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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醉枕江山

正文 醉枕江山第19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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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弯腰走出一人,朝服冠带,腰饰玉符,手中捧着一口明黄锦缎包裹的匣子,丰神如玉、容颜俊朗,正是莲花六郎张昌宗。

    武懿宗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方才那人是张昌宗的一个随员。”当下对这马屁拍的呱呱响的七品小官再不屑多看一眼,只向张昌宗拱手道:“张奉宸,一路辛苦啊!”

    这些官员大多不认得那七品小官,也懒得看他,在场这些官员哪个不比他官儿大,不过站在班末最后的万年县令陈临风看见这人却是大吃一惊:“文傲!御史台推官文傲!”

    这文傲在他万年县衙住了大半个月,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胜其扰,灞上天鹰帮少帮主文斌,就是这位文判官带了万年县尉和一众捕快去亲手抓回来的。文傲不是回了御史台么,怎么……怎么从张奉宸的车上下来?

    陈县令看了看站在前边的胡元礼和时雨,这两位御史台的钦差大臣神色从容,没有丝毫异样。陈县令心头忽地升起一抹寒气……

    ※※※※※※※※※※※※※※※※※※※※※※※※※※

    千帆竞渡,百舸争游。

    灞上漕船在刚刚整合完毕的顺字门一位大管事统领下,浩浩荡荡南下了。

    从清晨第一艘船荡开晨雾驶向远方开始,直到日上三竿时,一艘接一艘的船不断荡桨摇橹,驶离码头,而最后一艘漕船还未出港。

    码头上,许多老人、妇人带着孩子在送别家里的亲人,这一别,要隔九个月他们才能和亲人再相聚,九个月后,有些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或者是在他乡生病过世,又或者遇到险恶的水情葬送了性命。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就是灞上人的生活。

    不过,今年灞上各漕帮被整合到一起,至少不再存在内耗的事情,漕夫们行船比起往年要顺利许多,待到深秋时季漕船陆续返回时,他们也能给家人带回更丰厚的薪水,这让每一个漕丁和他的家人于分别的伤感之中,又额外地多了几分欢喜。

    “啊!你那洁白的皮肤,就像黎明东方的鱼肚白,你那挺耸的**,就像两只成熟的大石榴,你那圆润的**,宛如一道溪水,中间夹的宝贝,就像一只**的钱袋。你那浑圆的双腿,想要站起来时,要准备很久很久……”

    能做得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妙好诗的,除了阿卜杜拉还有哪个?

    这家伙一直赖在灞上,现在灞上每个人都熟悉他了,都知道灞上有个出口成章的阿卜杜拉。

    阿卜杜拉一开始以赞美灞上的“野鸡”为乐,后来他的情感升华了,开始以调戏寡妇为荣。

    被他赞美着的这位妇人,就是灞上一个开小食店的寡妇,她的皮肤的确像奶油一般白,紧绷的皮肤不见一丝皱纹,她很**,**的足以装下两个阿卜杜拉,三个半阿拔斯。

    正在酱着一锅猪蹄的妇人被阿卜杜拉骚扰的不胜其烦,她并没有准备太久,就从灶台旁站了起来,抄起一根棒子就向阿卜杜拉追来。

    “别撵我!上树摘果,我从不空手而回!我也曾半夜登门,同孕妇幽会;我也曾在果园里,让年轻的母亲把吃奶的孩子丢在一边。她上半身扶着树,**在我的怀里;我也曾爬上……”

    阿卜杜拉一边健步如飞,一边继续出口成章。忠心耿耿的阿拔斯光着脚丫子跑在他的主人旁边,一边狂奔一边捧场:“我的主人热情如火!我的主人**成性!我的主人才学渊博!我的主人……哎哟!”

    妇人抡飞了手中的棒子,正打在阿拔斯的后脑勺上,好在棒子不粗,阿拔斯怪叫一声,逃到了他的主人前面。

    “我也曾……咦?”

    阿卜杜拉一边逃一边诗朗诵,逃过几条街后,忽然看见了古竹婷。

    古竹婷和原五行会会主、如今顺字门三十六管事之一的秦则远刚送走了第一批漕船,正从码头返回顺字门,阿卜杜拉一见古竹婷,立即兴冲冲地跑到她的面前,没等古竹婷反应过来,便握住了她的指尖。

    “啊!像新生的罗卜缨儿一般美丽水灵的姑娘,阿卜杜拉又见到你了……”阿卜杜拉赞美着屈起一膝,正欲行个吻手礼,古竹婷冷冷地道:“你敢亲下去,我保证你的嘴巴以后再也吟不了诗,连饭都吃不成!”

    阿卜杜拉的腰杆儿上就像安了个弹簧,嗖地一下就直了起来。

    古竹婷又道:“你再不放手,我保证你的手以后再也拿不了东西!”

    阿卜杜拉如被蝎蜇,嗖地一下就放了手。

    随在古竹婷身后的漕帮汉子们哈哈大笑,其实他们并不讨厌阿卜杜拉,甚至觉得灞上有这么个活宝是件挺有趣的事儿。不过这个不开眼的调戏到他们舵把子身上,做部下的就该做做姿态了。

    原属五行会,如今已经成为顺字门**的荣树大摇大摆地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插腰,运足丹田之气,喝道:“还不快滚!”

    阿卜杜拉和他的小跟班阿拔斯落荒而逃。

    秦老爷子摇了摇头,啼笑皆非地道:“这些西域胡人,风俗习气乱七八糟的。”

    古竹婷板着俏脸,冷哼道:“做商人的会这么呆头呆脑?他分明是故意**,下次再这样,我就打断他的腿!”

