似一枝并蒂牡丹。

    太平公主红裙翠袖、妍妍媚媚。她的母系家族素来有长寿基因,而且衰老程度也出奇的缓慢,她的祖母如是,她的母亲也如是,武则天六十多岁时看起来还像四十许人,直到年过七十,衰老的程度才开始加快。

    太平公主显然也继承了她母亲的这一特点,再加上身为公主,生活优渥,保养得宜,若非她那种娇艳欲滴的成熟妇人味道,只看她的肤色体态的话,说她只有二十许人也是有人信的。

    坐在旁边的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喜穿白色,今日依旧是一袭月白衫子,只是比起以前剪裁得体、尽显窈窕身材的轻衫,她现在穿的衣服肥大了许多,瞧起来透出几分飘逸婀娜的韵味。

    两人手中所持是杨帆的一封来信,信中讲了张昌宗到长安前后,对长安官场的清洗扫荡。但是这种通报并不需要杨帆来讲,婉儿和太平都有各自的渠道,可以很清楚地了解到发生在长安的一切。

    所以,信中对这些事只是一笔略过,并未详述,杨帆详细提起的是另一件事情。他从张昌宗在长安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张易之主持编撰的《三教珠英》即将完稿,总结出了一种可能:

    也许是皇帝有意为之,也许是二张主动施为,总之,张氏兄弟正在加紧攫取权力的速度,张易之修书,张昌宗除奸,显然都是为了这一目的,以皇帝对他们的宠爱,他们很快就能达到这一目的。

    张氏兄弟的异军突起虽然削弱了武氏的力量,可是对李氏的伤害更大。有鉴于此,他认为应该未雨绸缪,立即施加阻碍。

    这一点恰也合乎太平公主的判断,籍由上次与武三次同仇敌忾攻讦二张,武李两家的关系已经大为缓和,太平正想联手武氏钳制二张,杨帆的想法正中她的下怀。可是杨帆提出的方法却让一向聪颖的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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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七章 杀手锏

    太平轻锁黛眉,沉吟道:“二张本有意攫取权力,二郎此举不是让我们把权力拱手相让么?这可不正中了二张的下怀?”

    信是杨帆写来的,要京中这边制造由二张入主礼部,兼管国子监,以摄国之文教的风声。虽说杨帆信中已经列举了许多理由,太平对此依旧感到不能理解。

    信是杨帆写给太平和婉儿的,但是婉儿还单独收到了杨帆的一封信,那封信中杨帆对婉儿坦承了他的苦衷。杨帆此举是给山东士族的威慑。如果说郭元振在关陇的举动只能让陇西李氏一家服软的话,他的这项举措才算是掐住了整个山东士族的七寸。

    教化特权向来是世家立足之本,千百年来,世家几起几落,最终正是靠着他们深厚的文教底蕴才重新掌握了权力,他们是绝不容许文教方面的优越地位失落于他人之手的。尤其是如今有了科举制,如果他们失去文教上的优越地位,哪怕只有三五十年功夫,还能不能卷土重来都不好说了,没人敢冒这个险。

    可太平并不知道杨帆祭出这个大杀器是为了慑服山东士族,杨帆不能把“继嗣堂”的存在和他显宗宗主的身份告诉她,如此一来,他这么做的动机就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了。这个说服太平的任务就只能交给婉儿。

    上官婉儿想了想,斟酌道:“张易之著书的目的是做文坛大宗师,通过这一举动,积累他在文坛的德望,同时把一批名流才子招纳到他的麾下,最终目的还是要掌握足以控制朝堂的权力。”

    太平冷笑道:“不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

    上官婉儿吁了口气,道:“然则上一次张昌宗一番谗言,逼死皇太孙和永泰公主夫妇,殿下你与梁王上书**,结果如何呢?张昌宗只是被送出京城暂避风头,女皇还委之以钦差重任,把一桩偌大功劳送给他。”

    太平沉默良久,黯然道:“韦妃嫡生三女,长宁、永泰和安乐,三女之中,永泰最是和顺温良贤淑守礼,不想却偏偏是她遭此横祸,莫非真是好人不长命么……”

