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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红楼]贾大法师

正文 [红楼]贾大法师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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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本不想理会贾赦的吩咐,但想到贾府账房的银子……他点了点头,应了贾赦。

    贾赦说了那人是谁家的,嘱咐贾琏一定要把扇子弄来,见儿子无所不应,想来这等小事他应该能办好,方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贾琏负手慢悠悠的踱步到账房那里,那账房看来得是琏二爷脸色略有为难,“琏二爷,大老爷又要支银子?”

    贾琏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拿银子。

    账房磨磨蹭蹭,道:“大房这个月……已经……”

    “五百两拿不出来?”贾琏也不骂也不生气,只是没个笑容看着四五十岁的老帐房。

    “琏二爷,五百两是有些多啊。”账房搓搓手,又瞅了眼桌面上的账本。

    “只管支给我,珠大嫂子那里只管让她问我。”因为凤姐有孕,还在头三个月,府内管家的事宜都归李纨。

    账房张了张嘴,无奈的没再说什么。

    贾琏态度强硬了从账房手里支取了五百两雪花银,脑中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一僧一道了。

    想到这里,贾琏越发觉得魔法应该尽快修习高明,否则哪天遇到,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说不准会与他们对上。就说这红楼的主角另一个贾二爷——贾宝玉,他好像就是“神仙”下凡。

    还有那个警幻仙子……

    他们可能都是自己的敌人!

    贾琏眯起眼睛,心里默默盘算。

    第二天等魔力恢复如常,贾琏外出一趟后很快就回府了。他拿着一把扇子,让兴儿告诉贾赦,在他书房里候着。

    别看贾赦不学无术,但在看古董方面还算专长,他一脸喜意的接过儿子递给他的扇子,细细端看揣摩,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事做的好,琏儿。”他难得表扬一下。

    坐在椅子上,贾琏喝了一口热茶,隔着热气水雾瞥了眼贾赦,神情有些惬意。

    五百两银子剩下四百九十两,他只是花了十两银子买了扇架和一面空白扇面,然后找了持有原扇的人,人家不缺钱自然不想卖,贾琏压根也没想买,只是借来瞧瞧,然后“复制”仿照着画了一模一样的图画到新买的扇纸上。

    所以,贾赦手里现在拿的古扇,只是一个他用魔法复制的仿制品。

    假的毕竟是假的,以他现在的功力,这扇面上的“画”,恐怕只能维持个把月。

    贾琏嘴角牵出一抹笑意。

    ****************************

    秋天到了,最近贾家公中的田庄下,出产是越来越少了。秋季收租子和粮食,都需要能干的一把手过目和安排。

    贾府现在没人管家,王熙凤怀孕,自然精力不济。李纨呢,则心慈手软,做不来这等大事。

    至于邢夫人,贾母压根没考虑过。

    她自己又年老体衰,也多年不掌事了,加上宝玉日日在她面前哀求卖乖,王夫人也数着佛米,借着宝玉的手供奉给她。

    贾母考虑到宝玉,又想到进宫没消息的元春,一时心软,放了王夫人出来。

    王夫人第一次去请安,给贾母磕了响头,感激涕零,诚心发誓再也不会如此了,一定会管好家,不会再起贪心了。

    王熙凤本养胎,不想放手管家权,可平儿到底劝说,这胎得来不易,二爷也曾说过是个男胎呢,竟是神赐的,要她万万小心谨慎。她听了也是道理,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静养起来。

    邢夫人见王夫人犯了大错,居然没两个月就放出来了,心里不满,话里话外暗示贾母多次,贾母中装聋作哑,不理会更加贪婪吝啬的大儿媳妇,只敲打王夫人,并让其尽快弄好庄子上的出息。

    一日里王夫人唤贾琏过去。

    贾琏这些日子里装作看那“法神”的黑皮书,府里上下都知道琏二爷求对了神,二奶奶有孕之后,二爷居然十打十的信奉起那个“光明法神”来。

    那书上就是那么写的,顾名思义,光明嘛,一定是那种弃恶扬善的教派,就是光明法神不知是哪国的神仙。还真有几个仆人去琏二爷那里打听了,是凡打听这些的人,琏二爷对其态度格外的好。

