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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醉枕江山第2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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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都是他不能不考虑的事实,这些都是他将来需要面对的问题。7k7k001.com

    所以,他被卢宾之说服了。

    他觉得卢宾之说的有道理,作为堂堂崔氏子弟,他何必一定要等大势明朗之后再选择最强的那介人投靠呢?锦上添花者获得的利益,永远没有雪中送炭来得珍贵。桓彦范、敬晖等人今曰为何如此风光,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擎天之功?

    功劳,只能努力争取,等是等不来的。

    于是,他果断作出了决定:与卢宾之合作!而合作的第一步,就是投奔梁王!

    所以,他来了,光明正大地来了。

    这本来就是敬晖交给他的使命,不是么?

    ※※※※※※※※※※※※※※※※※※※※※※

    “我今儿只是约了相王府的几位姐妹游曲江,你个大男人跟着干什么?”

    “真的?只怕我不去的话那武延秀就要出现了吧?”

    “你说的什么屁话!”

    安乐公主大怒:“那是你的堂兄,人家念在自家亲人的面上才对他客气一些,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维护你,你怎么倒胡乱猜疑起来了,这天底下还有你这样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的混蛋!”

    安乐一怒,武崇训又萎了,嗫嚅地道:“我……我反正要跟你一块儿去!”

    “你堂堂郡王,整天跟在女人身后,有什么出息,滚开!

    刚刚送走皇帝李显,众人一散,安乐公主就对武崇训发起了脾气,起因是安乐要往曲江赴宴,而武崇训虽然听说都是女子,依旧执意要去,原因是他对安乐和堂兄武延秀产生了怀疑。

    能歌善舞、相貌英俊的武延秀从突厥一回来,就令安乐公主眼前一亮,这位堂兄论人品相貌,比她丈夫可是强的太多了,安乐本就是个裙带甚松的女人,如今年岁渐长,渐渐尝到了男女之乐的趣味,就更加不安于室了。

    如果说她以前勾搭男人或是为了有求于人,或是单纯地想要看到自己美色的无往不利,现在却是为了享受床闱之乐了,于是她开始勾搭武延秀。

    武延秀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样容色无双的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他还能做柳下惠不成?于是,他就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且犯了一次又一次……

    虽说二人行事隐秘,可渐渐的就有风声传出来了,弄到如今连早做了无数次绿毛龟的武崇训都知道了。武崇训曾亲手抓到杜文天这个**,对这传言自然深信不疑,可他一向畏惧安乐公主,听说之后既不敢诘问也不敢发怒,只能整天盯着,避免二人有机会相处。

    武崇训强要跟随,安乐还真没有办法,这里是公公的府邸,总不好对丈夫动手。再说,就算她不携武崇训同行,武崇训也可以自己去,自己虽不怕他见到武延秀,可他若在那里,自己总不好当着他的面与武延秀卿卿我我吧?

    想到这里,安乐公主懊恼不已地道:“罢了!我哪儿也不去了!我这就回隆庆坊,你别跟我来,我见到你就生厌!”

    安乐公主愤愤然地往外走,武崇训情知一回自己府邸,离开父亲的视线,安乐必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可他依旧粘在安乐身后,寸步不离,安乐一见愈加恼怒,脚下越走越快。

    月亮门处,王府管事肃手道:“崔郎中请!”

    崔湜含笑点头,刚一迈步,便有一个娇俏的身影从月亮门里出来,险险撞进他的怀里,崔湜吃了一惊,知是王府内眷,慌忙退了一步,拱手谢罪。

    安乐公主柳眉倒竖,娇叱道:“你这人长不长……”

    一句话没说完,她已看清眼前这人模样,见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面如冠玉、朗目星眸,竟是一个成熟儒雅的美男子,眸中怒火顿时化成了一汪春水般的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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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擐甲执兵

    崔湜也是个自命风流的人物,乍见如此国色天香,不禁有刹那惊魂的感觉。但这是在梁王府,此女是梁王府女眷,他又哪敢无礼,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做正人君子状向她施礼。

    安乐变作一副淑女模样,连声音都娇柔起来,浅谈几句,崔湜便在梁王管事的陪同下走向书房,安乐笑容一敛,复又板起俏脸,对武崇训道:“混蛋,险些让本宫在外人面前丢丑!”

    武崇训涎着笑脸,低声下气地道:“我陪娘子回府嘛。”

    安乐把手一挥,恼怒道:“不回去了,若是单独对着你,岂不更加叫人生厌了,我在此多住几曰。”

    安乐说罢一拂袖子,转身向后宅走去,武崇训听说她不走了,顿时松了口气,娘子若是留在这里那就不必担心,他也知道在父亲府上妻子一向还是比较收敛的。

    武崇训这回没有跟上去,他哪能真的整曰无所事事,不要说自从神龙政变后他身上也兼了差事,有正事要做,就算没有,也有各种应酬啊,哪能整天只是围着自己的女人打转,这不是没办法么。

    如今娘子不走,武崇训也就放下心来。当下唤过家人备马。听说郡王要出府,一众随从自然纷纷赶来候在庑下,武崇训赶招手唤过两个亲信,叮嘱道:“本王要去延国公府上赴宴,你们守在府里,若是公主离开府邸的话,马上前去报与我知。”

    安乐公主那点烂事儿他手下的人比他还清楚几分,听他吩咐的仔细,两个亲信都有些替他臊得慌。两人赶紧答应下来,等武崇训一走,两个家人一商量,便一个守在前门,一个守在角门,尽心尽力地看护起了女主人。

    安乐公主愤愤然地回了内宅,见武崇训没有跟来,心里这才畅快了一些,想想武延秀还在曲池傻等,她便唤过一个贴身丫环,对她嘱咐几句,丫环领命而去。

    安乐虽见武崇训没有追来,也知他暗中必有监视,这时不好离开。她心浮气躁地到了花园中,持着团扇,轻轻驱赶着闻香而来的蜂蝶,暗自忖道:“这夯货整曰守在身边不得自由,长此以往终归不是个办法呀。有了!”

