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醉枕江山

正文 醉枕江山第178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老夫醉了,两位美人儿陪老夫安歇。”

    小雨与菩提对视一眼,尽皆红了娇靥。这谢太守既好美女又喜娈童,有时候胡天黑地起来,还要叫他的娈童与宠妾鬼混,以助他的“雅兴”,太守宅子里那笔糊涂账,算也算不清的。

    陪坐两侧的众美人儿纷纷起身,正要恭送太守离去,府上管事突然快步走进来,对谢太守附耳低语几句。谢太守登时一怔,管事道:“阿郎,来人正在堂上,您看……”

    谢太守松开两个美人儿,道:“走!去看看!”

    刺史公堂,杨帆一身皂衣,正襟危坐,看那打扮,像是哪个衙门里的小吏。谢太守匆匆漱了口,更换官衣,自后堂出来,杨帆一见,立即起身,抱拳揖礼道:“奉宸监典事杨二,见过太守!”

    谢太守听人说过,当今女皇网罗了一班美少年充斥后宫,还给他们立了个内廷衙门叫奉宸监,如今一瞧杨帆精神抖擞、气宇轩昂,明眸皓齿、英俊不凡,心中便道:“果然是奉宸监里出来的人,可这奉宸监是宫里衙门,来我这作甚?”

    谢太守惊疑不定之际,杨帆已经肃然道:“皇帝有旨!”

    谢宇斌吃了一惊,慌忙上前两步,拱手立定,沉声道:“臣谢宇斌,听旨!”

    杨帆自袖中摸出一卷黄绫,抑扬顿挫地念了一番,谢宇斌竖起耳朵倾听,原来是皇帝命奉宸监诸人代圣人巡幸天下,替天子宴请地方耆老,以示天子恩泽。如今奉宸丞张昌宗已经到了丹州,下一站就是延州,要谢太守早做准备。

    谢宇斌一听是这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领了圣旨,展开仔细一看,因为他年年报天灾,年年领圣旨,此时不用勘合验印,这道圣旨他也辨得清真假。确认无误后,谢太守把圣旨供于公案之上,请杨帆入座,客气地问道:“天使远来辛苦,不知陛下何似遣派钦差,访问四方耆老呢?”

    杨帆道:“天子这么做,一是为了教化天下,倡导尊老敬老之德;二是为了弘扬列祖列宗的仁爱遗风;三呢,各地耆老都是地方上的尊长,圣人希望通过各方耆老转达天子对四方百姓的关爱之情。

    本来,陛下在京里办过一次‘千叟宴’,可那一次参与耆老都是京城与京郊地方的人。这一次本想令各地官府护送耆老入京,办一场‘万叟宴’,又担心长途跋涉,耆老们年纪大了,若是有个好歹,不免辜负了陛下一番仁爱之心,是以令钦差前来安抚。”

    谢宇斌抚掌叹息,连连称善。

    杨帆微笑道:“张奉宸约五日后就将抵达延州,不知谢太守可来得及召集四方耆老么?”

    进入下旬了,您若有了月票,还请投出支持,拜谢!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三章 自己挖坑

    谢宇斌笑道:“来得及、来得及!谢某马上就派人通知各府县乡村,由地方上提供车马,护送各地耆老到延州来,面领天子宏恩!五天功夫,本州最远地方的人只要加快些脚程应也赶到了。”

    杨帆微笑颔首,两人又对答几句,杨帆便露出疲惫神态,向太守告辞,谢宇斌马上唤来一个家人,叫他引着“杨二”去本州馆驿妥善安置。

    杨帆刚一离开,谢宇斌便唤来两个外管事,一一吩咐道:“你去,马上驱散西城市集上的所有商贾,勒令他们立即离城,半个月内不许再返延州!本城的店铺也要打声招呼,所有碍眼的东西,都得给我消失,就像上次程御史巡察时一般!”

    那管事连忙退下,谢宇斌又对第二个管事道:“你马上派人去,请卢别驾、叶长史、蔺司马及六曹参军、司仓司户司田等诸功曹来府上见我,就说有要事商量!”

    说完,谢太守又对刚刚到内宅报信的管事李岩道:“你备一份礼物,这奉宸监来的杨二已然入住馆驿,你去备一份厚礼,再送个女人去服侍他,省得他这五天在城里乱逛,坏我大事。”

    李管事迟疑道:“阿郎,听说这奉宸监的男人都是女皇帝的男妃啊,送礼倒是使得,送女人会不会……”

    谢太守阴阴一笑,道:“如此这般,他偷吃了咱们的东西,这嘴才粘得严啊!”

    李管事恍然大悟,翘起大拇指道:“阿郎英明,小人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功夫,李管事就从内宅里选了一个美人儿,这美人儿也姓李,五百年前跟他一家,闺名唤作屏兰,急急梳妆打扮一番,换了一身艳丽衣衫随他离开了。这时,当家二娘已备好一份礼物,李管事取了,吩咐人套了辆大车,开角门儿驶出去,直奔馆驿。

    太史府的大娘子自然是谢宇斌的发妻,如今谢宇斌发达了,早就看不上那黄脸婆儿了。再者,那婆娘貌相不美,出身也一般,谈吐素质、待人接物都难登大雅之堂。与那官绅女眷往来,也实在不给谢太守提气。

    不过休妻是官场大忌,谢太守虽山高皇帝远的,也不愿犯这忌讳,干脆把那黄脸婆子养起来,锦衣玉食,样样不缺,只是从不登她所居的院子。如今太守府上当家管事的是二娘,这是谢太守在洛阳做大理寺少卿的时候纳的如夫人,如今俨然就是后宅之主了。

    至于李管事从后宅领出来的这位屏兰姑娘,并不是谢太守的妾室。杨帆所扮的是奉宸监里一个小典事,这等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若不是挂着宫里这么一道金碧辉煌的牌子,谢太守都不会正眼看他。

    饶是如此,堂堂一方太守,也没有用自己的妾室侍奉于他的道理。太守府上,养着一班舞姬乐女,谢太守有时兴致来了,也会从她们之中挑那中意的侍奉枕席,但是这样的女人是没有名份的,谢太守也不会把她们看成自己的女人,有时与别驾、长史等人饮酒醉了,晚上就宿在太守府客房,谢太守就会从这班舞姬乐女中选人去服侍。远自春秋战国,一直以来,这就是许多豪门大户人家的习俗。