    说着话,她的柔荑便缩到了袖底,纤指一弹,一个纸团便收进了袖中。(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章 分赃

    自从杨帆被柳徇天接到隆庆池静养以后,这个一向冷清寂寥的小岛便开始热闹起来,几乎每天都有人上岛拜访。

    隆庆池是一座城中之湖,而湖上又有一座小岛,岛中还有一顷水,花木茂盛,环境清幽,确是一处修身养性的洞天福地。

    杨帆此时就坐在池边,手中提着一支紫竹的钓竿,悠闲自在地钓着鱼,水面上波光粼粼,鱼漂随之起伏,透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氛,和煦的春风熏人欲醉。

    郑宇看到杨帆的时候,杨帆正坐在一具制造精巧的轮椅上,钓竿插在扶手的空隙里,轮椅停在一株垂杨柳下,杨帆仰在轮椅上,正悠然睡去。袅袅的枝条化作千万道泛着嫩黄新绿的柔媚,轻轻地飘拂在他的肩上,看起来颇有出尘之意。

    绿柳垂绦,柳下有一具造型古雅的石台,石台上有清茶三杯,散发着袅袅的香气。

    杨帆坐着轮椅,与沈沐、郑宇呈品字形围石台而坐,恰似三足鼎立。

    沈沐端起一杯金黄油亮的茶汤,凑在鼻下嗅了嗅,微笑道:“二郎如今也喜欢喝茶了,嗯……还是这原汁原味的茶汤令人回味呀。”

    杨帆含笑道:“这种喝法,小弟还是学自沈兄呢,本来杨某对茶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自从学了沈兄的这品茶之法,才觉出这茶中滋味。”

    沈沐哈哈一笑,对郑宇道:“郑兄请,你也尝一尝。你平素所饮的茶,各式佐料放的太多,反而掩去了茶的本色,以我看来,茶就要这么品才有味道,口舌生津,回味自甘呐。”

    郑宇端起茶杯,敷衍地品了一口,细细砸摸一番,倒真是别有滋味。只是郑宇如今食不知味,更不要说喝茶了。可沈沐一来,便与杨帆家长里短起来,紧接着二人便大谈茶道,郑宇也只好耐心地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闲扯。

    此时情形恰与当初杨帆和沈沐洛阳会唔时大体相仿,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第三方由崔林换成了郑宇。

    闲聊一扯,沈沐才把神色一正,关切地道:“沈某从洛阳回来的路上,才听说二郎遇刺的事情,幸好二郎吉人天相,才得以逃过一劫。二郎啊,不是为兄说你,你如今身份地位与往昔大不相同,帅与将各有所司,你凡事不该亲力亲为了。”

    杨帆淡淡地道:“这一次可不是小弟轻身涉险,小弟率领数百甲士往迎御史台和刑部官往千骑营去,谁料竟有人动用了军弩,就在朱雀大街上公然行刺,这样的凶险你让小弟如何防范呢?难不成小弟从此就困坐家中,哪儿也不去了?”

    郑宇不安地道:“二郎,这件事,郑某正要与你分说。二郎长街遇刺之后,长安官绅莫不震惊,如此无法无天之举,在长安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杨帆仰天打个哈哈,悲愤道:“照你这么说,是杨某来到长安,惹得**人怨,这才逼得人家铤而走险了?”

    郑宇忙道:“不不不,二郎且莫动气,请听郑某解说分明,正因为长安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长安官绅莫不为之震惊,郑某闻讯后,便马上安排人开始调查,希望能够找出真凶。”

    杨帆凝视着他道:“那么足下可找出了真凶么?”

    郑宇窒了窒,尴尬地道:“迄今尚无任何线索……”

    杨帆晒然一笑,郑宇蹙眉道:“郑某确曾动用了大量人手来查证此事,可是那些手持军弩的人行踪忒也诡秘,他们在朱雀大街如惊鸿一现,就此便完全消失了,实在令人奇怪。郑某怀疑,他们是武懿宗的人。”

    杨帆摇头道:“不可能是武懿宗的人!”

    郑宇目光一凝,急忙问道:“二郎如何这般确定?”

    杨帆缓缓地道:“因为,武懿宗一直是我的对手!对他,我从来都小心提防着,如果是他下的手,我不会事先毫无警觉,事后也找不出丝毫蛛丝马迹。”

    郑宇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沉声道:“可是郑某也可以确定,这批军弩和使用军弩的这些人人,绝非山东某一世家,也不是长安地方任一官绅权贵!”

    杨帆微微倾身,冷然道:“你能确定?”

    郑宇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能确定!”

    杨帆森然道:“如果你的查证有误呢?”

    郑宇眉头一扬,道:“如果凶手真是某一世家或者长安某一权贵,一旦二郎找到证据,那就任由二郎处置,我们绝不再做丝毫干预!”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啦好啦!”

    沈沐出来打圆场道:“二位就不要为此争执了。行刺二郎的凶手是绝不可以放过的,沈某既然回来了,也会动用我的人手彻查此事,务求还二郎一个公道。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长安目前的局势。”

    沈沐的神情严肃起来,沉声说道:“长安局势目下十分严峻。灞上风波影响了漕运,引起了女帝的关注,你的遇刺更让女帝勃然大怒。女皇迁都在即,而她离开长安已有二十多年,长安目前的情形她并不了解,全凭地方上的奏报。

    这些消息一一听在她的耳中,这位女皇会怎么想呢?长安官场已经糜烂不堪了么?长安地方已经匪盗横行了么?无法无天之辈,藐视官法皇权已经一至于斯了么?帝王一怒,绝不惮于血流飘橹的,咱们这位女皇尤其不惮杀戮!

    虽然皇帝的意图在于整顿关中,并非针对世家,但各世家利益与长安官场本就是一体的,休戚与共。皇帝一旦横下心来荡涤关中,各世家在关中多年的苦心经营都将毁于一旦,后果不堪设想。

    显隐二宗本因世家而生,更是依附于世家,同根同命,诸多利益与各世家也是分割不清,眼下这种情形,不管是为了世家还是你我二宗,我们都该抛弃一切成见,联手制止这场大劫。”

    沈沐说的情真意切,郑宇听的连连点头。

    杨帆却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两位今日造访的原因了吧?然则你们想让杨某如何制止呢?我在养伤,三五个月内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于军国大事能做什么?”