    太平和这三个侄女儿多年没有来往,亲情固然淡漠,血脉联系却在,想到李仙惠身怀六甲却被残酷**至死,不由令人黯然神伤。而害死李仙惠的人正是她的亲祖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饶是早知母亲冷血的太平也不禁心中凛凛。

    听她提到李仙惠,上官婉儿下意识地**了一下渐渐隆起的腹部。

    一个小生命正在她的腹中孕育着,李仙惠曾经遭受的痛苦与绝望,同为孕妇的她感同身受。她有孕在身的事已经瞒不了多久,她知道女皇最忌讳什么,也不知她的安排能否让她尤其是她的孩子逃过一劫,想起来就揪心。

    太平突然提起李仙惠之死,虽没有明白同意婉儿的话,但是已经承认武李两家联合也很难对她那位天性凉薄的母亲产生影响,如今能够左右女皇意志的只有二张,这就是委婉地承认了婉儿的推测。

    婉儿道:“二张网罗了不少人为其所用,其中不乏人才。长安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又迁都在即,就算二张想不到这个执掌文教的机会,他们手下的人难道也统统想不到?如果他们主动向皇帝提出要掌握国子监,殿下即便想要阻止怕也未必能够成功。”

    太平公主蹙了蹙蛾眉,道:“那么我们就反其道而为之?万一这招以进为退弄巧成拙,母皇顺水推舟,利用张易之编撰《三教珠英》的功劳,叫他接掌了国子监……,他们年方弱冠,可是有足够的时间通过这养士之地让本朝儒林姓张的。”

    婉儿道:“虽然这是国家养士的根本所在,可是见效却奇缓无比,他们要一直掌握着文教大权,才会出现殿下所担心的事情!”

    太平憬然而悟,二张正值弱冠,当然有足够的时间去经营文教培养心腹,可女皇却已老迈,她能活那么久么?如果女皇殡天,他们还执什么文教?

    婉儿慢声细语地道:“所以,即便我们弄巧成拙,也不会真的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何况,二郎信上所列这几条应该可以确保文教大权不会真的落于二张之手。再者说,二郎对张昌宗甚有影响,如今张昌宗正在长安,你说二郎会不会在他面前也未雨绸缪一番呢?”

    太平公主的眼神陡然亮了一下。婉儿嫣然道:“张昌宗的智慧较之张易之远远不如,可皇帝最宠信的偏偏是他。如果二郎先对他施加一番影响,此事的最终结果就更不会脱出我们的掌控了。”

    太平公主慢慢收起手中的信,缓缓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这就想办法放出风去,先为二张造造势!”

    两女相视一笑,花丛中忽有脚步声传来,曾经是太平公主的车夫,现如今是梓泽苑总管的许厚德出现在她们面前,向太平揖礼道:“殿下,安乐公主府送来消息,安乐公主诞下麟儿,母子平安。”

    太平公主听了,一丝厌恶不易察觉地掠过眸底。安乐的品性为人瞒不过女皇武则天,自然也瞒不过生具一双慧眼的太平公主。当初在龙门初见这个侄女时,她还是颇为喜欢的,可一旦识破安乐的本性,对这个虚荣狡黠、跋扈轻佻的侄女她便心生厌恶了。

    这一次安乐公主出嫁才七个月,已经生了儿子,这令皇家颜面无光,依着女皇的意思,当初就想用药打掉的,可是武三思不肯,这可是他的亲孙子,他跑到武则天面前哭求了一番,武则天这才作罢。

    不过因此一来,梁王府和安乐公主府对于安乐产子一事就低调的很了。如今安乐生产,皇家没有大肆宣扬更没有什么赏赐,就连向她这位皇姑通知喜讯都异常的低调。太平公主想了想,吩咐道:“让李译送一份贺礼过去,本宫改日再过府探望!”

    许厚德躬身退下,太平公主仿佛不曾发生过此事,转首对婉儿道:“苑里刚刚平整出一块蹴鞠场来,你我久未同场蹴鞠了,可要去一展身手么?”