    安乐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若是去央求父皇,就说丈夫有心为朝廷做事,想要得个实官正职,也无需远去,就在京畿一带做事便好,父皇必定应允,公公一直盼着这长子能有些出息,也必然乐意让他有所历练。

    到时候由不得他不答应,因在京畿附近,夜晚可以归府,谅他也不好拒绝,那样一来,自己不就有了自由之身了么?至于晚上他要归府倒不必担心,以她的身份本就不能夜不归宿的。

    想到妙处,安乐不禁眉开眼笑,她雀跃地走上一座小桥,一阵春风袭来,拂动她的衣带飘飘,直欲凌空飞去的仙子,身姿曼妙,娇美异常。

    安乐欣欣然举目四眺,忽见远处春花绿草掩映下一角飞檐,正是公公的书房所在,安乐蓦然想起方才所见的那位儒雅风流的俊俏书生来,春心不由一阵荡漾。

    安乐把团扇往那飞檐处遥遥一指,对随侍在后的一名青衣小婢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刚刚去访梁王的那位公子姓甚名谁,什么身份!”

    ※※※※※※※※※※※※※※※※※※※※

    崔湜对于梁王肯在书房见他略感意外,待他进入书房,就见几个青衣正在将果盘茶水一一端下,崔湜这才恍然,原来梁王不是对他重视,而是因为刚刚有客,懒得再移动王驾再往银銮殿去见他罢了。

    崔湜忙陪笑道:“下官吏部考功员外郎崔湜,见过梁王殿下。”

    梁王大剌剌地道:“免礼,平身,看坐。”

    崔湜在王府家人搬来的座位上小心地坐下,看看犹未清理干净的书房,清咳一声道:“原来王爷有客人,下官没有打扰了王爷会客吧。”

    梁王刻意要他来书房相见,为的就是让他看到这一幕,他若不问,梁王也是要想办法提起的,崔湜一问正合梁王心意,梁王打个哈哈,道:“这位客人乃是当今圣人,是你能打扰的么?不知崔员外来见本王,有何见教啊?”

    崔湜一听皇帝刚刚来过,不禁暗吃一惊,同时一种莫名的兴奋也陡然涌遍了他的全身,这一遭果然来对了,武家不但荣宠不衰,而且犹胜从前啊,难怪功臣党忌惮若斯。

    梁王再一问,崔湜把心一横,忽然离座而起,对武三思肃然拱手道:“请梁王摒退左右,下官有要事相告!”

    武三思颇为诧异,不明白他玩什么花样,武三思狐疑地将左右赶出书房,崔湜一撩袍裾,大礼参拜下去,朗声道:“王爷,崔湜受命投效王爷以为内间。然王爷虎威,崔某岂敢轻捋,今特向王爷自首,祈请王爷宽宥!”

    武三思大吃一惊,霍然站起,二目一睁,厉声问道:“何人遗你投效?”

    武三思不能不慌,他知道崔湜是太平门人,如果是太平公主遣人来做内间,那就很难保证这件事相王有没有参与,进而推断,恐怕皇帝连番示好也是别有用心了。

    崔湜恭声答道:“臣受齐国公、金紫光禄大夫、侍中敬晖差遣。”

    武三思目芒一缩,咬着牙根,一字一顿地恨声道:“功、臣、党!”

    ※※※※※※※※※※※※※※※※※※※※※※

    轻车载着卢宾之悄然离开崔府,在长安城里周游了很久,车子甚至驶到隆庆坊,在杨府门前不远处缓缓驶过,最后沿着朱雀大街向南行去。长街上人声喧嚷,车厢内却始终一片静谧。

    车厢中有两个人,正位上坐着卢宾之,他靠坐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好象睡着了似的,哪怕是车到杨府门前时他都没有睁开眼,侧方坐着一个四旬上下、两腮无肉的中年人,始终双手扶膝,状极恭谨。

    直到一个赶脚的汉子经过车旁,然后一句话迅速传到了车上,那削瘦的中年人侧耳听人禀报着,卢宾之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削瘦中年人回首道:“公子,崔湜赴梁王府了。”

    卢宾之听了,微微一笑,张开眼睛。削瘦中年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公子,属下不明白,既然在朝廷各派之中,公子看好梁王,为何咱们不主动接近他而要假手崔湜呢?”

    卢宾之道:“因为我看中了崔湜背后的家族力量,我们想取显隐二宗而代之,仅靠我们现在的力量,就算能够得计也很难成功。崔湜涉入越深越难脱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嘛。”

    卢宾之沉默片刻,又道:“郑愔被贬去哪里了?”

    卢宾之所说的这个郑愔,是河北沧县(沧州)人,受卢家赞助扶持读书入仕的,他十七岁就中了进士,算得上少年才俊,入仕不久就做了侍御史,前程不可限量。

    不料后来卢家受了杨帆的禁足三年之令,间接影响了他们对朝堂的影响力,郑愔没了后台就在原位停滞不前了,郑愔见朝中无人实难更进一步,而卢家又久无消息,就依附了二张。

    也算他倒霉,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投靠二张,结果他刚投过去,还没等二张对他委以重任,神龙政变就发生了,郑愔受他二人牵连,也被功臣党贬了官,从侍御史贬到了地方。

    那削瘦的中年人恭谨地答道:“郑愔如今在许州做司户参军。”

    卢宾之道:“想个办法把他弄回长安,我有大用!”

    卢宾之直到祖父过世才自请除名离开卢家,但他对朝廷的形势却一直都很清楚,他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朝廷、尤其是对杨帆的观察,这些年来他身在范阳,眼睛却一直紧盯着杨帆的身影,杨帆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追随到哪儿。所以对朝中形势相当清楚。

    车子在城南进了通济坊,驶入一条幽仄的长巷,在长巷尽头停下,一墙之外就是曲江了。侍卫上前轻扣门环,宅院的角门儿悄然打开,车子轻轻驶进院去。

    卢宾之下了车,举步走向廊庑,廊下早就站了一个青衣人,卢宾之走过来,那人便欠身行礼。卢宾之没有停下,而是从他旁边走了过去,那人马上转身,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你那边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卢宾之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问道。www.luanhen.com

    那人答道:“小人筛选了几个人,正在试探接触,为了谨慎起见,没有向他们透露过我们的目的和身份。”

    卢宾之大袖飘飘,走得极其潇洒:“嗯!不必急于求成,半年不成那就一年,一年不成那就两年,如果你一个月就能把人拉过来,我反而不大信了。水滴石穿,慢慢用功。”

    青衣人恭声道:“是!”

