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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上海知青部落

正文 上海知青部落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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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的运力,还有一个基建公司,整天忙碌的团团转,有壹百多号员工呢,一点也不皮包,真的。”高德全说。

    “不皮包就好啊,没看错你,也为你今天的成绩高兴啊……。”门外有人敲门,高德全一听就知道是孔宪邈,大声说:“进来。”孔宪邈进来,放下两杯茶,说:“老首长请用,我也是从新疆回来的,叫我小孔好了。”她放下茶水就退了出去。

    高德全说:“主任啊,其它老首长都好吧,有时还是退想念他们的?”

    施铁说:“政委已经不在了,运动中受了太重的伤,加上本来就有病,其它都退休了,过几年我也要退休了,人老了,常常会很伤感,不知道当年有些事,做得对还是不对,这不,来了就想听听你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啊!很想听听你的看法呢!”

    高德全想了一下,说:“那些事,都过去了,在当时的情况下,首先错在我们,现在想起来,心里仍很伤感,但毕竟过去了,国家都遭受了这么大的难,个人一点小事,算得了什么。”高德全说。

    施铁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又问:“真的,就一点也不记恨,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高德全摇摇头,说:“不记恨,我从来就没有记恨过,你们不也从枪林弹雨中过来啊……!哪些牺牲了的,又该去记恨谁呀……?一切都要望前看,老记住那么点事,心还不得累死啊,还干什么工作啊,这实在不是什么觉悟高低的问题,我就这样想的。”

    施铁看了他半天才说:“要是你俩亲生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多大了,你知道吗?”

    “那当然知道了,比婷婷大三岁吧,应该二十四吧,现在我女儿已经在实习了,希望她将来成为一个好医生。”他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问道:“主任三个孩子都好吧,她们早工作了是吗!”

    施铁慢慢地说:“老大在农场当连长,老二是个会计,老三我带来了。”

    “那您还不把老三一起带来,明天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在上海好好看看。”高德全说。

    施铁慢慢地说:“老三不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想现在该还给她的父母亲。”他看着他惊讶地张着嘴,轻轻地说:“她的母亲叫袁梦珠,她的父亲叫高德全。”施铁讲完,一下子委顿下来了,就像走出草地一样,他的心,太累了……。

    高德全这才真正地吃惊到了极致,张着嘴,睁着眼睛,看着老主任,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着他刚才讲和话。这时门开了,施海青出现在门口,她泪水已经流了半天,手里有一个小铁皮合子,后面跟着孔宪邈,她双眼通红的,扶着施海青,他看着施海青走过来,打开合子,拿出一摞信来,那熟悉的字立刻跳入眼帘,眼前的施海青,再一次地与袁梦珠重叠起来,又再一次地分开,她就是自己和袁梦珠的亲生女儿啊……!海青,是上海知青的孩子啊……!!!施金失,就是施铁老主任啊……!我怎么这样粗心呢……!?高德全一把,把施海青抱进怀里,失声叫到:“梦珠啊……!苍天给我们送孩子来了,是老主任啊!我们要感谢老主任一家,一辈子啊!是他们含辛茹苦二十多年,为我们保住了孩子的生命啊……!他就像抱住明珠玮宝一样,不忍松手。”“爸……!爸爸……!”

    “孩子别哭,啊,应该高兴才是啊。”施铁站起来说。

    施海青伸出一只手,把两个爸爸一起抱着,流着不平静的泪水,激动和感恩同在,也为母亲的短短人生,而流的泪水,也为自己不辛中的大幸,深深地感谢自己,已经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

    孔宪邈说:“德全,今天是你人生中的大喜啊,借此你也可以化解,和老丈人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关系了,今晚就到我们自己的鱼馆去吧,我来和小朱联系一下,行吗。”

    “行行!你安排,把古月一家,还有大龙和小龙,小白、和杨水壑,许银龙一家,他们都是起家时的老人马,还有国亮和白邦璨,今晚就交给你了。”高德全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古月正在大龙的河鲜馆里,和大龙商亮着,现在旅游那么旺,二个河鲜馆已经不能满足旅游须要了,这几年朱家角,已经成了旅游景点了,可以再开一个连锁店的事,他的二哥大响了。“喂……哎,……,是宪邈啊,……,你说的慢一点,……,真得?!……!那是大哥的大喜事啊……!啊呀!……,那我们一定到,一定!”

    张国亮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

    许银龙的二哥大,也响了……。

    高德全家里的电话机也响了……。他们都知道了这样一个大喜讯。

    梦婷外婆家的电话机也响了,接电话的正是外婆苏琰杰,她拿起电话,问:“喂!你找谁?……,对,是我,……,晚上别做饭了?!……,那请问,你是那位啊?……,你和婷婷一起来接我们?……,那好吧。”放下电话后,她自言自语地说:“哪来这么多喜事啊,年青人……真是……。”但她毕竟开心地笑了。

    当朱良材知道这个喜事后,立刻把今晚的包房作了调整。留下一个大间,里面有两张大圆桌子,这个大间装修的古色古香,进门一副对联,左联是‘人生百年梦难圆,’右联是‘沧海横流洗新月,’上批是‘圆梦堂’。自古人生梦难圆,人生少有百年,在人生的各个阶段,要圆多少个梦呢,当社会性的竞争,渗透到各个方方面面时,自来人生的圆梦,大概要从初高中开始吧,要想进一个理想的中学,才能保证考上大学,大学又是人生的一个梦,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一旦陷入了,人生的第一次的初恋时,大都山盟海誓,信誓旦旦,一进入社会,如出林的鸟,各自东南飞,人事的变动,各家各有难念的经,天各一方的,情男痴女们,又有多少人,圆了人生的这个梦,事过境迁,青春已失,然而,当年情天孽海的恋人,一旦隅遇,又有多少人,为了圆当年的梦,冲破了道德的地线,又有多少梦,是不该圆的?人生到底有多少梦,要圆!家庭的梦,事业的梦,国家的梦,一个一个在前面,为了圆梦努力吧……!