    婉儿忙道:“没有兴致,正是春困秋乏时候,人家只坐了这一会儿,就有些疲倦了,要去小睡片刻。”

    太平公主随之站起,笑盈盈地道:“你呀,最近饮宴多了,人也懒了,小心身材发福。咦?你好象真的有些发福了呢。”

    婉儿心中一慌,哪敢容她细看,啐她一口,佯嗔道:“怎么发福也发不出你那玲珑浮凸的好身材,少说风凉话儿。”说着把云袖一卷,急急地避开了去。

    ※※※※※※※※※※※※※※※※※※※※※※※※※※※

    隆庆池湖心岛上,张昌宗坐在马扎上,与坐在轮椅上的杨帆一样手提一根钓竿,不过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鱼漂上,对正急颤不已的鱼漂视若无睹,根本不知道已经有鱼上钩,他正兴奋地向杨帆炫耀着他的丰功伟绩。

    在他们身后站着千骑营郎将陆毛峰,这陆毛峰本与张氏有旧,今日张昌宗来探望杨帆,就是由他率兵护送的。

    杨帆微笑道:“六郎确实是有大智慧大本领的人,刑部和御史台官在长安数月,倒也查到了一些人证物证,可惜既没有那个魄力,也不知该如何着手,以至于处处被动,被那些贪官污吏戏弄于股掌之上,还连累杨某中了冷箭,险些丢了性命。

    六郎初到长安,便以莫大魄力,大刀阔斧地扫荡群獠,以一柄天子快剑,力斩乱麻,干净俐落地解决了长安纷乱之局。经过六郎这番大力整顿,天子西迁必可一帆风顺了。”

    张昌宗大悦,似杨再思堂堂宰相,也算是宦海沉浮数十年的人物了,却只会夸奖张昌宗貌美如花,殊不知年少气盛的少年人谁不希望自己是有真正大本事的,男人纵然貌美最在乎的也不是容貌,尤其是张昌宗以色相侍君,更不喜欢人家以此为话题。

    杨帆这番赞美,正搔在张昌宗的痒处。张昌宗心花怒放,手中钓竿轻轻一提,又复潇洒地甩入水中。那鱼已经脱钩,钩上的鱼食也没了,他都不曾发现。

    张昌宗一甩鱼钩,故作矜持地对杨帆道:“五郎编撰的《三教珠英》即将完成了,家兄的意思是减缓速度,先拖着点儿,等圣人迁都长安之后再向圣人奉上这部巨著,作为圣人迁都的献礼!”

    杨帆抚掌叹道:“五郎高见,若等圣人迁都再献上大作,可不正是锦上添花么!”

    张昌宗得意地一笑,向杨帆侧了侧身子,压低声音道:“五郎的《三教珠英》即将完成,小弟又在长安立下大功,圣人甚为欢喜。京里传出消息,有人建议由五郎入礼部兼掌国子监,执天下文教呢。”

    杨帆微微一怔,讶然道:“执掌文教?这是何人倡议?”

    张昌宗微笑道:“梁王!”

    杨帆又是一怔,张昌宗晒然道:“上一次因为武延基之死,他上书**于我,想必是见我圣宠未衰,才又急求补救,这番恭维只是不想我去找他的麻烦吧。呵呵,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唔……,呃……六郎所言甚是、甚是!”

    张昌宗听出杨帆语气勉强,不由睨了他一眼,正看见杨帆急急掩住一丝异色。张昌宗顿生疑窦,忙敛去笑意,不悦地道:“张某一向视二郎为知己,二郎如今有话却不肯对张某直言么?”

    “这个……”

    杨帆一脸为难,但是见张昌宗目光灼灼,实在难以掩饰,这才迟疑道:“杨某只是觉得,梁王有此倡议,如果真是有意与六郎修好那再好不过。就怕……就怕他是别有用心……”

    张昌宗疑声道:“教化乃治世大道,主持教化便如掌乾坤,这种事怎么能别有用心?”

    杨帆徐徐地道:“教化非一日之功,圣人春秋已高,只恐……远水不救近火!”

    p:诚求月票、推荐票,年度作品票每位读者都有的,请在《醉枕江山》书页上的书名下方那条红字“评选ta为2013年度最佳作品”处点投票投下,随着你的订阅、点赞、打赏等消费,票票还会再给,莫忘记及时投下,拜谢!(未完待续。)

    2013工作总结暨2014工作计划

    《醉枕江山》的各位读者朋友:

    您们好!

