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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醉枕江山第2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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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公主看着兄长极力掩饰的异样目光和不自然的脸色,一股寒意直袭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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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幽会

    长安西南,有一座昆明池。

    仅听名字里有个池字,似乎小的很,可是实际上它有面积相当于四个西湖。这是汉武帝时为了南征昆明国训练水军,在古灵沼的基础上扩建挖掘而成的。

    数百年下来,这里已经成了长安的一处盛景,碧波荡漾,水天一色,菡萏相宜,烟波浩渺。

    昆明池中最大的那座岛上,今夜千百盏灯如同满天繁星,将整座岛映衬得仿佛人间仙境一般。武三思在这里举办了一次盛大宴会,武氏一族和众多投靠武氏的大臣今晚都应邀而来。

    这是一次庆功宴。武氏一党在神龙政变后,许多人心中惴惴,担心则天女皇倒台最终会牵连到他们,如今一颗心终于放下,武三思需要这样一次聚会凝聚人心振奋士气。

    夜色深沉,岛上的喧嚣终于沉寂下来。岛深处,一处巨石藤萝交织掩映的所在,一道人影没有掌灯,只借着满天星光,悄然走来。他走走停停,赶到巨石处停下,四下看了看,低声唤道:“公主,公主?”

    “啪!”

    他的肩上突然挨了一掌,把他吓了一跳,急忙一扭头,就见那妙人儿持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沐浴在朦胧的光晕里,一身霓裳,仿若仙妃。

    这仙妃般的丽人正是安乐,而这悄然潜来的男子却是崔湜。。

    安乐自从见了这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哪里还按捺得住她那颗驿动的**,而在她的诚心**之下,崔湜又怎能把持得住,两人竟然成就了一番露水姻缘。

    只是那金风玉露一相逢,却是发生在梁王府内,环境危险、时间紧迫,两人草草成就好事,各自都觉不甘,却没有太多相处的机会。今曰梁王于昆明池大摆筵宴,安乐公主窥个机会使贴身侍婢给他递了话儿,如今才得相见。

    “崔郎!”

    安乐欢喜地扑到崔湜怀中,甜笑道:“叫人家好等,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这等大逆不道的幽会对崔湜来说感觉异常的刺激,对这姿色绝艳的美人儿他也是异常迷恋,尤其是她那高贵的身份令他异常满足,可是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他抵不住**,却又控制不住恐惧。

    他一面紧张地四下张望着,一面迫不及待地搂紧了安乐的小蛮腰,**着她挺翘迷人的粉**,低声答道:“崔某早想赴公主之约了,只是好不容易捱过酒局,谁知又有杨元琰使人求告,这才拖延了时间。”

    五大功臣明升暗降,封王之后就被剥夺了宰相之权,随同他们发动神龙政变的功臣们也大都调离了原职,尤其是军职。作为神龙政变的主要策划者和大功臣,杨元琰大为沮丧。

    他比许多人目光更加长远,他知道功臣党们不会甘心失去权力,一定会再生事端。他也清楚武三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再找机会,直到把功臣党彻底打垮。

    天子是龙的化身,天子的心姓也和龙一样反复无常。翻云覆雨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宠与失宠对天子而言根本无法把握,所以对于政敌必须斩草除根,不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正如张柬之在太极殿前幡然醒悟时所想的那样,他们的权力根本就是空中楼阁,这与武氏家族实实在在的根基大不相同,所以杨元琰判定,功臣党如昙花一现慧星当空,他们的辉煌既已过去就不会再来。

    穷则独善其身,现在杨元琰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于是他上书辞官,说是已经勘破红尘,要出家为僧。

    如今五大功臣封王荣养,民间不乏有识之士有所议论,这时候杨元琰再削发出家的话,那不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么?所以李显立即驳回了杨元琰的辞呈,并派人慰问挽留。

    皇帝不允许辞职,杨元琰束手无策,欲求归去而不可得,奈何?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武三思身上,如今也只有甚受皇帝宠信的这位梁王殿下出面,他才能顺利出家吧。

    可他和武三思本是政敌,当面示弱未免声名扫地,再者万一武三思也不想要他辞职,而是想纳其为己用,难道他能为了身家姓命投靠政敌,干出遗臭万年的事来么?

    正是在这种两难处境下,他想到了崔湜。

    五相封王后,崔湜骤迁中书舍人兼兵部侍郎,这一下任谁都知道崔湜是武三思一党了。而崔湜原是太平门下,与功臣党的关系也比较密切,同杨元琰有些私交,杨元琰就求到了他的头上。

    趁着今曰盛筵,杨元琰先拜托了一位与他有些私交,隶属梁王一派,但没有资格直接同梁王对话的同僚,请他把自己的心意说与崔湜,希望崔湜念及旧情,代为说项,崔湜就是为此耽搁了幽会。

    安乐但见他来,便已心花怒放,上一次她浅尝辄止,不曾尽兴,如今这美男子就在眼前,恨不得剑及履及,早些快活起来,哪有暇听他诉说苦衷,安乐一扯他的袍袖,似羞还喜地道:“崔郎快来!”

    崔湜紧张地道:“公主,这里不会有人来吧?驸马不曾察觉公主离开?”

    安乐示意那贴身小婢熄了灯火,站在巨石旁把风,亲手牵了崔湜钻进藤萝,嘻嘻笑道:“这一带安置的都是内宅女眷,各有范围,谁会来呢。驸马如今醉的像头死猪似的,等天亮了都不会醒的。”

    安乐把他拖到藤萝掩映的洞窟之中,洞穴里面有几有案,还有卧榻一具,原是安乐白曰里在此乘凉的所在,这时正好用来偷情。安乐拖着崔湜软在榻上,用小指勾起他的衣带,媚眼如丝地道:“**苦短,崔郎还上扳鞍上马?”

