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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醉枕江山

正文 醉枕江山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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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他们就目瞪口呆地发现,那团化作红色流光的虚影,竟然径直飞向了对方的球门……

    站在中场,直接射门?

    这个打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www.83kxs.com

    不错,他们在沙滩上随意划定的这个球场不太规范,比标准球场的确小了一些,可也不是站在中场,就能直接掷球入门的啊!

    须知,这时的击鞠用球都是实心坚木制成的,弹性有限,又比较重,站在中线位置挥杖,根本不可能把球打进对方球门,哪怕你是大力士也不可能,因为你的力道太大的话,只能使球杖的弦月形顶端折断,或者那实心木球受力不住,一击粉碎。

    但是,杨帆作到了!

    他一杖挥出,球化流光,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直接射进了对方的大门。

    这不是力大无穷就能办到的,臂力要大,更要使得一手巧力,那球不是被击出去的,是被球杖抄起来旋到一个最易发力的角度时抛出去的,唯其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球杖好端端的,球也没有碎,却能打出这么远的距离。

    可是抄球时要柔,抛球时要刚,力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可不是懂得它的道理就一定能够办得到的。

    球飞进对方的球门,落在地上弹动几下,一路滚出去,沿着沙滩滚向一直在另一侧观看他们击鞠的那几个女人的帐围子。

    围观的人群疯狂地欢呼起来,杨帆挥杖击球,球化流光,球杖定格于空的刹那英姿,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在杨帆一方的赛场边缘,每进一球,便会插上一面红旗,那个负责“唱筹”(裁判)的人正插下一面新的红旗,楚狂歌一方的旗已成林。

    对方球员继续比赛的勇气被杨帆这一杖彻底击溃了,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他们无奈地承认:“我们输了!”

    “二郎,真是好样的!”

    楚狂歌大笑着向杨帆挑起了大指。

    杨帆笑了笑,翻身下马,快步去追那颗红球,自打上场就压根没跑过一步的那匹骏马打了个很响亮的鼻儿,摇头摆尾地走到一边,自顾啃草去了。

    穿着大红牡丹锦彩衣裳的艳媚少妇斜卧在软榻上面,一手托着香腮,另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上,正轻轻托着那枚红球。

    她的五指修长,涂着豆蔻的指甲很长,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贵气。此刻,那枚红色的球静静地停在她玉一样的手掌中,球被阳光照着,红光似乎能映透她的掌背。

    她轻轻旋转着马球,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眸中不禁露出讶色,那就是一枚普通的硬木马球,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那个站在中场的少年,一杖就把这样一枚实木马球射进了球门?美少妇诧异地扬了扬眉,凝睇看向那个朝她们走来的少年,

    杨帆刚刚赶到帐围子前面,几个锦袍大汉就攸地闪出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是下人身份,但是一个个都是身着遥郏醮飞洗髯潘恐尼ネ罚缸乓还刹环驳墓笃?br />

    再看他们个个身材魁悟,目中精芒隐隐,显然都不是好相与。由仆知主,几个家仆已是如此作派,主人身份可想而知。杨帆晓得这些游人必定是极尊贵的权贵人家,忙站定身子,长揖道:“在下失手,把球打进帐来,惊扰了贵人,还请恕罪。”

    斜卧的红衫美妇淡淡一笑,托着那红球的手掌轻轻地摇了摇,拦住杨帆的几个锦袍汉子立即退后几步,让开了道路。杨帆举步上前,隔着两丈多远,再度躬身揖礼道:“请贵人赐还马球。”

    美妇人淡淡地笑道:“你的马术可不精啊。”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带着些微的磁性,说话时节奏矜持而舒缓,清丽如云。

    杨帆笑道:“不瞒贵人,在下从未学过骑马。”

    美妇目中异采一闪,诧异地道:“不曾学过骑马?那么,你的击鞠是怎么练的?”

    杨帆道:“击鞠么,在下这也是头一回。”

    美妇目中微微露出一丝讶色,回首对那素罗衫子的女子笑道:“婉儿,初次击鞠,便有这般身手的,你见过么。”

    素衫女子莞尔道:“从不曾见过。如果这位小郎君没有说谎的话,当真是一位击鞠奇才了!”

    美妇微微一笑,肯定地道:“他没有说谎。”

    说着,她转回头来,一双精亮的眸子往杨帆身上一照,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现执何业?”

    杨帆微微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在这个美妇人面前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美丽的女人一双眼睛似乎有洞彻人心的魔力,杨帆直觉地感到一种威胁感。

    对方本没有必要问他的名姓,既然问了,必有目的,如果他随便编个名姓,一旦对方使人去查,反而坏了他的事情。而对她直言却也无妨,因为姚氏夫人的手下人都不在这里。

    杨帆道:“在下姓杨名帆,乃是修文坊中一个坊丁。”

    红衣美妇微笑道:“喔!原来是邻居,某姓李,住在尚善坊。”

    尚善坊就在修文坊前面,紧挨着天津桥,距离皇城正门最近,许多第一等的权贵豪门都住在这个坊里。

    当然,这么大的一个坊,也不尽是达官贵人,依旧是以平民百姓居多,然则看她这副排场,又是住在尚善坊的,那就必然是极富贵的人家了。杨帆心中微微一凛,暗暗又提了几分小心。

    红衣美妇轻轻转动手中的红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红球在她掌中轻轻转动了一圈,她的剪水双眸才轻轻扬起,微笑道:“你虽是初次接触击鞠,却极有这方面的天分,一个小小坊丁,着实委屈了你。某有心召你入我府中,以后专心习练马球,如何?”