    在这辞旧迎新,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际,我谨向大家报告一年来的工作总结及新一年的工作计划。

    自12年10月20号上传第一章,如今《醉枕江山》已经创作了330万字,14个月的时间,塑造了一些生动的人:

    那躲在芭蕉叶**体单薄的小兄妹、

    那只身单剑怒闯都督府的张暴、

    那有着两道法令纹的酷吏杨明生、

    金钗醉里一曲胡旋的天爱奴、

    洛阳巷里狂放不羁的楚狂歌、

    一身市井之气却能坚持他的道义的马桥、

    腼腆内向视力超低的可爱姑娘小东,

    验看杨帆裆中之物的姜神医、

    当街剃度的薛怀义、

    洛阳粮窖中伟大的母亲春妞儿,

    一树桂花缭绕不去的宁珂姑娘……

    也塑造了一些难忘的事:

    那支落在肩头的蝴蝶钗、

    定鼎大街上元之夜百尺灯树上的深情一吻,

    力挫吐蕃的马球大战、

    与天爱奴穿越大沙漠的九天十夜、

    镇国妖娆的华丽一脱、

    佛前抄经的净莲小尼、

    南疆六道的流人之劫、

    长安寻妻的世家之战

    契丹之乱的死里逃生

    房州迎庐陵的诡谲莫测

    灞上坑世家的连环套

    一幕幕如在眼前,接下来,就要进入全书的最终阶段,一连数战,战战惊心。这个时候,关关尤其谨慎,力求把它写好写活。

    2013年,也是不安份的关关再度做出新尝试的一年。在此之前,我尝试过武侠、都市、异能、玄纪、穿越历史等不同体裁,这一次的新尝试步子其实迈的比较小,依旧是在历史范畴之内,只是对具体的创作体裁做了一些改变。

    总的来说,这一年同以前兴之所至便去尝试,整个过程浑浑噩噩的做法是有所不同的,这一次我是在探索中思考、在尝试中积累,最大的收获就是积累了很多宝贵经验,而这将使我在下部书创作时少走不少弯路。

    新的一年里,我要努力收好本书的尾,努力消化吸收在过去一年里尝试摸索积累的经验和教训,同时,还要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好。

    有时,会有读者讲,多年以来,月关更新一直稳定如何如何,但也有读者马上反驳:“他没辞职前一天更一万,现在一天只有六千”,言外之意,虽然稳定,但是不如以前努力了。

    首先,这个说法是不对的,一更一万的是写《颠覆笑傲江湖》的时候,是写《回到明朝当王爷》的时候,而不是辞职之前。这里面还有几个重要的时间,就是作者的年龄发生了变化,创作的年头也在不断增长。

    记得07时和我尊敬的一位作者朋友竞争年榜第一,从七月开始到年末,相持相争了五个月,当时我在上班,而他专职。于是他的读者恨其不争地质问:“人家月关白天上班,一晚还能写一万字,你专职的都没人家更新多?”

    我记得,他在一个单章里很无奈地解释:“如果放在几年前,我也能日更一万,但是现在……我真的做不到了。”这个解释当然不为读者所接受,当地的我看了也不明白,几年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近两年来,我渐渐了解了。原来我一个晚上从七点到十二点,能一直专心创作,一晚一万字,精神奕奕,奇思妙想无数,写的神采飞扬。现在呢,写两千字就得歇一歇,脑力跟不上。

    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差到什么程度?我也不说头疼**疼的那些事了,就举一个例子。前几天,建行一个新网点落成,因距我家不远,老同事邀我去瞅瞅,不远,但我车去车回,在那幢一千多平的房间里聊聊天,转悠一阵,一共一小时,回头后足足躺了两小时才缓过乏来。

    基本上,一个人的体质到了这个份上,和废人已经没区别了。发火的时候拍我儿子两巴掌,他浑若无事,我第二天双臂那个疼啊,肌肉拉伤……。我的力气,大概只够按动键盘了,可创作不仅仅是按键盘的事。