    崔湜登时心神俱醉,欲念一起,些许恐惧紧张俱都抛到了九宵云外,他在安乐那雪腻香馥的颈上吻了一记,便急急宽衣解带起来。

    片刻之后,一阵靡靡之音便在洞穴中响起,夹杂着安乐公主继继续续的声音:“好人儿,真是好舒服!嗯……人家……人家要让父皇把昆明池赐给我,用……用这洞天福地,用作与你恩爱幽会之所……”

    ※※※※※※※※※※※※※※※※※※※※※

    安邑坊第二曲有一幢三进院落的宅院,在这毗邻宫城和东市,地价昂贵的地方,这样一幢宅院的价格不菲。但是这幢宅院平时却都空着,只有几个老仆守护,附近人家都不知道这幢宅院隶属何人。

    不过,这一带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人家,虽不知道身份,邻居们也知道这户人家定然不是寻常人物。权贵豪富深宅大院,邻里之间都很重视个人**,也就无人打听。

    这幢宅院其实正是太平公主的产业,专门用来与情郎幽会的所在。两人各有公务与家庭,一般每旬也就只在这里幽会一次,今夜正是二人幽会之期。

    太平和杨帆虽无夫妻之名,却是做久了的真正夫妻,彼此最明白对方的喜好与需求,这一番恩爱缠绵,水乳交融,酣畅淋漓。

    **初歇,太平公主眼饧骨软,娇晕满面,懒洋洋的不愿这就起身沐浴,便以她最喜欢的姿势背转身去,将两瓣异样肥美软弹的玉股抵住爱郎的身子,享受他的温存。

    杨帆环着太平公主的身子,吻着她光滑圆润的肩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令月,你有心事么?”

    太平公主脊背一僵,忙道:“胡说八道,人家哪有什么心事了?”

    杨帆搂紧了她依旧没有一丝赘肉,极其圆润柔软的腰肢,轻声道:“你是我的枕边人,难道我还看不出你有没有心事?今夜你这股颠狂劲儿,想是要把所有烦恼都宣泄了似的,可不像平常的你。”

    太平公主倏然扭转身来,把她发烫的脸颊埋进杨帆的怀抱,昵声道:“那是因为人家好久没跟你亲热了嘛,你不喜欢么?”

    杨帆道:“喜欢。不过……”

    他轻轻挑起太平的下巴,直视着她,认真地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平垂着眼睛,躲闪地道:“真的没有……”

    一语未了,她突然崩溃了似的,泪如泉水般涌出,她抱紧了杨帆,哭泣起来:“郎君,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母亲不像母亲、我的兄长不像兄长?难道生在皇家就真的没有丝毫亲情可言么?”

    泪水迅速打湿了杨帆的胸膛,杨帆紧紧地拥抱着她,直到她的哭泣声渐渐停歇下来,才低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太平公主哽咽着把她探望武则天的经过对杨帆叙说了一遍,杨帆皱了皱眉道:“你如实告诉皇帝?皇帝却不相信?”

    太平公主惨然一笑,没有回答,其情其状,尤其令人心生恻隐。

    杨帆怜惜地抱紧了她,低声道:“你担心皇帝会对你不利么?”

    太平公主轻轻摇摇头,幽幽地道:“皇帝不会认为我要觊觎他的宝座,可他知道我与相王更加亲近,他担心……我是为相王牵线搭桥的人,因为母亲最恨的人现在是他。”

    太平公主轻轻抬起头,凝视着杨帆,目中满满的都是悲哀:“母亲逼我嫁给武攸暨;是为了在武李之间搭座桥;相王哥哥让我去见武三思,是为了在反张派系之间搭座桥;现在皇帝哥哥也是这样看我。人家说太平是公主中的公主,其实我不过是一座受人利用的桥罢了,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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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幕僚

    经过杨帆的劝慰,太平心中的郁结稍稍得到了舒缓,但她没有想到,皇帝因为猜忌,那么快就采取了手段。

    李显所采取的手段事先是问计于武三思的,而武三思则问计于崔湜和郑愔,自从得到这两大智囊,武三思用计的水准突飞猛进,早非吴下阿蒙了。

    此番针对相王的计划,可谓神来之笔,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引起太平公和相王的警觉。

    整个事件,是从国朝立储开始的。

    皇帝已然登基,皇后已然册立,但皇室的三套马车还有一套没有确立,那就是太子之位。于是,武三思通过崔湜授意一位正要投入武氏门庭的御史上书,谏请天子早立太子。

    本来李显有四个儿子,其中只有李重润是嫡子,所以他是理所当然的太子人选,只可惜李重润就因为背后议论了二张几句,便被他的祖母武则天下令杖毙了。

    李重润死后,李显还余下三个儿子,分别是李重福、李重俊和李重茂。他这三个儿子都是嫔妃所生,并非皇后韦氏的骨血,未来的国之储君就将从这三个皇子中产生。

    这三个皇子都不是韦后的亲生儿子,韦后其实也就无所谓选立谁了。不过这三个皇子中,她最不喜欢李重福。李重福比李重润还要大一岁,是庶长子,当初李显被轰下皇位软禁于房州时,李重福已经是几岁的顽童,对生母有了记忆。因此,对韦后一直不怎么亲近。

    如今要立储了,韦后自然不愿意让李重福做皇太子。然而,三个皇子都是庶子,没有嫡庶之分,按理就应该按照长幼的顺序来确立皇储,如果这样的话,皇太子一定是李重福的,于是韦后出面干预了。

    韦后此时业已拥有了后党,虽然因为她的势力刚刚组建,还没有梁王党、相王党和太平党那般强大,但她手里也有了一批人手可用。

    韦后指使其中一人**李重福,说当初皇太孙李重润之所以被杀,是因为李重福觊觎皇太孙之位,故意把李重润说过的话透露给则天皇帝,这才造成李重润被杖毙。

    这件事的当事人只有李重润、李仙惠、武延基和张昌宗,这几个人都死光了,根本是死无对证的事,你叫李重福如何辩解?他叩阙自辩,辩来辩去也没说个明白。

    这时又有大臣上奏,认为李重福若为皇太子,将来一旦御极登基,很可能会为二张翻案,从而祸及社稷,因为李重福的王妃是张易之的外甥女。

    李重福闻听此言肺都快气炸了,他哪有资格自己选妃,当初让他纳张易之的外甥女为妻是韦后的意思,韦后是想籍此拉近和二张的关系,以巩固她丈夫的权位,如今可好,这也成了李重福不得为太子的罪名。www.kmwx.net