    杨帆飞快地扫了眼坐着的这三个女人,暗暗揣测着她们的身份,谨慎地答道:“小可是个懒散惯了的人,不习惯到贵人府上当差做事。”

    红衣美妇蛾眉一挑,尚未再言,旁边那素衫女子已嫣然道:“小郎君,先别忙着拒绝。这位贵人可是真正的贵人,贵不可言的贵人,呵呵,你若能得她的青睐,与你可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杨帆笑了笑,道:“打球是打不了一辈子的,在下虽只是一介坊丁,生活倒也安稳。在下胸无大志,不求富贵,但求温饱,温饱之余,能得自由,足矣。”

    红衣妇人眸波中微微漾出笑意,道:“小郎君莫急着表白,你不妨再考虑考虑,若是改了主意,可往尚善坊中去寻我。”

    一个眼神递出去,一个锦袍大汉已向杨帆递出了一样东西,东西入手,沉甸甸的,杨帆定睛一看,却是一枚黄铜打制的鱼符。

    鱼符刻成一条鱼的形状,上面镌刻有字,是唐代用以证明皇亲和官员等人身份的信物,也就是宋明时候所说的腰牌。根据身份的不同,鱼符的材料也各有不同,太子用玉质鱼符,亲王用金质鱼符,一般官员和侍卫则用铜质鱼符。

    杨帆手中的这枚腰牌正是一枚铜质鱼符,正面只刻着一个大大的“卫”字,背面却是一行小字:“太平公主府行走。”

    杨帆霍然抬头,愕然看向那位红衣美少妇。

    剪裁得体、质料上乘的红裳宫裙,裹着那具凹凸有致的诱人胴体,阳光洒在她隐泛流光的衣裙上,仿佛就是一尾卧于洛水边上的美人鱼。

    她,就是那位公主之中的公主,洛阳之花李令月?

    注:太平公主并无名字留于史书,李令月之名,乃是以讹传讹,故事中为了方便,引用此名,实非太平本名,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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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十三章 花儿心中开

    太平公主不出所料地从杨帆眼中看到了震惊、欣赏和刹那的迷醉,她微笑着,正等着预期之中的惊喜和拜谢,然而他那目光只是刹那便又换成了一片清明,就像河堤下的那道洛水一样,清澈明净。

    “人各有志,安能强求?小子性喜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实在难受规矩约束,贵人的好意,小子心领了。”

    杨帆没有点破她的身份,只是将腰牌托起,恭恭敬敬地退还。三个妇人都有些诧异,那老妇人突地恍然,失笑道:“你这少年,想是不识得字,呵呵,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

    杨帆没有让她说下去,而是长揖一礼,打断她的话道:“请贵人赐还马球,在下不敢打扰贵人游兴。”

    老妇人微微一窒,神色间便有些恚意。太平公主意外之中,不免饶有兴致地扫了他一眼,方才她的目光虽然放在杨帆身上,实际上根本没有把杨帆看进眼里,能叫她看进眼里的男人着实不多。

    这时仔细打量,却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杨帆的相貌很俊俏,俊俏的过于秀气,以至都有些像个大姑娘。可太平公主却一眼就品出了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味道。他那鼻脊与嘴唇紧闭间的棱角,他那略显瘦削却沉毅有神的风骨……

    太平公主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男人,她唯一爱过的那个男人。

    记得初次与他相识,他穿着一身箭袖短打,从蹴鞠场上走下来,谈笑自若,一脸阳光。那时的他,依稀便是这般岁数,这般模样。

    那个男人,去年刚刚饿死在刑部大狱。

    太平公主心中一惨,她深深地望了杨帆一眼,手一扬,将那枚红球抛了回去。

    红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红线,准确地落在杨帆手中,杨帆退出三步,抱拳一揖,转身便走。

    “慢着!”

    太平公主突然又开口唤住了他,杨帆止步回身,恭声问道:“不知贵人还有什么吩咐?”

    太平公主轻轻拈起一只盛满葡萄美酒的漆金木觞,慢慢放到身畔的洛水之中,那觞沿着曲折的河水漂流下去,一直飘到杨帆身边。这是当时人的一种劝酒游戏,临河赏景,掘地为池,引河入流入,再放酒杯与水中,飘到谁的面前,谁便自饮一杯。

    太平公主嫣然道:“请酒。”

    杨帆向她拱一拱手,俯身拾起木觞,将一觞酒满饮而尽,抱拳道:“谢酒!”

    他的笑容清爽而灿烂,与那照耀在洛水上的阳光一样明净照人。

    老妇人看看离去的杨帆,再看看仍然注视着他背影的太平公主,以袖掩口,轻轻笑道:“令月可是相中了那个小郎君么?”

    这个动作本来是极优雅极俏皮的,若是年轻貌美的妇人做来,必定风姿动人,只是这老妇人实在是太老了一些,居然还要做此小儿女情态,未免就有些东施效颦的感觉。

    太平公主没有看她,目光只是投注在那远去的少年身上,淡淡地道:“每年击鞠比赛,我大唐参赛的球队虽多,结果却总是由西番人获胜,今年上元还是要赛球的,这少年若是好生调教调教,说不定能助我大唐夺一个魁首回来。”

    老妇人哪里肯信,只当她是口是心非,微微垂下了眼睛,心中暗暗生起了一番计较。

    ※※※※※※※※※※※※※※※※※※※※※※※

    杨帆回到球场上的时候,一场好戏已经开始了。

    下人侍女们围成一圈,翘首看着热闹,陪同姚氏夫人出游的几位贵妇人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杨帆急忙分开人群往前走,那些家仆下人一见是这位球场明星回来了,倒是甚为礼让,杨帆走进人群,就见天爱奴与姚夫人对面而立,姚夫人仿佛一只斗架的公鸡,怒发冲冠,天爱奴却是巧笑嫣然,一脸的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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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夫人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泼贱小娘,安敢如此欺我?你可知道,他的吃穿用度,诸般花销,莫不都是由老娘供应着!”

    “夏侯樱”道:“柳郎人品俊逸,才学出众,只要潜心读书,来日必定大有作为。从此以后,有我助他,何须再看你的脸色。”

    姚夫人冷笑道:“老娘用剩下的残汤冷炙,你若喜欢,只管拿去便是,这等狗材,老娘早就厌憎了的没用废物,却被你视若瑰宝,嘿!獠奴果然都是一些没有见识的。”

    “夏侯樱”淡淡地道:“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本姑娘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在我眼中,你这妇人与那试婚女奴一般无二,何须生你的闲气。”

    姚夫人一听,登时胀红了脸皮,原来那时西域大户人家相中了哪个男子,并不即时成亲,一般总要先遣三两个家中的女奴去与之同房,待证明此人没有隐疾之后,才将女儿许他。

    姚夫人说柳君撬檬o碌牟懈渲耍跋暮钣!本头闯八翘孀约菏曰榈呐饨幸幌蜃允由醺叩囊Ψ蛉巳绾尾荒铡s旨跋暮钣!比ダ',姚夫人立即对柳君Ю魃溃骸傲',你这乞索儿、狗杀才,今日若随了她去,从此莫再入我门来。”

    柳君闹幸“诓欢ǎ羰恰跋暮钣!泵髅靼装妆硎疽录抻胨匀缓敛挥淘ィ12此媪怂ィ裳巯伦芫醯没共惶な担羰钦獗哂胍Ψ蛉顺沟拙隽眩暮罟媚锶从植患匏癫涣酵仿淇眨?br />

    他正暗自忐忑,“夏侯樱”傲然道:“柳郎有我,今后富贵堪比王侯,何须寄人篱下?”

