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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芙蓉-2003年第6期

正文 芙蓉-2003年第6期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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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件比排气更兴奋的事儿,妈妈跟我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匆忙去找来了护士,护士来了,很温柔地对我说,晚上可以吃饭了。www.6zzw.com

    我以为会给我满满的一碗饭呢,结果呢,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吃饭时间,送来的饭是啥呀,那根本不应该叫饭,那是一碗连饭粒都看不见的米汤和只有几片儿在水里飘着的海带汤。我虽很失望,但毕竟太饿了,我小心地让很热的米汤流进我的嘴里的那一刹那,我感叹了,天下竟还有这么好喝的米汤,太好喝了,我后来差不多是迫不及待地把米汤和海带汤喝完的,妈妈只是很幸福地看着我笑。我在脑子里装着好多好吃的东西又拖着瓶子,不,瓶子终于撤掉了,我拖着我还在痛的肉身又去了走廊,楼道儿静静的,墙上有我的影子,她被贴在了墙上,我又站在窗门口看了会儿城市的灯光,想了想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孩儿,然后又折回房间躺着了,等着下一个“目标”——排便。

    奶胀得我直哭,妈妈帮我抽着奶水,痛死了痛死了,我都想不起来我痛得是否睡觉了。

    第二天,我又因为排了便而大欢喜了一场,这就是说离出院的日子不远了,我终于也吃上了米饭,那会儿真是世界上最香甜可口的米饭了。

    下午医生来帮我换药,他仍在说我不是韩国人的事儿,他仍在说我的声音温柔极了,像日本女人。护士也在一旁说我纤纤柔柔的极有女人味儿,我谢了他们夸我,当然也实话实说了:“我是从日本来的啊。”我笑,他们也笑,他们以为是真的了,我也以为是真的呢。不是,我笑,是因为我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出院时跟他们说了一句“沙杨那拉”……

    妈妈抱着“小不点儿”上了“小不点儿”他爸的车回家了,车开得非常慢,五分钟的路走了十分钟。

    家里冷冷清清的,但就在我们陆续迈进家门的刹那,家里就显得热热闹闹的了,因为这个生命的诞生。

    小家伙还是一直睡着,因为是冬天,我给他盖得严严厚厚的可还是担心冻着他,我看他,没完没了地看他,看得我脖子酸酸的,眼睛也疲倦得不得了,可躺在他身边还是不自觉地去看他,越看越觉着奇怪。

    男人女人在一起睡觉便极有可能在女人肚子里怀上这样一个小生命,他(她)和你同呼吸但我又觉得,男人女人在一起睡觉后会有孩子,这不过是上帝给人造的一个假象,给人的一个说法,“人就是这么来的”。

    人们问上帝人是谁造的,就是那个最早的人、上帝就说是他做的,他说他做了一个亚当又用亚当的一根肋骨造了一个夏娃,人们相信了,不信也没办法,想不出来是咋回事,人们在心里也问“上帝是谁”,咋问也没个答案,人就这么延续着,应该有开始,可谁也不知道是咋个开始的,应该也有个结束吧,可结束又该是啥样儿,跟开始时是一样的吗?人们还是不知道,真是的,我头昏脑涨。swisen.com

    小家伙在笑,在笑什么,我惑,我想去知道他笑什么可我永远不可能知道。他笑了好一会儿,我相信,我觉着我看到的这个小肉身不过是个现象而已,而他的魂灵许是无限大的,他许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前世),许是我的情人,再许是我前世的父母,前世的爸爸妈妈,总之,他一定是与我有缘的,他投了我,在这一世。他来了,在我面前或笑或哭,让我爱他,抱他,喂他奶吃,替他换洗尿布,我很辛苦却心甘情愿。

    我疲惫极了,却睡不着。

    冬天一切生机好似都藏起来了,外面很冷,刮着风,那风从窗子的缝隙溜进来,好冷啊。新年又快到了,寂寞的新年,没有炮仗,没有新衣,没有亲情,没有走家串户,空气里也没有,也闻不到新年的味儿。新年里倒是还能听到笑声,但那欢笑声听起来咋那么单薄苍白,像一片纸,那样的笑再多也不觉温暖,只觉冷清,太冷清了,太寂寞,无言的寂寞。