    梦婷一到家,就听见孔宪邈在讲话,她叫着进了门,奶奶已经打扮好了,满面红光。

    “孔姨,爸晚上有活动是吗?”她问。

    “你快换一下衣服吧,我们去接你的外婆和外公好吗?”孔宪邈说。

    接到老伴电话的袁云轩,早早地赶到了家,他打发了送他回家的小车驾驶员,就上了楼,才洗了一把脸,就听见外孙女风风火火的声音了。

    “外公啊,你看今天是谁来了啊……!”梦婷开心地喊着。

    袁云轩回过头一看,除了亲家母外,还有一个漂亮的高个女人,见她身材修长,目善面俏,衣着大方,彬彬有礼地,向她们夫妇俩深深一鞠躬,抬头说:“伯父伯母好,我叫孔宪邈,请以后叫我小孔好了。”梦婷在她身后,向外公和外婆打手势,她先伸出右手,竖起大母指,左右一摇,又伸出左手,竖起大母指,两手相对,两只大母指相互鞠躬。袁云轩心中立刻明白,他问:“小孔啊,婷婷早夸过你了,你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啊……?”

    孔宪邈平静地说:“母亲早以过世,两个哥哥不孝,在运动中,抢了住房,爸爸在单位里住了几年,我后来买了一套二手房,我爸爸才有居住,现在我和爸爸一起住,很好,只是前一段时间,下楼时,伤了腿。”

    袁云轩朝妻子看了一眼,说:“那星期三,你带你父亲来医院,我给他看看,挂个外科就行了,啊!小事了。”

    “好的,那先谢过伯父了。”孔宪邈说。

    袁云轩笑着说:“那你给我这个老头子说说,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她向高妈妈求助,说:“一定要说啊……!”

    高妈妈笑着说:“这个倔老头要听,那你就说给他听听嘛。”

    “来,来,来,坐着说,别站着。婷婷啊!泡茶去……。”他向梦婷分付道。

    她坐定,梦婷送茶水上来后,孔宪邈说:“那我就说了,……第一次见面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那是一个晚上,已经很晚了,我当时在农三师,我们班来了一个人,穿着一身工作服,来找他表妹,没找到,我看他这么晚了,也没吃饭,我怕他明天回去,他路中吃不到饭,那时又乱,第二天早上,我买了三个馒头,在路边等他,给了他三个馒头,只说了一句话,给他路上吃,我也不知他叫什么,这就是第一次。第二次再看到他,已经是十年以后了,在火车上,那年他调回来了,我们都认出了对方,我是出差,也只有半天,很巧的是,我无意中,碰到了他要找的表妹,我就在车上多待了半天,第三次是去年他要招人,我就来了,就这些,很简单的。”她讲完了。

    “就这么简单……?!你们中间就没有写信联系过?!”袁云轩不解地问。

    “只把火车上的照片寄了,信没有写。”她点着头说。

    高妈妈伸了一下手说:“这个我证明,寄的就是一张白纸。”

    “外公,那次在火车上,是孔姨给我们买的饭,还给我们买的卧铺票,连钱都不收,那是我第一次可以睡卧铺回来。”梦婷婷补充说。

    “那你找没找过对象啊……?”袁云轩问。

    “没有呀,宁缺勿烂么。”她说。

    “好!……好个宁缺勿烂。”袁云轩想了半天,又问:“那你们两个当面谈过没有啊?你就这么信他?”

    孔宪邈不好意思地说:“没谈过,我想,大家心里有数吧。”

    “不谈了,还谈什么啊!这个儿媳妇我早就认下了。”高妈妈笑着说。

    袁云轩抢着说:“不行!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先,这回不行,这回我先认,我要认她做干女儿,我先认了再说。”袁云轩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想,她和梦珠一样,也这么痴情,这个孔宪邈有青德,心中大为赞赏,我要认她做干女儿。“你认不认我这个老头做干爹啊……!”

    孔宪邈心中大为感动,她马上站起来,朝袁云轩恭敬地三鞠躬,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干爹,又向苏琰杰恭敬地三鞠躬,叫了一声妈,她连干字都省掉了,是啊,她多年没有叫妈妈了,这种久违了的亲情,一下又回来了,她叫的自然,叫的亲切。

    “这不行啊!我老婆子要吃醋了。”高妈妈说。

    “奶奶……!你吃什么醋呀,有我么……。”梦婷撒娇地说。

    一声妈,叫得苏琰杰心里甜甜的,骨子里酥酥的,二十多年了,今天又听到女儿叫妈了,

    苏琰杰赶忙从里屋拿出一个红木小合来,一打开,紫色的缎绒上,有一对翡翠手镯,和一挂翡翠项链,精细润泽,色翠欲滴,婷婷哇哇大叫:“哎呀……!外婆,你给谁啊?我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她嘴里不停地发出‘着着’的声音。

    苏琰杰说:“女儿啊,这是家母传下来的,现在就给你吧,是妈的一份心呀,妈看到你,心里就欢喜啊。”

    袁云轩笑着说:“收下吧,……收下就对了,今天叫你妈占了先,过几天干爹另备一份。”

    孔宪邈抱着苏琰杰说:“妈妈,礼重了,礼太重了。”她泪水狂涌。

    梦婷大叫了起来:“你们还去不去啊?要迟到了……。”

    袁云轩说:“去,去!今天要把手杖带上,我要敲打敲打他,凭什么,我的两个女儿都要跟他啊……!”他站起来,顺手从门背后,取下挂着的手杖。

    浦江春晓 第十三章 失 衡 天 平

    当他们一行五人赶到新龙鱼馆时,其它人,全到齐了,朱良材在门口,引他们一行到了‘圆梦堂’里,大家处在一种激动的兴奋中,袁云轩没想到,会这么热闹,抬头一看,门头横书‘圆梦堂’三个大字,左联是‘人生百年梦难圆,’右联是‘沧海横流洗新月,’人生百年对沧海横流,梦难圆,对洗新月,心想,真有点意思;难到今天,有什么梦要圆吗……!?他对苏琰杰说:“这个圆梦堂好,今天想了多年的梦,也圆了。m4xs.com”他看了孔宪邈一眼,又说:“我来给它续一下,叫沧海横流任英雄挥洒,老伴续另一半。”苏琰杰没加思索脱口而出,说:“人生百年交满分答卷。”梦婷说:“满分我做不到,我只交满意就行了。”说完就走了,袁云轩说:“改得好,满意比满分更有佛性缘意,哪横头就给小孔了。”孔宪邈略微想一下说:“横头就叫,圆梦醒来莫虚度。”