    自06年末一时兴起上传网站第一章,七年,一千九百万字。电脑换过几拨,键盘换过无数,鼠标换过几回,电脑桌用坏两个,只有我,没换过,也没修理过。

    拼搏七年,在我的读者们热情的支持下,目前各种榜单所有类型的最高荣誉我都得到过了,比起许多许多同样勤奋同样努力的作者,我何其幸运,可现在如果我还是被一条无形的鞭子赶着上气不接下气地继续跑,很快就要发生不幸了。

    慢下来,我现在必须要慢下来,把我这台磨损严重的机器大修一下,上点润滑油。创作上,我需要有所规划,身体上我更要下定决心开始锻练。

    两年前,我一时冲动在小区附近的健身房办了一**身卡,两年后的今天,我还一次都没去过,今天我翻出了那张满是灰尘的健身卡,我打算从新的一年伊始,一定要让自己去锻练。

    锻练才有好身体,有好身体才有充足的脑力,今年的更新上面,我本打算持续两个月的一天一章,之后恢复一天两章,因为我担心刚一开始锻练时身体吃不消,一回家就挺尸装死,没有体力精神创作。

    可是本书即将跨入最后一阶段的大战,如果更新节奏放缓,实在有些不人道,所以,还是一天两更,一周休一天,也可以采取一周有两天各一更,总量一样。我希望明年今日向大家汇报一年工作的时候,我的腰背不是正在隐隐作疼,我的颈椎没有正阻碍着我的头部供血,我的双眼不是涩得总在流泪。

    希望那时,我精神奕奕,有一个好身体,脑力充沛一如当年,能够写出更开心更有趣的故事,让你看的更开心更得趣。能让你满意的,才是我最满意的。今天,是新的一年的开始,向大家汇报过去一年的总结以及新的一年规划!

    最后,向您致以最真挚的谢意,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厚爱,祝您新的一年事业腾飞、家庭幸福、爱情美满、身体……………健康!

    。(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八章 马放南山

    张昌宗默然良久,静静思索,越想越觉得杨帆说的有道理。武三思真有这种好心?虽说他与五郎受宠,但武三思已是武氏一族的的当家人,女皇本着巩固帝位的需要,除非武三思造反,会动他么?他需要如此巴结自己?

    杨帆所言不错,这分明就是武三思的一招缓兵之计,不但蒙蔽了自己和五郎,还让自己失去对他的戒心。张昌宗越想越是不安,急急把鱼竿一抛,起身就走。杨帆忙道:“六郎哪里去?”

    张昌宗道:“二郎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某这就回去修书与五郎,不上他武三思的恶当!”

    杨帆微笑道:“六郎性情真是爽快,只是此事何必急于一时呢?”

    张昌宗疑道:“二郎的意思是?”

    杨帆道:“他们现在只是放出风来,这不是还没向皇帝进言呢么?六郎与五郎可以等到他们正式向天子为两位请功的时候再出面婉拒。如此一来便成全了五郎与六郎,天下人都会知道两位郎君不恋栈权位!”

    张昌宗大喜,连忙向杨帆长长一揖,心悦诚服地道:“二郎深谋远虑,多谢指教!”

    张昌宗放下心事,便重拾钓竿继续钓起鱼来,只是以他的耐性,那钓竿儿时不时便提起甩下,哪会有鱼儿上钩,倒是杨帆收获颇丰。最后,张昌宗只能提着杨帆送他的两尾大鱼告辞。

    陆毛峰正与马桥在一边聊天,一见张昌宗要离开,赶紧迎上来,瞧见张昌宗手中两条大鱼,伸手接过,连声恭维道:“六郎真是好本领,居然钓得这样大鱼!”

    张昌宗矜持地点了点头,也不好说自己连条巴掌大的鱼都没钓上来,很潇洒地甩甩袖子,便扬长而去。陆毛峰接鱼在手,交给亲兵,远远向杨帆一抱拳,大声道:“杨将军,卑职告辞了!”

    杨帆向他随意扬了扬手,高声道:“好生护送着张奉宸,千万不可出了差迟!”