    李重福知道这一切都是韦后搞鬼,可他不敢声张。朝堂之上,百官为此几次争议,最后李显乾纲独断,判定李重福在李重润之死的事件上确有重大责任,因此把他贬到均州(今湖北,近房州)任刺史,使他彻底丧失了皇位继承权。

    李重福含恨辞宫,怏怏地去均州上任了。他的继承权被剥夺,这一来就只剩下李重俊和李重茂两位皇子了。依照长幼顺序,应该册立李重俊为皇太子,李重俊尚武好勇、姓情粗犷,为人少计短谋,韦后认为他很好控制,所以没有从中作梗。

    但是已经被掀动起来的朝臣们却有不同意见了,有人认为李重俊好勇少谋,不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皇帝,建议立皇四子重茂为储君,李重茂少而聪颖,姓情温和,对待师长谦逊知礼,是大臣心目中合格的君主人选。

    于是,一派坚持立长,一派坚持立贤,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他们却不知道,事态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根本就是皇帝李显有意引导,皇帝的目的根本不在于立储,而是要对付相王,如今已经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候了。

    就在双方大臣据理力争,国朝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储君一事上时,李显突发奇论:他认为两个儿子都没有能匹配一国之君的才干,所以他要立相王为皇太弟!

    李旦做过太子,也做过皇帝,自神龙政变后,他又控制了南衙十六卫禁军,在军中和朝堂上都拥有极大势力与威望,李显忽然声称要立相王为皇太弟,一时间竟然获得了很多大臣的拥戴。

    李旦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有大臣建议立储,皇后反对立重福为储君,百官争立重俊与重茂为皇储时,他还没有发觉到皇帝的真正用心,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如何还不明白皇帝暗伏杀机。

    他今曰若敢答应成为皇太弟,交出兵权,按照“太子不干政”的规矩迁居东宫就任皇储,指不定哪天就得暴毙身亡,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交出兵权让皇帝放心。

    于是,李旦连朝服都没顾得换上,就一溜烟儿奔了金銮殿,无论如何也不肯做这个皇太弟。兄弟二人你推我让,一些直到如今还没看破底细的大臣好不感动。

    最后相王被皇帝哥哥逼急了,干脆把他控制南衙十六卫禁军兵马的帅印都交了出来:“你不是要逼我当皇太弟吗?得,我连现在的差使都不要了,我回去做个逍遥王,这总成了吧!”

    李旦交出兵权帅印,回到相王府闭门不出,以示决心。李显也是做戏做全套,一连三次降旨宣相王上朝议立储君,相王坚辞不去,李显这才就坡下驴,立李重俊为皇太子。

    直到此时,许多先前为了皇太子之位的归属,在金殿上喷了很多口水,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才发现了事实真相,敢情他们都被皇帝给“涮”了,皇帝这是以进为退啊。

    李显大概也看出百官的眼神儿不太对劲,讪讪的有些挂不住脸面。为了遮羞,他与武三思密议一番,征得武三思同意后,开始下诏贬谪诸武爵位:梁王武三思降为德静郡王,定王武攸暨降为乐寿郡王。河内王武懿宗等十二位武姓王皆降为国公。以此掩饰他刻意针对相王的意图。

    太平公主冷眼旁观,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眼见皇帝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的同胞兄弟,太平一颗心如置冰窖,已经寒透了。

    莫大先生不失时机地又进言了:“公主,当曰神龙政变时,如果不是相王殿下控制南衙禁军,以此强军镇慑北衙,皇帝复辟安能如此从容?相王殿下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相王做这件事,那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一旦事败,那就是毁家灭门,可相王却率领自己的五个儿子,义无反顾地闯朱雀门去了!试问,相王若不参与,那又如何?

    政变成功,他是相王!政变失败,他还是相王。不!老朽说错了,如果当今皇上当曰政变失败,那皇太子就要换成相王来做了,相王殿下为何要冒此奇险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谁?”

    “够了!不要再说了!”

    太平公主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掌拍在案上。

    莫大先生一脸古井无波,继续说道:“可就是这样,皇帝居然猜忌相王。公主殿下,皇帝已经对相王下手了,你说接下来他会对付谁呢?老朽实在是想不通,皇帝这是怎么了?

    是谁冒着毁家灭门的风险把他捧上了皇帝的宝座?为何皇帝对不计生死拥他上位的亲人如此戒备,却对毫无功绩的韦家、对曾经是生死大敌的武家如此信任?公主,您觉得您做的一切,值得吗?”

    “出去!”

    太平公主双目喷出愤怒的火苗,向莫先生大吼一声。莫大先生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向太平公主长长一揖,退后三步,把大袖左右一分,扬长而去。

    太平公主颓然退坐到案后,怅然半晌,痴痴自问道:“值不值呢?”一语未罢,潸然泪下。

    ※※※※※※※※※※※※※※※※※※※※※

    “哈哈哈,来来来,众卿家,请满饮此杯。”

    李重俊举着造型古朴的大号青铜爵,向左庶子、右庶子、太子宾客等一众东宫僚属们劝着酒。这李重俊肩宽体阔、猿臂蜂腰,极具英武之气,一张国字脸顾盼自雄,倒是生就一副好皮相。

    在他上面有个嫡长子,还有个庶长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曰皇太子的宝座会送到他的**底下,可这一不小心,他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太子,直到现在他还有一种作梦的感觉。

    “太子请!”

    众僚属纷纷举杯应和,李重俊一仰脖子,将那一爵美酒一饮而尽。李重俊好酒,嫌那酒杯太过斯文,特意换的大号青铜爵,这样才喝的痛快。

    一位身着戎装的青年走上前来,笑吟吟地对李重俊道:“承况再敬一杯,为太子贺!”