    “好!今天决不叫大家虚度。”是古月叫了一声,接着说:“娘来了,老爷子也来了,里面请……。”

    这里在问长叙短,只过了一会儿,令他们吃惊的事发生了,梦婷领了一个人过来,叫道:“外公,外婆,这是我认的姐姐,叫施海青,你们看。她像谁?!”这一看,不打紧,两位老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袁云轩拿出眼镜戴上,把施海青上上下下,打亮半天,和苏琰杰愕然的面面相视,她除了个子高一点外,活脱脱地,就是一个梦珠再生啊!只见她,激动的唇齿发颤,泪珠潺湲,“海青叫外公,外婆啊!”梦婷也激动地说。海青把两位老人紧紧地抱住了。

    高德全赶快走了过来,亲热地叫了一声:“爸,妈,海青真是您俩的亲外孙啊。”他回头,向身后地施铁叫道:“老领导,施主任,这两位,是袁梦珠的父母亲。”施铁赶快过来,拉着两位老人的手说:“老人家,我们当年工作没有作好啊……,让您的女儿留在新疆了,她是您女儿和高德全的亲生孩子啊。因为当时的特殊原因,孩子就在我身边生活了二十多年……。”这是怎么一会事呢,两位老人一时也转不过弯来,但面前的施海清,就像当年的女儿再现一样,她竟是自己的亲孙女!

    今天开心事,实在太多,袁云轩和苏琰杰一时接受不过来,连梦婷也接受不过来,她不是我才认了几天的干姐吗?!怎么转眼就成了真得呢?她也被搞闷了。孔宪邈赶快先把两位老人引到坐位上就坐,说:“你和妈就坐这个坐位,这边施海青,梦婷坐这边,老主任和德全就坐边上,这样好说话,古月大哥和嫂子也坐这边,银龙和巧丽也来吧,我和国亮他们坐另一张桌子,这样行吗?!”她一安排,大家立刻就坐下了。

    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虽满桌珠珠翠之珍,许多是过去没有见过的,但是,今天大家的兴趣全不在菜上,还是袁云轩开口了:“全子,你给我老头子从实招来,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大家顿时静了下来,二十多年了,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四分之一世记啊……。

    高德全看看大家,又看看那张桌子的孔宪邈,这才说:“那是65年初,元旦刚过,我在上海的工作,已经结束,本来可以过了年,再回去的,因为和她母亲分开时间太长了,我很想她,所以我母亲同意后,我就赶回去了,新疆早已冰天雪地了,也很巧,中间一点没耽搁,我就赶到团部了,大概晚上十点多了,我在葛一鸣那里喝了一点酒,因为天很冷,有个零下十多度,半夜他要去大渠上查水,我一定要跟他去,心里想的是,要连夜赶回三连,只想早一点看到她母亲,葛一鸣也陪我走了很多路,在快分手的时候,他突然说,前面大渠出事了……。”他停了一下,哪一夜的大雪,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苏琰杰问:“你说的葛一鸣,就是70年和大嫂结婚的那个人是吗?他们来看过我们。”

    高德全点点头,说:“是他,他一直把梦珠当妹妹看。我们跑了有半站路左右,葛一鸣说,口子前面好像堵住了,我们就放慢了一点,拐过二连最后的龙口后,看到远处渠埂上有灯光,新疆的一种可以提在手上的马灯,灯光前面,只有半截人影在动,下半身看不见,葛一鸣大喊一声:‘不好,有人埋在大渠的口子上了’。我们立刻飞奔了过去,不是别人,真是袁梦珠,吃惊的发现她冻得已经意识不清了,两只手在空中乱抓,像要爬出来,袁梦珠大半个身体全部埋在大渠中,前面已经堵住了,她身后全是水,水面开始结冰了,为了堵住这个跑水的口子,她跳进去了,口子是堵住了,在那么寒冷的大半夜里,她已经冻僵了,不能讲话了,也爬出不来了,我和葛一鸣都吓坏了,我们俩个,把她拔了出来,她就像一根冰棍一样,当时根本不敢给她烤火,她没有知觉了,只怕一烤火,蒸汽会把她蒸坏了,怕给她留下后遗症,我生了两堆火,把她衣服脱了,放进我怀里,就这样抱着,后来……,后来……,她缓过来了,在我怀里动,我知道没事了,大概是我喝了酒的缘故吧,我们就有了哪一次,我那里知道她就会怀孕了呢,我们触犯了兵团里的纪律……。”高德全红着脸看了一眼施铁。

    袁云轩说:“她是学医的嘛,她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呀……?”

    海青说:“是爸的第一个孩子,妈要保住我……。”她的产音很轻,但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苏琰杰紧紧地抓紧袁云轩的手臂,泪眼朦胧,用手绢擦拭着鼻子,大家静静的等着下文。

    “等我知道时,已经晚了,团里的处分决定下来了,我调到了一个很远的连队,梦珠被送到团里做了人流,后来也被调了一个单位,从此,我们两个天各一方,我根本不知道她在那里,我还给老三连写信,到了第二年,我又调到了畜牧连,又和她碰头了,这时,她身边已经有人了。”“那他又是谁呢?”袁云轩插了一句。“是沈贵卿,就是婷婷她爸爸。”潘巧丽接了一句。

    苏琰杰摇晃了一下,她没听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又问:“我女儿怎么会变心呢?那沈贵卿人呢?”她问。大家一下又把目光集中在潘巧丽身上。