    郑宇欣然道:“二郎只要有这个心思就够了。郑某的计划是这样,由沈兄暗中串联长安地方官绅,酒色财气,数管齐下,笼络住新任钦差张昌宗,同时在朝中发动各方力量,力谏天子改变心意。

    二郎与朝中最强大的武氏、李氏、张氏三方势力都有一定的联系,还请二郎出面,向他们施加影响,相信只要二郎你肯从中斡旋的话,不管是朝堂形势还是这位张钦差,态度都会大为改观。”

    杨帆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郑宇见他毫无热忱,求助地看了沈沐一眼。

    沈沐咳嗽一声,道:“自从卢宾宓离开长安,长安最重要的两条商路都已在我隐宗掌握之中。不如这样吧,自西域而来和自中原而来的商旅,皆以长安为界,西域商旅至长安而止,归我隐宗所有。再往东去,诸般利益由你显宗享有。

    中原商旅亦是如此,自中原而来长安,由你显宗享用。自长安往西,由我隐宗享用。而长安城,则作为你我两宗共同分享之地。至于你我两宗应当分润于世家的利益,我们双方各自负责五成,你看如何?”

    杨帆鼓掌笑道:“沈兄当真好算计,如今小弟是漕运总理大臣,以漕运带动商运,东部商路原本就是小弟的囊中之物了,你不想交也得交,现在沈兄大大方方地把它让给了小弟,小弟还要承你的情了。”

    沈沐老脸一红,略一沉吟,又咬牙道:“那就这样,长安作坊业,本来是由我隐宗控制着的,长安各式作坊中,我们直接或间接控制着的,至少达到七成,我从中拿出一半来交给你们显宗,如何?”

    杨帆睨了他一眼道:“沈兄嫌长安人工高昂,如今正在美原、邠州、岐州、陇州四地大建各式作坊,你不会以为小弟对此一无所知吧?”

    沈沐恼羞成怒地道:“二郎,盐酒两行俱是暴利,这两行都在你显宗掌握之中,这还不够么?难不成让我隐宗把所有利益都拱手让与你们?”

    郑宇苦笑道:“两位,一旦舟倾船覆,大家就要一起完蛋了。如今大家在同一条船上,我们还该同舟共济才是,万万不可互相拆台!”

    杨帆道:“郑兄这话就不对了。对外大家自然是利益一致的,可是具体到各世家之间,难道你们就没有各自的打算?郑兄是荥阳郑氏,如果荥阳郑氏与陇西李氏产生了利益冲突,你会站在哪边?如果你一味媾和,让步太多,郑氏家族会同意么?”

    沈沐叹了口气,道:“沈某何尝不是如此,叫我让步太多,沈某无法向兄弟们交待的!”

    郑宇咬了咬牙,道:“罢了!郑某也明白两位的难处,这样吧,为了两位能向所属有个交待,郑某代各大世家答应你们,每三年,我们向显隐二宗提供七个国子监名额,内中必保三人进入太学,必保一人进入国子学,这样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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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一章 鱼群

    国子监是国立大学,只要毕业就算是取得了省试资格,经礼部试、吏部复试,就能直接做官。如果国子监毕业还想继续求学的,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太学,太学生毕业之后还可以进入国子学。

    太学和国子学比国子监级别更高,可以直接通过荐举做官,即便不能做官,在这求学过程中有了座师,有了同年,有了士绅的身份,也等于是进入了官僚阶层,可以成为庞大统治阶级的一员。

    什么经商、做工、土地,所有这些都是表面利益,都是官本位权力社会的附属品。世家几乎垄断了教育权,也就掌握了权力。

    虽说隋唐以来产生了科举制,寒门子弟也有了做官的希望,但是他们的机会并不大,因为隋唐的科举结果除了卷面上的成绩,还取决于“通榜”和“行卷”。

    通榜是通过采访举子在社会上的才德声望制成榜单,供主考官参考。这其中,社会名流、文坛巨子、达官贵人的推荐至关重要,有时考试前,主考官就已根据“通榜”内定了及第者和列甲科者乃至状元人选。

    而“行卷”就是举子自荐,考试前把自己的诗文佳作投献给当时的名公巨卿、社会贤达,求其赏识,制造声誉,向主考官推荐。最终体现的还是“通榜”, 决定“通榜”的社会名流、文坛巨子、达官贵人们又是何许人呢?

    这些人或者本身就是世家出身,或者与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结果可想而知。世家长盛不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国子监作为培养士人和官员的最高学府,早已被他们垄断了。

    而这也是世家最看重、最不肯放弃的权力,只要这项权力在手,即便他们一贫如洗,用不了几年功夫,也依旧能够站到权力的金字塔尖上。如今为了促使显隐合作,郑宇不惜在这个方面让出了一部分利益。

    七个名额,显然是七大世家各自让出一个,这应该是七大世家磋商的结果,否则郑宇是不敢做这个主的。面对如此丰厚的条件,沈沐和杨帆显然意动了,沈沐率先伸出了手,很干脆地道:“我同意!”

    杨帆也伸出了手,搭在他的手上:“我同意!”

    郑宇欣然把手搭了上去:“同舟共济,共赴难关!”

    ……

    杨帆亲自把沈沐和郑宇送到岛边,看着二人上马而去。杨帆正要叫古大推他回岛,忽见远处有一骑快马与沈沐和郑宇错马而过,疾驰而来。杨帆眯起眼睛一看,认出来人是他府上的家人莫玄飞,心头顿时莫名地一紧。

    莫玄飞快马加鞭,赶到岛上,一见杨帆正坐在轮椅上看着他,急忙滚鞍下马,长揖到地,大声道:“恭喜阿郎!贺喜阿郎!”

    杨帆揪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急忙问道:“何事恭喜?”

    杨帆突然身子一震,惊喜地道:“啊!可是阿奴已经生了?”

    莫玄飞笑容满面地道:“是!二娘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大娘特遣小的来长安向阿郎报喜。”

    “哈哈哈,好!好好好!嗯?是个男孩?”

    莫玄飞笑容可掬地道:“是!二娘生了个大胖小子,壮实着呢,那眉眼,跟阿郎您一模一样。”

    杨帆笑指他道:“你又乱拍马屁!刚出生的小孩子,眉眼都没长开,哪里看得出像谁。哈哈哈……”

    莫玄飞嘻皮笑脸地道:“阿郎英明神武,小郎君子肖其父,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以比的。”

    莫玄飞说着,走到杨帆身边,上下打量他一番,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阿郎气色甚好,小的回去说与大娘和二娘知道,她们也就能放下心了。”

    杨帆道:“家里一切可都好么?”