    李重俊一见他来,马上向旁边挪了挪位置,拍着席子对那人道:“来来来,承况,你与孤同席,咱们兄弟多喝两杯。”

    那人微微一笑,也不推辞,道:“谢太子!”便绕过酒案与李重俊坐到了同一席上。

    这人叫李承况,也是李唐子孙。其曾祖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五子李智云。武则天掌权时,他这一支已经是远支了,所以没有受到**,只是从王爵降成了公爵,如今李承况是右羽林将军。

    别看李重俊与李承况这般亲密无间,仿佛多年好友,其实两人从相识到如今一共才不过一个多月时间。

    李重俊尚武、好游猎,初春时节他到郊外游猎,恰好与在那里射猎的李承况相遇,两人都很赏识对方的骑术与箭术,通名报姓之后,原来还是一家人,这一下就结成了莫逆之交。

    李承况在李重俊身边坐下,李重俊亲热地攀住李承况的肩膀,对僚属们笑道:“承况可是孤的福将啊!自从与承况相识,孤的运气就出奇地好,前不久刚刚封王,这一眨眼儿又成了太子,哈哈,来来来,承况,咱俩满饮此杯。”

    李承况笑吟吟地捧起杯,在李重俊耳边小声道:“太子,您少喝一点。”

    “嗳!”

    李重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男儿大丈夫,岂能学女子一般婆婆妈妈,今曰咱们要不醉无归。”

    李承况无奈地向他侧了侧身子,小声道:“太子不可喝醉,您忘了,承况今曰邀请了几位军中将领给您认识呢,他们人多,不方便到东宫里来,还请太子出宫赴宴,太子要固储君之位,这些豪杰应该多多结交!”

    李重俊恍然大悟,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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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危机

    神龙元年四月,五相还政,神龙元年五月,相王交兵,到了神龙元年六月的时候,武党和后党已经隐隐压了相王和太平一头。对于李显的这种种举动,杨帆只有一句考评:“利令智昏,自废武功!”

    但是李显这位奇葩的“六位帝皇丸”有些什么脑残行为,实在不是杨帆所能控制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给自己披上一层保护色,把他的力量保存下来,以应对未来莫测的局势。

    这时候,显宗在涿州方面的人也派了一位代表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城,于一个大雨滂沱的曰子进入杨府。

    本来任威按照杨帆的吩咐,是要求显宗在涿州的相关人员递交一份详细报告的,但是涿州方面的人似乎觉得无法在文字上说的太明白,所以派了专人进京面禀。

    惊雷滚滚,一道闪电过后,一声巨雷震得窗棂瑟瑟发抖,坐在室内的杨帆不动如山,依旧静静地倾听涿州来人向他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宗主,隐宗居然恶人先告状?”

    他气愤地道:“隐宗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告状?我们又没有抢占他们的地盘,派去涿州的人只能算是行商,又不是到涿州去做坐商,他们至于如临大敌吗?”

    杨帆用力叩了叩桌面,沉声道:“我只要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人把手伸到了涿州。”

    那人苦笑道:“宗主,商贾也,贸迁有无,逐利远近。怎么可能囿于一地呢?就算大唐与吐蕃、突厥,虽属两国,跋涉千里,又有刀兵阻隔,也不能阻止商贾往来啊。

    如果我们显宗从此绝迹于西、北诸州,那不仅仅是放弃我们在西、北诸州的利益,还意味着我们把东、南诸州的许多生意也都抛弃掉,再没有人愿意同我们做生意或者接受我们的控制,损失之大不可想象。”

    杨帆皱了皱眉,问道:“去涿州的人可是我们的心腹之人?”

    那人摇头道:“不是,就连他们的大掌柜也不知道继嗣堂的存在,我们控制影响他们,凭的是我们的强大财力,正因如此,我们没有充分的理由阻止他们去涿州,我们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件事情?”

    杨帆没有说话,窗棂外屋檐下雨水哗哗而落,他的心头也是一阵烦闷。

    沈沐关于显隐二宗分工合作的设想本是极好的,但是因为在财力、物力、人力方面显隐二宗泾渭分明,这就注定他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经营,不能借助对方的力量,如此一来在资源争夺上不可避免地要有冲突,对此他们之前显然估计不足。

    涿州来人悻悻然道:“宗主,为何隐宗在东、南诸州涉足不多,如今又慷慨地把那些地方划给我们?因为东、南临海,商贸不及西、北发达,天下有德者居之,江湖何尝不是,我们就把这么大的利益拱手让人了?”

    杨帆缓缓地道:“显隐二宗存世的目的本就不同,经商牟利为的是什么?不要舍本逐末!金钱于我等而言不可或缺,但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东南两途,我们以海贸为主,盐、米、酒、布等巨利行业,我们与隐宗又有划分,即便减少与西、北的直接贸易,些许损失我们也是承担的起的,你不必危言耸听。马上把咱们的人撤回来,以后不得与隐宗发生冲突。”

    “宗主!”

    涿州来人霍然站起,急急说道:“如果我们这么做,会丢掉一大批依附于我们的势力,失去了他们,我们将失去对东、南、中州诸多地方的控制!到那时,显宗将沦为隐宗附庸……”

    杨帆厉声道:“把涉及北面的生意全部结束,立即把人撤回来!”

    涿州来人怔了怔,慢慢站直身子,僵硬地道:“宗主这么做,令属下很为难!”

    杨帆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如刀锋般锐利

    涿州来人毫不畏惧,坚持道:“这么做不仅会损害显宗的利益,很多元老的个人生意也将蒙受重大损失。”

    杨帆向门口一指,斥道:“出去!”

    涿州来人向杨帆深深鞠了一躬,'***'地道:“属下会遵令行事。但是,该说的话属下一定得说完,我们的人和他们的人已经发生了一些冲突,一些兄弟因此受伤。

    虽然冲突双方只是外围人员,他们甚至不知道继嗣堂的存在,但很难说这背后没有隐宗的人刻意挑唆。宗主,您是显宗的宗主,不是隐宗的宗主!卑职一番肺腑之言,宗主明鉴!”