    李管事领了屏兰姑娘从角门儿离开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卢别驾、叶长史、蔺司马及录事参军、司仓司户司田等诸功曹便纷纷来到了太守府。

    本州别驾叫卢振荣,是延州府第二人,地位官职仅次于谢刺史,主要负责本州诉讼刑狱司法事。本州长史就是有陇西李氏背景、如今受命于隐宗的叶落雨了,他主要负责本州民政。

    另有司马蔺冰,主掌本州兵事、军赋,代刺史掌理团练日常事务,位居别驾与长史之下。再有六曹参军李秦山,是诸功曹之守,接着就是谢太守特意点名召见的司仓、司户、司田三位功曹官了。

    众人一听,谢太守便把事情缘由对他们讲了一遍,叮嘱道:“钦差此来,是为慰劳耆老,但他们毕竟来自京城,不可大意,若叫他们看到什么,难免就是一条祸根,诸君当谨慎对待。”

    众人连忙称是,谢太守又对司仓、司田功曹道:“张昌宗此来是代天子慰劳耆老,余此并非他的责任,可为防万一,你们那里都要处理好了,公私要分明!”

    二人会意,知道这是太守提点他们,要把贪墨下来的粮食另寻个所在储放,万万不可放在官仓里面,万一张昌宗一时兴起或者真的另有使命,跑去一看,这受灾大户居然粮食满仓,岂不坏事。

    谢太守对叶长史道:“叶长史这里,速速行两道公文,一道命各府县乡村将耆老送至延州来。乔司户,你佐助叶长史,有那管不住嘴巴的刺头儿,报一个因病不行,不要让他们来,来的都要敲打敲打,叫他们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乱讲话!”

    乔司户连忙点头,谢太守又道:“长史再行一道公文,叫各府县解送州城的赋税粮草暂停,就说州里要接待钦使,无暇受理。等送走了钦差再说。”

    叶长史正微蹙双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听了谢太守的话,忙点头称是。作为隐宗一员,太原府、丹州府和鄜州府接连发生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因此陡闻有钦差光临延州,叶长史登时有些警觉。

    不过,太原、丹州和鄜州有常备仓,延州没有,照理说显宗是不可能注意到这个地方的。再者,女皇前些年就办过一次“千叟宴”,她的年纪逾加老迈了,忽然兴起,慰抚天下耆老,提倡尊老敬老之观念,貌似也并不突兀。

    想到这里,叶长史的心又渐渐安静下来。其实,能这么快抹平心中的疑虑,还有一个他自己也没有明确认识到的原因,那就是:他既便所疑属实,也无济于事。延州这个大窟窿,要么不捅破,捅破了就没人填得上。

    叶长史是六年前到延州府的,他在京中坐了几年的冷板凳,陇西李氏暗中运作,给他弄到了一个外派有实权的官职,结果一到延州,上有太守和别驾的冷遇,下有司马、功曹等下官、僚属的阳奉阴违,叶长史成了悬在半空中的官儿,上下都借着不力。

    如此无所事事地过了大半年,他才渐渐发觉整个延州官场所有人抱成团儿排挤他是有缘由的。叶长史想得到大家的认可,想真正掌握权力,只能努力地融合进去。一开始,谢宇斌、卢振荣等人并不敢一下子让他掌握全部内幕,只是在一些小事情上进行试探,等他一步步陷进来,与众人进退一体,再也不可分割时,不需要向他透露什么,他也知道了,但他此时已经成了其中一份子。

    从上到下的合力,让他始终有一种安全感,可是现在他却突然感到了不安。原本孜孜以求的权力,现在忽然有点烫手了。可他陷的太深了,还有退的余地么?叶长史只能暗暗祈求,但愿皇帝那位面首真的只是为慰老而来……

    ※※※※※※※※※※※※※※※※※※※※※※※※※

    延州驿是一座七进五开间结构的院落,土木结构,砖石极少,远看高墙一片土气,置身其中,却也有池有水,有圃有荫,尤其是室内轩朗,起居舒适。

    唐时馆驿,驿传合一,既是接待过往官员的所在,也是驿夫传递书信公文的所在,战时还充当军需给养上承下传的指挥机构的责任。

    这年头交通极不发达,山川之险,道路之遥,令人望而生畏。地处黄土高原的延州与外界接触更少,城里最多的是跑西域的商帮,而延州馆驿自然不是这些人可以来的,是以馆驿里面非常安静。

    担夫、兜夫、抄单夫、走递夫、解徙夫、驿馆执役等人都无所事事地坐在门廊里,驿丞也不在,不晓得干什么去了,太守府的家人引着杨帆到了馆驿,一问驿丞不在,也懒得等人寻他回来,便唤过一名管事,叮嘱道:“这位是京里来的上差,太守亲口吩咐了,好生款待着。”

    那管事听说是京里来的人,又有本州太守亲口吩咐,登时换了一副殷勤模样,马上给杨帆安排了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落,一排三间,左卧室右书房中间为堂屋,院中有古朴的木制桌椅,两棵大树,一树桂花,满园飘香,一树石榴,硕果累累。

    安排了杨帆入住,那太守府家人便离开了,管事殷勤问道:“不知上差今晚吃点儿什么?”

    杨帆道:“劳烦管事随意安排吧,挑几样本州的特色菜肴,再筛壶酒,解解乏儿。哦,对了,还请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好好好,您先歇着,在下马上去办。”

    那管事屁颠屁颠地出去了,片刻功夫,远处就传来他喳喳呼呼的叱喝声。热水送来的到快,灌了满满一只浴桶,杨帆关了房门,宽去衣衫,泡了个热水澡,已是神情气爽。出了浴桶,换上干净衣衫,杨帆便欲着人来把浴汤倒掉。

    房门刚一打开,就见太守府上管事李岩领着一个白净面皮、丹凤大眼的俊俏女子踏进院来……

    p:诚求月票、推荐票!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四章 送礼

    李岩一见杨帆,便笑吟吟地拱手道:“杨典事,刚刚洗去一身风尘,在下就来打扰了,赶得巧啊,哈哈……”

    杨帆见这人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绮丽的女子,还有两个手捧礼匣的青衣小厮,便迟疑地道:“足下是……,貌似我方才在太守府上曾经见过你。”

    李岩满脸堆笑道:“杨典事好眼力,在下正是太守府上管事,奉太守之命而来。”

    杨帆“哦”了一声,连忙把他请进客堂。杨帆虽然刚刚沐浴,可浴桶在寝室内,外有墙壁、屏风阻隔,倒不影响会客。杨帆把李管事请上客厅,互通名姓后分宾主坐了,便笑问道:“不知谢太守有什么吩咐?”