    姚夫人大怒道:“小贱人!真是气杀老娘,王二,范七,给我掌她的嘴!”

    王如风和范彬两个豪奴立即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上前去,楚狂歌一班人马上一拥而上,横眉立眉地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家小娘子无礼?”

    王如风、范彬等人已然知道楚狂歌的厉害,又见那深不可测的球神也及时赶了回来,登时便生了怯意,姚夫人带来的奴仆虽众,但是能打的健仆实在不多,而夏侯樱一方除了那个本性木讷的婢女可儿,却是个个魁梧强壮,两下一比,高下立判,哪里还用再打。

    一见手下人迟疑不敢上前,姚夫人只气得直欲抓狂,破口大骂道:“先养了柳君д庋桓霭籽劾牵盅四忝钦庋蝗好挥玫闹砉罚”痉蛉搜忝钦庑┓衔铮娌蝗缪桓鲂笊⌒”矗乙 ?br />

    姚夫人把手向“夏侯樱”一指,那只一直依偎在她腿边的猞猁立即扎起毛发,呲着锋利的牙齿,自喉间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咆哮,作势就欲往“夏侯樱”扑来。

    “夏侯樱”撮指一声锐啸,不远处的帐围子里登时发出一声令人恐惧的咆哮,一道淡黄色的影子攸地从帐围子里窜出来,箭一般窜到夏侯樱身前,拔背摆尾,头颅高昂,张开满口獠牙,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

    它的咆哮卷起一股巨大的气浪,吼得那猞猁浑身的毛发都瑟瑟地抖动起来,站在猞猁后面的姚夫人和几个家仆女婢被吹得发丝后扬,衣袂飘摆。

    惊慌之下,几个女婢家奴一哄而散,姚氏夫人踉跄两步,一脚踩中自己裙裾,摔了个四仰八叉。

    那只名叫小贝的猞猁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扭头就跑,一溜烟儿地遁去,昏天黑地不辨东西,直接冲向太平公主的围帐。

    众人这才看清,夏侯樱身前站着的竟是一只猎豹。

    贵人架鹰牵犬出城游猎的情形,东都百姓时常可以见到,但是养得起猎豹的那都是真正的大富大贵人家,他们之中见过的可不多,偶尔见到一回,也是远远观望,从不曾离得如此之近。如今这么大的一只山猫就在眼面,众人都有些骇然变色,以致竟无人去扶那姚夫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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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醉人间

    “夏侯樱”轻蔑地瞟了他们一眼,拍拍那头猎豹的脑袋,挽起柳君y氖直郏可溃骸傲桑颐亲撸 ?br />

    柳君x路鹬辛四e湟话悖源悦院挪教谠萍菸恚孀拧跋暮钣!币宦纷呷ィ砗笠Ψ蛉四嵌穸镜闹渎钌且桓鲎侄继坏搅恕?br />

    虽然姚夫人的母亲是太平公主的乳母,但夏侯姑娘可是西域豪门世家,太平公主会为了她乳母女儿的一个情夫,与西域豪门交恶么?

    太平公主无疑是天后最宠爱的女儿,可是还从不曾听说在涉及政务的方面她会插手干预。再说,柳君Ц艘Ψ蛉四敲淳茫墒乔宄刂溃俏桓焦鞯惫槟傅睦夏铮谔焦髅媲拔幢厝绾蔚氖艹琛?br />

    毕竟,太平公主已经成年,早就嫁人生子,她幼时的一位乳母……,嘿!也只好拉大旗作虎皮,蒙一蒙外面的人。

    姚夫人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夏侯樱”一行人已傲然离开,原地只留下几个在那儿拆卸帐围子的下人。

    姚夫人自然不能自降身份,去跟一些贱仆下人耀武扬威,她正羞恼万分,无处发泄的当口儿,那只猞猁“呜呜呜……”地哀鸣着跑了回来,有条腿一瘸一拐的,跳到姚夫人身边,便贴着她的身子,仰起脸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呜呜地做哀求状。

    姚夫人一瞧,她的小贝仍旧蜷缩着一条前腿,好像是被人打伤了,顺着猞猁逃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锦袍大汉正提着棍子走向那处帐围子,那里正是另一些赏秋观景的游人所在之地。

    原来这只猞猁惊恐之下一溜烟地逃去,直接窜向了那处帐围子,太平公主府上的护卫恐它抓伤了主人,一棒子就把它揍了回来。

    姚夫人勃然大怒,她快气疯了,今儿真是事事不顺,她气势汹汹地冲向那边帐围子,隔着老远就尖声大叫道:“是哪个混帐东西打伤了本夫人的猞猁,给我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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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夫人“卟嗵”一声就跪了下去,以额触地,颤声说道:“奴婢不知公主在此,冒犯了公主殿下,恕罪、恕罪!”

    原来她目光一扫,正要向主人发难,却赫然看清了太平公主的模样,去年太平公主23岁诞生辰时,她曾有幸随母亲去过一次公主府,为太平公主祝寿,见过一次太平公主的真容,这等叫她巴结了半辈子的贵人,见过一次之后哪里还能忘得了?

    太平公主倒是有些诧异,仔细看了看,对她全无印象,不禁纳罕地问道:“你认得我?你是什么人?”

    姚夫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奴婢是韩氏之女姚芸儿,去年曾随阿母赴公主府为殿下拜寿,有幸蒙公主召见,谒见公主玉颜。”

    “韩氏之女……姚芸儿?”