    我又不自觉地去看了一眼那小小的珍珠般的孩子,想想这个小家伙是为什么而来的呢?我知道他一定是带着他的使命来的,不管他来到这世上的使命是什么,他一定有他的使命,就如我也一定是带着我的使命来到这世上的,只是在这世上活着活着就把自己活丢了,迷失了,使命遗忘了,糊涂了,一定是那样的。那么这个小家伙是来帮助我找“真我”的吗?

    婆婆从村儿里来了,说要接我回家,回婆婆家,婆婆说已烧好了炕,婆婆抱了孩子,小家伙仍睡着,真是个小睡虫儿。

    车开得慢慢的,一路上婆婆总是在跟那不睁眼睛的小孙子说着活,一直说一直说,小家伙则一直睡一直睡,直到把他抱在那大热炕上他才醒,醒了便大哭。我抱了他,他便开始到处找奶头儿,好像他知道我是他妈,他可能是从气味儿上判断的吧,看他着急的那样儿,我帮了他的忙,奶头儿终于被含在了他的小嘴巴里,他的小嘴巴顿时塞得满满的。那奶头对他来讲实在是有点儿太大了,他吮着,吮得那么有力。他吃足了,才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他的大觉去了,我想他刚刚看我的那一眼就是谢谢我吧,我冲他笑了一下,舍不得放下他。

    我给他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如意”。

    松梅:韩国作家,生于1967年,写有《阿空加瓜》《小散日子》《我站在高高的山上》等。

    注:画中的韩文选自韩国作家李喆守诗画集《一沙一世界》

    亚当与夏娃

    陈思勤

    《旧约·创世纪》里记载希伯来古神话上帝创造天地后,又创造了一个亚当,让他生活在伊甸园里,嘱咐他,那棵“知善恶之树”上的果子吃不得,吃了就会死。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造了一个配偶,是从他身上取一根肋骨造成的,上帝给她取名“夏娃”。亚当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两人赤裸着身体,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夏娃经不起蛇的诱惑,按捺不住好奇心,吃了树上的禁果,还给亚当吃了。两人的眼睛明亮了,为赤身裸体害羞,赶紧用无花果叶子遮蔽。上帝发觉,气愤极了,对夏娃说:“我必多多增加你怀胎和生育的苦楚;你必恋慕你的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又对亚当说:“你必终身劳苦,才能从地里获得吃的。”夫妻双双被逐出乐园。开始了从乐园堕落到人间的艰难历程,这就是“原罪”。

    以亚当、夏娃故事为题材的美术作品,大盛于文艺复兴时期,此时故事的宗教色彩渐渐淡出,人文主义日益显豁。好奇心导致知善恶,知善恶导致堕落人世间。知善恶包括知羞耻,知羞耻首先是知赤身裸体之耻。然而亚当、夏娃作为表现对象,艺术家不能回避他们本来就赤身裸体这一事实,更何况从人文视角观察,人的肉体是人的灵魂栖居之所。文艺复兴是一切人的觉醒的伟大运动,人们发现,对人体的正常感觉和自我意识的形成,对自尊、自爱、自强观念树立有密切关系。中世纪禁欲主义认定人体等于肉欲,裸体等于色情是完全荒谬的,健康的人体观念是人文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

    早期文艺复兴画家朗布尔兄弟创作的祷告书插图《原罪·逐出乐园》是一幅连续画,从偷吃禁果,上帝训斥到逐出乐园,亚当、夏娃赤裸的身体显示着一种人类本性中最可贵的自然、自由、纯真素质。以“精确的写实主义”著称的佛罗伦萨画派大画家马萨乔的《逐出乐园》里的亚当、夏娃,躯体匀称,表情痛苦但并不沮丧,用沉重但是有力的脚步走出乐园。米开朗琪罗西斯庭教堂天棚画里的亚当、夏娃,肌肉发达,强壮有力,很难说有什么堕落人寰的悲剧味。拉斐尔的《亚当、夏娃》充分表现大师的诗人气质,偷尝禁果那一瞬间被表现得有如一场舞蹈,人体难以言传的美被大师表现得如此圆满,叫人难以想象看见裸体就起邪念的伪君子脑瓜究竟是什么材料造成的。