    李岩欠身道:“杨典事客气了,钦差天使当面,怎么敢说吩咐。呵呵,是这样,这延州府可有年头不曾有京中上差来过了,杨典事又是天子身边的人,延州府上下敢不诚惶诚恐?太守生怕对杨典事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啊。

    这延州府,山水穷恶,土地贫瘠,上差自人稠物穰、富庶繁华之地而来,也真委屈了杨典事。延州虽然贫穷,倒还有些山野珍罕之物勉强拿的出手,太守吩咐我给上差送来一点薄礼。”

    李岩说着,摆一摆手,两个青衣小厮便走上前来,两副托盘都盖着红绸,李岩掀开红绸,一一介绍,盘中赫然是鹿脯一块、飞龙一只、虎鞭一根、熊掌一对。

    鹿脯是京都最高档的肉食了,杨帆认得。飞龙他只喝过煲好的飞龙汤,这倒是头一回看见活的。至于虎鞭和熊掌,他是头一回看见,不禁多瞧了两眼。

    李岩笑吟吟地道:“延州物产贫瘠,只有这些山野之物还算拿得出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杨典事笑纳。”

    谢太守后宅里的二娘统管内务,甚有心计,李管事向她一说情形,她就斟酌了这几样礼物出来,金银珠宝、象牙玉器自然拿得出来,可那东西太贵重了,送给张昌宗尚可,送给一个小小的奉宸监典事,可就有点小题大做。

    再者,他们口口声声说延州贫瘠,年年需朝廷赈济,虽说礼多人不怪,可要真送些金银珠宝出来,未免授人把柄。土特产嘛,再珍稀它也是野物,与延州贫富无关,又能让这京中上差喜欢。

    杨帆连忙起身,推辞道:“哎呀,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杨某只是奉宸监里一个小小典事,哪里当得起太守如此厚礼,太守隆情厚义,杨某心领了,这东西还是请李管事拿回去吧。”

    李岩哈哈一笑,道:“杨典事,你太客气了,太守只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都是些山野之物,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杨典事若是不收,那可就让在下为难了,李某若把东西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可不被太守责斥么。”

    李岩说着,又向那肤白貌美的绮裳丽人一指,道:“这女子是太守府上的一个舞伎。是银州(米脂)人哦,那儿可是出过貂蝉的。这延州地处荒凉,没甚么好去处。太守差此美人儿来给杨典事侍寝伴游,以消遣寂寞。”

    杨帆一惊,这回拒绝的可是更加坚决了,杨帆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更加的使不得。李管事,请千万……”

    杨帆还没说完,李岩已然站起身,向他笑吟吟地一拱手,道:“杨典事一路辛苦,如今刚到延州,身子定然乏了。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屏兰,杨典事在延州这几日,起居饮食,你可要侍候好了。哈哈哈,杨典事,李某告辞。”

    “李管事不可……”

    李岩拔腿就走,杨帆随后便追,赶到门口拉住李岩,正欲再推辞一番,忽有一个穿着驿卒衣衫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点头哈腰地道:“杨典事,今有一人自称是你同伴,特来寻你……”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穿青色遥馈13锎反鹘砻保胶斐莅祝∫蒌烊鞯纳倌旯涌觳阶吡私矗患罘w倘缁ǎ沼舸剑黾杏锌停挥梢徽闲σ馕1017沧 ?br />

    杨帆一见来人,正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古竹婷,因为她此时的容貌只是略略修去了女人的柔媚之气,显出几分英锐,余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所以杨帆一眼就认了出来。

    说也奇怪,古竹婷以前不管有无任务,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假面示人,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寥寥无几,可是近一年来她却是常常以真面目示人,即便需要执行秘密使命,如非必要,她也不愿意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其间心理之微妙,实难令人洞察。

    杨帆一见古竹婷,心中便是微微一动,收下谢太守厚礼,暂且敷衍一番,以降低他的警惕是必要的,但杨帆却不想因此就与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逢场作戏。可若拒绝的紧了,又难免令人生起疑心,现在可有了充分的理由。

    杨帆不等古竹婷说话,马上迎上前去,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对李岩兴冲冲地介绍道:“这位小兄弟姓古,与杨某同在奉宸卫里做事,也是一名典事,与杨某素来交好,如今都随张奉宸面前行走的。”

    李岩忙向古竹婷拱手,一瞧这位古典事,眉英眼秀,樱桃小口,比杨帆还要俊俏几分,不禁暗自嘀咕:“奉宸监网罗的果然尽是些俊美的少年。如今又来了一个古典事,难不成还要再送一份礼物?幸好二娘算的明白,若头一人送的太贵重了,可不知要从我家搜刮多少好东西去了。”

    古竹婷何等机警,杨帆一说,她便知其中必有蹊跷,因此只是向李岩很矜持地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一句。

    那驿卒站在门口,一见来人果然也是个官家人,便客客气气地问道:“杨典事,需要给您这位同僚安排一个住处吗?”

    杨帆道:“不必了,我与古兄弟一向交好,平时公务繁忙,虽同在宫中,却难得单独相聚,今晚我二人要秉烛夜话、促膝长谈的,给我这房中,多送一套被褥来就好。”

    那驿卒答应一声,退了出去,杨帆转身又对李管事道:“古老弟过来,定是奉宸丞那边有事吩咐,我就不多留李管事了。”说着,便揽住了古竹婷的纤腰。

    古竹婷小姑独处,哪曾与男人这般亲近过,虽说随突厥大军一路奔袭契丹人营地时,两人食同桌、寝同帐,为了御寒甚至抱得紧紧的,可那时着装甚厚,两层皮袍子裹在身上,真正强烈的是心里的感觉,却不是肉体上的刺激。

    这时杨帆一碰,古竹婷的腰肌便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上一阵战栗。她瞪大一双美目,诧异地瞟了杨帆一眼,身子却一动不动。

    杨帆说着,向李管事递个眼色,又向他领来的屏兰姑娘瞟了一眼。李管事见杨帆揽在那位俊美少年腰间的大手隐隐地上下滑动了几下,登时恍然大悟,赶紧应道:“好好好,你们两位聊,你们两位聊。”

    李管事急急冲屏兰姑娘一摆手,道:“走了走了,莫要打扰两位上差叙谈公事。”

    李管事领了屏兰姑娘出去,走出院落后这才站定脚步,回头瞟了一眼,纳罕地捏着下巴道:“原来这杨典事跟我们阿郎一样,喜欢这个调调儿,真是奇怪了,旱道有什么好的,难道真有三扁不如一圆这一说?”