    “我来说吧。”施铁开口了,他说的很慢。“当时的兵团啊……,有一条严格的纪律,啊!就是三年不准恋爱,这个从招生时,就告诉了每一个人的,您女儿,还有高德全,都是团里培养的对像,他们进疆第二年,就入了党,成了预备党员,……我们这些干部呢……,又都是从军队来的,兵团是个半军半民的一个整体,后面还有很多刚进疆的知青,所以他们触犯了纪律,处分是很严重的,当时高德全在我手下工作,有能力,我再偏爱,也没用啊……,我上面有整个团党委,为了保住袁梦珠的党员预备期,啊!葛一鸣做了大量的工作,最后是延长一年的预备期,为了使她能顺利转正,大家知道,政治生命,对人的一生,意味着什么?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是我下了命令,把他们之间的来信统统收掉,袁梦珠在十一连的支部,要是他们还有来往,如何向支部说明,他们不再谈恋爱呢……?她最后的转正权,在十一连的党支部,对吗。”他拿出一支烟来,没有点火,又说:“袁梦珠是做了人流,但是,这个小生命太顽强了,当我接到电话时,真是吓了一跳,人流的孩子还活着,我怎么办?,如果再一说,党委知道了,后果就难了啊,我要卫生所,所长夫妇俩个,用党性保证,这个孩子必须活下去,这是知青的第一个孩子,我们是共产党人,又不是刽子手,其实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我爱人工作做通了,我就叫我老婆住进卫生所,半个多月吧,我就有了个小三,她是知青的孩子啊,就叫她海青吧,本想,过个几年,再还给他们,谁知运动一搞就是十年,加上人事变动,就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情况,孩子大了,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我们找了整整三年啊……!”他稍稍停了一下。

    “爸爸…!”海青叫了一声。袁云轩慢慢的站起来,老人已经搞清楚了。施铁也赶快站起来迎着他。“老领导啊,我代表不在的女儿,和全家向您表示感谢,向您鞠躬啊。”老人深深地弯下了腰。“您是海青的再生父母,我深深地感谢你和你的爱人,你们为了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我们能想得到啊……!你这个当官的,又在运动中,有多难啊……!”苏琰杰也过来,拉着海青的手,嘴唇颤动的很久,仰着头,任泪水尽情地流,心中如翻了五味瓶,她是一个医生,她明白七个多月的孕妇,流产意味什么……?!,更为老主任的义举,感动,看着海青那样建康,如何一个谢字可以表达,她拉着海青到老主任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又从新坐定后,苏琰杰,指着高德全,仍紧订着梦婷的生父不放,问:“哪……!那个叫沈贵卿又那里去了呢?”

    高德全说:“应为我和梦珠无法联系,彼此又不了解对方的情况,就有了误会,运动刚开始,我也怕自己在运动中间,再有个什么三长二短,所以我和潘巧丽一起调到畜牧连,故计袁梦珠也想避开运动,她和沈贵卿也一起去了,大家又突然碰了头,很尴尬,……。”潘巧丽又插了一句,说:“后来事情都讲清楚了,沈贵卿就是不肯退去,全哥没有办法,第二年,全哥后来就调走了,袁梦珠和沈贵卿马上就了结婚,就有了婷婷,婷婷不到半岁,梦珠天天想全哥,最后就走了,大家都说,她是心太累了,农场当时条件太差了,梦珠临走前,给全哥留了信,要全哥把婷婷带走,后来她爸也同意了,第二年,沈贵卿就出国去修铁路了,工伤事故,牺牲在国外……。”翻巧丽真怕全哥,会把自己当年,追着高德全死缠烂打的事,也无意间说出来,回去一定会挨许银龙大脚,故抢先说了出来。

    大家鸦雀无声,慢慢地梳理一下听来的,看到的故事。袁云轩慢慢地回过头来,又看看高妈妈,说:“亲家,这些事,你是早知道的了?”高妈妈没有否认,他朝高德全又拿起了手杖,海青立刻上前,说:“外公啊!您还不原谅爸爸吗……?!”

    “不原谅!?……不原谅,我还会把我第二女儿再嫁给他,他把婷婷带得这么好,我早原谅他了,外公只是要敲敲他,为什么不早说。”袁云轩说着又举起了手杖,说:“我把我第二个女儿再交给你,你不好好待她,看我不敲你。”他把孔宪邈拉了过来,高德全吃惊的笑了,你什么时候又成了岳父的女儿了,笑着把孔宪邈拉了一把。

    孔宪邈立刻把海青也拉过来说:“这是你外公外婆给你的见脸礼。”她把一挂翡翠项链给她带上,又把一对手镯,给她带了一只,说:“别一只就给你妹妹了。”袁云轩和苏琰杰心中大为感动,高妈妈直点头。

    古月大着嗓门说:“娘啊,今天我们大家,为大哥女儿回来大团圆,一起举杯,祝贺他,好人有好报,我们这些,从新疆和黑龙江回来的老知青,我们新龙公司全体员工,更为老首长,老领导,一个老共产党员的胸怀,高风亮节,干杯……!”大家高高的举起酒杯,为老首长,一个老共产党员,干杯!!!

    苏琰杰一直拉着施海青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方淑娴一直对梦婷有点偏爱,一看大家举杯,就想找她,问了一下,说是去了洗手间了,也没在意,大家感叹着,回忆着,更是对老首长,施铁的作为,高度赞颂着,不时地给他碗里夹着菜。

    梦婷今天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本以为,晚上她和海青,能成为一对开心果,谁知剃头挑子一头热,她自小没有母亲,爸爸不但是她的精神支柱,更是她心中的骄傲,从记事起,她在高德全无为不止的细心照顾下长大,前几天才认得姐姐,一转眼就成了亲姐姐,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却成了自己的养父,自己的生父死了还不算,而且还有夺人之爱的嫌疑,母亲为之也死了,自己一下成了孤儿了,自己才是真正地可怜虫,你看今晚,谁来关心我一下,连平时最痛自己的外公外婆,也只顾拉着姐姐,她不但有养父养母,还有生父,亲奶奶,亲外婆,那我的亲奶奶又在那里?她心中的天秤,一下子失衡了,她心中引以为傲的大厦,也跟着倾到了,她慢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边走,边为自己可怜的身世,流着泪。

    这里杯举筷落,评事议情,孔宪邈也突然感到了那里不对劲,回头一看,婷婷不见了,她和方淑娴一对眼,立刻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了问题,再一想,婷婷有许多事,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和方淑娴一说,立刻明白梦婷此刻的心情,这孩子太敏感了,古月见她俩人在讲话,一问,知道问题有点严重,三人在外面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这才向高德全讲明情况,大家才惊慌起来。高德全大叫:“大意了,大意了,幸福的昏了头……!”