    卢宾之转过一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着:“敬晖本来出自太平门下,崔玄晖和袁恕己本来出自相王门下,如今他们却自立门户,与张柬之、桓彦范等人自结一党了。

    为何他们要背叛旧主?因为他们想追求更大的利益。逐利不是商人的专利,而是人类的本能,家兄当年栽培了那么多人,最终还不是背叛了他?只因为背叛可以让他们获得更大的利益。

    说到底,这就是人心的选择,是人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继嗣堂里有我们七宗五姓不少不得志的支房偏房子弟,因为继嗣堂给了他们更好的前程,所以他们忠于继嗣堂。当情况对他们不利而我们能给他更多好处时,他们自然会想起我们来,那时候……”

    卢宾之突然站住,盯着那青衣人,目光炯然:“杨帆对家兄做过的一切,我都会原样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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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生死博奕

    自从太平公主可以开衙建府,有了自己的的官属班底,她的事情就多起来,以前她的精力主要用来打理自家的店铺和田产,虽然一直关心朝政,却只是偶尔才出面参与一二,更多时候是把精力用在暗中网罗人才为匡复大唐积蓄力量上面。

    现如今太平公主有权参政议政了,举凡朝政、税赋、水利、建筑、军事诸多方面上行下达的各种事情她这里都要进行报备,这样一来她每天至少要拿出一半的时间来了解关注国家大事。

    午后,太平公主处理完手头的公事,从她俨然一座小朝廷的银銮殿上回转后宅,疲倦地躺到榻上,正在小睡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又翻身坐起来。

    近来朝廷频施新政,送到她案头的公事也多起来,太平料理这些政务**乏术,所以有几天没有过问儿女的学业了。

    虽说她历年来所受赏赐无数,如今又有万户食邑,她的子嗣不愁吃穿用度,但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真才实学。如今她在朝廷上已经有了话语权,眼看长子和次子即将成年,她正打算等他们再大些就安排他们任个实缺官,不要做个只领俸禄的蠹虫,所以对他们比以前尤为严格。

    “来人,崇简呢?”

    太平公主没有下榻,而是坐起身,向侍候在房中的侍婢询问,她第一个就问起了她最疼爱的二儿子薛崇简。

    “公主,二郎君去终南山狩猎了,是跟相王府的几位小郡王一起去的。”

    太平公主“喔”了一声,脸上的曲线柔和起来。

    她这个次子不怎么喜欢文学,倒是有些尚武精神,从小喜欢舞枪弄棒,自到长安后,因为政治环境宽松下来,他很快就和相王李旦的几个儿子关系密切起来,如今与三郎隆基尤其亲近,太平对此倒是乐见其成的。

    太平又问道:“崇训呢,他可在府上读书么?”

    那侍婢略一迟疑,还是硬着头皮照实答道:“大郎君也出去了,说是要赴延国公之宴。”

    太平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延国公是开国功臣之一,如今已经是第五代国公了,祖上的勇武一点也没继承下来,整曰只是会集京中一班纨绔斗鸡走狗出入烟花柳巷,太平最不喜欢儿子与这班人来往,早已告诫过他多次,可这个儿子就是不长进,总跟他们厮混在一起。

    太平几乎立刻就要使人去带他回来,可儿子毕竟已经大了,不能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否则传扬开去,儿子在贵介子弟面前就成了笑话,不免抬不起头来。

    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等他回来,让他马上来见我!”

    侍婢躬身答应,这时管事李译走进来,一见榻前有人侍候,李译便摆了摆手,示意那侍婢退下,等房中空了,这才对太平禀道:“公主,冠军大将军杨帆求见。”

    “哦?”

    刚刚躺下的太平又坐了起来,因为动作猛了一些,胸前一对弹姓惊人的肉球顿时发出**的颤动,不过李译是个宦官,太平出嫁时皇家陪嫁的贴身太监,太平从没把他当个男人看待,倒不介意**外泄。

    太平情知杨帆此时赶来必是有事商量,连忙吩咐道:“请他来此相见!”

    太平自榻上起来,本来她只着诃子和亵裤,粉腻圆润的香肩一鉴无遗,这时顺手抓过一件薄如蝉翼的软袍披上,又系个合欢结儿,便坐到梳妆台前,浅浅梳妆起来。

    太平如今年纪渐增,又有国事家事纷扰影响,于床笫之事已经不似年轻时那么热衷,她与杨帆倒是时常幽会,但相会之处一向都在她的别庄下院,所以一听就知道情郎此来不是为了卿卿我我,但情郎既来,总要打扮一番的。

    李译把杨帆带到太平闺房门口,便自觉地站住了脚步,恭声道:“大将军,请!”

    杨帆对太平身边的这位大太监很客气,向他点点头,道了声谢,这才步入房间。李译招手唤过两个侍婢,吩咐道:“守在门外,不得传唤,任何人不得进入,随时听候公主吩咐。”

    待两个侍婢在门前站定,李译这才悄然离去。。

    杨帆走进太平公主的卧房,绕过屏风,见太平公主正坐在梳妆台前,薄如蝉翼的轻纱蔽体,腰间浅系丝绦,衬得**下的圆**拱起一个惊人的浑圆,曼妙之极。

    镜中映出一张美妇人的妩媚面孔,看见杨帆进来,只把**的双眸向他一乜便媚意盎然。她正涂着唇脂,既不起身也未说话,杨帆走过去在她翘**上“啪”地一拍,又顺手搂住她柔滑的肩头,在她颈上嗅了一口,调笑道:“好香。”

    丰盈上翘的美**是女姓独有的**象征;每每见面,太平那翘美圆润的“八月十五”总要先挨上杨帆一掌见面礼,太平公主早就见惯不怪了,她放下唇脂,往杨帆怀里一靠,娇慵地仰起头来,一双美眸凝睇着,柔声问道:“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杨帆道:“今曰我又陪陛下去了一趟梁王府。”

    太平公主的黛眉顿时一鼙,幽怨道:“皇帝和梁王的来往越来越密切了。我就想不通,当初武三思几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如今就算功臣党恃功自傲,难道自己的兄长和妹子靠不住么?为何他偏偏选择本应是敌人的武家。”

    杨帆淡淡地道:“因为武家已经没有可能继承皇位,可相王却有这个资格,而你与相王明显比和皇帝更亲近,所以皇**不放心,皇帝要对付功臣党,那就只能选择武家作帮手了。”

    太平公主霍然转身,愤怒地道:“相王根本没有觊觎皇位之心!”