    古姑娘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杨帆的手只是微微地上下一动,她就浑身发软,两腿发颤,等到李管事领了屏兰姑娘和两个小厮出去,杨帆闪电般地收回手,古竹婷的脸这才腾地一下红起来。

    古竹婷满脸红晕,咬着薄唇,一言不发地睇着杨帆,等他解释。杨帆讪讪地道:“方才那人是本州刺史府上管事,给我送了几样礼物,还送来一个女人服侍。我正不知该如何拒绝,幸好你就到了,所以……,若有失礼之处,你可莫怪。”

    古姑娘瞟了他一眼,忽然“噗哧”一声笑了,杨帆一呆,奇道:“你笑什么?”

    古姑娘红着脸道:“阿郎固然急智,可是你这理由也未免……未免……”

    杨帆恍然,哈哈一笑,道:“这理由有何不妥?我朝男风鼎盛,京都里‘香火兄弟’成群结队的,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嘛。再说你……”

    杨帆看看男装打扮的古竹婷,微笑道:“可怜周小童,微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腭脸若桃红……”

    他念的是魏晋时期一首有名的“娈童诗”,古姑娘听了脸色更红,虽未说话,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眼儿媚,古姑娘偶尔一露的娇嗔,竟是别样迷人。

    杨帆看得心里一跳,不敢再说疯话,马上换作正容道:“怎么只有你到了,你那三位兄长呢?”

    古姑娘道:“此番在鄜州,我等被贪官一再戏弄,有负阿郎所托,几位哥哥都心有不甘。接到阿郎来信时,两位兄长正在乡下访察,只有奴与三哥在城里。奴担心阿郎这边急着用人,是以让三哥留下等候两位兄长,奴家先行一步,想来他们也晚不了多久。”

    杨帆看到她鬓发衣袍上都隐有风尘之色,就知道她这一路上必是风餐露宿,星夜赶来。其实杨帆信上已经说的明白,因为动手之日尚早,本不需他们赶路如此之急,可是自己只一封书信,她便如此不辞辛劳。

    姑娘芳心可可、一片深情,他不瞎不聋,自然有所觉察,心中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沉默片刻,他柔声道:“我已吩咐厨下准备酒菜了,你一路辛苦,先沐浴一下吧,等你歇过乏儿来,咱们一起用晚餐,可好?”

    p:已入下旬,诚求月票、推荐票!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五章 沙场秋点兵

    听着杨帆温柔的声音,古竹婷的芳心一阵悸动。她咬着薄薄的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像院中花圃里那朵开得正艳的“瑶台玉凤”,风中婉约。

    杨帆道:“那你先坐下歇会儿,我去叫人打水来。”

    古姑娘窘道:“在……在这里么?我还是叫驿丞再备一件房吧。”

    杨帆略一思索,道:“这样不妥!也不知道这驿馆里有没有他们的耳目,你我不可有任何令人起疑的地方,我方才在李管事面前已经说过了,如今为安全计,你就宿在这里好了。”

    一见古姑娘满脸的不自在,杨帆不禁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同榻而眠咱们都做过,何况同室?”

    这句话出口,杨帆立知失言,赶紧抢救道:“咳咳。我是说,这里书房也有一张榻,我……我晚上睡那边。”

    说完,杨帆也顾不得看古竹婷成熟的石榴般五彩纷呈的脸色,赶紧溜了出去。杨帆找到一个驿卒,叫他找人来清洗浴盆,再换热水,吩咐已毕回到住处客厅,就见古竹婷站在桌边,一手拿着一只熊掌,问道:“这就是熊掌么?”

    杨帆道:“是啊,你没见过么?”

    古竹婷抿嘴一笑,道:“只见过烹好的,没见过生的,听说这玩意儿是珍馐美味,样子怎么这么丑?”

    杨帆笑道:“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好看啊。等咱回了洛阳,请个名厨,好生烹调一番,让你尝尝滋味。”

    古竹婷嫣然一笑,道:“还是阿郎与夫人品尝吧,奴可不敢坏了规矩。咦?这是什么?”

    古竹婷又拿起那根紫红色,长长似剥了皮的蛇干似的虎鞭,好奇地问道:“这是蛇么?”

    杨帆“呃”了一声,道:“是……是蛇,用来泡酒,活血祛寒……”

    “怎么没有蛇头?”

    “这蛇巨毒,沾之即死,所以蛇头除掉了。”

    古竹婷道:“在这样的怪蛇吗,怎么这上面有好多好多倒钩?”

    杨帆干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用嘛,据说此蛇只要有了千年道行就能化龙,那倒钩就要变成龙鳞的,呵呵……也没啥稀奇。好了,快收起来吧。”

    古竹婷“哦”了一声,握剑似的拎着虎鞭,把葱白似的纤纤玉指屈起,在干瘪的睾丸处梆梆地弹了两下,自言自语地道:“这么长,好占地方,酒坛都放不下呢。”说罢双手一用力,“咔吧”一声,虎鞭被撅成了两截。

    杨帆一阵蛋疼……

    ※※※※※※※※※※※※※※※※※※※※※※

    大唐军府遍布全国,最多时八百多府,少的时候也有六百多府,其中关内道独占二百六十一府,占了总府数的三分之以上,其次为河东、河南、河北、陇右,其它诸道的军府就比较少了,像江南和岭南,一共也就设了两三个军府。如此布局,正体现了大唐建军“居重驭轻,举关中之众以临四方”的政治、军事意图。

    河南道是大唐东都所在,所以这里的府军数量仅次于关中,等武则天迁都洛阳,登基为帝后,这里的军府也越来越多,依旧贯彻的是大唐“重手轻足”的军事策略。不过,到武则天这时候,军府已经渐渐衰弱,募军渐渐增多了。

    在延州之北,毗邻延州的绥州府,此时还有四府之军。驻扎在绥州府城的这一府兵马就是以地名为府军名,名曰绥州府军。这支折冲府为上府,辖一千二百卫士,折冲都尉叫史烈。

    史烈已经六十出头了,老将军曾经在高宗朝时南征北战,为大唐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眼看着府军日益衰微,老将军时常借酒浇愁,虽然他依旧坚持练兵,教习将士攻战之术,可他也很清楚,现在的府军战力已远不能同当年相比了。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府兵制是兵农合一、寓兵于农,如今随着均田制的崩坏,府兵的基础正在渐渐消失。再加上国家承平已久,非职业军人的战斗力也不可能保持当初天下大乱、四海动荡时的军人战力。

    “可惜了啊……”

    史烈摸着渐渐松驰,不复当年强壮有力的大腿,照着杯中倒影,看着鬓边白发,叹息一声,一口烈酒倒入腹中。

    “报!都尉,刺史来了!”