    莫玄飞道:“一切都好。开春的时候,大娘还遵照阿郎的吩咐,给大小姐和大郎君请了一位很博学的西席先生,如今先生每日授课,大小姐和大郎君天姿聪颖,很得先生夸奖呢。”

    杨帆狐疑地道:“思蓉倒也罢了,念祖会这么乖么?那小子一听让他读书习字就逃得远远的。”

    莫玄飞抽了抽嘴角,道:“大郎君一开始的确不大愿意学东西,大娘许诺说只要他肯读书识字,就带他骑马,大郎君便肯卖力气了。大娘又从古家找了两个年龄相当的孩子陪他一起读书,有了伙伴比着,大郎君就更肯用功了。”

    杨帆哈哈笑道:“我就说嘛,这小子属驴的,不弄点甜头哄着,他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莫玄飞笑嘻嘻地道:“大娘叫小的来给阿郎报喜,还请阿郎给二郎君取个大名儿呢。”

    杨帆沉吟道:“名字么……,这个倒要好好想想才成。”刚说到这儿,远处又有一骑骏马飞快地驰来,杨帆手搭凉蓬迎着阳光一看,来人正是古竹婷。古竹婷到了近前翻身下马,莫玄飞一见,忙施礼道:“小玄子见过古姑娘。”

    “小玄子,你怎么来了?”

    古竹婷看见是他也颇为惊喜,但她身负重任,倒是不敢罗唆,先向莫玄飞点点头,便快步走到杨帆面前,自袖中取出一个纸团,杨帆把纸团展开一看,马上收在掌心,对古大道:“持我名贴,马上去请胡佥宪和陈选郎来一趟!”

    杨帆吩咐完了,扭过头,对莫玄飞神采飞扬地道:“咱们家这位二郎君的名字有了,就叫杨吉!开市大吉,哈哈哈……”

    ※※※※※※※※※※※※※※※※※※※※※※※※※※

    御史台侧对面巷口一棵老槐树下,一位身着青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背着双手转来转去,看他愁眉深锁的样子,似是心事重重。旁边一个小厮垂手站着,一双眼睛不时追着主人的身影转动。

    “唉!”

    青袍人也不知在树下转了多少圈,叹了多少口气,终于把脚重重地一跺,大步向御史台大门走去,那小厮连忙快步追上。

    胡元礼接了古家兄弟送来的拜贴,马上换了一套便服,准备前往隆庆坊拜访杨帆,他刚刚走出签押房,便有一个公人赶来,对他道:“佥宪,门前有一人自称是万年县令,有要事求见佥宪。”

    “哦?”

    胡元礼站住脚步,问道:“他身着公服还是常服?”

    那公人道:“一身常服,看他行踪鬼祟,好象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胡元礼心头一动,来人若着公服,大可由时雨去接待,既着便服又行色诡秘,他的来意可就耐人寻味了。胡元礼略一沉吟,道:“马上请他来本官的签押房!”

    片刻之后,那青袍中年人被人引着匆匆赶到了签押房,一见胡元礼,那人便道:“下官万年县令陈临风,见过胡佥宪。”

    胡元礼拱了拱手,道:“陈县令不必多礼,请坐。不知陈县令今日到访,所为何来?”

    陈临风欠身道:“佥宪肃政兰台,为天子耳目风纪所司,方正不阿,志洁行芳,清介自守,温恭直谅,乃大雅之君子;下官素来敬仰。只是下官职位卑微,一直不敢冒昧请见,今日鼓足勇气……”

    胡元礼微微一晒,道:“陈县令,本官正欲往隆庆池探望忠武将军,正欲启行时得知陈县令来访,这才暂且住了车驾。陈县令此来如果没有甚么要紧事,那本官就不奉陪了。”

    陈临风一惊而起,急忙躬身道:“下官此来……此来是举告少尹齐安润、国子监祭酒李剑白收受贿赂、贪墨公款,以巧取豪夺之势兼并民田!”

    胡元礼先是一怔,继而慢慢露出讥诮之色,缓缓地道:“这些事,本官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一些涉案官员捉是不捉,正想请示张奉宸呢。”

    陈临风身子一震,再不敢有所隐瞒,急忙又道:“他们还伙同开国县公陈恺洵私设互市,同吐蕃交易!他们不但私设互市,而且售卖之物不但有金银铜铁、丝绫锦缎,还有……还有兵器!”

    胡元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道:“此言当真?

    事已至此,陈临风什么也不想隐瞒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他用力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下官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哈哈哈哈……”

    胡元礼闪身离席,笑如春风地走上前去,按着陈县令的肩膀,热情洋溢地道:“陈明府,不要拘谨,坐坐坐,详细情形,还请明府一一道来!”

    一个时辰后,胡元礼亲自把陈临风送出了仪门,殷殷叮嘱道:“明府此番回去,一切尽如平常,万勿露出丝毫异样。你有这番告举之功,本官一定会在张奉宸面前替你美言,不但不会追究你的罪过,还有加官晋爵的机会!”

    陈临风感激涕零,连连拱手道:“但能免罪,便一生一世感念佥宪大恩!”

    陈临风离去之后,胡元礼立即唤人备马,快马加鞭赶向隆庆池,这个消息真是太重要了,一路驰去,胡元礼意气风发,颇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胡元礼赶到隆庆池的时候,杨帆正与先行赶到的陈东议事,两人一番拣选之后,杨帆拍板道:“还是以李剑白为主要目标吧,他的权力比起少尹李安润和司马赵昊晨来是要差了许多,但是他的人脉最广。

    身为国子监祭酒,他和关中豪门世家几乎全有关联,通过他和他那些拐弯抹角的关系,就可以和这份名单上一多半的人纠缠不清了,再通过这些人顺藤摸瓜,其他那些人也跑不了,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呀!”杨帆话音刚落,胡元礼就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二郎,胡某刚刚得到一个重要消息,这一下,他们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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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二章 撒网

    “竟然有这种事?”

    杨帆听胡元礼说明经过后,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气。

    陈东却是微微一笑,对胡元礼道:“胡佥宪,恭喜!”

    胡元礼一怔,奇道:“喜从何来?”