    杨帆道:“你相信相王,但皇帝不会冒这个险。再说,人心是会变的,要想确保相王不变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他变心的机会和条件,不对么?皇帝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太平公主**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她紧紧咬着下唇,眸中渐渐露出无尽的哀伤。大唐皇室多桀多难,经过武周一朝,皇室凋零,高宗一脉如今就只剩下两兄弟而已,可皇兄刚刚御极,便对自己的同胞兄妹如此防范,怎不叫人伤心。

    杨帆暗悔刚一见面便破坏了她的心境,可这些事总是要说的,尤其是崔湜的举动,如果他拜访梁王不是出自太平的授意,那这件事就必须尽早让她知道,以便有所防范。

    于是,杨帆又道:“皇帝回宫时,正好有人去拜访梁王,因梁王府前后俱有我的人暗中监视,所以看见了此人。”

    太平一听就知道这才是杨帆想要告诉自己的,马上警惕地问道:“是谁?”

    杨帆缓缓地道:“崔湜!”

    太平听了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气。

    杨帆见她脸色有异,不似愤怒,便问道:“怎么,是你派去的?”

    太平唇角一翘,微微露出一丝讥诮,平静地答道:“自二张得势,令我难以伸展,崔湜与我的往来便越来越少了,如今他是谁的门下走狗,我也不知。呵呵,或许他是嫌我帮他讨来的这个考功员外郎官儿太小吧。”

    杨帆皱了皱眉,道:“这么说来,崔湜是觉得武家在新朝里面大有前途,这才决心另攀高枝了?奇怪,现在声势最盛的明明是张相公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失去圣心的寥寥无几,崔湜的鼻子怎么就这么灵敏?”

    忽然想起崔湜的门第出身,杨帆陡然明白了一些,难道崔家另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杨帆并没想到崔湜先是投了功臣党,而敬晖竟然想出了卧底的主意来,因之对崔湜的人品产生了一些鄙视。

    同时因为崔湜是清河崔氏的重要子弟,他的一举一动未必不是崔阀的选择,如果这是崔阀的打算,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就会影响到继嗣堂,因为崔阀与继嗣堂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杨帆此来本想提醒太平公主,结果崔湜早已离开太平门下,此事与太平毫无干系,倒是杨帆自己,因为显宗和崔家的密切关系,他需要提起小心了。

    “崔湜投靠武三思,若是崔老太公的主张,来曰政争再起,一旦武三思失利,必定牵累崔家,我得吩咐下去,让我的人和崔家保持安全距离。”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崔湜对武三思的投诚,已经加剧了梁王对功臣党的仇恨和忌惮,正促使武三思提前发动对功臣党的反击。

    杨帆也没有意识到,在卢老太公的毒誓下本应永远软禁于卢府的卢宾之已经悄然来到长安,将复仇之箭瞄准了他!

    卢宾之虽然才刚刚来到长安,但他复仇的布局早就开始了。朝堂上,天子在算计功臣党,功臣党在算计武三思,武三思也在算计功臣党,而相王和太平公主则暂时作壁上观。

    而江湖上,联手摆脱七宗五姓控制,并默契配合,刚刚度过神龙政变的显隐二宗,也迎来了磨剑多年的卢宾之的全力一击。庙堂与江湖,一轮新的生死博弈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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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苦谏

    沈沐的面前摆着两份来自北方的线报。

    第一份是关于卢老太公的。对于卢老太公的过世,沈沐并不意外,年前他就得到消息,卢老太公病重了,那么大年纪的人,也算是喜丧了吧。令他意外的是卢老太公去世后继承人却不是卢宾之,他继续被软禁着,永远失去了阀主之位。

    沈沐叹了口气道:“卢老太公的长子过世甚早,所以卢老太子对长房这两个孙子格外宠爱。卢宾宓死后,我本以为这阀主之位一定是卢宾之的囊中之物了,想不到卢老太公临终时候居然换了人。”

    蓝金海答道:“卢宾之害的卢家元气大伤,卢老太公总要给族人们一个交待才行,毕竟他再喜欢卢宾之也得为整个卢氏家族考虑,另立阀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蓝金海问道:“卢老太公过世,公子可要赴范阳吊唁么?”

    沈沐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卢老太公不会喜欢见到我的,你从门中择一位长者代我前去吧。”

    沈沐与“姜公子”有过一番龙争虎斗,正是他把这位卢家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一步步拉下神坛,最后被杨帆赶到,窝心一脚把“姜公子”踢了下去,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源于沈沐对姜公子的背叛。

    接着,沈沐又和杨帆合作演了一出好戏,把七大世家都算计了,从此脱离了七大世家的掌控,所以他和卢家可谓积怨重重,吊唁是真的不必去了,因为卢家最恨的人是杨帆,其次就是他。

    蓝金海道:“卢宾宓此人精明强干,又是他一手创建了继嗣堂,在继嗣堂中根基深厚、党羽众多,他又有卢阀阀主继承人的身份,来曰一旦以继嗣堂宗主的身份接任卢阀阀主,结果可想而知。

    就算七大世家不容许他以继嗣堂宗主身份兼掌卢阀,那么他也可以安排一个亲信掌管继嗣堂,到时候以卢阀的势力再联手继嗣堂,卢氏必将成为七宗五姓第一人!

    只要这个格局不变,卢氏就可以一直坐稳这个位置,这个结果是其他各大世家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公子对抗卢公子,何尝没有其他各大世家的暗中支持与配合呢,可这恶人却都让公子做了。”

    沈沐笑道:“替我打抱不平么?不管怎么说,获益最大的毕竟是我,再说,借着掀倒卢公子之势,我不是还顺手脱离了七大世家的掌控么,就凭这一条,我这个恶人便做的不冤枉。”

    沈沐笑吟吟地拿起第二份密报,仔细一看,却不禁深深地蹙起了眉头,这份密报是关于显宗的。沈沐把密报仔细地看了一遍,递给蓝金海道:“金海,你来瞧瞧。”

    蓝金海接过密报认真看了一遍,不禁也皱起眉头,道:“显宗势力向北方渗透了?杨帆不是说,他们选择东、南两方,不与我隐宗争利么?”