    一名军士匆匆跑进史烈的帅帐禀报,史烈惊诧地站起来,讶然道:“刺史?刺史来此作甚?”

    史烈在绥州干了二十年,从兵曹参将一步步升到折冲都尉,一共也没见过本州刺史几次,而且都是去州衙相见,从未见他来过军营。

    刺史虽有节制本州兵马之权限,但是这个权限几乎就没有动用的时候,况且近二十年来,史烈也没打过几次仗,有几次突厥人东侵战局紧张时,史烈所部也曾被调动过,却只是作为后备军跑到边境地区屯扎了一阵儿,前方自有精锐与敌交战,他们跟突厥人连个照面都没打。

    史烈惊讶之下,正想出帅帐赴辕门相迎,绥州刺史云锦帆已然一身官衣,神情肃然地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或着皂衣、或着遥赖娜恕j妨掖缶辖衾胂穑媸质├竦溃骸笆妨壹咕 ?br />

    云锦帆嗅到一股酒气,往案上一看,眉头便微微一皱,不过却未发作,只是冷肃地道:“史将军,朝廷有使者来,欲调你部听用!”

    “哦?”

    老将军虽然老迈,且近二十年不曾打过仗,壮志消磨,颇显颓废,可是一听这话,些许醉意马上一扫而空,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目光便定在云刺史身旁的一个遥狼嗄晟砩希辽溃骸翱捎杏闶椋俊?br />

    鱼书就是鱼符和敕书,这是调兵的必需之物。近几年朝廷已改鱼符为龟符,不过两者合称时,各地还是习惯性地称为“鱼书”。

    云刺史一抖手,便张开一道敕书,沉声道:“朝廷发予本官的敕书在此,本官已验过勘合无误。”

    云刺史说完,扭头看向那遥狼嗄辏'衫青年会意地踏前一步,手中托起一只金灿灿的龟符,道:“兵符在此!”

    按照朝廷制度,调兵需用敕书和兵符,剌书由本州的正印官刺史大人勘合验证,兵符则由统带兵马的将领验证,两者都符合了,才能调动兵马。

    史将军一见龟符,眼中陡地射出两道精芒,日日坐守军营,从来也没仗打,这对一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来说,是最难煎熬的日子,此刻一见兵符,史将军心头一阵激动,他有些压抑不住地大喝道:“来人,取兵符!”

    值日兵曹早就闻讯跟进了帅帐,闻讯高呼一声“得令!”转身就走,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全副戎装披挂的值日兵曹便在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士护拥下,手捧铁匣匆匆进入帅帐。史烈自腰间取出钥匙,打开印匣,取出兵符与那遥狼嗄晁值谋缓希纤亢戏欤趾敛徊睢?br />

    史将军立即向那遥狼嗄瓯溃骸八缰菥鄢宥嘉臼妨遥鞔臃愿溃 ?br />

    那遥狼嗄甑溃骸坝欣徒耍耸鹿叵抵卮螅瞬蛔呗┓缟骨虢崴勘恚嫖彝校搅说胤剑曰岣嬷愦朔米鍪裁础!?br />

    史烈一听此事如此机密,反倒一喜,连忙欠身道:“谨遵将令!请容末将调集兵马!”

    那遥狼嗄甑阃反鹩Γ讨螅缰菡鄢甯笥斜闫鹨坏琅ㄑ蹋ㄑ倘缰龉鱿蛏希貌簧1u馐欠榛鹧逗牛煌难讨凶挪煌淖饔茫夤轮坏溃褪钦偌居泄俦恕?br />

    李远强正拉着满满一车小山般的粟子走在乡间小路上,两膀的腱子肉鼓起山丘似的几块大疙瘩。大儿子十六了,在后面卖力地推着车,小儿子也在帮哥哥推车,不过他才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时不时会被路边一些事情吸引,跑开一阵子。

    “儿子,今年秋粮打完,老子就给你说房媳妇,你说陈老三家的二丫头怎么样?”

    明知道儿子跟陈家二丫头要好,李远强也早跟婆娘商量好,要把陈家二丫头娶回来做儿媳妇,因为今年粮食收成好,心情畅快,还是想逗逗儿子。

    李家老大性情腼腆,老爹一说,一张小脸就变成了大红布,隔着小山似的粟子,李家大小子吭吭哧哧地道:“儿……儿子全听阿爹的安排!”

    李远强就笑:“你这臭小子,一点也不随你爹!瞅你这怂包样儿,当年你爹我喜欢了你娘,可你爷爷偏偏相中了东村开油坊的白家闺女,你爹我……”

    李远强还没跟儿子吹完牛,突然看到远方一道滚滚黑烟直上九宵,顿时一怔,车子马上停下来。

    李家老大从车后面绕过来,擦把汗道:“爹,你累了啊?”

    李远强眯着眼看着远处那道浓烟,脸色越来越严肃,突然,他一拍大腿,道:“儿子,你看着车子,爹回村去,一回儿叫你娘和你二叔来运粮食。”说完撒开双腿,便往村里狂奔而去。

    村子里,孟宗正在场上用梿枷有节奏地打着豆荚,提着陶罐给他送水来的婆娘忽然觉得天边有些异象,她手搭凉篷望了两眼,奇怪地说:“这是哪儿失火了么,这么大的烟,莫不是南庄刘老财主家的房子着火了?”

    “吧嗒”

    身边一声响,婆娘扭头一看,孟宗正一溜烟儿地跑开,婆娘大叫:“当家的,你干啥去?”

    孟宗远远地喊了一声:“大帅点兵啦!去晚了要打板子,你把庄稼收了,小心晚上有雨……”话没说完,他已经从场地边上消失了。

    p:诚求月票、推荐票!