    太平公主侧着头想了想,忽然露出恍然之色,点点头道:“嗯!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方才……是怎么回事?”

    姚夫人吞吞吐吐,哪敢回答。

    太平公主见她吱吱唔唔的样子,联想到方才所见的那幕情景,已约略猜出了一些,神色便冷下来,缓缓说道:“你夫婿是朝廷的几品命官,你敢自称夫人?”

    夫人这个词,在当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自称的,正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妻子,才可以称夫人,姚芸儿的丈夫何曾当过官儿?

    被太平公主这么一问,姚芸儿更加惶恐,颤声道:“是,是是,奴婢狂妄,奴婢……有罪!”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道:“本宫记得,你阿母说过,你的丈夫已过世很久了,现如今你仍孀居在家么?”

    姚芸儿伏地道:“有劳公主殿下垂询,奴婢的夫婿已过世多年,婢子一直……一直孀居在家的。”

    太平公主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找个人嫁了吧,省得在外面惹事生非。”

    姚夫人面红耳赤,唯唯喏喏,不敢作声。

    太平公主冷冷地摆了摆手,姚夫人这才如释重负,慌忙拜了三拜,起身急急退下。

    等她余悸未消地回到自己扎帐之处,只见夏侯一行人早已不知去向,他们原先扎帐之处,就像狗啃过的骨头,已然干干净净。

    姚夫人先在“夏侯樱”面前吃了瘪,迁怒于旁人时偏又撞见了太平公主,在女伴面前是丢尽了脸面,一时间羞愧不已,哪还有心继续游山玩水,当即草草收拾了行帐,灰溜溜地回了永康坊。

    姚夫人回到永康坊后先不回自己的家,怒气冲冲地便去了柳君y恼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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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后来父母辞世,家道中落,在没有攀上姚氏夫人这条大腿之前,柳君e陨娇眨艿涞钡亩嫉涞绷耍灾录依锵衷诰椭皇o履敲匆桓隹湛亲印?br />

    姚夫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柳君y募遥谔蒙献诵砭茫谰刹患乩矗闹信鸶悖阒甘辜遗蚜依锢锿馔馍仙舷孪略伊烁鱿±茫獠派陨孕沽伺猓藓薜鼗馗チ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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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樱”租住的这幢宅院府门是冲着大街开的,而不是开在坊里面,柳君歉鲇醒哿Φ模豢淳椭勒馐浅4芬陨瞎僭钡恼冢蛭芬韵鹿僭钡恼樱攀遣豢赡苤苯用娑源蠼挚摹?br />

    夏侯樱向他略作解说,这里果然是一位尚书的宅第。当时在京官员,多在京里建有宅第,等他们致仕还乡,或者外放地方为官的时候,宅第空置,便会转租出去。又或者家里宅子太多,空闲的宅子也会租住与客人。

    唐初时候京城里的高官权贵大多都会这么做,因为当时客栈业尚不发达,外地来京长住的有身份的客人,住那简陋的客栈不方便,便专门租住达官贵人家里多余的房产,当然,越是豪绰的客人,租住的宅第也就越大,档次越高。

    经过“金钗醉”千金买酒,洛水河畔豪奴比斗,还有那只唯有第一等的贵人府邸才会豢养的宠物豹子,柳君6押敛换骋伞跋暮钣!钡纳矸荩缃裼旨庾〉暮勒绱死伦鸸螅」苤皇橇偈弊庾。芯挂补土诵矶嗯拖氯耍辗巡恢骨Ы穑运纳矸莞呛廖抟陕橇恕?br />

    柳君孀拧跋暮钣!毕铝饲岢担唤ィ阌星卫龅氖膛羁钕嘤搅嗽褐校患孛诺В盖纫灿纳钋郏爸恋搅撕笳翘萌胧遥图榱钡痛梗了嗔3恐谐律瑁缓阑?br />

    夏侯姑娘入内更换衣裳,再出来时,锦袍炫目,明珠步摇,雍容妩媚,视之如天上仙子。夏侯樱吩咐下人置酒宴款待郎君,只一声吩咐,片刻功夫,水陆八珍便一一罗列,又有美婢数行,歌舞助兴。

    柳君w卧獾扰懦。廊嗽诓啵阋馕麓妫倜奈枧鹱韬恚恢痪跫浔沲铬溉涣恕w硌坌仕墒保继暮罟媚锴樯羁羁畹卦谒咔闼撸档雀感执友镏莼乩矗阗髅鞲盖祝胨删鸵鲈担匏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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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上午,日上三竿,柳君д隹郏图踽4缪蹋砸缓粑闶且还上闫吮嵌矗焓执トィ采纤坎峄缰t凰墩撸褪侨绷艘桓雎泷蚊廊艘蕾擞诓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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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黄粱梦

    柳君6黄鸫玻阌泻蛟谕饧涞那捂疚派耄毯蛩词幻妫┐饕鹿冢'问起夏侯姑娘,俏婢说姑娘醉了,此时还不曾醒来。

    柳君钰嫌芄首葜恚耸绷饺怂渌蕉┝酥丈恚降谆共辉娓鲎隽朔蚱蓿胍3肿约涸谙暮罟媚镄闹械男孪矢校筒豢梢晃兜仞ず懔粝戮浠埃萸一丶乙惶恕?br />

    柳君в胍Ψ蛉讼啻σ丫茫郧椋纤换嵘瓢崭尚荩'悄悄返回永康坊后,先在街角悄悄窥探一番,果然有姚府家丁候在他家门前,便又绕到后巷里,翻墙进去,只见自己家的宅院已经如同遭了兵灾一般,被砸得稀烂。

    柳君肫鹇砩暇鸵ザ鼗妥瞿鞘兰液烂诺逆饴硪匆膊2恍奶邸:迷谒闹匾锛疾卦谝卮Γ那娜シ环科趸乖冢'揣了房契,仍旧由墙头爬出去,便一溜烟儿地奔了牙行。

    牙人接了柳君y纳猓敲乓磺疲患抑幸黄评茫唤笪迕迹迷诹'许他的“抽利”丰厚,便花了点小钱,雇了几个闲汉,到他家里把一应破碎之物全都清理出去,只卖这空荡荡一座房屋宅院。