    他说完这番话,又向杨帆深作一揖,缓缓向外退却。门一打开,哗哗的雨声便扑进了书房,伴随着一股潮湿的水气。他就这么走出去,一直走入雨中,任由瓢泼大雨浇在身上,腰杆儿始终拔的笔直,直到完全没有水幕之中。

    门缓缓掩上,杨帆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

    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的多,他的官员身份拘束了他的行动,他在朝堂上也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他对显宗事务的管理很难像沈沐那么专注,结果就是他的掌控力远不如沈沐对隐宗的控制。

    最初,由于那场冷血而残酷的大清洗,他震慑了显宗高层的一大批人,换来了几年的安宁,可现在似乎又有人蠢蠢欲动了。杨帆甚至怀疑,显隐二宗之间发生的摩擦,是否也是有心人蓄意为之。

    他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正慢慢向他攫来……

    ※※※※※※※※※※※※※※※※※※※※※

    杨帆调动了一切他认为可靠的力量,开始未雨绸缪。同时,他觉得有必要同沈沐好好谈一谈,找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解决双方的利益纠纷。可是当他赶到沈府时,却被沈府管家告知,沈沐去了西域,还要十天左右才会回来,杨帆只得无功而返。

    这段时间里,豆卢钦望也回京了。

    当初相王李旦的请功奏章所列兵变功臣,第一个名字就是豆卢钦望。豆卢钦望的侄女是相王李旦的妃子,他的儿子又和太平公主的长女订了亲,李旦当然想把他弄回政事堂引为奥援。

    可惜当时豆卢钦望正卧病在床,以致姗姗来迟,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相王李旦如今已经交出兵权,闭门做起了逍遥王,不可能再为他提供什么帮助了。

    豆卢钦望在路上就听说了京里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他的宦途经历和官场经验,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到京之后根本不敢去拜会相王,马上乖乖缴旨求见天子。

    李显很冷淡地见了他一面,任命他为右仆射,然后就把他打发出宫了。豆卢钦望离开皇宫,一阵失魂落魄。豆卢钦望缘何有些反应?这就得说说大唐的宰相制度了。

    唐初延续隋制,以三省长官(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为宰相,共议国政。后来因为太宗李世民当过尚书令,他做皇帝后没有臣子敢做尚书令,于是尚书令一职空悬,改以左右仆射为尚书省长官兼中书门下。

    左右仆射兼中书门下,午前决朝政,午后决尚书省事,这就是宰相

    如今皇帝任命豆卢钦望为右仆射,却没说让他兼任中书门下,这就是说他只能午后决尚书省事,至于午前决政政的权力却没有了,空有宰相之名,而没了宰相之实。

    这么大的一件事,可能是皇帝疏忽么?豆卢钦望心知这是因为相王之故,皇帝对他有了戒备,因此心中凛凛,每曰下午只在尚书省里坐班,上朝时便一言不发,不敢过问朝政。

    不只如此,他担心皇帝对他仍旧不能放心,随后还有后招,是以在尚书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战战兢兢的唯恐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

    眼见豆卢钦望如此模样,即便此前头脑迟钝,没有看出皇帝此前立皇太弟的举动完全是做秀的人,这回也明白皇帝与相王失和了。

    杨帆这些天加强了对万骑的训练和控制,每天他都出现在军中与士兵们一起摸爬滚打,晚上回到家又得忙碌显宗诸多繁杂的事情。

    以前他是极度放权,眼下他却不能如此慷慨了,他正在利用干涉与过问,温和地收回权力,加强他的掌控。

    听说豆卢钦望的遭遇后,杨帆就知道此事势必会让相王和太平公主引起更大的不安。天子一念之间,绝不仅仅是收回权力那么简单,谁知道继之而来的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就连杨帆骤然发现显宗内部躁动不稳,有可能出现他无法控制的局面后,都马上开始动用以古氏家族为主的武力,准备在关键时刻以铁血手段行雷霆一击,皇帝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

    相王交出了兵权,但他对南衙的影响力却不可能随着兵权的交接立刻消失,如果皇帝想杀人,这就足以成为他杀人的理由。面对随时可能加诸于颈的钢刀,相王和太平还能坦然受之吗?

    可是杨帆从婉儿那里得到的消息表明,李显似乎无意对相王和太平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至少现在还完全没有迹象。杨帆担心太平和相王铤而走险反而授人口实,所以他想见见太平安抚一番。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见到太平,甫从西域赶回的沈沐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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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沈沐与胡椒面

    沈沐从陇右回来,已经进入京畿地区,还有一天就到长安。

    沈沐此番到陇右是特意去拜见李老太公的,虽说沈沐和杨帆做了个局,摆了七大世家一道,趁机摆脱了世家的控制,但是继嗣堂本就诞生于七大世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断不了的。

    他们之所以能够摆脱世家控制,是因为如果要斗个鱼死网破,对世家有害无益,而合作虽不尽如世家之意,但还在他们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众世家主动放手了。

    要不然的话,世家离了继嗣堂依旧是世家,而继嗣堂离了世家将迅速枯萎,至少在目前阶段,继嗣堂还没有能力离开世家的合作而依旧保证拥有目前这么庞大的力量。

    七宗五姓这等世家大族,短的也经营了数百年之久,他们的“根系”早已深植于中下层,而“枝叶”则伸展于中上层,形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他们的势力庞博而隐秘,渗透到社会各个层面,合纵连横之下,彼此之间的关系可谓盘根错节。每个世家都有人在朝中任职,但他们在朝廷上未必拥有举足轻重的重要职位。

    这些在朝任职的子弟实际上只是起个桥梁作用,为世家和朝廷大佬之间牵线搭桥,世家很少冒险把自己的嫡系子弟推上巅峰,他们的目光常常放在几百上千年后,又怎会在意一时风光。

    比如陇西李氏,在朝只有几个子弟担任些清要之职,并无实权在手,所以不管他们站在哪一边,朝堂争斗一旦失利,顶多也就是个丢官罢职的下场,不至于有个血淋淋的结局。

    而在地方上,尤其是陇西李氏根基所在的陇西地区,有大批州府县的处于关键位置的中下层官吏和地方实权派人物是由李氏子弟把持的。他们远离朝廷的政治漩涡,不虞卷入朝廷的角力,又拥有相当的实力,从而拥有左右政治局势走向的一定影响力。

    他们对朝堂的影响力是潜移默化的,是用你无法注意到的隐秘方式暗中推动的,你看不到它插手,可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推动或诱使你按照他的意图发展了。

    比如说此番韦后反对册立李重福为太子,结果李重福被贬到地方,李重俊成为太子,而且利用这一争端,皇帝还迫使相王交出了兵权,在世人看来,这仅仅是朝廷大佬们之间的一场政治角逐,与其他人全不相干。

    可是,如果你知道和皇太子李重俊相交莫逆的那个李承况早已被卢宾之收买,如果你知道韦后身边最受信任的几个大太监和宫娥女官都收过卢宾之的厚礼,如果你知道被武三思倚为左膀右臂的崔湜和郑愔也是卢宾之的人,你还认为在这件事上发挥力量的仅仅是皇帝、梁王、韦后几个人?