    找人,分兵几路,全体出动找人……。

    梦婷无了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也不管是什么时间了,行人已经很少,偶然从ktv传出的歌声,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没有进去,就这么自怨自艾地,又豪无目标的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个橱窗下站住了,这是一间礼品屋,各种卡通玩具摆满了货架,而在橱窗里面,挂着一串由小到大的‘皮皮狗,’而且每只狗的头上,都贴着一块十字形胶布,可怜惜惜的瞪着一对大眼睛,看着过望的行人,屋内正循环播放着:“我是一只小小狗……,一只流浪狗……,每天东游又西走……,找不到爹妈愁……。”这歌声正对她现在的心情,梦婷立刻扶着橱窗,大哭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时一只雪白的小狗真的在她脚下出现了,她一把抱起来,哭着说:“你也成了流浪狗了,那么可爱,主人不要你了……?”她正这么说着,身后传来一声“咪咪,……咪咪……。”的叫声,她心想,人家的猫,走丢了,都出来找,而我……。小狗一听有人在叫‘咪咪。’一下从她怀里,跳到地上,像雪球一样,滚过去了,她看着远去的小狗,心想,这个女人也真是的,给狗起个猫名子,她突然破涕而笑起来。

    不知何时,她身边多了二个小年青,摇摇晃晃地向她靠过来,二个小青年嘻皮笑脸地要拉她一起去玩。她直起身骂道:“你老姐心里正烦着呢,小心我拿你们开涮。”

    “哇!小姐人靓,嘴那么臭,敬酒不吃吃罚酒,来……!我来给你擦擦嘴。”说着,其中一个就要上来动手。梦婷看着他轻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小腹就踹了他一脚,他哪里想到,这大半夜的,还有人敢踹他,一个没留神,被一下踹出多远去,他猛退二步向后倒下,像球一样,滚下了人行道,梦婷没想到,会有这个局面出现,一下笑的弯下了腰,“哈……哈哈……你……你……。”

    滚到街边的小青年,这下脸搁不住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来,梦婷也大吃一惊,叫着后退二步,说:“你们别动刀,有话好说……。”

    拿刀的小青年说:“今天不给你放点血,不知小霸王的利害……。”接着就是一串下流话冒出来了。另一个像小马仔似的跟着嚷嚷起来。

    梦婷一听那下流话,中就上火,大声说:“我不是怕你什么小霸王,中霸王,小心我夺去刀子,再给你脸上来一下。你以后还怎么混啊”

    这句话显然起了作用,拿刀的青年说:“你真能夺下我手中的刀子?!”

    梦婷一看有效,干脆吹大点:“像你们这样的小串串,我打三五个不在话下,你要动刀子,我一定在你脸上留个记号,这是师傅订的规矩,不动刀子,我决不伤你们,好了费话少说,你们上吧。”她向中间让了一步,摆了个架式。

    两个人面面相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打输了,脸上要划个记号,她还有个什么师傅,心中不免有点虚,拿刀的说:“好,我收刀子,我们赢你,你,今天跟我们走,输了,我们拜你为大姐怎么样?!”他还提出了条件。

    梦婷好笑的花枝乱颤,说:“好!来吧,来吧……我等不及了。”

    梦婷除了和许银龙交过手,还从来没有真的,和别人动过手,和师傅过招,半点也没有赢过,刚才这一脚,使她信心大增,那小子刚把刀子折起来,她就主动发起了进攻,她知道拿刀的心虚,向他猛冲一步,虚晃一下,又突然收脚,脚步右移,一拳打在那个马仔头上,再上去一个大背包,把他摔在地上,跳出身来追拿刀的家伙。他看的太清楚了,她一个声东击西,就把自己的朋友打倒,马仔个子并不算小,她不费劲地把他来了个大背,摔的不能动弹,他边跑边叫:“大姐,我们输了……,输了……。”梦婷还是把他一把抓住了,那家伙怕她把自己也来个大背,赶快用腿顶住她的腰,梦婷弯腰探手,从双腿中,抓住他顶住自己的腿,一使劲,只听身后“咚”地一声,她已反身坐在他身上,她反身用手压在他脖子上,那小子在地上,赶快举起双手,嘴里大姐一个劲地乱喊。梦婷对于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打架这种事,是勇气比技术更重要的。

    她站起身来,打了一架,心里轻松多了,她说:“好了,今天不玩了。”

    “不行!讲好的,我们输了,要拜你为大姐的。”两个人又不给她走了,她想了一下说:“我饿了,走,找了地方吃饭去。”三个人来到一家馄饨店里坐下后,梦婷说:“我要二腕,你们呢。”

    “老板来六腕馄饨。”是马仔开了口。

    “大姐,你在那里混啊?”刚才拿刀的小子问。

    “不是混,我在医院里实习,明年就当医生了,你呢?”她反问道。

    “我?丢脸死了,大专毕业,找不到工作,只好给人家饭店里当保安,无了透了,人家叫我丁子,我真名叫丁有德。”他说。

    梦婷哈哈大笑:“你还有德啊,见了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动路,还有德呢,我看叫缺德好一点。”

    “大姐,真的,是第一次,不信你问他,他叫林寒,在厂里开数控机床的,是厂里的宝贝。”丁有德说。

    “真的啊!哪你还不把人家林寒带坏了?以后不许再这个样子。”梦婷说。

    “一定,一定,大姐我们听你的,大姐,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有多漂亮,所以就……。”丁有德说。

    梦婷说:“好了,别胡说八道了,不说了,馄饨上来了,大家吃吧。”六腕馄饨,三个人一下全吃完了,丁有德执意付了钱,三个人才出来。

    梦婷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问:“大姐你要回那里?我们先送你。”

    “我要去南京。”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驾驶员说话了:“南京啊,你不坐火车,要坐出租车,那很贵的!”