    不两日牙人便为他寻到了一个买家,把他的宅院转手卖掉,得了二十万钱。

    柳君胂胱约艺獯闭航鲋刀蚯还褪侨思蚁暮罟媚镆欢倬魄唤笪锌锌啵腔断沧约号噬狭烁咧Α?br />

    他把自家情形,委婉地与夏侯姑娘一说,人家姑娘倒是通情达理,一番好言安慰,便让他就此住在了自己府上。从此,柳君г谏惺楦鋈耄替鞠氯私砸岳删浦咳栈ㄌ炀频兀砦梵细瑁蛑笨旎钊缟裣伞?br />

    只是那夏侯姑娘虽是西域女子,性情直爽,敢爱敢恨,床闱之间却不糜烂,虽与他山盟海誓,俨然夫妻,却只限于一个名份,不肯及于乱。柳君e坏们孔骶樱室獍绯鲆桓辈黄郯凳业哪q矗蕴止媚锘缎摹?br />

    忽有一日,夏侯姑娘接到一封书信,欢喜地告诉他说,她的父兄即将从扬州返回,如今已然在路上了,只等父兄一到,便禀明父亲,与他结为夫妻。只是柳家已经没了直系血亲,在洛阳居住不易,话语间便含蓄地透露出想要他与自己同往敦煌的意思。

    做个上门女婿,那是很有些丢人的,难怪人家姑娘有些顾忌地试探于他,可是对柳君Ю此担词钦邢禄场5毕乱豢诖鹩Αp老仓啵'方才省起,自己与江家的婚事尚未了断,一旦三媒六证地与夏侯姑娘成亲,入官府登记时必定会露了馅儿,可不就毁了自己一生的前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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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旭宁自从得了杨帆的嘱咐,说是叫她耐心等待,必有办法叫那柳君e鞫嘶椋衲闹胁幻獍胄虐胍桑皇茄罘攀牡┑植皇锹砬拍前悴蛔诺鞫娜耍戕嘞滦那椋诩依锬托牡却?br />

    这几天杨帆早出晚归,忙忙碌碌,江旭宁问了几次,杨帆都说已经有了眉目,叫她安心等着,江旭宁不好再问,只好耐着性子候在家里,不想这一日上午,柳君Ь尤徽娴牡敲爬赐饲琢恕?br />

    这柳君6焕矗冉衲挂偶保焙鸷鸬厝ゲ罅怂锲牌爬矗掷此辗徽魅酥ぃ12从胨獬嘶樵肌=衲赐炅耸钟。米拍且恢健昂屠胧椤苯艚籼谛厍埃拐娜缤雒我话恪?br />

    柳君y昧撕屠氲氖樘智朊饺酥と艘煌贤┫匮妹畔思锹迹簧砬崴桑断捕ァa'赶回尚书府,夏侯姑娘正要出门,见他回来,便欢喜地对他说,父兄已经返回洛阳,今日就到,她要去城外迎接,因为他们两人的事情还未说与父兄知道,不好让他出面,叫他先在府上候着。

    柳君r鹩Γ认暮罟媚锎顺蟆13疃纫话嗪琅蚵沓龀牵愀辖艚心鞘替狙净肺嶙贝虬纾蠓埕11ǎ雷啪┲蟹缌骼倜亲罟叱5拇虬缜汕傻厥帐傲艘环愫蛟谥忻牛茸徘莱鋈ビ永险扇肆恕?br />

    柳君д庖坏龋尤盏闭缫恢钡鹊教粑餍保镜醚嵬嚷椋伎毂涑梢豢椤巴蚴绷耍谰刹患暮罟媚锖退母感只乩矗闹胁幻夥钙鹆撕思啤?br />

    ※※※※※※※※※※※※※※※※※※※※※※※※※※※

    清晨,朱雀大街。

    杨帆与天爱奴并肩行走在人群当中,天爱奴手中牵着一匹马,今天她依旧是一身男装。头戴浑脱帽,身穿小翻领的窄袖袍,脚下是一双透空软锦鞋,微微露出一截条纹小口裤,显得干净利落。

    天爱奴站住脚步,回身对杨帆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分手吧。”

    杨帆站定身子,挥去心中隐隐的一丝惆怅,轻声道:“一路保重!”

    天爱奴凝视着杨帆,欲言又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并不算长,可他们共同的经历却着实丰富,她一直认为杨帆只是她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直到临别之际,却忽然有了一丝不舍。

    她思索了一下,说道:“此一别,或许再会无期了,临行之际,我有一言相告。”

    杨帆微微有些意外,道:“你说。”

    天爱奴柔声道:“以后,遇事当三思而后行,有些事情,不是刀剑就能解决的,多动脑子,说不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切不可像这次一样,头脑一热,便想豁出命去。”

    杨帆笑了,他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我记住了。临行之际,我也有一言相告。”

    天爱奴道:“你说。”

    杨帆道:“不要沉溺于过去,更不要把它当成一个包袱。如果你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将看不到未来的路。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时很好看。可是除了你扮作夏侯樱的时候,我还很少看到你笑。”

    天爱奴用她那双清澈明净的眸子久久地凝视着杨帆,忽尔灿然一笑,如同烟花乍亮。

    “你的话,我记住了!”

    天爱奴脆声说罢,扳鞍上马,缰绳挽了三挽,一磕马镫,便扬长而去,就此再不回头。

    杨帆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只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却未看到她拐过两条长街之后,忽然一拨马,便闪进了一条巷弄。

    街上一阵喧哗,吸引了杨帆的目光,杨帆向吵嚷处看去,就见几个身着帛服的公人,锁了一个青袍公子,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一路还推推搡搡的,看那青袍人,赫然正是柳君А?br />

    柳君e蠹丈嫌屑傅滥雍郏胰弦黄偾啵律乐逯灏桶停ネ芬脖怀兜袅耍飞73潜凡豢啊?br />

    “公爷,公爷,我冤枉、我着实地冤枉啊!”

    “去你娘的,还敢喊冤!”

    一个公人挥鞭就打,大骂道:“你他娘的连武尚书都敢骗,啊?你吃了熊心豹胆啦你,你租了武尚书家的宅院,雇了一帮奴仆下人充阔气,足足欠了武尚书四十万钱,你小子真是活腻歪了……”

    柳君ow康溃骸肮乙丫沽硕蚯牛 ?br />

    “啪!”