    陈东道:“你我所为要株连整个关中官场,在别人看来难免有些小题大做,这一次若不是借了天子西迁的东风,朝中一定会有人**你我要效仿周兴、来俊臣之流,欲再兴酷吏之事。如今有这桩罪名在手,谁还敢说你胡佥宪半点不是?有此功劳,来日台宪之位也是你胡兄的了,是以小弟先行道喜。”

    胡元礼一开始倒没想到这一点,闻言心中一烫,马上把热切的目光投向杨帆。杨帆笑了笑,道:“这件事,与公与私,我们都没有置之不管的道理,不过,我们不能出面。”

    胡元礼和陈东齐齐一怔,杨帆又道:“我是不能出面的,你们两位虽然可以参与,也得让出首功,这首功,得给张昌宗。”

    胡元礼和陈东仔细一想,连连点头,陈东笑道:“好!有张奉宸领首功,女皇就更加不吝赏赐了,只可惜了二郎,偌大一桩功劳,却得拱手让与他人。”

    杨帆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吃亏就是**呢!长安这场风波太大了,我可没有一位女皇**在背后撑腰,这风口浪尖上,还是请张奉宸去做那弄潮儿吧!”

    杨帆思索了一下,又道:“长安官绅和户部、工部官对张昌宗纠缠的甚紧,你们两个一举一动太过醒目,不宜出面,让文推官去与张昌宗联系!”

    胡元礼点了点头。自从得知张昌宗要来长安,他们就让文傲远远迎出两百里,张昌宗人还没到长安,对这里的情形就已了如指掌了。张昌宗孜孜以求的是什么?是权力,而这是长安官绅给不了他的。

    如果他能在长安立下大功,才能得到更大的权力。这份大功是什么?自然是杨帆等人送给他的清洗关中贪官污吏的大功。这种情形下,关中士绅权贵的拉拢之举又怎么可能奏效,张昌宗早把他们看成踏脚石了。

    杨帆等人派文傲去见张昌宗,事成之后完全可以悄然离开,之所以让他在接迎钦差的长安官绅面前公开露面,是因为所需要的人证物证已经搜罗齐备,并不怕被他们看到自己,反而可以促使他们自乱阵脚。

    谁知,那些官儿们大多不认识文傲这位芝麻绿豆官儿,作为杨帆一行人的一个随员,文傲早被长安官绅给忽略了,只有万年县令认出了他,结果这位万年县令并没有张扬,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反而选择了做污点证人,爆出这么大的一个料来。

    ……

    “把她们轰走!”

    张昌宗刚赴武懿宗之宴回来,今日已与武懿宗做了正式交接,接管了兵符令箭,明日就该为武懿宗饯行,送他回洛阳了。不想刚回行辕,就看到某位长安豪绅送来的诸多美人儿,张昌宗厌憎地挥了挥手,大步进了厅堂。

    院子里十多个美人儿,穿着色彩艳丽的时尚新衫,冰肌雪肤若隐若现,体态婀娜勾人双眼,一个个脸蛋儿明艳清丽各具特色,但所有美人儿的眼睛都是明净澄澈如一泓秋水,分明都是年轻貌美的处子。

    旁边站着一位不知何人府上的大管事,见张奉宸对这些美人儿看也不看,只得尴尬地挥挥手,带着这些美女讪然退了出去。

    张昌宗大步进了厅堂,暗自咒骂了一句。

    其实,他何尝不喜欢青春貌美的少女?奈何,他的一切都来自女皇,女皇对他视若禁脔,他哪敢有丝毫逾越之举。

    那些蠢货以为他到了长安便天高皇帝远了?却不想想,他身边扈从如云,谁知道其中有多少是皇帝的耳目。光是他的近身护卫中就有八个内卫高手,他今日敢沾那些女人一手指头,回头这根手指头就要保不住了。

    “真是一群该杀的蠢物!”

    张昌宗被那体态**、容颜妩媚的一群美人勾起了心火儿,偏偏不敢染指,因之对长安官绅更加憎恶,刚刚一句斥骂出口,便有一个侍卫出现在厅口:“张奉宸,御史台推官文傲求见!”

    “哦?快请!”

    张昌宗容颜一霁。这个文傲惯会察言观色,马屁拍的甚是高明,自潼关至此,可多亏了此人给他解闷儿,张昌宗对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吏印象很好。

    “下官文傲,见过张奉宸!”

    厅口一声拜见,语气无比惊喜,还透着些孺慕之意,好象阔别故乡多年的一位游子,骤然回到故乡,见到了至亲长辈。

    张昌宗一回头,就见文傲含着下巴、垂着三角眼、挑动着两撇鼠须,踮着脚尖儿跟怕踩死蚂蚁似的一溜小跑儿地进来,向他笑容可掬地长长一揖,腰弯之深,几乎要一头跄在地上。

    张昌宗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道:“少作出这副恶心模样,你来做什么?本官的邀请都排到半个月以后去了,莫非你们御史台这才想起要请我去赴宴?”

    文傲笑嘻嘻地道:“张奉宸到了长安,我御史台也算半个主人,该尽的礼数总要尽的,宴要请,礼也要送。”

    张昌宗摆摆手道:“得了得了,宴会我是不想再去了,礼你也不要送了,本官没兴趣。”

    文傲鬼鬼祟祟地左右一看,压低声音道:“这份大礼,张奉宸一定会感兴趣的。”

    张昌宗乜了他一眼,道:“什么礼物这般神秘?”

    文傲自袖中摸出一份行本,神情一肃,将行本毕恭毕敬地双手捧起,恭声道:“请钦差览阅!”

    张昌宗满脸狐疑地接过行本,展开后只看了三行,身子便猛地一震,惊喜地看向文傲道:“这是真的?”

    文傲点点头,端着腰带,洋洋得意地道:“这份大礼,张奉宸可喜欢么?”

    “喜欢!喜欢!哈哈哈,这份厚礼甚合本官心意!”

    文傲挤眉弄眼地道:“那……之后的庆功宴,张奉宸可愿赴会么?”

    “一定去!一定去!这样的酒宴……”

    文傲谄媚地道:“怎么能少了张奉宸您这位主角儿呢?”