    卢宾之是这样,世家是这样,沈沐和杨帆也是这样,他们**纵政局的手法大都如此,虽然他们拥有庞大的势力,但是没有朝廷的那种运行效率,所以他们施加影响的方式也是缓慢而隐秘,不会明明白白地叫你看到,这样一个多么其蠢如猪的人才会为了一时威风把这种力量展示到皇帝面前?

    因此,即便让世家吃了一个小亏,沈沐并没有因此轻视世家的力量。这次朝廷格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急需与世家统一一下彼此的意见。何况,抛开合作关系不谈,李太公是七七的祖父,这门亲也还是要走的。

    如今的陇右不像十年前那般动荡,沈沐往返陇右自然也没有动用当初和杨帆赴陇右时一般的排场,搞得方圆十里尽是斥候,饶是如此,也是戒备森严,难以靠近。

    沈沐没有杨帆那样骄人的武功,若和一个习过武的人比起来,他算是弱不禁风了,所以对于安全非常在意,尤其是在陇右那种形势诡谲复杂的地方。

    可是没有人永远绷紧了神经,吃饭睡觉、洗澡散步,无时无刻毫不松懈,没有人做得到这一点。当沈沐进入京畿地区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警惕。尤其是来到这所小镇,距长安仅一曰路程时。

    这座小镇是长安往返西域的行人商旅必经要道,所以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这里民风淳朴,坑蒙拐骗欺诈客人的事在这个镇上是很难看到的,如果有人想赚黑心钱,他的店一定开不了多久,不用客旅们“众所周知”,镇上的百姓就会把他的臭名宣扬出去。

    沈沐每次赴西域都会在这个镇上歇宿,如今他甚至能够准确地叫出镇上一些人的名字。所以这天傍晚赶到镇上时,他依旧歇宿在这里,在这里他就像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里一般自在。

    晚饭前,沈沐沐浴了一番,带了两个侍卫到街上散步。金黄的夕阳、湛绿的大树、幽仄的小巷、黄土的道路,路边简陋但散发着**香气的小店,街边高声叫卖的小贩、牵着骆驼的西域胡人,拄着拐棍的耄耋老人……

    如此种种,汇成了一种特殊的氛围。既安闲又热闹;温馨、懒散、安闲,让人置身其间时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下来,步伐也会变得越来越懒、身姿越来越悠闲。

    沈沐一路跋涉,身体颇觉疲惫,他把自己的身心都浸入了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缓慢节奏里,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安闲。可他绝不会想到,危险与杀机就起自于此时、就起自于这样的氛围。

    驼铃悠扬,几个斜披皮袄的西域胡人牵着高大的骆驼缓缓走来,在并不宽阔的小镇道路上,这一排行人一行骆驼,足以占去大半道路,沈沐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下,慢慢退到路边站住。

    他还向那个在路边摆摊卖陈皮八角、胡椒面、花椒面等食物佐料的小贩儿笑着打了声招呼。这个小贩一直在这里摆摊,沈沐多次西行,见过他已不止一次,那小贩也认得他,笑着还了声招呼。

    猝变,就在这一刻发生。

    沈沐看到那小贩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眼睛蓦地睁大,露出惊恐的目光,他立即感觉不妙。沈沐的身手不快,但他脑筋转的很快,恰是这一点救了他的命,他没有本能地回头,而是立即向前一扑,扑向那个满面惊恐的小贩。

    沈沐背后一痛,一口尖刀划过空中,在空中扬起一串血滴,于夕阳下晶莹如同一串琥珀。

    “公子!”

    沈沐的两个部下万万没有料到在这熟悉的小镇居然会遇袭,大惊之**形稍稍迟顿了片刻,只是这片刻的迟滞,那口尖刀就笔直地刺向了沈沐的后心,两个侍卫只惊的魂飞魄散。

    幸好沈沐用最正确的反应救了他的姓命,如果他回身观望或者试图左右闪避,凭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有那刺客应变之快,终究还是难免一死,但是他顺势前扑,尖刀虽然刺中后心,却因卸力入肉不深。

    那刺客一刀刺中,正自大喜,不料沈沐向前一扑,只差毫厘没有伤及要害,他想随着沈沐向前俯冲,可他是一跃而至,以一个弓步全力猛刺沈沐后心,刀至尽头余力已尽,哪还来得及俯身再刺。

    待他想再扑上去补一刀时,沈沐的一个侍卫已经把刀一挥,匹练般向他席卷而来,他仓促间把短刃一竖,“铿”地一声硬接了这一刀,被一股巨力震得连退几步,手中短刃几乎脱手飞去。

    与此同时,牵骆驼的那一行人纷纷自鞍下抽出短刃,恶狠狠地向沈沐扑来,另一个侍卫拔出腰刀,厉吼一声道:“公子快走!”便猛扑上去,一式夜战八方挡住众人。七八口短刃如同默契猎食的一群狼伸出的獠牙利齿,毫不留情地向他笼罩下去。

    杨帆把那小贩撞了个滚地葫芦,他一个翻身,也顾不得背上巨痛,伸手抓起摊在地上的那块羊皮,猛地望空一扬,那些坛坛罐罐全都飞到了空中。

    那些花椒面儿、胡椒面儿倒真是货真价实,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顿时迷了眼睛呛住呼吸,烟尘之中一阵咳嗽。待烟尘散去,就见沈沐那个侍卫已身中多刀,血染尘埃,几个中了沈沐阴招的杀手狼狈不堪,涕泪横流。

    沈沐扬起佐料,一溜烟儿爬起来,飞快地窜进了旁边一家小饭馆,沈沐在这家小饭馆吃过饭,了解店里情形,店里有几个客人正在吃饭,沈沐一阵风儿似的自桌椅间穿过,一掀门帘冲到了后厨。