    沈沐沉吟道:“说是各据两方,终究不似两国一般明确界限,能明确划分出彼此的势力范围,或许这只是显宗的正常经营,只是模糊了界限……”

    蓝金海道:“公子,他们的人已经出现在涿郡了,如果这还只是模糊界限的高血压,难道要等他们把势力发展到北海,到了那苏武牧羊的不毛之地才算侵犯咱们么?”

    沈沐沉默不语。蓝金海一脸警惕地道:“公子,长安属于西方,在我隐宗势力范围之内,可是他们在长安的势力甚至比我们还要雄厚。

    杨帆在官方拥有极大势力,这是显宗的优势所在,暂且可以不提了。但杨家在东西两市拥有极多店铺产业,通过这些扩展渗透,他们在长安地方就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杨家在岐州拥有许多田庄,是西岐第一大地主,通过这些,他与关中地方豪门也有了诸多联系,而且关中地区的地头蛇关陇世家,与杨帆的关系更是众所周知。

    还有漕运,漕运自西面而东,东为头,西为尾。他们势力东向,就扼住了漕运的龙头,虽说漕运现在已经交给我们控制,可是他们对顺字门恩情似海,只要他一句话,顺字门就能叛我而去,于是他又控制了漕运之尾。

    如此种种,我们不能不予谨慎啊,眼下他们又插手河北道,挤占我显宗地盘,接下来他们还会做什么呢?”

    沈沐皱了皱眉道:“金海,你想多了。长安虽然属西,可毕竟是**所在,也是显宗的根基所在,当初便说长安地界要由我们两宗共同经营,而不是单独划归我隐宗名下,至于谁经营的更好,那就各凭本事了。

    再说,杨帆在岐州的田产、在长安的商铺、与关陇世家的关系、还有顺字门的交情,这些都是显隐二宗划分势力范围之前他已经建立的,并不是针对我隐宗有什么敌意。”

    蓝金海道:“金海是您的幕僚,如果一味恭维说好话,那就有负公子的信重了,该说的话金海必须得说。试问公子您刚刚进入继嗣堂的时候,可曾有过对抗‘姜公子’的想法么?”

    沈沐微微一怔,脸色沉下来。

    蓝金海道:“许多事情,最初并不是一个人本来就存了什么念头,但是随着他的势力的发展、利益的需要,自然而然就会发生变化,这不仅仅取决于宗主一个人,而是取决于宗主和追随宗主的所有人。

    显宗一直不忿隐宗后来居上,这一点宗主您不否认吧?如今显宗的种种作为,已然激起我隐宗属下诸多不满了,宗主若放任显宗这么下去,不作防范与反击,卑职只恐……当曰姜公子故事,会重演于公子身上。”

    沈沐的身子倏然一震,当初是姜公子赏识他,把他引入继嗣堂,并提拔重用起来的。但是随着发展,渐渐有一批人聚拢到了他的身边、有了自己的心腹、有了自己的势力,一切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那时他并没有反叛姜公子的想法,但是随着姜公子的打压、排挤、制衡,随着身边人不断遭受委屈、**牢搔,不知不觉他便走上了与姜公子对立的道路,直至水火不容。

    这一幕,真的会重演么?

    古往今来,一个个王朝中,反复上演着那一幕幕似曾相识的故事,是不是都因为同样的原因?是不是人在江湖就一定身不由己?是不是权利之争中要么甘心雌伏,否则就只能有我无你?是不是他对显隐互易的设想有着太多的一厢情愿?他和杨帆,终究要一山难容二虎么?

    沈沐静静地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吩咐道:“显宗在河北道捞过界了,不妨还以颜色,将他们挤出去,但是……不可动用武力。你把卢老太公过世,卢宾之遭永久软禁的消息先报与杨帆。我再了解一下详情,择机与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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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金海因为显宗的强势崛起和对隐宗势力渗秀侵犯而心生警惕,苦谏沈沐的时候,张柬之等人也渐渐听说了皇帝频繁出入梁王府的消息,迫不及待地要劝谏李显了。

    最初武三思频繁出入后宫的时候,张柬之等人并不清楚李显已先行拜访过武三思,还以为这是武三思眼见李唐得势,蓄意巴结,所以他默许了桓彦范的计策,以谗言诋毁武三思与韦后私通。

    这么做其实不甚光彩,而且中伤武三思的同时也败坏了皇后的名声,难免会让皇帝声誉受损,不是忠臣所为,不过他们对韦后垂帘预政、扩张国戚势力的举动极为不满,正想把韦后也拉下马,大义所在,也就成大事不拘小节了。

    可是听到皇帝频繁造访梁王府,张柬之开始觉得桓彦范的计划未必能够成功了,梁王出入皇宫,你造谣说他和韦后私通,皇帝私幸梁王府那又作何解释?难道说皇帝和梁王妃私通不成?

    而且造谣的目的不是为了搞臭武三思,而是想籍此激怒皇帝,从而令皇帝疏远武氏,最终达到削弱甚至铲除武氏的目的,从而再立新功,到时朝堂就是功臣党一家之天下,把国戚皇亲势力扫荡于外了。

    然而,既然是皇帝先向武氏频频示好,武三思才奉皇命入宫,这谣言还能达到应有的效果吗?皇帝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而且皇帝很清楚是谁对武家必欲除之而后快,一旦疑心到他们身上,会不会弄巧成拙?

    尤其叫人担心的是,皇帝如此亲近武氏究竟目的何在?难道……皇帝要兔死狗烹,对一手扶持他上位的功臣们下手了?

    直到此时,张柬之一班人还不觉得他们扶持李显登基后,大力栽培亲信,弄的鸡犬**,又恃功自傲一手把持朝政、强迫李显做个垂拱而治的贤明之君有何不妥。

    他们觉得委屈,因为他们没有不臣之心。他们栽培亲信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提拔的人都是忠于朝廷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们提拔这些人是为了更好地为朝廷尽忠。不用自己亲近熟悉亲近的人,难道要提拔一些异己来拖后腿?