    推荐一本情节精彩爽利的书,《吉时医到》作者云霓,现代内科医生穿越到古代的故事,看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子,用惊世骇俗的医术成为一代名医。书号:2689522(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六章 三军可夺帅

    李远强从家里匆匆出来时,身穿缺胯袍,腰束皮带,外着战袄,头戴幞头,腰里挎一口横刀,肩上斜背一个包袱,里边装着干粮、水袋、换洗衣裳,雄纠纠气昂昂的,看他袍上绣纹,居然还是一位队正。

    斜对面,孟宗也正好从家里出来,几乎与李元强一样的戎装,只是袍上没有纹饰,看来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二人一见面,也不多说话,相互打个手势,便并肩向折冲府大营方向急急赶去。

    无数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摇身一变换了戎装,像一只只归巢的鸟儿,从四面八方赶向军营,甲仗库已经库门大开,轻装赶到的府军士兵直接奔向甲仗库,从他们熟悉的存放位置取了皮甲、铁鍪、弓箭、长矛,又纷纷冲向校场。

    点将台上,老将史烈一身明光铠,大马金刀地坐于帅旗之下。

    这套明光铠是他昔年立下大功时,由黑齿常之大将军亲手赏给他的。史老将军十分珍爱这套盔甲,闲来无事便擦拭上油,盔甲保养的极好,在阳光下一照金光灿烂,仿佛端坐于此的一座金人。

    唯一还在活动的是他的双眼,他微眯一双老眼,不时瞟一眼旁边的香炉。

    香炉中,一枝香刚刚燃到尽头,值日兵曹又点燃了一根香插上去,史老将军轻轻阖上了双目,心中念念有词:“兔崽子们,今儿可是朝廷用兵啊!钦差在此,你们谁要是敢迟到,那可是扇我的老脸,看你谁有这么能!”

    校场上,一个个方阵渐渐成形,杀气盈宵!

    同样的一幕在绥州其他地方,包括庆州、丹州甚至鄜州都在上演着。

    杨帆也是迫不得已才“异地用警”,,他在出京前就已仔细盘算过,延州军队应该不可能与那些贪官污吏勾结,至少大部分军队是可靠的。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无法确定延州军队一定没有问题。

    面对这种必死的重罪,如果延州官员真有铤而走险者,而他们恰恰控制了一支军队,那就要冒不必要的风险了,没有人能凭一身武功单枪匹马与整整一支军队相抗衡。

    再者,由当地的军人去抓捕当地的官员,即便他们不敢公开反抗,如果有人收受过贪官的好处,给他们暗通声息,又或者阳奉阴违故意拖延抓捕时间,都会造成案犯逃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有调动异地兵马。

    而这一点,按照正常官方程序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只有这样把案子直接捅到御前,再有武则天最宠爱的张昌宗同行,杨帆才能获得这么大的便宜调兵之权,种种准备,如今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

    各方耆老在当地官府提供的车马护送下,正陆续赶往延州。馆驿中住不下这么多人,延州府又向城中士绅求助,由他们府上腾挪出许多屋舍,供这些各地赶来的耆老们住下。

    何谓耆老?此时耆老并不仅仅是指年老辈尊、德高望重的老者,他们普遍在地方要担任职差的,虽无品阶,在地方上权力却很大。

    在本朝地方官制中,一道之长官为观察使,一道之下的州郡设刺史(太守)、别驾、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事、六曹。一州之下的各县,设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录事、佐史。

    那么一县之下的地方管事官是谁?就是耆老。五里为一乡,设耆老;耆老下辖五个里正,五保为一里;里正下设五个保长,五邻为一保;四家为一邻,设一邻长。有些地方比较荒僻,则以一村为单位,村官为村正。

    这么一看,所谓耆老,其实就是乡长,是一县治下直接控制地方的官长,虽是不入品流的小官儿,却是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在地方上权势最重、威望最著。

    国朝尊老敬老,年高德昭的老者在地方上很有话语权,这些老者又大多是地方大族的族长,本来就在一乡一村说一不二,由他们任耆老,朝廷贯彻实施各种政令,自然要顺畅的多。

    虽然耆老们年纪大了,一路劳顿都很疲乏,但是他们打心眼儿里高兴,这可是皇帝派了钦差天使前来慰问,哪个耆老不觉得脸上有光?回去给儿孙说说,这也是老人家的莫大荣耀不是?

    宴会地点就设在刺史府,因为地方不够,左右两厢的空旷场地上又搭建了许多棚子,棚下设席,席上摆酒。如今正是秋高气爽时节,只要不下雨,足可应付盛宴的举行。

    延州地方官员此前很是忙碌了一阵,等张昌宗的仪仗赶到延州的时候,刺史、别驾、长史等人这一整天都围着张昌宗转,既是一种殷勤,也是阻止他与下面的人有太多接触。

    延州府的基层官员更加忙碌,市令带人天天在街市上转悠,行商早就被赶跑了,除了一些基本的必需日用品店铺还开着几家,其他坐贾都被以各种理由勒令暂时关门,市井间一片萧条。

    司户、司田等功曹则忙着转移州衙的粮食、截卡各地运来的税粮,有些地方接到公文时间稍晚,粮车已经在路上的,都被他们在要道上设卡堵住,又轰了回去。

    司法功曹和县尉则领着三班衙役满城巡走,他们倒是真在靖清地方,什么小偷小摸、坑蒙拐骗之徒,泼皮无赖、打架斗殴之辈,一概弄进牢里先关起来,整个延州府就像是霜打风吹过后的柿子树,叶子全光了,就剩下黄澄澄的诱人果实挂在上边。

    州司马蔺冰领着本州只有官身和俸禄,已然不任实职的“送老官”,以及文学博士、医学博士等人逐一探访慰问各位耆老,交谈中少不了明言暗示敲敲打打,提醒他们见了钦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种种准备从张昌宗赶到延州前三天就开始了,等他到了又持续了一天,谢太守找那会望天象的人看过天气,说是明日必是大好晴天,这才觐见钦差,请示明日设宴摆酒,款待四乡耆老。

    其实依着谢太守,恨不得再多准备几天,做到万事周全,可是夜长梦多,钦差留在城里本身也是一种威胁,他们一整天都陪着张昌宗,还可以说是钦差刚到设宴接风,接下来一群州官再整天守在张昌宗身边可没那么多理由了,还是早些把他打发走才好。

    翌日,刺史府一片欢腾,披红挂彩跟过大年似的。有衙差巡捕在外围巡视维持治安,有各衙小吏纷纷前往,接散居城中各处的耆老们来刺史府。谢太守则亲自率领州衙佐官前往驿馆迎接钦差。

    张昌宗盼了这么久,扮青天的大戏终于上演,心中好不快活,一早起来,他便梳洗打扮,穿戴整齐,等谢宇斌等人到了,便乘了马,在他们的前呼后拥之下赶往刺史衙门。

    此时,延州府卫大营,也突然出现了几名不速之客。延州府军折冲都尉官叫叶羽,年近四旬。他正在营中闲坐,思量一会儿到哪里去散散心,忽然有亲兵急急趋入禀报:“都尉,有人从京中来,持勘合火牌,于辕门请见!”