    “我不管拉,我今晚就要到南京去,贵也坐。”梦婷说。

    驾驶员说:“最少八佰块,我空车回来算你的。”

    “行!”说完她就钻进了车子。车子立刻走了。

    “大姐?你在那家医院……?”后面传来了问话声。

    “在华山医院……。”车子走远了。

    浦江春晓 第十四章 人 之 大 爱

    冯君瀚人刚到店门口,就有店员大叫,“老冯,快来,你的电话。”冯君瀚下了自行车,赶快过来接电话:“喂!……你那位……,婷婷……,你……?!”

    电话里传来梦婷的声音:“是我,二马叔!……,你快来救我,我在中山门,带800块钱过来。”

    “那你别动,我十分钟后到。”冯君瀚放下电话,打了个车,直奔中山门。十几分钟后,他就看见一辆上海出租车,在路边停着,他下了车,跑过去,梦婷下了车,像个受委屈的小孩子,抱着他大哭起来,这一下,把冯君瀚闹的有点糊涂了,‘这是怎么一会事’。先把上海师傅打发回去是正经,他问:“师傅,你是从上海把她送过来的?”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车牌子说:“那当然了,我不想送,叫她坐火车,她一定要坐我的车,一来,一回,算800块。”

    “你路上没有欺负人吧?”他有点怀疑地说。

    “没有。”梦婷在他耳边说。

    冯君瀚这才把钱付给了驾驶员说:“那就谢你了,钱点一下。”

    驾驶员略点了一边,说声:“谢了。”驾车而去。

    “婷婷,你怎么搞得这么脏,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来来,干脆到城墙上去坐坐,慢慢说。”他拉着她,手脚并用地,上了中山门的城墙上。上了城墙,向左边天空一看,不由怦然心动,云海下,紫金山,和中山陵,两山相联,隐在一片林海之中,几个球形银白色的天文观察台,如在林海中升腾。

    冯君瀚说:“你朝左边看,哪就是中山陵,和紫金山,气势多雄伟,云海雾山,虎踞龙蟠,下面就是伟人,孙中山的陵园,一个真正的伟人,但是,现在一切,都随着时间流逝,而安静了,连同他的恩,爱,情,仇,一切都埋进了地下,想一想当年,他也是热血奔涌,洒博爱于天下,集人世间恩爱情仇于一身,但现在也稍无声息了,其实,不管是多伟大的人,在这大千世界面前,个人都是很秒小的,人的一身,要坦然地过好每一天,这是最主要的,你说对吧?”

    爬上城墙,站在高处,向四周一望,心情的确又敞快了许多,梦婷一肚子的委屈也小了许多。本想再要撒娇的想法,也去了一半,低着头说:“我爸爸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我现在已经是孤儿了。”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别哭别哭,看到别人一哭,你冯叔就没招了,你把事从头到尾给冯叔讲一边,看看你是不是哭的在理,在理的话,冯叔陪你一起哭,冯叔说到做到。”他做了个哭的鬼脸。

    梦婷一下就被逗笑了,说:“冯叔坏……。”她打了冯君瀚一下,又想倒在他身上撒娇了,冯君瀚顺势抓着她,把她眼泪给擦了,说:“来吧,找个地方先坐下,慢慢说。”

    梦婷这才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

    冯君瀚听完就明白了,小姑娘心里失衡了,有人来夺她的爱了,崇拜的父亲一下成了养父了,只不过一下难以接受罢了,冯君瀚听完哈哈大笑,说:“那冯叔要祝贺你了,这是一件多好的事啊,要是我啊,要幸福死了,那你为什么要哭呢,是你不喜欢你有个亲姐姐?”

    “不是。”她摇摇头说。

    “那你哭什么啊?冯叔不明白,你到说个理由来。”冯君瀚一定要她说出心中不快的原因来。

    “那我不是没有爸爸了,我生父姓沈,叫什么沈贵卿,我算什么啊,我是孤儿。”这句话一出口,她又哭泣起来。冯君瀚干脆也跟着嚎了起来,‘哭’的比她更响,声音大大地压过了她。梦婷不哭了,慢慢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冯叔。”

    “你喊我干吗,你看你多可怜,被你爸赶出来了,你外公外婆都不要你了,连你奶奶也不要你了。”“不是!不是!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我是自己出来的。”梦婷赶快纠正说。

    冯君瀚问:“你不是被赶出来的?”

    “不是!”她肯定地回答。

    冯君瀚又问:“他们没有不要你?”

    “他们那里舍得呀?”她又点头说。

    “你自私,你很自私,你知道吗?”冯君瀚嘲她大声地喊了起来,并站起身来,指着她鼻子说:“在你离开饭店的时候,你想过你爸爸的感受吗,你想过你那么痛你的奶奶吗?你想过那么痛你的外公外婆吗,打你记事起,这四个人,哪一个让你受过一点委屈的!有吗?你这一走,他们还不得急死吗?你替他们想过一点没有……!?没有!你仔细想一想,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的情感世界里,除了索取,就没有一点反哺之心吗?你摸摸这里,良心还在吗……!”冯君瀚把她一顿好骂,如醍醐灌顶,把她从一个小小的,自我牛角尖里拉了出来。梦婷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她站起身来,说:“我要回去了,你送我到火车站吧。”

    冯君瀚知道她是聪明人,只要点透了,不会有大事了,说:“说你自私,一点不假,来也来了,就不能陪陪你冯叔吗?”