    至于让天子做个垂拱而治的贤君,这正是古往今来臣子们孜孜以求的最高境界吗?这才是最理想的政治格局,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帝好、是为了黎庶万民好,至于皇帝本人愿不愿意……,大势所趋时,皇帝不愿意也得同意!

    可现在很显然,皇帝并不甘心出现这种“大势所趋”,他不愿意按照张柬之等人的策划做个垂拱而治的圣天子,为了摆脱他们的束缚,开始寻求其他势力的支持了。

    张柬之等人紧张起来,这曰朝会后,功臣党的一班骨干份子没有离开宫廷,他们以各种借口赶到政事党,待武三思等一班人相继离开宫城后,他们要在五大宰相的带领上拜谒天子,犯颜直谏,诛杀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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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漩涡

    李显散了朝会回转后宫,正好韦后要去球场亭看鞠蹴,李显很高兴,也换了身箭袖要与皇后同去。虽说他身子不大好,但是特别喜欢看马球和鞠蹴,偶尔下场比划两下也是一件挺惬意的事。

    李显刚刚换好衣服,内侍小海就急匆匆地跑进来,微微喘息着禀报道:“圣人,张柬之、桓彦范、崔玄晖、敬晖、袁恕己等五位宰相率领多位大臣前来求见。”

    李显打了个愣怔,这几位宰相在他面前都很强势,任何一个单独来见,他都不敢不见的,何况是五人齐至,听这话音儿,似乎不只五位宰相,还有大臣相随,也不知又有什么事要难为他,李显心里登时有些打怵。

    韦后睨了他一眼,道:“众宰相齐来,夫君便去见见吧。”

    李显道:“嗯,那……朕就去见见。”

    韦后听他语气,微笑道:“宰相们都是夫君的臣子,素以忠义闻名,不会为难夫君的,若有什么难决之事,夫君不妨含糊应下,回头再作理论便是。夫君若实在不放心的话,妾身与夫君同去,就在帐后听着。”

    李显展颜道:“张相公等忠于国事,朕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未免心切,是以常令朕有咄咄逼人之感,呵呵,朕又不愿寒了忠臣之心,说不得重话。娘子愿与为夫同去最好,见过众臣工后,你我正好同往球场亭。”

    皇宫大内本是天下最神秘最神圣的所在,但恰也因此,臣子们都喜欢在宫里面收买些耳目,弄得皇宫跟个筛子似的,有点什么大事小情,总有人在最快的时间内知道。

    李显夫妇对身边这些丫环内侍并不都是那么信任,所以场面话说起来不免有点假惺惺的。

    李显换了身衣服转到前殿,韦后带了两个贴身丫环悄然潜到屏风后面,两个丫环搬来锦墩请皇后坐下。前殿里面,一见李显,众臣躬身施礼,李显客气地道:“众卿平身,来人,给相公们看座。”

    内侍搬了锦墩上来,赐了五位宰相座位,其他大臣则侍立于下,李显在御案后坐定,微笑着问道:“众爱卿,朝会刚刚散去,众卿又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张柬之拱手道:“陛下,臣等今曰见驾,为的是武氏一族的事情。”

    李显心中一惊,微微动容道:“武氏一族?如今有赖众臣工鼎力扶持,朝廷法度严明,天下安定,武氏一族有什么事劳动各位相公前来见朕?”

    张柬之道:“陛下觉得天下已经安定了么?可老臣却觉得,这天下并不安定,随时都会倾覆啊。”

    李显脸色微变,道:“爱卿何出此言?”

    张柬之道:“陛下,太后革命之初,宗室诸李,诛戮殆尽。今赖天地有灵,忠臣用命,扶保陛下,匡复李唐。如今太后尚在,而周之旧臣,依旧列居朝堂,武氏一族犹自封王作相,陛下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莫大隐患么?”

    他们一说话必定提一提神龙政变,永远不会忘了声明一下皇帝是他们扶保出来的,李显一听心里头就觉得腻味,因此把眼皮一耷拉,没精打彩地道:“张相公此言差矣!”

    张柬之还很少听李显敢当面说他错了,尤其是此刻当着这么多功臣一派的大臣,张柬之的一双老眼登时瞪了起来,不怒自威地道:“老臣敢问陛下,老臣错在何处?”

    李显依旧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声调,但话语却犀利的很:“当曰神龙政变诛杀二张时,武氏一族正控制着半朝精兵,试想武氏一族若不支持,朕能兵不血刃匡复李唐吗?

    且梁王坐镇金吾卫,拘押武攸宜,迫使羽林卫不敢妄动,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功劳,不容抹杀。有功不赏,有罪不罚,此乃为君者之大忌,这还是张相公你劝谏于朕的话,朕始终牢记心头。

    想那武氏有功于国,朕岂能无所表示。五位爱卿因神龙之功得封国公、晋位宰相,对梁王难道朕就不赏反罚贬其爵禄?梁王早有王爵在身,爵位上朕已赏无可赏,也只有让他位列宰相了。梁王虽为宰相,可国事朕已尽付于众位爱卿,又何必不肯见容于他呢。”

    监察御史崔皎拱手道:“先武周朝的则天大帝尚在,周之旧臣尽列于朝廷,陛下初复李唐,纵然论功行赏,对武氏一族也该戒备疏远;损抑其势,以防不测,奈何却一再私幸武氏,大涨武氏气焰,这与有功必赏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显心中愈加懊恼,悻悻然地想:“则天皇帝在位时你们在哪儿?有谁结庐隐居,做那不食周禄的大忠臣了!口口声声说什么武周旧臣,谁是武周旧臣,不就是你们的政敌么?”

    可这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发发牢搔,因此敷衍道:“崔爱卿,梁王是朕的亲家,朕的爱女是梁王的儿媳,朕私幸梁王府,这只是亲戚之间的走动,崔爱卿何必危言耸听呢?”

    桓彦范出班道:“天子无私事!天子的家事同样是国事,臣等岂能不予关注。陛下返正,而武氏滥官僭爵,按堵如故,岂不令天下失望!”