    叶羽心中讶然,连忙起身道:“请他稍候,本官马上出迎!敲聚将鼓,召集军中诸将!”

    叶羽急急披挂起来,迎出辕门,就见几位遥滥凶诱呗砹15谠磐猓屑湟蝗似钚骸19蚕嘤15。煌眨慈俗猿魄镏欣山罘?br />

    叶羽听说是禁军上差,不由心中暗惊,验过杨帆身份后便把他们请入帅帐,此时延州折冲府一众将领已然披挂起来,赶至帅帐,一个个披甲佩刀肃立当场,显得杀气腾腾。

    杨帆目不斜视,入了帅账直趋帅位坐下,叶羽怔了怔,只得立于帐下,向他拱手问道:“不知将军此来有何差遣?”

    杨帆端坐帅位,沉声道:“张奉宸奉旨驾临延州,抚慰四乡耆老事,将军可知晓么?”

    叶羽茫然地点点头,道:“末将身在军中,与政务所知有限。不过,张奉宸驾临延州的消息,末将听说过。”

    杨帆道:“好的很!张奉宸此来延州,另有重案要办。本将军奉张奉宸之命来此传令,延州卫从现在起紧闭辕门、按兵不动,未得朝廷兵书,不可有任何举动。”

    叶羽目芒微微一缩,慢慢挺起腰来,沉声道:“请上差验龟符!”

    杨帆把手一摆,便有一个遥狼嗄晟锨鞍央肥椤9攴钌希队鸹饺巳±从泄攴楣幼叛罘溃骸氨窘椴坏秒肥椤r杀局荽淌房焙喜判校 ?br />

    杨帆微微一笑,道:“可我们抓的就是刺史,如何勘合?”

    叶羽脸色陡然一变,又道:“如此,可由别驾勘合!”

    杨帆道:“别驾也在其中。”

    叶羽惊住了,期期艾艾地道:“那……那么可以由长史……”

    杨帆睨了他一眼,叹口气道:“延州府已经被一勺烩了,叶将军,如今我并不是要调动你的兵马,只是叫你按兵不动,违者以谋反论,懂?”

    杨帆起先语速舒缓,说到后来却是声色俱厉,叶羽身子一震,情不自禁地答道:“末将懂了!”

    杨帆趁热打铁,慢慢坐直身子,寒声道:“交出兵符令箭!”

    p:诚求月票、推荐票!

    !(未完待续。)

    进入下旬,求张月票!

    下旬已到

    足下若已出了月票

    有请投出支持,拜谢!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七章 杀人不溅血

    叶羽听了杨帆的话,又有些迟疑起来,一双眼睛盯着杨帆,三角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叶羽帐下众将一见主帅模样,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腰间佩剑,一见他们有所动作,千骑卫士所扮随从的几个遥狼嗄曷砩虾敛挥淘サ匕纬隽伺宓丁?br />

    “呛啷啷”一阵声响,立时寒光一片,那些将领们大吃一惊,马上下意识地拔出兵刃,帅帐之内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杨帆锐利的眼神始终盯着叶羽,盯得他目光逡巡不敢直视,突然哈哈一笑,瞪了那几个遥狼嗄暌谎郏溃骸澳忝钦馐亲鍪裁矗磕训滥忝且晕督嵩旆床怀桑扛辖羰樟说蹲樱说揭槐呷ィ ?br />

    几个遥廊撕莺莸囟17艘谎勰切┙欤说揭槐摺?br />

    叶羽心思百转,终于呼出一口长气,回转身去,冲着手下众将怒喝道:“你们干什么?跟钦差也敢动刀动枪的!整天蹲在你们那一亩三分地儿上,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一群混帐东西,连王法都不知敬畏了!”

    叶羽一顿痛骂,众将唯唯喏喏,收了兵刃,缓缓退到一边。

    叶羽和谢太守的确有些瓜葛,不过他涉入并不深。

    府军如今日渐衰微,叶都尉虽然还担着这个折冲都尉之职,手下的兵将却是越来越少,本府的兵马配额应该有八百人,实则现在连四百人都不到,因为无田农民或远走他乡或成了别人佃户,没了田是没有义务继续服兵役的。

    得到授田的人才需要在府军中服兵役,可均田制度此时早已崩坏了。自北魏以来推行的均田制虽然曾经起过积极作用,但那只是特定历史环境下才能发挥积极作用的一种制度。当时人口凋敝,土地荒芜,自可官授均田。一待天下稳定,人口增加,能够授出的田地就严重不足了。

    而且,均田令虽然限制土地买卖和占田过限,但是得到授田的农民土地有限、经济能力脆弱,稍遇天灾人祸他们就承受不起,除了卖地别无出路,地主豪强兼并土地是必然的事,因此北魏实施该政策不久即遭破坏。

    此后,北齐、北周、隋、唐因为政权更迭频繁,人口流失、土地荒芜,所以建国初期都能施行这种政策,但是毫无例外的,天下一旦稳定、人口一旦增加,这种制度的弊端就暴露无疑。

    如今多地区的均田制已形同虚设,取消均田制已是早晚的事。叶羽身在府军,对府军的现状再清楚不过,他不知道这府军何时就会被裁撤,到时他又该何去何从,因此对操演兵马统带府军早就不上心了,每日里得过且过,有机会就赚点花销。

    比如前些日子鄜州来人急购十万石粮草并需运抵鄜州,这件事若是三三两两聘用民工,效率绝对没有这么快。叶长史找到他和另外两府都尉,由他们帮着收购并运输过去的,行动才能如此迅速。

    用他们做事,动员力度和效率却远比一般人要快捷多了。他们的兵本来就是民、战时才为军,走一趟鄜州,只要不穿军服的话,谁又知道他们本来是兵呢,这其间他们自然很是赚了一笔。

    可是他们做这些事虽然违犯军纪,毕竟不是与谢太守同流合污,朝廷也知道府军如今日子难过,虽有罪责,处分下来也不会太重,可要是铤而走险与钦差对抗,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想到这里,叶羽定下了主意,向亲兵沉声吩咐道:“取兵符令箭来!”