    “那我怎么办?我爸他们真要急死了,还有我姐姐……!”这下她真的掉泪了。冯君瀚从包里拿出一个二哥大来,说:“这玩意不知道行不行……?”梦婷一看,破涕为笑,说:“二马叔,你真是坏死了,比我还坏。”她又想撒撒娇,从小在冯君瀚面前撒娇撒惯了,冯君瀚也不管她,给高德全挂了个电话,说:“你自己说吧。”梦婷拐着他胳膊,把话机放在冯君瀚耳边。

    在家里的高德全,一脸沮丧,一听到电话响赶快拿起来。“喂!……找到了吗……?”只要是电话,他第一句,就是问,找到了没有,也不管对方是谁了。“什么东西找到了没有……?”电话那头传来冯君瀚的声音。高德全竟是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大声说:“婷婷在你这里,是吗……!”他急切地等着对方肯定的回答。“还是吗,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我,女儿我要下了,不给你还了。……爸!我在二马叔这里,你放心,我玩一下就回来……。”这下高德全的心,才归原位了,一个晚上,全家人就等她的消息了,他拍拍脑袋,自言自语,怎么就没想到呢,大概真是被幸福冲昏了头吧……。

    冯君瀚收好电话,说:“走吧,我们吃饭去,然后给你买一身衣服,洗个澡,再睡一下……。”“我不睡了,在车上我睡了。”她说。

    “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驾驶员欺负你?”他说。

    “他敢!我昨晚还打了二个小混蛋呢?”她无不得意地说。

    二个小时后,冯君瀚在新街口后面的国华饭店,大堂里坐了有一个多小里了,他给店里的同事打了电话,委托他们买一张去上海的,游十五火车的车票。

    姗姗下楼的梦婷,已经容光焕发了,如一支出水芙蓉,站在楼梯口,新买的衣服大小合式,换下的衣服已经放进合子里,他们办完了手续,打车又到了中山陵,下了车,梦婷说:“二马叔,让我拐着你行吗。”

    “你不嫌累得荒,你就拐吧,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拐着,也是很开心的事。”冯君瀚说。

    “二马叔,我真的漂亮吗?”她问。

    “当然!”冯君瀚说

    “我姐比我还高一点,长得可像我娘了,你见了她就不会再说我漂亮了。”她有一点小小失落地说。

    冯君瀚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就说:“全世界,有关漂亮问题,因地点,时代的不同,审美上是有差异的,谁也没办法确定,是圆脸,还是瓜子脸,鹅蛋脸,杏脸那个最漂亮,还有要看五官的布局,是否协条,五官是否也很漂亮,身才是否符合黄金分割线,等等,这只是视觉审美的条件,不是社会性的审美标准。”“还有社会性的?”梦婷问了一句。“有啊……!”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说:“这一条,比什么才学更重要。”

    梦婷把他的胳膊摇了一个,斜着头看着他,小嘴动了半天,没出声。

    两人沿着台阶,拾阶而上,两边是卖各种小记念品的商铺,沿着台阶,一直摆到顶上,各种雨花石,放在有水的碗里,夺人眼球,叫你不忍离去。梦婷不断地惊叫连连,挡不住诱惑地要买一枚:“叔……!你看么,这块红的石头上好像有个字哎,像梦字,我要么。”她拉着冯君瀚不给走。冯君瀚一看,却也像那么回事,一看标价,120块,他立刻用南京话和小老板还起价来,最后以五十元成交,小老板用一个自封的塑料袋子,放上水后,再把那块有着梦字的,血红色雨花石,放进去。

    梦婷真是爱不释手。大叫:“叔,我今天没有白来。我们再找一块吧。”她央求到。

    “还找?!那你孙中山陵墓不看了……?”冯君瀚问。

    “我和爸来看过多次,今天就不看了,要给我姐也找一块,”她说。

    冯君瀚一听,心想这还有点意思,就点头同意了,说:“那就慢慢找吧。”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豪无结果,又从顶上又沿台阶而下,到了另一边的摊拉,寻寻觅觅又向下走,不免越走越失落,半个多小时后,回到了山脚下,正准备离去,冯君瀚不经意间,看见路边上也有一个中年人,孤邻邻地,在地上放了几个碗,一块绿茶色的雨花石上,有一个白色的青字,哪么显眼地钩住了他的眼球。真是梦里寻你千百度,你在遗忘角落处。他侧过身,挡住了梦婷的视线,说:“婷婷,冯叔有点累了,我在这里坐一下,你去买点冷饮行吗?”

    “那我去买,你别走远了。”她把手中的袋子交给了他,她转身就走了。

    她一走,冯君瀚赶快过去把那块绿色的雨花石买下来,那中年人开价并不高,他只要80元,最后以60元成交了,冯君瀚开心地收好,继续等着梦婷,过了一会,梦婷头上冒着汗地回来了,说:“人太多了,我宁可不吃,也不去排这个队,大家好像不要钱似的,你看,我都出汗了。”

    冯君瀚说:“是啊,平时排队出汗的事,都由你爸和你奶奶做了,你那里知道生活的真实呢?生活的活字怎么写,你知道吗……?一切流汗,都是为了这张口,哪就是生活的活。”他指着她的嘴。

    “我没有听明白”她拿着冷饮说。

    冯君瀚接过一支冷饮说:“自己写一遍。”

    梦婷的右手就在衣服上画起来,猛然大叫:“啊……!真的,汗字下面加一个口,就是生活的活了,我们老师从来没有这样解释过。”

    “哪今天就补上,排队的体验,也是一种收获,平时这种事,都是你爸爸和奶奶做了,今天体验了一下,就能找到很多感受了,走,找个地方吃饭去。”冯君瀚带着她,进了一家中等的饭店,两人找桌子坐下后,冯君瀚说:“现在我去排队,你坐着。”排队人很多,冯君瀚看见排队心里也毛,没想到开票的收银员,业务熟练的程度,简直令人吃惊,只听她嘴里,不停地问:“还有呢?……还有呢?”你刚说不要了,她已经把合计价报出来了,边上有一台计算器给你合价,一个人所用时间,最多也只有十秒钟,队伍移动很快,每个人必须把墙上的菜单记住,只要记号码,比如鱼香肉丝,是十五号,你只要说十五号就行,队伍到很有序。冯君瀚很快开了票回来了。

    “叔,你点的什么菜?”梦婷问。

    “两荤两素,凉拌黄瓜,空心菜,鱼香肉丝,溜鱼片。没有要汤,够吗?”他问。

    “够了,我就怕你点得全是荤菜,回家还不长肉了呢!”她笑着说。

    坐了一下,服务员就送上茶水上来了,茶才喝完,四菜两饭就来了,梦婷把四个菜挨个尝了一遍,说:“好吃,这鱼片溜的不错,有点茄汁,蛮开胃的。”

    “那你就多吃一点吧。”冯君瀚说。梦婷真有点饿了,吃得很香,不到半小时,全部吃完了,梦婷拍拍肚子说:“今天吃得太美了,我好久没有这样死吃过了。”她把小怀子里的茶水,一口倒在嘴里,漱了半天,到门口,就吐掉了,她拐上冯君瀚问:“叔,我们现在去那里?”