    “哈哈哈哈……”

    ※※※※※※※※※※※※※※※※※※※※※※

    洮州西控番戎,东蔽湟陇,南接生番,北抵石岭,是大唐抵御吐蕃的一处要冲之地。

    四山环绕之中,有一座建于北魏太和年间的城池。城墙沿山脊而建,蜿蜒于东陇山数座山峰上,犹如一条巨龙盘绕于群山之间,两百多年来,洮州百姓就一直在这个地方繁衍生息着。

    大唐与西域的来往,除了“丝绸之路”,就是途经于此的“唐蕃古道”,贞观年间,唐太宗和亲于吐蕃,文成公主就是由此进入西域的。后来,吐蕃与大唐日益交恶,时常出兵袭扰边境,掠夺大唐边民,这条通道就此封闭。

    但是,真正封闭的只是官方通道,民间**从来不曾中止,后来有一些贪图厚利的官员参与其中,**规模越来越大,一个非官方的互市就在这里重新形成了。

    古城西南方,烟墩山下的一个大峡谷。

    张大伟负着手,带着四个侍卫缓缓行走在熙熙攘攘人流拥挤的山谷中,看见他的人都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向他弯腰施礼,张大伟怡然自若,仿佛此间的皇帝。

    张大伟是个传奇人物,当初他只带六兄弟远入吐蕃,千辛万苦,人扛骡驮地做些小生意,借助于中原和吐蕃间繁荣的贸易,迅速发家致富,赀财积以巨万。张大伟又在附近诸州包买了五百张织机,织造绫锦,售卖吐蕃,一举成为洮州首富。

    可惜,吐蕃随后就发动了战争,中原与吐蕃的交易从此中止,而他扩张的太快,全部家产都投入其中,以致一贫如洗。

    穷困潦倒之际,开国县公陈恺洵看中了他,在此私设互市,以他为代理人,张大伟东山再起,再度成为洮州巨富。而且因为这是私市,他需要自建一支武装以维持这里的秩序,权威比当初更盛。

    经历过一番大起大落的张大伟对如今的一切格外珍惜,虽然这里的互市交易早就上了轨道,不需要他事必恭亲,可他每天还是会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似的,在这座用以互市的山谷中巡视一圈,风雨不辍。

    “这是我的帝国!”

    张大伟在一片矮坡上站住脚步,环顾热闹非凡的互市,捻须微笑起来。

    雷声乍响,殷殷而来,滚滚而至,有鸟雀自林中惊飞,遮天蔽日。张大伟迷惑地看看晴朗的天空,再向远处看去,就见山谷尽头,一股黑色的潮水滚滚而至,近了,更近了,山谷中那蜿蜒如巨龙般的,分明是一支黑色骑装的队伍。

    张大伟大惊失色,急忙扭头看向山谷的另一侧,因为用力过猛,他的脖子“咔吧”一声响,在山谷的另一侧,一队剽悍的骑士已经封锁了山口,迎风招展的战旗、寒光闪烁的刀枪、雄浑森严的马队……

    这不是吐蕃人,也不是边军,这是……

    张大伟只觉得天旋地转,阳光刺痛了双眼。

    他的帝国……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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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三章 收网

    第九百九十三章收网

    夜色深沉,空中一轮明月,清幽的月光照着煌煌大观一座园林,园中修竹翠篁,假山池水。房舍精致,柱壁雕镂,

    曲径通幽处,有一处精舍,灯光犹自明亮。

    一架以细木为骨架,细雕纹饰的明珠状琉璃灯散发着明亮柔和的灯光,灯下妆台前,穿着绯色睡袍,秀发披散的张昌宗对着八角菱纹铜镜,一边哼哼着歌儿,一边往脸上涂抹着东西。

    在他面前,放着大大小小二十几块玉碟,每张玉碟里盛放着不同的东西,绿豆泥、蔬菜汁、杏仁粉、蜂**、蛋清、瓜片等等。

    张昌宗本容颜甚美,因为如此细腻的保养,**更是白里透红,吹弹得破,叫许多女人都要为之生羡。

    “叩叩叩!”

    房门敲响,张昌宗脸上已经糊满了各种调和物,瓜片也贴了一半,他有些不悦地扭过头,道:“本官已经睡了,什么事这时候还来打……”

    “扰”字还没出口,张昌宗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急忙从锦墩上弹起身子,快步走出去,绕过屏风到了堂屋,伸手一拉房门。

    门外那名内卫知道张奉宸同宫中嫔妃一般,有敷脸护颜的习惯,张昌宗敷脸所需的这些东西就是他去置办的,可是看到张昌宗那张鬼脸,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这内卫定了定神,才低声道:“奉宸,洮州有消息送来了!”

    张昌宗大喜,道:“结果如何?”

    那内卫道:“一切顺利!王郎将说,最迟后天,就能返回长安,奉宸这边可以行动了!”

    张昌宗大喜过望,拳掌一交,脸上受了震动,好几片瓜片掉了下来:“好!这份大功,终于到手啦!”

    传递消息的人是从玄武门进来的,这道门户在千骑营的掌握之中,因此长安城中无人得以察觉,也因此,杨帆得到消息的时间比张昌宗还早。

    午夜时分,湖心岛上柳氏大宅最为宽敞的那间客厅里,壁上烛火处处,照得大堂一片通明。厅堂里和院落里,肃然站着不下五十人,这些人高矮胖瘦各一,年龄大小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服色和神色。

    服色俱是青衣,这是夜晚最容易与夜色混然一色的服色。神色则是冷肃、漠然,仿佛已见惯世间生死,天下间再没有什么事能够撼动他们的心志。

    独孤宇坐在厅中,堂前堂外肃立这许多人,没有一点声息,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以致孤独宇轻轻抿一口茶的细微声音在厅中都显得特别清晰。古竹婷推着杨帆的轮椅缓缓走出来,独孤宇急忙摞下茶杯,站起身来。

    杨帆扫了一眼那些青衣人,同样的神色以前他在许多人脸上看见过,包括古竹婷、包括任威,可他们现在在自己身边久了,已经与往昔大不相同,他们不再是连性命都不属于自己的纯粹杀手,以致七情六欲都被他们牢牢的束缚起来。

    关陇几大世家拿得出手的武力当然不止眼前这些人,但是可以以死士相待的却只有这些人,如今这些人都已集中于此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他们的家主更是忠心耿耿,可以随时交出自己的性命。

    他们将要对付的人并不都是不谙武技之辈,这次行动之后,其中有些人很可能就要从人世间消失,但是他们依旧一脸漠然,对自己的命如此,对别人的命自然更是如此。

    “二郎!”