    又是一鞭子,抽得柳君6欢哙拢枪死碇逼车卮蠛鸬溃骸笆o碌哪嵌蚯训啦灰穆穑磕阏飧龅u蟀斓钠樱垢叶ヒ淖欤 ?br />

    “啪、啪、啪……”

    “哎哟,饶命啊,我不敢啦!我再也不敢了……”

    柳君y乖诘厣希e⊥钒w科鹄础?br />

    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武尚书?哪个武尚书?”

    “嗨,我朝还有几个武尚书?定然是春官(礼部)尚书武三思了。”

    “啧啧啧,这厮真是生了一颗泼天的胆子,竟连武三思都敢骗?当真是一条好汉!”

    “好个屁!此番入了官,纵然不被打死,也得流配三千里,戍守边墙去,就这厮那么单薄的身子骨儿,嘿嘿……”

    耳听得这班人议论,杨帆淡淡一笑,从满地打滚的柳君肀咦吡斯ァ?br />

    柳君д癖鄹吆簦骸巴萍銎保⊥锻萍銎保》1渲埃衬钅畈煌淖詈笠蛔脑福阄野桑 ?br />

    第五十六章 流言蜚语

    杨帆回到修文坊,先去了江旭宁家里,江旭宁一见杨帆,就激动地道:“小帆,这一回可真是多亏了你,我昨天就想去向你道谢来着,可是天色将晚也没见你回来,就先回家了,本打算今日忙完了就去……”

    杨帆笑道:“宁姊,你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我是真心把你当了自己的亲姐姐,姐姐有事,做兄弟的岂能袖手旁观,这一个谢字可再也不要说了。”

    面片儿高兴得满眼泪花,使袖子不停地擦着眼睛,听了杨帆的话,用力地点头。

    马桥在一旁就像小东姑娘家里养的大黑似的,不断地绕着杨帆转来转去,抓耳挠搔地道:“二郎,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用了甚么法子叫那姓柳的退婚的?我看他火烧屁股似的跑了来,迫不及待地就跟小宁和离了,你快说说呀,这哑谜再打下去,我都要憋疯了。”

    杨帆打个哈哈道:“说不得,不可说,宁姊不用把终身托付到他那种人身上也就是了,你何必刨根问底的。”

    面片儿娘从后厨里边走出来,拍打着围裙,满脸笑容地道:“二郎啊,我家闺女多亏了你才没有跳进火坑。老身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了,马上就晌午了,你坐着,大娘这就去沽壶酒回来,再切半斤猪头肉,好好的谢谢你。马六啊,你也一块儿待着,在大娘这儿吃午饭吧。”

    杨帆忙道:“大娘,你就别忙活了,我拿宁姊当亲姐姐,您老别拿我当外人啊。想当初我初到洛阳的时候,人地两生,宁姐没少帮我,我如今只是帮了你们一点小忙,何必总是惦记着。

    对了,这件事儿,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对外面可千万别说,如果有人问起,只说那姓柳的不知为何,主动上门退婚,千万不要说我从中动了手脚,要不然来日那姓柳的一旦后悔,难免再生事端。”

    事关女儿终身,面片儿娘哪能不谨慎小心,听了连连点头,把这嘱咐牢牢地记在心里。她正想再劝杨帆留下吃午饭,苏坊正却从院外踱了进来,一进院门儿便高声喊道:“老嫂子,老嫂子,在屋呢么?”

    面片儿娘听见声音忙迎出去,苏坊正道:“老嫂子,昨儿永康坊姓柳的不是主动登门来退婚么?当时我就纳闷儿,他是吃错了药还是怎的,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你猜怎么着,他还真是吃错药了,哈哈!”

    苏坊正兴致勃勃地道:“今儿这小子让官府给搂进去了,你说他胆子大不大,他居然诈称西域富商,住进了当朝武尚书家的宅子,坑蒙拐骗,我寻思着,怕是他患了失心疯,要不然,他能退婚?他敢诈骗武尚书?”

    房子里,江旭宁和马桥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惊讶地看着杨帆,实在猜不出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但让那柳君肆嘶椋一谷盟钪腔瑁沙稣庋氖虑槔础?br />

    杨帆笑着对江旭宁道:“宁姊,我跟马六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嗳,别走,在这吃顿午饭吧。”

    江旭宁一句话没说完,杨帆就拉着马桥出了屋,向面片儿娘打了声招呼就溜之大吉。面片儿娘因为正招呼着苏坊正,不好太过拦阻,二人顺利地离开了江家。

    路上,马桥依旧追问不休,想知道杨帆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叫那柳君e鞫嘶椋一拱涯橇'送进了大牢,杨帆自然笑而不语。马桥不依不饶,两人正笑闹着,小东姑娘忽然从对面姗姗而来,杨帆看见小东,赶紧退了一步,躲到了马桥后面。

    小东喜欢杨帆的事,这坊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马桥一看是小东姑娘来了,顿起促狭之心,他扬手唤道:“小东妹子,出去了啊。”

    小东姑娘正“旁若无人”地走着,听见招呼,便眯起双眼,凑了上来。

    “哦,是马六哥呀……”

    小东看清他的模样,脸上便露出笑容,马桥道:“是啊,小东姑娘这是从哪儿回来?”

    小东笑眯眯地道:“哦,我娘刚做好一套衫子,我给主顾家里送去,这才回来。六哥这是做甚么去?”

    马桥一闪身,就把躲在身后的杨帆拽了出来,道:“我跟杨二正巡街呢,你瞧你,杨二啊,见了小东姑娘,怎也不打声招呼。”

    杨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对小东道:“小东姑娘,你好。”

    小东瞧也不瞧他一眼,贴近了只顾打量马桥,慢声细气地道:“马六,瞧你这身衣衫,都破旧了呢,啥时有空上我家去一趟,我给你量量尺寸再做一套吧。手头不方便的话也不要紧,只管赊着就是,咱们两家的交情,阿母不会说啥的。”

    马桥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用了,小东妹子,你太客气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两码事儿,可不能混为一谈,等我有了钱置办新衣裳的时候,定然要照顾你家生意的,现在……哈哈,我们还要巡逻呢,小东姑娘,回见。”

    马桥一面说,一面退,拉起杨帆,逃也似的跑开了。

    杨帆笑嘻嘻地道:“小东姑娘真是太有眼光了,一定是看上她的马六哥了。”

    马桥惊道:“你可不要胡说!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杨帆道:“这可奇了,人家小东姑娘还配不上你么?”