    冯君瀚说:“那儿也不去,就在回廊里坐坐,说说话,行吗?”

    “行,我也有些事想问你呢。”她边说,边把回廊里的长橙上的灰,用手上的袋子,扫干净。两人坐下后,梦婷就问:“叔,我的身事,你早知道了,是吗?”

    “早知道了,那时,我还没见到你,你爸要请假回农场去。所以就把他的故事都告诉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潘姨,是她来报的信。”

    “那我爸为什么会告诉你呢?”她不解的问。

    “一是要向我请假,当时你爸只有相信叔嘞,二是我们都太年青,不太狡猾,把人与人的信任看的很重,所以我全知道。”冯君瀚说,他看着远处的高塔,那过去的岁月,就像浮现在眼前。

    “叔,你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吗?”梦婷又问。

    “没有,当然没有,还要帮你爸骗一整套谎话来,帮你办户口,当时你爸有多难,在厂里,他刚调到厂里来,是个新人,人生地不熟,一个男人,还带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连幼稚院都进不去,万一,你生父过几年,你生父条件好起来,来把你要回去,怎么办,你爸能不给吗,这肯定要给,我当兵回来后,才知道,你生身父亲不在了,这下,你爸就承担着一个无言的承诺,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人后,再考虑自已的婚事,就这一点,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你爸又不是弱智,或者是有病,对吗,你想过这一点没有,再者说,你要有个妈妈的话,你爸的爱,就要分给两个人,这是一定的,而你,独享了你爸爸全部的爱,只是,没有把这些,该告诉你的事,告诉你,因为还不到时候,你就为这些事,会感受到委屈,你这种感受对吗?!本来一个很幸福的事,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味了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感觉很不好,很委屈,想一个人哭,想一个人走,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你叔这里来了,大概是可怜生父吧,说他有点那个……。”梦婷说。

    “讲起你生父呢,应该说,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是个情种吧,他敢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去爱你母亲,是要有点勇气的,第二,也说明你生父有眼力,没爱错人,没有什么好指责的,一个好姑娘谁不爱,他要是,不是为了你,要多去争一点钱,他出国去修什么铁路啊,这说明他有很强的责任感,他才会出国,不是为了救人,他也不会死,一定能和你爸,成为生死之交的朋友,因为他死心眼,不会变通,要是当时你生父退一步,这个世界上,不是就没有你了吗?!你冯叔不就少了个小讨厌了吗?!”

    梦婷把头靠在冯君瀚肩膀上,冯君瀚能这样评价她生父,心里好过多了,她问:“我爸爸知道我生父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过去一直是不知道的,也是近二年才知道的。为了不影响你学习,一直没告诉你,准备在你毕业后,再告诉你。要是在你小小的年纪,就把这些事全告诉你,你又那么敏感,那你还不伤心死了,你的心智能好好发育吗?你爸爸知道后,就以你的名誉,给了你生父家庭极大的经济帮助……。”他没说完,梦婷就直起身来问:“真得……?”

    “当然是真的,这些事我全知道,你还有一个姑姑,就是那个聚园饭店的经理,还有爷爷和奶奶。”冯君瀚说。

    “难怪了,那个阿姨要我叫她姑姑呢,上次还送钱来,我爸没收,怪不得,后来就是天天送饭,我还以为是在追我爸呢。”她又开心地笑了。

    “你要知道,养育之恩,才是大于天的,四十五亿年前,地球上生命大爆发,但是能延续下来的有多少?几乎没有,你在医院里,刚过完节,有多少女大学生来做人流的,现在还出现了个别高中生的,这说明什么问题,这说明:产生一个生命,是很廉价的,而要把这个生命的个体,培养成一个有用的人,要化多少心血呢,要投入多少物质和情感,到底要化多少精神呢,你算过没有……?!”“没有……!”她轻轻地说。

    “我知道,你从来没挨过打是吗……?”冯君瀚问她。

    “是!”她点点头。

    “那你还妒忌你姐吗……?!”冯君瀚问。

    梦婷摇摇头说:“只是没有东西可以送给她,我这块雨花石也不能拿出来了。”她真有点遗憾。

    这时冯君瀚包里的电话响了,冯君瀚说:“你接吧。”说着就把包给她了。

    她打开包一看,一块绿色的雨花石,在有水的塑料袋子里放着,上面有一个白色的青字,高兴得她电话也不接了,嘴里哇哇叫着,就想抱着冯君瀚撒娇,冯君瀚一面挡住她,一面接电话,车票买好了,四点零捌分的游十五。他看看表说:“再坐一下我们可以走了。”他想一下又问:“婷婷,你这么爱撒娇么?”

    “哪里啊!在爸面前,我又不撒娇,在奶奶面前,也只有一小点,只有在叔面前,我也不知为什么,老想撒娇,记得小时候,老拉肚子,你教我做的肚子操吗,在我肚子上这么转,缓缓的,以后你来看我,老抱我,我就想耍个赖了,其他人,我那会啊……!想都别想……!”她说的很正经。

    冯君瀚惊叫道:“哇……!你这还是给冯叔天大的面子嘞……!这小时候的事,你还记的啊,只要不乱撒娇,就行,叔也只接受你一个人。这个给你姐姐可以了吗?”他问。

    “行,比我那块还透亮呢。”她笑着说。

    “你姐姐能有今天,实属不易,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是那个老主任,和卫生所长,人性当中的一支烛光,照亮了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那就是对生命的爱,一种大爱,他们为此,一定做出了极大牺牲,当你姐成年了,又把真情告诉她,没有这种大爱的胸怀,是做不到的,你爸不也是一样吗……!你看,这么多人来中山陵,都在山上买一个小徽章戴上,上面就两个字,叫博爱,你看到吗?”冯君瀚说。

    梦婷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叔,我知道了,我现在心里已经透亮了,我今天还是该来的,对吗……,叔……。”

    冯君瀚点点头,说:“算吧,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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