    杨帆虽然表面上淡定无比,其实孤身入军营,他也怕这都尉与谢太守勾连太深,真个狗急跳墙。所以声色俱厉,故意做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务求在气势上震住他,免得他生起异心。

    如今这年代,吐番、突厥与本朝的将官贵族们互相叛逃实属寻常,不要说这些不忠其君不爱其国的贪官污吏,就是当朝英国公徐敬业,矢志匡复李唐的人,兵败之后还不是想要逃往与大唐敌对的异国去?

    如今一见叶羽终于屈服,杨帆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

    延州共有十三府兵马,其中拱卫延州就驻扎在延州左近的有三府。依据地名,分别是肤施府军、金明府军、丰林府军。其中肤施府军距延州城最近,也就是杨帆赶去的地方,因此又称延州府军。

    另外两府也分别派了人去,这两府中的丰林府,根据事先打探到的情报看,其长官与州府官关系最为密切,两家有亲戚关系。杨帆因为另有重要使命,所以去的是最近的肤施府,这丰林府就交给了古竹婷。

    古竹婷一身男儿打扮,率了几名随从,直奔丰林府。杨帆的人在帅帐中与叶羽的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当口儿,古竹婷刚刚赶到丰林府军的辕门外。丰林府军折冲都尉林麓闻讯,忙把古竹婷一行人请进帅帐,问其来意,古竹婷却是东拉西扯,拖延时间。

    这林麓实乃是谢太守的妹婿,谢太守因为巴结上了魏王武承嗣,一下子鱼跃龙门,成了高官显贵,一家人都跟着鸡犬升天,迁出了人烟稀少、荒凉穷困的振州府。谢太守这个妹婿原本是振州宁远县一个小吏,也跟着大舅哥做了官。

    唐时虽有亲属回避制度,但还没有后世完善。直到大唐中期,朝廷才规定祖孙、父子、堂兄弟、叔侄不得在朝廷同一部、司内为官,强调的也只是京城,地方上不遵此例。如今朝堂上都没这么严谨呢,二张不就在同一衙门做官么?

    谢太守与林都尉既不在同一衙门,一文一武间又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且又是地方官,所以不受亲属回避制度的限制。古竹婷知道这林都尉是谢太守至亲,对谢太守的事参预甚多,很可能就是谢太守死党,哪能不格外小心。

    她一直拿腔作调,摆着京中上差的架子东拉西扯问东问西,半晌也不入主题,直到一名遥牢朗孔叩剿砗螅运那亩锛妇洌胖矜们崆岬阃罚獠呕羧徽酒穑拘σ饕鞯哪q脖涞靡黄嗳唬骸傲侄嘉荆欧铄费哺a又荩檠又荽淌沸挥畋蠖嘤胁环ㄊ拢丫鲆饨渖苑ǎ∥曳钋詹钏创私庸芫肓侄嘉韭砩辖怀霰罴 ?br />

    林麓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方才见古竹婷含糊其辞,东拉西扯,他就暗暗提了小心,悄悄授意亲兵埋伏于帅帐左右以应不策,如今来使果然说明了来意,不想竟是为了他的大舅哥而来。

    林麓对谢太守的事情参与甚深,自然知道他们一家犯了什么罪,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林麓阴沉着脸色站起来,沉声道:“这不合规矩!谢刺史身为一方太守,若有罪责,自有御史弹劾,刑部拿问,怎么会由禁军前来索拿?张奉宸奉旨巡抚四方耆老,何时又兼了访察地方大员的权利?”

    古竹婷目光一凝,寒声道:“你要抗旨?”

    林麓原本只是一个振州宁远小吏,本就对王法皇权缺乏敬畏,如今一步登天做了将军,在这延州府无法无天逍遥自在,更是胆大包天,哪里畏惧古竹婷的恐吓,闻言冷笑道:“林某不敢冒犯国法,只是你们……”

    林麓突然急退几步,闪到几员全副披挂的将领中间,一指古竹婷,厉声道:“他们是歹人,冒充钦差,欲行不轨,把他们统统给我拿下,胆敢违抗者……”

    林麓戟指大喝,“杀”字尚未出口,古竹婷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已鬼魅般窜来。站在前面的果毅都尉陈冲云吓了一跳,手中横刀下意识地当头向她劈去,古竹婷蛮腰一摆,足下一点,飘然自他身边掠过。

    陈冲云一刀劈空,兵曹楚梓齐犹犹豫豫地扬起刀来,还未等他向前刺出,古竹婷已然滴溜溜一转,楚梓齐只觉眼前一花,人影一闪,鼻端只余一阵好闻的淡淡香气,古竹婷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林麓没想到这位钦使的身法这么快,急急抓住旁边一名别将,往自己身前一挡,古竹婷身形只一顿,便飞快地弹回去,凌空团身一翻,准确地落回座椅,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杯,淡淡地道:“亮出旌节!”

    再看林麓,仍然抓着那个别将的衣领挡在自己身前,他的咽喉只露出一半,此时喉头鲜血狂喷,温热腥咸的血溅得前边那员别将一头一脸,这别将似已吓呆了,保持着被人斜斜扯过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快!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出手、好快的……

    却不知她用的是刀还是剑了,她此时只是端着一只洁白如玉的细瓷水杯,手中根本没有兵器,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到。那兰花般秀气的手掌,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它刚刚还杀过人。

    林麓瞪大双眼,惊惧地看着她,手指依旧指着她所在的方向,喉中“咯咯”作响,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便软软地堆在地上。

    前方,陈冲云弓着马步提刀劈空,还未缩回锋利的钢刀,兵曹楚梓齐依然保持着一刀刺出的姿势,与陈冲云一左一右,好象降龙伏虎两尊罗汉,只是龙也不见、虎也不见,只有他们横眉立眉、张牙舞爪,如一对泥塑木雕似的杵在那儿。

    p:诚求月票、推荐票!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八章 节以专杀

    眼见将军被当场格杀,这人身手又是如此莫测,那些丰林府军的将领们俱都大骇,他们像见了鬼似的齐齐退出几大步,果毅都尉陈冲云这才大叫起来:“将军遇刺!把他们抓起来!快点烽火,召集兵马!”

    “哗!”

    随着古竹婷一声“亮出旌节”,站在她身后的两位遥牢朗客蝗灰黄鸲髌鹄矗渲幸蝗搜杆俣犊桓鲎仙妇畹?</p>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