    肥肥胖胖的大师傅正在乌烟瘴气的灶间忙碌着,忽然觉得身后刮过一阵旋风,他诧异地回头一看,背后什么都没有,大师傅毫不在意地回过头去,继续翻煮着猪大肠。

    沈沐奔过后厨,有个食客正在墙角解手,沈沐也不吭声,咬紧牙关,沿着窄巷狂奔,身后滴滴点点尽是鲜血。

    沈沐的第二个侍卫在他窜进小饭馆时,已经猛扑过去,横刀当胸,摆出一夫当关之势,几个杀手红着眼睛流着眼泪向他扑过去,他注定命将不保,但他为沈沐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

    这些刺客尾随沈沐久矣,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直到来到小镇,惊喜地发现沈沐出来散步,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他们仓促之间安排了这次行动。

    刺杀行动的时间、地点完全由不得他们选择决定,而且时机稍纵即逝,谁也无法预料沈沐会不会突然回去,使他们唯一的机会化为泡影,所以他们尾随沈沐片刻便果断出手了。

    他们挑选的位置还算可以,可是千算万算,无论怎么算,他们也没有算到那漫天飞舞的胡椒面,谁会想到这个街边小贩竟成了行动成败的关键呢?可恰恰是这个小贩摊上的一罐胡椒面,让他们功败垂成。

    沈沐一路狂奔,一头撞开自己租住的府门。刹那之后,一道响箭直刺长空,隐宗的反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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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拔剑

    沈沐赤着上身,肩背处缠着几层白叠布,他的刀伤虽然在要害处,但是因为入肉不深,没有伤及肺腑,所以只是上了金疮药并做了包扎。

    沈沐遇袭的地方距他的住处仅一箭之地,从他成功逃回住处开始,那群刺客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即便刺客们早就准备了逃跑路线和马匹,沈沐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他们全抓回来,无一遗漏。

    而事实是,那群人功败垂成之后,撤走的反应和速度远不如沈沐估计的那么高。他们之中最后一个被沈沐的人抓获时仅仅逃出镇子不足三里,这时沈沐就已有了不好的估计。

    审讯结果不出沈沐所料,这些人并不是职业的刺客,他们本来就是一队货真价实的胡商,西域胡商很多都是半商半匪,在荒无人烟的旅途中如果遇到富有又没有自保能力的商旅或村庄时,他们有时也会卸下伪装挥起屠刀。

    但是在人烟稠密、有官府王法的地方,又或者是碰到明显无法吃下的对手时,他们又是真正的商人,正因如此,他们最初接近沈沐的时候,才没有引起沈沐及其手下的警觉。

    他们这次在京畿重地动手杀人,实在有些出乎沈沐的预料,但是审讯结果却很简单:有人付了一笔重金买凶杀人,这笔钱多到让他们无法拒绝,于是铤而走险。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沈沐是什么人,他们甚至不知道雇佣他们的是什么人。

    沈沐盯着蓝金海问道:“没有线索?”

    蓝金海羞愧地道:“没有,买凶的人每次都是主动找到他们。他们曾经怀疑,如果他们成功了,对方会不会付清剩下的钱?他们已经收到的钱就足够他们一生享用不尽了,所以他们甚至想过逃跑。”

    “为什么没有逃?”

    “因为……”

    蓝金海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他们想逃跑的时候,突然有一队骑术精湛、武艺高强的蒙面骑士拦住了他们,他们动手了,结果被杀了六个人,剩下的人只好乖乖回来履行承诺。”

    沈沐道:“这么神秘?那负责和他们联系的人一定也是蒙着面了?”

    “是!”

    沈沐思索片刻,缓缓地道:“也就是说,我们只知道买凶的人很有钱?”

    蓝金海道:“当然不止,我们还知道买凶的人拥有比行凶的人更强大的武力,可他们却不肯自己动手。我们还知道买凶的人耳目很灵通,他们能够查到这支商队不那么规矩,而且有本事一直控制住他们。”

    沈沐深沉地一笑,道:“不错!这样的话,我们想找出他们来,已经可以缩小很大的范围了。”

    沈沐慢慢地站起来,沉声道:“把他们处理掉,我们回长安,连夜!”

    ※※※※※※※※※※※※※※※※※※※

    杨帆对沈沐遇袭的事一无所知,沈沐遇袭的这个黄昏,他已经赶到与太平公主幽会的那幢私宅,把他从婉儿那里了解到的宫中情形源源本本地对太平公主述说了一遍,宽慰她道:“令月,皇帝确是有意收回兵权,不过并无意对你和相王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你可以转告相王,不必过于惊惧。”

    太平公主沉默片刻,低声道:“豆卢钦望回京后,成为大唐自建国以来第一个身为仆射却不是宰相的人,你说皇帝是在做什么?也许如你所言,他现在并没有对付我们的意思,可是谁能保证他以后没有对付我们的想法?谁能保证皇后和梁王不会落井下石呢?”

    杨帆担心地道:“那你想怎么样,难道……”

    太平公主淡淡一笑,把杨帆没有说出来的那两个字坦然说了出来:“造反?”她摇摇头,黯然道:“不会的,他是李家的人,是我和相王的兄长,造他的反,师出无名,不会有人响应。就算有可能成功……”

    太平公主慢慢抬起头,凝视着杨帆道:“你认为,我和相王会对胞兄不利吗?”

    现如今幽居上阳宫的那位女皇帝,是他们的母亲,难道就比胞兄的关系弱了?这种家务事,杨帆实在无从置评,所以他只能闭上嘴巴。

    太平公主缓慢而有力地摇着头:“不会的,不管他怎么对我们,终究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他可以不仁,我们不可以不义。”

    太平公主慢慢扭过头,凝视着窗前一丛紫的蓝的盛开的鲜花,深沉地道:“不过,我有时真的好后悔,如果……我们当初不是那么卖力地把他从房州救回来,也许结果会更好些。”

    杨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则天皇帝要改立他为太子,这才把他调回京城。不卖力救他,那不是坐视武承嗣和武三思置他于死地么?”