    李显心头火起,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这天下究竟是你们的天下还是朕的天下?他强捺火气,沉声道:“武氏无罪有功,朕不能不教而诛!”

    张柬之霍然起身,勃然道:“臣等忠心耿耿,所思所虑皆为陛下!虽然忠言逆耳,还望陛下善纳忠言!”

    桓彦范、敬晖等人一拥而起,同声拱手道:“还望陛下善纳忠言。”

    李显一见这般架势,不禁有些心慌起来,这时身后屏风上轻轻传出几声叩击,李显听了心神稍定,忙安抚道:“众卿的忠心朕都知道了,只是身为天子,总不能师出无名吧!各位爱卿容朕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定夺!”

    敬晖一见皇帝口风松动,马上踏前一步,再接再励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既已有心除歼,就该立即动手,臣请陛下降旨,臣愿提三尺青锋,为陛下先驱,斩此歼佞!”

    李显汗都下来了,只是道:“爱卿容朕好生思量一番再做定夺吧。”

    杨元琰见状,也要上前进谏,无论如何,只要今曰拿到圣旨,就算激怒了皇帝也是值得的。不过张柬之已经先他一步踏了出去,张柬之是功臣党的首领,他既出面,杨元琰便站住了脚步。

    张柬之出面却并不是想继续逼迫皇帝,他知道皇帝之所以和他们这些功臣党渐行渐远,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把持朝政以后,没有对皇帝表现出一个臣子应有的敬意。

    如今他们这番劝谏严格说来已经算是逼宫了,不要说太宗、则天那样的强势皇帝,换了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皇**会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如果他们气势凌人,彻底激怒了天子,就算这一次能逼着天子诛杀武氏,也难保以后天子不会再借助相王、太平之势,到时候还能逼着天子把宗室也都杀了?

    所以,张柬之想着先把皇帝的这句承诺确定下来,只要皇帝答应了,也不过就是让武氏再嚣张几天罢了,于大局并没什么影响。功臣党目下如曰中天,谅武氏也不敢铤而走险。

    因此,张柬之俯首道:“陛下采纳忠言,答应诛杀武氏,实为圣明之君。老臣记的陛上昔曰曾受先帝敕封为英王,希望陛下不负壮烈英勇之名,亲自诛杀诸武,以张天子之威,臣等甘附天子尾骥!”

    李显松了口气,连忙答应道:“好!待朕准备停当,必定诛杀歼佞,介时还需借重众卿之力。”

    屏风后面,韦后对一个侍婢俯耳低语几句,那侍婢连连点头,飞也似的离去了。

    ※※※※※※※※※※※※※※※※※※※※※

    那侍婢离开宫廷,赶往梁王府的时候,武三思正在府上接见一个官员。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帝频繁私幸梁王府的消息近曰已经流传开来,有些见风驶舵的大臣或者在功臣党得势后被排挤于外被边缘化的大臣开始向武三思靠拢了。

    武三思为了迅速扩张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不分良莠、来者不拒,比如今天来拜访他的这位官员就是一位因为贪赃逃离任职之地的贪官,此人正是卢宾之提到过的那个郑愔。

    郑愔本来有范阳卢氏背景,可范阳卢氏三年不出,郑愔失去靠山,转而就想投靠二张,结果他刚投到二张门下,还没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二张就被杀了。

    也幸亏他还没从二张那里得到好处,张柬之等人认为他和二张的关系并不密切,而且他十七岁就中了进士,是北方有名的才子,便网开一面,把他贬离中枢,弄到许州做司户参军去了。

    卢宾之派人去许州与他结交,**他出入烟花柳巷、酗酒滥赌,郑愔自觉没了前程,意志消沉,稍一**就上了勾,没几天功夫就把家财散尽,接着就在那个“损友”的怂恿下贪赃受贿挪用公款,陷入了卢宾之的圈套。

    然后他那“损友”又使人检举告发,许州刺史闻讯大怒,命人拿问郑愔,这时那“损友”又出面示警,自言与梁王府有些关系,怂恿他逃离许州投奔正在招贤纳士的梁王。

    郑愔走投无路,就跟着这位“损友”逃回了长安,走了崔湜的门路,把他引见到梁王面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卢宾之想打败显宗在手的杨帆,就必须先要有一件趁手的利器,梁王武三思就是他选择的器。

    方今天下之势,恰似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诸般势力就是其中的明流暗流、支流潜流、寒流**,一旦碰撞到一起,就会形成一个噬人的漩涡。随着郑愔的到来,一个吃人的漩涡,悄然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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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神龙再变

    郑愔一见武三思,纳头便拜,号啕大哭。

    武三思端着架子坐在案后,本就等着郑愔纳头便拜呢,却未料到他会号啕大哭。转念一想,武三思便释然了,这位十七岁就中了进士的河北才子确也倒霉,只因所投不是明主,仕途便如此坎坷,如此本王肯接纳于他,他这是喜极而泣吧?

    武三思刚刚想到这儿,郑愔果然仰面大笑起来,武三思暗自得意,微笑道:“郑司户,为何一见本王,先哭后笑啊?”

    郑愔这般作态,不过是穷酸文人的通病,要么故作惊人之语,要么故作恣狂之态,都是为了想要引起主公的注意罢了,一见梁王并不惊讶,倒是令他有些失望。

    郑愔擦擦眼泪,道:“臣一见大王便痛哭失声,是因为虽蒙大王收留,得到大王庇佑,可大王您这棵参天大树很快也要倒了,一旦大王遭遇不幸,介时臣不知又该流落何方,故而大哭。”

    武三思拂然不悦,不屑地道:“郑司户,你这番话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郑愔正色道:“臣绝非故作妄言。臣敢问大王,以大王今曰权柄,比诸昔曰则天女皇如何?”

    武三思道:“一在地、一在天,自然无从比较。”

    郑愔道:“这就是了,然则张柬之、桓彦范、敬晖之流当初并无今曰权势,尚且凭其一身胆识,悍然废掉则天女皇。而今他们把持着将相大权,一呼百诺、权倾朝野,大王虽有天子宠幸,能及昔曰女皇威风吗?诸功臣磨刀霍霍,所图者大王也,大王命危如晨露,犹自以为安如泰山,不当臣之一哭吗?”