    独孤宇向杨帆拱了拱手,杨帆自袖中取出一摞纸条,默默地递给孤独宇,独孤宇没有看,而是直接转交给了一个须发皆白的青袍人。青袍人开始分发纸条,站在厅中的青袍人显然比站在厅外的青袍人身份更高,厅中的青袍人每人都领到了一张纸条。

    每张纸条上有一个人名,后面是他的身份、住址,还特别注明了此人是否精谙武技。每个看完纸条的人都当场把它团成一团吞下肚去,然后便大步走出客厅,根据他所执行的任务难易,带走数量不一的人,仅仅一刻钟之后,整个大厅便空无一人了。

    自始至终,所有的人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厅上空空,独孤宇才睨了杨帆一眼,道:“二郎似乎心里不太好受?”

    杨帆轻轻叹了口气,独孤宇笑了笑,道:“的确,对自己的人下手,心里总不会感到愉快的。”

    杨帆沉默不语,独孤宇道:“如果宁珂还活着,一定会笑你妇人之仁。”

    自从两个人在长安重逢,彼此都有意地绕过了独孤宁珂这个话题,谁也不曾提起,此刻还是第一次,或许是独孤宇终于走出了胞妹去世的悲伤,但是骤然听他说起,杨帆的身子还是震动了一下。

    独孤宇望着厅外清幽的夜空,轻轻地道:“我初掌独孤世家时,家族很多人都不服气我,宁珂并不在意,她帮着我打理各种事务,把垂死的独孤世家又一步步带了起来,这时候,有些人开始对我心悦诚服,可依旧有些人不服气,处处掣肘、拖后腿、使绊子……”

    独孤宇转向杨帆,微笑道:“我当时很愤怒,可我一筹莫展,你知道宁珂怎么说?”

    杨帆下意识地道:“她怎么说?”

    独孤宇道:“她说,大兄如今取得的成就,已经当得起家主的身份。依旧不肯服从于你的人,已经被权力和利益蒙蔽了双眼,他们不会折服于理性,姑息只能养奸,那就只能用暴力了!”

    独孤宇道:“铲除强硬派的行动,是宁珂一手策划的,我的一位亲叔叔,被小妹革去一切职务,发配到了保塞州,三年后他就丧失了在家族中的全部影响,祖母大人曾为他求情,希望可以让他回来,可小妹不允,气得祖母流着泪骂她心狠。

    祖母本来是最疼小妹的……,小妹对我说,那位叔父虽然已经没有威胁,但是对他的处置不能撤销,这是一个态度,对全族的一个警示,不对他狠一些,就是对信任你、追随你的人不负责任。

    如果不是宁珂的果断,独孤世家现在可能早已四分五裂,而被赶下家主之位的我,现在是不是还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独孤宇轻轻拍了拍杨帆的肩膀,慢慢走入夜色当中。

    ……

    沈沐看着七七奶睡了孩子,把孩子小心地放在榻上,拉过薄衾为他盖上,又在他粉扑扑的小脸蛋上轻轻吻了一记,动作无比温柔,神色间有种母性的安祥与欢喜。曾经娇纵霸道的李大小姐,如今已是一个成熟妩媚的小妇人了……

    七七回过头,见沈沐的眼神儿正留连在自己在灯光下泛着柔和晕光的****上,不禁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轻轻拉好了衣襟。

    沈沐笑了笑,收回眼神,道:“二郎今夜一定有点纠结。”

    七七翻了他一眼道:“他没有你那么心狠。”

    沈沐无所谓地道:“我这是果断,内部不安份、不可靠的人不清洗,我们做这一切,为了什么呢?说我心狠,哼哼,你可是姓李的,怎么还站在我一边?”

    七七理直气壮地道:“我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叫人家是你沈家的人了呢?”

    七七走到沈沐身边轻轻坐下,抱住他一条胳膊,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幽幽地道:“可是……我还真的担心呢,太公的脾气……,今夜之后,他就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只怕你难以承受他的雷霆之怒。”

    沈沐**着她的玉臂,很快就无耻地滑进了她的胸膛,握住了儿子刚刚**过的地方,深沉地道:“你放心,老太公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怒拔剑的事,他是不会做的。等他明白大势所趋时,他会做出明智选择!”

    ……

    开国县公陈恺洵仰卧在两个身着小衣、明眸皓齿的小丫环腿上,微微阖着双眼,牙齿轻叩、鼓腮吞津。两个香躯轻软、姿容俏丽的小丫环,一个给他梳理着头发,一个给他按揉着耳廓。

    还有一个身着玉色小衣、俏脸飞红的小丫环坐在他大张的双腿中间,手在被底频频动作着,看那位置正是陈县公的胯下位置。陈县公可不是白昼宣**,又或者是有什么性怪癖,他这是晨起之后,在做保健养生之术。

    陈县公叩齿吞津、梳发摩耳,莫不为此,那以一双柔荑在他胯下活动的小丫头,做的也是养生的一种**,叫做“伟兜肾囊功”,俗称“铁裆功”,需以双手搓热,揉搓**与阳物各一百下。

    后来的南宋大诗人陆游也曾大力推广这种健身方法,还为之赋诗曰:“人生若要常无事,两颗梨须手自煨。”陈大县公自然是不用自己煨的,只看他年近七旬,牙齿健全、须发皆黑,就可知这老家伙的养生之术还是颇有门道的。

    陈县公的一套养生**全做下来怕不要一个时辰,他懒洋洋地躺在那儿,正等着那正做铁裆功的小丫环再给他摩腹,院中忽然一阵喧哗,陈县公很是不满,他张开眼睛,一句斥骂还没出口,房门就被人猛地踢开,两个披甲扶刀的兵士威风凛凛地站在那儿,状似门神。

    陈县公呆住了,三个正在侍候他的美貌小丫环也呆住了!