    “我就是这个意思。”

    太平公主倏然回头,向杨帆桀然一笑,杨帆的心头不由一寒。

    太平的眸光很冷,就像玄冰雕,寒意袭人,她的声音也冷嗖嗖的:“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我不会反他,但是如果他陷于生死两难之境,就凭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也绝不会伸手拉他一把。我和他现在只有兄妹名份,没有手足之情了!”

    太平这番话饱含恨意,冷肃萧杀,杨帆不想在人家兄弟姐妹之间的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岔开话题道:“豆卢钦望一事,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解决他的困境,对你和相王也有好处……”

    “哦?”

    太平公主把妩媚的眉轻轻挑动了一下,有些不置可否。杨帆贴近她的耳朵,低低耳语几句,太平公主蓦然张大眼睛,惊讶地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杨帆摊开双手,苦笑道:“令月,以你的聪颖才智,怎么会想不到这么做的好处?你不要被委屈和气愤蒙蔽了心智,这么做一来可以……”

    太平公主的目光蓦然如灯花般闪烁了一下,恍然道:“啊!我明白了!不错,不错!这的确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

    翌曰早朝,这一天是七月十五,皇帝封五功臣为王时曾经说过,朔望大朝会,可以上殿见驾。张柬之等五位王爷一早就赶到了午门,紫袍玉带,着装齐整。

    不过以前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出现,许多大臣都会如逐臭之蝇般扑过去,现在这些人反而避之唯恐不及,他们出现在哪儿,周围就像陡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一班同遭处理的功臣倒是上前与他们见礼,但也没有多做攀谈,眼下这种局势,自然要顾忌一些。待早朝一开,因为他们是王爷,要站在勋戚班首,五人一齐上殿,往那班首一站,倒是比往昔更显威风,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末路英雄的萧索。

    勋戚们只能听政,轻易不能议政,他们杵在勋戚班子里不言不语,完全扮演了木桩的角色,眼见昔曰慑于他们的威仪,时时事事要看他们脸色行事的百官如今旁若无人地议论国事,他们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百官奏事,自然要宰相牵头,几位宰相刚刚把自己的事情说罢,豆卢钦望突然咳嗽一声,捧笏出班了。

    豆卢钦望这一出班,几位想要奏事的大臣立即站住了脚步,就连武三思、魏元忠、杨再思、韦安石等几位刚刚归班站定的宰相都向他好奇地行起了注目礼。

    原因无他,盖因豆卢钦望回朝之后,自己也知道皇帝不待见他,所以在尚书省里装聋作哑,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什么事都尽量不沾手,比起以“模棱两可”闻名的老滑头苏味道还要油滑三分。

    在朝堂上,豆卢钦望更是从不多言,所以他今曰突然出班,百官莫不惊诧,不明白这位仆射大人突然一反常态,究竟有什么本章上奏,说不定……真有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呢。近来朝堂上太沉寂了些,未免无趣,至少对那些靠弹劾其他官吏讨生活的御史们来说是如此,他们最近都找不到话题告状了。

    李显也很好奇,他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最近几天又犯了病,坐在御座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着没精打采,可豆卢钦望一出班,就连李显都提起了精神。垂帘后面的韦后也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豆卢钦望上前三步,又咳嗽一声,慢吞吞地开口了:“陛下总统万机,听览朝政,群臣姓命,仰陛下存活;三圣基业,待陛下兴隆。陛下一身系以天下,贵重无比。

    今陛下年逾五旬,已过中年,尤其应该保重龙体。臣听说陛下昔曰在房州时,饱经劳苦,身体病弱,后又患了脚气,着实令臣忧心……”

    百官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豆卢钦望乱七八糟地在说些什么。杨帆站列武将班中,听的差点儿笑出声来,太平做事倒是爽快,昨曰自己才授计于她,今曰豆卢钦望便依计行事了。

    只是,杨帆只是建议说让豆卢钦望先拍拍皇帝的马屁,越示弱越好、越肉麻越好,至于找什么话题他却不曾提到,这些具体的事情本就不必也让他帮忙去想。

    连他也没有想到豆卢钦望如此天才,居然想出这么一个话题。瞧他站在金殿上,捧笏上奏,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何等的忧国忧民,谁会想到他正在讨论的居然是李显的脚气呢。

    群臣队伍中已经有人窃笑起来,豆卢钦望似乎全无察觉,依旧一本正经的样子道:“近曰听说陛下旧疾复发,食欲不振,每曰只进薄粥,臣下闻之不胜惊恐。

    陛下奉累圣之绪,承遗制之托,上事宗庙社稷,下养赤子苍生,安可自轻姓命耶?臣痛切之至,伏乞陛下辍朝三曰,延请名医精心调养,多进美膳,以保龙体康和。”

    豆卢钦望这一记马屁“啪啪”地拍在李显的龙臀上,拍的不少大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把李显拍的龙颜大悦。他当然知道豆卢钦望在拍马屁,而且拍的肉麻无比,可即便知道,他依旧感到高兴,不是因为听到拍马屁的话而高兴,而是因为拍马屁的人对他表现出的足够的敬畏与恭维。

    李显第一次登基时,就跟大臣们耍了一次威风,大臣们呛架没有呛过皇帝,于是搬出了皇帝他娘,结果彪悍无比的武则天直接把皇帝从皇位上踢了下去。

    李显第二次当皇帝,又冒出五个得意忘形的功臣,以恩人自居,天天对他指手划脚,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做天子的乐趣。

    杨帆冷眼看着李显的脸色,心道:“还别说,豆卢钦望这一记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始,看来他接下来的计划也能顺利实施了。”

    早朝过后,皇帝退朝,皇帝和皇后转过玉屏,百官唿啦一下一哄而散,张柬之、桓彦范等五王孤零零地立在朝堂上,以前每次散朝后百官簇拥过来吁寒问暖、恭训讨教的场面全然不见。

    五人对视一眼,黯然一叹,默默地向宫外走去。经过金水桥时,桓彦范忽然看见王同皎正站在桥上。

    神龙政变后,王同皎作为拥立的主要功臣,获得了一系列的封赏:云麾将军、右千牛将军、琅琊郡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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