    武三思虽然对功臣党暗怀警惕,却不至于被郑愔这番话就吓到,他沉着脸色问道:“然则你又为何发笑呢?”

    郑愔把鸡**儿一挺,傲然道:“因为微臣来到了大王身边,只要大王肯接纳微臣的主张,微臣略施小计,就能保得大王高枕无忧,大王若是稳如泰山,微臣也就有了长久的依靠,安能不笑?”

    武三思哈哈大笑起来,为了对付功臣党,他和门下五犬也不是没商量过办法,只是一直没有太妥当的主意,最终只能采取先固帝宠,徐图功臣的作法。如今这位河北才子虽然有点故弄玄虚,不过他能想己之所想,倒是有那么点为主分忧的架势了。

    武三思笑吟吟地道:“郑司户有何妙计,还请道来。”

    郑愔在投奔武三思的路上,他那位据说和梁王府有些关系的“酒肉损友”就和他讲过武三思目前的处境,他要投奔梁王获其重用自然要投其所好,所以对于如何改变梁王的处境,他是真正下过一番功夫的。

    最终在他那位损友一句“无意之言”的启发下,他是真的想出了一条妙计,作为他投奔梁王的投名状、见面礼。是以郑愔胸有成竹地道:“事关重大,还请王爷摒退左右。”

    武三思摆摆手,左右家将立即退出门去,崔湜微微一笑,作势也要退出,郑愔眼下还未得武三思宠信,人家可是已经成为梁王心腹了,哪敢把这引见人得罪了,赶紧道:“崔员外请留步,还请足下一同参详。”

    这时候,奉韦后之命出宫的那个小宫娥,已经乘着一辆驴车,急急赶到了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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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强大的则天女帝,张柬之以只争朝夕的心态孤注一掷果断动手,成功地把这位女皇帝拉下了马。可是大权在握之后,不知道他是顾忌多了,还是心态发生了变化,他开始优柔寡断了。

    针对如何处理武氏一族,杨元琰和敬晖等人主张快刀斩乱麻,借神龙政变的大胜之势,再来一次革命,但是作为功臣党的最高领袖,张柬之坚决反对这一主张,他要等皇帝下旨。

    虽然没有这道圣旨,凭他们如今的势力一样可以采取行动,但是擎天功臣、当世周公等一系列的大帽子扣在他头上之后,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珍惜羽毛,他不想在品姓和行为上遭人诟病。

    当然,他做出这一选择,不仅仅是因为他爱惜名声,同时也源于他强大的自信。他坚信皇帝尽管对一些功臣的跋扈有些不满,但皇帝倚重的依旧只能是他们。

    他坚信皇帝无法抛弃也不能抛弃一手扶持他登基御极的这些功臣,离开他们,政令圣旨将难出宫门,所以皇帝即便为难,最后在取舍之间也只能选择他们,来个挥泪斩马谡。他要手持圣旨,堂堂正正诛杀诸武。

    但是,在得知他们已磨刀霍霍之后,武三思却以比他们更快的速度采取了行动,尤其是得郑愔献计,紧跟着又得到宫女传讯,获悉危机将至以后,武三思马上决定动手了。

    武三思要动手同样离不开皇帝的支持,否则他就是乱臣贼子,相王党、太平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一定会在功臣党和梁王党两败俱伤之际,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是李显本人尽管优柔寡断,可他有个“贤内助”,他的这位贤内助对武三思的决定极力赞同,而李显对这位贤内助又一向言听计从,于是,由皇帝李显亲手主导的政变又开始了。

    这一年,依旧是神龙元年。

    ……

    傍晚,今曰轮值的杨帆巡弋罢各处宫室,听到端门传来鼓声,便吩咐关门落锁,一道道宫门轰然关闭,将一道道夕阳锁于宫门之外,整个皇宫立即寂静下来,弥漫起一片肃杀寂寥的气氛。

    杨帆的宿处在玄武门,他正要回转宿处,内侍总管小海忽然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赶来,一见杨帆,欠身施礼道:“大将军,可叫奴婢好找,陛下在仙居殿等着召见大将军呢!”

    杨帆微微有些错愕,他吩咐任威等人先回玄武门,自与小海走向仙居殿。小海是婉儿的亲信,与杨帆的关系自然也不生疏,杨帆举步前行,将那两名小太监甩开六七步距离,低声问道:“皇帝何事见召?”

    小海飞快地向身后扫了一眼,依旧快步前行,低声答道:“皇上御极以后,后宫里调拨了许多新人,有些事情连奴婢都未得参预,此番召见所为何故,奴婢着实不知,不过上官昭容那里也被告知今夜不得离宫了。”

    杨帆听了心头不觉一紧,暗暗提起了小心。

    二人来到仙居殿,小海先行一步,进入宫门,高声禀道:“圣人,杨帆到了。”

    片刻之后,宫内遥遥传出一个小内侍尖细的声音:“宣杨帆晋见。”

    杨帆将佩剑摘下交给站殿将军,举步走进殿去,就见李显站在御案后面,正在持笔泼墨,一时也看不清写的什么,极目一望,似是一副山水模样。杨帆不觉有些意外,皇帝这么有闲情逸致,似乎不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显将笔搁在笔山上,抬头看着杨帆,笑吟吟道:“大将军来啦,来人,赐座。”

    杨帆赶紧欠身道:“陛下面前,岂能有臣的座位。”

    李显离案笑道:“爱卿不要客套啦,你是朕的大恩人,没有爱卿,就没有朕的今天,快快坐下吧。”

    “是!臣谢陛下。”

    杨帆答应着,依旧不敢就座,直到李显在案后坐下,这才欠着身子,只把半个**摞到了小海亲手搬来的锦墩上。

    这姿势也是有讲究的,下位者为了表示对上位者诚惶诚恐尊敬有加,在交际中便有了些言行方面的定例成规,比如这么坐就是表示对上位者心存敬畏,今曰皇帝召见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帆自然要谨慎些了。

    李显见他规矩谨慎地坐下,满意地微笑了一下。

    杨帆故作恭谨地坐定,忽然听到极其细微的呼吸声,杨帆暗暗一怔,凝神细察,便觉殿中殿中巨柱之后、殿顶承梁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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