    这一战,就从逮捕这位国公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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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章节说明

    今天发的993章撒网和993收网,前一章应为992章。

    昨天码好了991。992和993三章,想发991和992,但是体力匮乏,神志恍惚,错把993发出来了。

    这个系统不允许后发的章节调整到已发章节前边的,如果正常发,那就会出现992和993颠倒的情况,因此我用修改,把已发的993章修改成了992的内容,重新发了993。

    等编辑上班,我再请他们把头一章的序号改成992。

    鼻炎又重了,憋得脑门生疼,总有想咬牙节齿的感觉,难受死了,本想发两章,留一章有个宽容,还能多躺一会儿的,这下又得疲于奔命了,泪奔~~码字去!

    第九百九十四章 清洗

    杨柳环绕,莲芦丛生,小桥亭树,山光水影,仿佛一处人间仙境,一片优雅之中,藏着几间草庐。

    绕过一道泉水,前方便是一座小桥,桥旁有草亭一座,十分古朴。过了小桥不远便有一座木坊,上书四个大字“咫尺蓬莱”。

    再往前行,只数十步,又见木坊一座,上边还是四个古拙的大字:“顾瞻君子”。

    青草夹径,踽踽穿过一片竹林,前方霍然开朗,几间草舍处,便是蓝田第一书院:瀛洲书院了。

    此间书院的山长名叫林雨涵,字伯举,号若水。本是陇西狄道人氏,少年中举,官至监察御史、起居舍人,中年致仕,披发入道,在朝为儒、在野为道,倒也潇洒的很。

    林山长入道十年,又复还俗,开了这家瀛洲书院,专心讲学,关中才俊多集于其门下受业,乃是关中有名的大儒,在关中士族名流中声望极高,每逢陪都省试,前来“行卷”的举子络绎不绝,但求能得林山长一句美言。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林山长自少年时起就入了陇西李老太公的法眼,正是受了陇西李氏的栽培,他才有今日在士林中的崇高地位,此人如今正执掌着继嗣堂的观天部。

    一大早,张子睿便挟着文房四宝和书卷纸张向书院赶来。张子睿就是蓝田本地人,家中数百亩良田,还有两处作坊,在长安南市还有三处店铺,家世在蓝田县里算是数得着的大户人家。

    此子年少聪颖,十分好学,甚得林山长的青睐,是林雨涵的亲传**,他每日必来学院上课,无论寒暑,风雨不辍,而且总是来得最早的一个。

    张子睿到了学院,知道来的早了,所以先绕向后面的草庐,矮矮一道篱笆墙,墙角有一具泥炉,一个书童正在那儿烧着火,张子睿知道恩师有早起喝茶的习惯,连忙加快了脚步。

    绕过一丝杂生的矮柳,张子睿忽然觉得院中似有一道青色的人影一闪,如同一只灵狐般窜入篱笆墙外的杂草丛中不见,张子睿一怔,再看院中依旧寂寂,小童在墙边烹茶,先生一身麻衣如雪,博带高冠,装束整齐地端坐在古槐下石桌旁。

    张子睿松了口气,自嘲地摇了摇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张子睿匆匆赶去,打开柴开,先向林雨涵长长一揖,毕恭毕敬地道:“学生张子睿见过先生。”

    林山长背面而坐,一动不动,墙边烹茶的书童回过头来,欣欣然道:“又是张家郎君来的最……”

    书童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脸色大变,声音哽在喉里再也说不出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林雨涵,颤抖半晌,突然一声尖叫,仰面便倒。

    书童一跤晕倒在炉旁,那炉中柴草眼看就要燎着了他的衣衫,张子睿大惊,赶紧丢下文房四宝,扑上去拖开书童,一通拍打灭了火,心有余悸地回头一看,张子睿也是一声尖叫,虽未当场晕倒,却也吓的手脚冰凉,脸色苍白。

    林山长依旧端坐在石凳上,博衣高冠,麻衣如雪。可是殷红的鲜血正披面而下,糊住了他的五官,胸前襟上,一片鲜红……

    ※※※※※※※※※※※※※※※※※※※※※※※※※

    长安没有绿林道,但是有黑道。

    纠结一批泼皮无赖,专门在坊间坑蒙拐骗、敲诈勒索的是黑道。控制全城明暗所有赌坊的也是黑道,但是两者间的地位就有天壤之别了。在长安真正称得上黑道大爷的只有三个人,吴然就是其中一个。

    吴然住在长安城里,他的买卖却在西去关陇的长安古道上,从关陇到长安这一段路上所有的黑道买卖都是由他控制着,他手下的兄弟足有六七百人。

    长安黑道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知道吴二爷的厉害,却不知道吴二爷之所以叫二爷,不仅仅是因为他行二,还因为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叫沈沐。

    吴然在长安公开的买卖是卖酒,吴然本人也好喝酒,平时他都会坐在柜台里边,一碟熏猪耳朵下酒,半天就能喝掉一坛,如果哪一天坐在柜台后面的人换成了二掌柜的,那必定是吴大掌柜亲自“进酒”去了。

    日过正午,吴然坐在柜台里,一碟猪耳朵,一坛子老酒,自斟自饮,自得其趣。店前忽然来了一辆小毛驴拉着的车子,车上放着一只大酒海。吴然瞟了一眼,浑未在意,只当是来自家买酒的。

    长安市上卖散酒的商贩,通常是挑担卖酒,再不然就是以车卖酒。挑担卖酒的,会在扁担两侧各担一只酒翁,行于大街小巷,向百姓兜售。用车卖酒的,就在车上放一只大酒海。

    “掌柜的呢,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你们这店里卖假酒,假酒里还掺水,真是太丧天良了!出来,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环绕着那驴车有四五个人,一到店前便咋唬起来。殷勤迎出门去的伙计也被他们推了一个趔趄。吴然眉头一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的店里有没有卖过假酒他自然一清二楚。再看这几个上门声讨的人,虽然做普通酒贩打扮,可是他们耸肩踮脚,一身轻佻,一看就是坊间的泼皮所扮。而那牵着毛驴的行脚汉子一脸木讷,与这几个泼皮格格不入,显见不是一路人。

    以吴然的眼力,一看就看出这是一群泼皮雇了一个行脚的,弄些假酒来自己店里讹诈。吴然有些好笑,敲竹杠竟然敲到他这位贼祖宗的头上来,这群不开眼的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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