    马桥道:“小东是个好姑娘,自然是没挑的,可她那老娘……”

    马桥打了个冷战,心有余悸地道:“那位花大娘尖牙利齿,最是骄横,岂是好相与的,想当初老高家的新媳妇嫌她做的衣服不好,被她堵着门骂了三天,整整骂了三天啊!最后骂得高家那新媳妇差点儿上吊!她们家只招上门女婿的,我若做了她的女婿,一生一世都翻不得身了。”

    杨帆大笑起来,道:“叫你坑我,这是作茧自缚!”

    可是,正应了那句老话:“莫笑人,笑人就是笑自己!”

    当天傍晚,杨帆就笑不出了。

    ※※※※※※※※※※※※※※※※※※※※※※※

    还是那条小巷,还是那棵龙爪槐,走来的还是那个黄员外。

    “杨二!”

    “黄员外!”

    还是一样的相逢,还是一样的对话,不一样的是黄员外的目光。

    黄员外温情地打量杨帆一番,温和地道:“二郎啊,你近来……还好吧?”

    杨帆莫名其妙地答道:“承蒙员外关怀,在下一切都好。”

    黄员外叹了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呐,唉!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咱男子汉,输人不输阵!就拿我来说吧,上回丢了件安吉丝的诃子,娘子非说是我送了相好的,硬逼我跪搓衣板,天地良心!咳,你瞧我这是说哪儿去了。

    二郎啊,你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太难过,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常言道:莫欺少年穷,别看你今时今日只是修文坊里一个坊丁,来日未必就不能攀上枝头变凤凰,到时候,让她后悔去吧!”

    “是,员外金玉良言,在下铭记心头。只不过……,员外您到底在说什么呀?”

    “你呀,还在硬撑。算了,我不说了,不能往你伤口上洒盐不是,记着我的话,咱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流泪,就是不低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多往前看,多往后想,啊!”

    黄员外亲切地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背起双手,悠然见南山去了。

    杨帆望着黄员外一步三摇的圆润背影,纳罕地摸着后脑勺,自语道:“黄员外今儿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莴苣、蘑菇、荠菜,快收摊喽,给钱就卖……啊!二郎在这儿呢。”

    宋二伯挑着菜挑子过来,忽然看见杨帆,声音便是一顿,看那样子似乎想要避开他绕道儿走,结果被他看个正着,稍一犹豫,就讪讪地笑着迎上来。

    杨帆道:“哦,宋二伯,你出摊回来了啊,呵呵,今儿生意不错,就剩下这么点菜。”

    “是啊是啊,今儿的生意……还成,呵呵……”

    宋二伯笑的很小心,他没看杨帆,肩上担了挑子,眼神微微向下,经过杨帆身旁时,还特意把挑子顺过来,似乎杨帆是个纸糊的人儿,一刮就会破。

    杨帆注意到,宋二伯与他擦身而过时,还用眼角偷偷地瞟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来一种怜悯和同情的光采。

    怜悯?

    同情?

    杨帆顿时犯起了核计,狐疑地想:“马桥那夯货又在背后说我什么了?”p:马桥高呼:“这回我真的没有大嘴巴啊!各位街坊,相信俺的,投下你的推荐票票为俺证明吧!”

    第五十七章 无心插柳

    “与杨二私奔的那位小娘子又跟别人私奔啦!”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具体出自何人之口已不可考,大概是刚过晌午不久的时候,消息开始在修文坊里传开,到了傍晚的时候,整个修文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个转播者都充份发挥自己的想像力,进一步对这个故事进行加工和润色,从而让它听起来更加动听、更加感人,更加八卦,也更加合理。最后,它已完美得无懈可击,就算杨帆本人站出来振臂高呼:“我家小娘子没有跟人私奔!”也是绝不会有人相信的了。

    经过人民群众的集体再创作,这个故事目前的主流版本是这样的:

    跟杨二私奔的那个商贾女年方二八,冰肌雪肤,娇美无俦,可惜,水性杨花,多情而不长情。

    当初她与杨二私奔,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杨二虽然俊俏,家中却很拮据,那富家女平日里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养尊处优惯了的娇怯身子,哪里受得了这等清苦的日子。

    于是乎,趁着杨二在坊里做事的功夫,这个商贾女被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子给蛊惑了,最后收拾收拾,随那货郎子私奔了。

    杨二家里这几天为什么没开伙呢?就是因为那个商贾女跟人跑了。

    杨二这几天为什么一天到晚不着家呢,白天的时候坊里也没几个人能见得着他?那是因为他出去寻妻了。

    萧千月丢了婆娘以后,一直不敢对街坊邻居说起,寻找婆娘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出去引起流言绯语,惹人笑话。这时候却挺起胸膛,大张旗鼓地寻找起他那捡来的婆娘。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他萧郎是走失了女人,杨二是女人跟人家跑了,这是本质的区别,他有什么好丢人的?果不期然,当他张扬出此事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的非议,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杨帆娘子私奔的事给吸引住了。

    “可怜杨二痴心一片,偏偏碰着了这么一个贪慕富贵、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过得了这道情关,万一想不开,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作孽啊!”

    好心的婶子大娘聚在一块儿,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扯起衣襟擦着眼角,为他一掬同情之泪。杨帆的好人缘,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别说了,别说了,杨二过来了!可别让他听见!”

    “啊,他刘婶啊,明儿晌午陪我去逛逛南市吧。”

    “我说乔四家里的,刘御史家还招厨娘吗?”

    几个妇人赶紧换了话题,等杨帆走过去,才又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杨帆觉得很诡异,他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的人,神情都很诡异。他觉得那些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的人,说的事情一定跟他有关,可是每当他走过去,老远就竖起耳朵的时候,听到的永远都是跟他不相干的事情。

    “马桥这夯货,死到哪儿去了!”