    陆毛峰大声应了,随着张昌宗离去。杨帆托着下巴,望着张昌宗远去的背影,久久,忽然叹了一口气。古竹婷提着鱼篓过来,正盘算这几尾鲜鱼是做鱼脍还是做鱼羹,听见杨帆长叹,忙问道:“阿郎有心事?”

    杨帆拄着下巴,懒洋洋地道:“倒没什么心事,只是觉得百无聊赖。你说,天子当年费尽心机,踏着一地鲜血,终于登上她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时,是不是也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古竹婷忍不住“噗嗤”一笑

    杨帆乜着她,面色有些不善。

    古竹婷赶紧解释道:“这个……是不同的。女帝当初贵为太后,皇帝是她的亲生儿子,已然可以任意废立,实际上她就是天子了,可她巴望着能以一国之君的名号配享太庙名留史册。阿郎却是迫于无奈,不想做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杨帆微微眯起眼睛,哼道:“我问这个了么?不要言不由衷!”

    古竹婷抿了抿嘴唇,乖乖地坦白道:“奴家觉得阿郎与女皇帝确实不同呢。女皇帝未做皇帝时想着做皇帝,做了皇帝又唯恐失去皇位。所以她一直在算计、一直在防备,有一点疑心就动手杀人,可阿郎你却……却有些奇怪。”

    “奇怪?”

    古竹婷点点头,道:“是呀,奇怪。阿郎好不容易才摆脱世家的控制,可现在却不曾经大权独揽,那么多的财富、那么多的人手,阿郎眼都不眨,全部委之于部下,奴家……有些想不通。”

    杨帆笑了笑,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要知道,我和沈沐不同,隐宗是沈沐一手创建的,所以他不用担心内部的问题。而我呢,现在显宗里面虽然有一批忠于我的人,可力量有限,还控制不了全局。

    那些必然会起来反我的异己虽然被铲除了,可剩下来的人一旦受到世家的拉拢**,也未必就不会再起异心,我能没完没了的杀下去吗?有些杀戮是必要的,可是一味的杀戮却只能让人离心离德。

    咱们那位女皇帝杀得人还少么,结果如何?心怀异志者反而越来越多。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他们可以掌握的权力比跟着世家更多,他们尝到了甜头,才会对我死心踏地。

    杀一人再立一人,难。而且很容易造**心惶恐,于世家可乘之机。可是,我每争取一个人过来,世家那边就等于少了一个人,这一增一减就划算的很了。而且在此过程中,我也会仔细观察,看谁靠不住!”

    古竹婷满脸崇拜地道:“阿郎睿智,神机妙算!”

    “啪!”

    很清脆地一响,古竹婷的翘**上挨了一巴掌,唔……手感当真不错。

    古竹婷俏脸一红,赶紧四下看看,暗自庆幸:“幸好没人。”

    马桥急急遁入树后,暗自庆幸:“幸好没被她看见。”

    古竹婷羞怩地道:“人家又说错什么了?”

    杨帆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刚才你那一笑,分明是笑话我做了一宗之主便以皇帝自比,太不自量力!你还花言巧语,百般矫饰。第二,你古大美人要是三言两语就能被人唬到,早不知被人**多少次了,还扮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模样,你说该不该打?”

    古竹婷“吃”地一声笑,又赶紧绷住俏脸,垂头温驯地道:“是!人家知错啦!”

    轮椅上挂着鱼篓,轮车一行,篓中便水花阵阵。杨帆听着水声,悠悠然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如今还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的确有许多事还需要我马上着手进行!”

    古竹婷推着轮椅,感觉**上一阵阵的酥麻,不免脸泛晕红神思恍惚,忽然一听杨帆说有事要做,她目中精芒一闪,顿时泛起隐隐杀气,跃跃欲试地道:“阿郎有什么事要做,但请吩咐!”

    杨帆道:“你看,这隆庆坊有了这个池子,风光宜人,最是宜居。趁着皇帝迁都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地价没有上涨,咱们得在这池边赶紧买块地,修一幢大宅子,至少要比洛阳那边的宅子大上三倍,不!五倍!”