    德国文艺复兴时期头号大师丢勒的双连画《亚当、夏娃》和另一幅同题铜版画也像拉斐尔那样,为了突出人体美,为了达到各部分比例的匀称和谐而稍为改变人体结构比例的某些方面,适度的夸张使人物更典雅、俏丽而不失高贵和纯洁。属于同一风格的还有克拉纳奇的《夏娃》等名作。

    奎尔查为波仑尼亚圣彼得尼奥教堂正门《青铜门》所作的圣经故事浮雕里的《逐出乐园后的亚当、夏娃》更大胆地人间化了宗教题材,更凸现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精神。亚当在卖力地劳动着,夏娃深情地注视着他,他们的两个孩子沉浸在游戏的欢乐中。在尼德兰大师杨·凡·艾克的双连画里,亚当、夏娃更加世俗化,相貌和神情完全是市民的,大腹便便的夏娃已经和神话隔得老远老远。

    这一时期绘画里对亚当、夏娃作为一个人的美的专注和颂扬一直影响到19世纪,成批出现园雕,看得出更能满足艺术家赋子人物以完美造型的愿望,厄奈斯特·约奥莱、欧仁·德拉普切什、奥多阿多·弗朗西阿谛、亨利希·英姆霍夫的夏娃几乎都是雕成美女神,丰满、圆润、柔滑的大理石上游动着女性肌肤才有的变幻的光影,艺术家们尽情地以此表示对“众生之母”的赞颂。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开始出现的情节化倾向,艺术家不再满足于仅仅在肖像画限围内为夏娃写照。西克的夏娃像纳邃思似的临流照影,好像在为突然发现自己的美而欢欣雀跃,偷尝禁果之后的她已迅速长成,不再是天真未凿的少女。在拉斐尔前派画家斯坦霍夫的《被诱惑的夏娃》里,纯洁的夏娃和邪恶的蛇的巨大反差,加强了“朴素单纯的真实”,画面演绎着天真的夏娃正在毫无防备地让蛇煽动她的好奇心,堕落人寰的变故从这里开始。

    也就在这一时期,艺术家们开始为深入表现夏娃的内心而努力,厄内斯特·达戈奈的《夏娃》正陷于沉思,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这样痛苦?当然,还有罗丹的《亚当》和《夏娃》,不止是痛苦,还有无奈,茫然。罗丹总是用强烈的动作来把一些东西留给我们去想象,从而使作品有更充实的人文内涵。

    进入现代主义时期,第二现实,人的无限壮阔的内心世界开始展现在我们面前。维也纳分离派画家,以“象征主义加装饰性”著称的克里木特,用他的独特方式阐释《亚当,夏娃》,靠在亚当怀里的夏娃似乎和她的丈夫一起在经受情欲的煎熬,情欲在这里已不再是罪过,而是觉醒,反叛。在卢梭的《夏娃》里,她被用稚拙的“原始主义”手法描绘成无知的野人,正本能地伸手接过蛇送来的禁果,眼神流露强烈的求知欲。柯里若的《夏娃》站在纷纭复杂的景象里,睁得大大的眼睛似乎想把眼前的一切一口气看完,她也像进入信息时代的我们,渴望从迷离中寻找想要的什么,或者仅仅是欣赏眼前的这一切。最后这一幅,创作于上世纪初斯麦特的《夏娃,或苹果》,更具现代主义气息,夏娃戴上不知那里弄来的,也就是画家给她戴上的羽饰红帽子,而且还有项链,那么这夏娃不是神话里的夏娃,而是现代夏娃了,正在用半睡半醒的眼睛注视那颗苹果,没有蛇,苹果是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吗?所有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由你去想吧。是神话走出我们的生活,还是神话走进了我们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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