    杨帆开始有些恼火了。

    “马桥!你给我过来!”

    在面片儿家那条巷口,杨帆终于看到了马桥,杨帆立即撸胳膊挽袖子地迎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咬牙切齿地道:“马桥,你又在外面说我什么了?”

    马桥变色道:“小帆,这你可是冤枉我了,这种事我能往外面传么?咱们是什么关系,咱们两个虽然不是一奶同胞,那也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我能在外边说三道四的传你丑事?你把我马桥看成什么人了?你丢人,我脸面上就好看不成?”

    杨帆茫然地松了手,问道:“慢来,慢来,你先说清楚,到底是关于我的什么事?”

    马桥苦笑道:“小帆,咱们一世人,两兄弟,对我你也瞒着?说实话,刚听说的时候,我也不信,我每次见你们,都是亲亲热热的,她怎么能这么绝情,说走就走了呢,可我方才去过你家,她确实不在,我这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小帆,一个男人,出了这种事,的确是有些抬不起头来,可你瞒是瞒不住的。依我说,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样的女人,走了好!真要留下,早晚还是得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我刚才跑去跟小宁商量来着……”

    杨帆渐渐明白过来,神气变得有些古怪:“桥哥儿,你说的……莫非是阿奴?”

    “对啊!”

    “坊里的人……认为她跑了?”

    “对啊!”

    “……”

    “小帆,别难过了。你这样子,我看了心里不好受。我刚才跟小宁商量了,她有个表妹,今年刚刚十二岁,你看你也才十七,要成亲还得等三年呢,到那时候她十五,你二十,正好般配。”

    “……”

    “刘大娘说了,改天把那丫头先带过来,让你们俩先见个面,要是你觉着合适,女方家里也同意,就给你们先把亲事定下来。如果不成也没关系,坊里的婶子大娘们都说了,只要见着合适的姑娘,一定先领来跟你相亲。”

    “……”

    “小帆呐,别想着她了,她丢下你跑了,那是她没福气。像你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她这是有眼无珠……”

    杨帆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字地问道:“谁告诉你们,阿奴跟人跑了?”

    马帆一脸惊诧,道:“她没跑?她还在家么?你说这事扯的,这些人真是,怎么乱嚼舌头!这可太好了,我马上去替你分说,叫他们别败坏你家娘子的名声!”

    杨帆猛地低下头去,双肩剧烈地耸动起来。

    马桥赶紧问道:“小帆,你怎么了?”

    杨帆低着头,忍了很久,才忍住爆笑的冲动,双眼却已忍满了泪水。

    他缓缓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道:“你没说错,阿奴……的确走了……”

    马桥看着他,忽然张开双臂,把他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动情地道:“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苦,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就不难受了!咱男儿重情义,哭也不丢人!”

    杨帆……哭笑不得。

    但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分说,天爱奴的突兀出现,被街坊们理所当然地当成了私奔女,而这个理由恰也成为坊间百姓们最容易接受和相信的理由,如今天爱奴的离去,也用私奔来解释吧,这也省了许多口舌。

    所以,杨帆“承认”了这件事。

    如此一来,杨帆就成了修文坊第一悲情男,他必须得配合大家不是?再说如果若无其事的,也惹人生疑。

    于是,这位悲情男每天晚上换上夜行衣,潜入兵部查找当年负责押送废太子李贤赴巴州的龙武军将领名单,白天则走在大街小巷里,摆出一副愁闷的苦瓜脸,接受着人们善意的安抚。

    不管男女老少,每个人都让着他、哄着他,就连说话一向粗声大气的苏坊正和武侯铺的不良帅,吩咐他做事的时候都难得地慢声细语起来。

    传播小道消息是因为猎奇心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向杨帆表达自己的善意。杨帆也乐得用这种理由来解释天爱奴突然出现和离去的原因,唯一叫他感到比较烦恼的是,他近来的相亲多了起来。

    为了避免这些无谓的骚扰,杨帆只好以阿奴刚刚弃他而去,心情不好为理由来婉拒,一一谢绝了坊中婶子大娘们的好意。

    这一来苦情男又升格为痴情男了,往日里那些火辣辣地抛向他的媚眼儿,现在都满是若水的柔情,仿佛他只要勾一勾小指,女菩萨们就会肉身布施,用自己的身体和柔情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这样的眼神实在比媚眼还要可怕,以至于杨帆挟着哨棒穿行于小街小巷之间,清理水渠、巡视巷弄、维持治安的时候,只要看见人就低下头匆匆离开,不愿与之多加交谈,而,自然而然地被人们解读为“情伤难愈,黯然神伤。”

    痴情男摇身一变,又升格为情圣了。

    善良而八卦的修文坊百姓们,一厢情愿并乐此不疲地一步步塑造着他们心目中的情圣。

    然而,正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杨帆不曾想到,恰是因为这桩乌龙事,他苦苦寻找的仇家下落,就此有了线索!p:三山五岳的好汉们,杨帆每一位仇家即将授首,庄周梦蝶,是庄周,庄周是蝶?请拔刀相助,投下票票!

    第五十八章 阳光下的秘密

    一连五天,杨帆娘子私奔事件的热潮还没有过去,杨帆本来是故意为之,有意利用大家的误会把天爱奴离开一事遮掩过去,奈何被人安慰的多了,倒像是真的曾经发生过那么一件事似的,弄得他的心里也不自在起来。

    他这几天已经听到了太多的安慰和解劝,他很痛苦,他从来不知道听人好言安慰也可以这么痛苦。而这痛苦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便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解读,于是劝说的人也就愈发卖力了。

    此刻正在劝他的人是小东姑娘。

    人们对比自己更不幸的人总是会抱以同情,也更容易原谅他对自己的冒犯的。当小东姑娘听说杨帆的娘子跟别人私奔的消息之后,她的满腔怨气便冰消雪融了,当她在门口看到杨帆的时候,她马上停下来,拉住杨帆,像个小姐姐似的殷殷解劝起来。

    “二郎,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这种事击倒,她不要你,那是她没眼光,打精神来,不要这么没精打采的,叫我看不起你……”

    “是是是,我知道了,小东姑娘,你这是要给人送衣服去吧?还是快忙事情吧,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杨帆努力地挺了挺胸,绽开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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