    古竹婷的杀气顿时一泄。

    杨帆越说越兴奋:“不能光买房子,咱们还得买铺面。妞妞那个小财迷,除了带孩子,赚钱就是她最大的乐趣了,我得赶紧在长安东西两市里买铺面!这一次长安有无数官绅权贵倒霉,急着**店铺的一定很多,价钱也不会贵,咱们得赶紧下手!”

    杨帆兴致勃勃地指着远处道:“那个地方不错,就在那儿买吧,地方一定要大一些,将来儿子们大了,再娶妻生子,一大家人也住得下!”

    古竹婷抿抿嘴唇,应道:“是!奴家马上就着人安排!”

    杨帆扭头看她一眼,笑吟吟地道:“你亲自去选,要用些心思,里边会有一处庭院是你的呢。”

    古竹婷刚刚恢复了颜色的俏脸又是一红,羞喜之色,甚是妩媚。杨帆看了不禁心中一荡,他近来各种补品吃了无数,精力过旺无处**,如今只是美人一羞,竟也叫他心生涟漪。

    杨帆歪过头去,坏笑道:“对了,方才对你说的话,有一条可以不作准的。”

    古竹婷奇道:“哪一条?阿郎是说买店铺?”

    杨帆摇摇头道:“不不不,是前边那句,叫你不要再扮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的话。”

    古竹婷疑惑地眨了眨眼,杨帆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若是在闺房中,我可不介意你扮成那样!”

    腾地一下,古竹婷的俏脸就红到发紫了,杨帆调戏成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宅院里边,古大听到杨帆的笑声急忙迎了出来,一见妹子顿时大惊失色:“今儿日头这么烈吗?看把小妹这脸晒的……”

    ※※※※※※※※※※※※※※※※※※※※※※※※※※※

    沈沐**好色,最喜沾花惹草,处处留情的后果,就是孽债无数,还也还不清,如今公孙兰芷姑娘就来讨债了。

    沈沐当初一见公孙兰芷便惊为天人,可惜他只看到了公孙姑娘的丽色红颜,美色当前,就忽略了她的性情脾气。

    以公孙姑娘的脾性,即便嫁人生子也不会变成温柔贤淑的居家少妇的。裴大娘在公孙先生面前强势了一辈子,临到老来才渐渐沉稳,她这个独生女儿性情比她还要强硬,沈沐根本不敢想像让她进了自己的后宅,家里会闹到何等鸡犬不宁的地步。

    可他却又无法果断地斩断情丝,感情方面这位仕兄既滥情又优柔寡断,远远不及杨帆,结果就造成了他此刻的被动。

    公孙姑娘坐在他的对面,虎视眈眈地道:“好啦,你原来理由一堆,现在没事了吧?世家那边再也不能对你颐指气使了,凡事都得跟你商量着来。显隐二宗也达成了协议,从此可以和平相处,你还有什么理由拖着不跟我成亲?”

    沈沐长叹道:“匈奴未灭……”

    “铿”地一声,公孙兰芷长剑出鞘,横在沈沐肩上,公孙兰芷杏眼圆睁,恶狠狠地道:“你再敢胡诌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蓝金海急步从外面抢进来,高声道:“公子,阿卜杜拉来了!”身穿白色长袍、头扎黑白格方巾的大食商人阿卜杜拉应声出现,后边还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随从。

    公孙兰芷再彪悍也不好当着外人逼婚,她冷哼一声,唰地一声收了宝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雄纠纠气昂昂的。

    阿卜杜拉连连摇头,道:“我早跟你说,女奴可以**买卖,**女人却是男人脖子上的一道枷锁,啊不!是一柄锋利的长剑。你要喜欢,可以多买一些美丽**的女奴,予取予求何等快活,不应该沾惹这些**女性啊。”

    沈沐讪然道:“好啦,事后诸葛亮,我也会当。你快说说,山东士族得知二张要执掌文教,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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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九章 置宅京都

    碧波粼粼,柳枝袅袅,隆庆池旁一块高低不平的荒地上,今日出现了许多人。有穿短衣的匠人、也有穿戎服的兵士,杨帆由古竹婷推着,一路走来,左顾右盼,非常惬意。

    从地面留下的痕迹来看,这儿原来是有房基的,应该是有几处房舍,而附近则是圈起的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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