    实则贾琏每日里尽看些儒、道、佛,甚至法家、黄老、墨家等典籍,所有的他大致都扫荡了一遍,记在了大脑里,可以说因为两次穿越和123言情的服务器的海量资料冲击大脑,他几乎过目不忘。

    而看尽了许多典籍的贾琏,现在可以说,堪比任何当世的大儒或者博学家。

    王熙凤是不想王夫人让贾琏出府办事的,前些日子的事情让她估摸不准这个“姑妈”的心思,就怕二爷办不好差事。

    王熙凤知道王夫人的性情,心里颇为担心。

    她对现在的贾琏真是又爱又恨,爱他现在独善其身,居然不再打丫鬟媳妇们的主意了,恨他也是恨这个,居然禁欲起来,连她这个媳妇都不亲近了。

    而贾母那里在她有孕之后,也曾发了话,让她给贾琏安排一个通房,可她忍着酸意提起,贾琏却拒绝了,至今仍旧住在外书房,只小厮兴儿、隆儿和一个昭儿侍候。

    搬离已经怀孕的妻子身边,并被主母安排通房丫头,是大户人家的规矩,王熙凤就是再跋扈,再拈酸吃醋,也不可能也不敢违背这“妇德”。

    为此,她还特意舍了平儿要给贾琏。

    可贾琏烦她总提,居然一日请安的侍候,当着贾母的面拒绝了此事,还对着王熙凤释放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这不止让贾母奇怪,府上任何一个人都觉得琏二爷不可思议。

    那可是平儿丫头啊!

    长得俊不说,为人处世也是一顶一的好,以往的琏二爷挺喜欢的啊。

    一时贾府众人,上到太太、姑娘,下到小厮丫头婆子,俱是说琏二奶奶是个善妒的母夜叉。

    王熙凤每日里给贾母请安,只能硬撑着笑容,独自担着“母夜叉”的名声。她现在是巴不得贾琏找别的女人,分担一下她的“压力”。可这个贾琏不知怎么现今这么的清心寡欲,简直就像庙里的苦行僧似的,这些日子以来,王熙凤知道贾琏一次女色也没沾惹,更别提什么清俊的小厮了。

    曾经那些不干活的长相不错的小子们……也都让贾琏陆续的打发到庄子上干活去了。

    贾琏虽然不喜王夫人唤他,但也不好找理由拒绝见长辈。

    他进了王夫人的屋子,见王熙凤苦着一张脸看他,不禁挑了挑眉毛,眼里好似再说“你怎么也来了”。

    王熙凤不想动弹,可王夫人毕竟是她姑妈,又是她现在二婶,她的胎儿也算怀的安稳,一时竟是不能拒绝得了。

    王夫人调笑了他们小两口的“眉目传情”,贾琏颇觉玩味,这王氏净一点儿也瞧不出前些日子犯错被关的样子,语气和神态和以往一般,长辈架子端得十足,王夫人说让贾琏去巡视京郊的庄子……

    贾琏听后,心里则想恐怕王夫人并不诚心,也只是为了之前的事情,用他这个大房的人做做样子。他只说没空。

    王熙凤低垂眼睛,她之前阻止了,可王夫人不听。偷偷看了眼贾琏的表情,只觉得他面色不愉。

    王夫人面上好像没想到贾琏拒绝她,不由不高兴道:“琏儿,这荣国府将来可都是你的,二婶子不过是帮你管管家,若不是一时无人可用,二婶也不会让你劳累,这你自己的事儿怎么还偷懒?”

    “我是真的没空。”贾琏声音冷淡。

    闻言,“唰”的一下,王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若不是为了显示她如今的“公正”和“毫无私心”,她哪里会使唤他。

    这府上除了贾母和大伯子贾赦,还真没敢有人给她脸色看,以往琏儿夫妇哪个不巴结她,今日怎么故意气她?果真是因为银子的事情……记恨于她……

    瞧她神色,贾琏哂笑,忽然语气意味不明的问:“二婶是真想让我巡视庄子?”

    “自然,这还有假的?”王夫人一时不清楚贾琏是什么意思。

    “若是有贪墨庄子出息的,想必我可以自行处置他们罢?”贾琏盘算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这些时日打着贾赦收藏古董名号,他从中积攒下了三五千两的银子,只王夫人这边暗地里有些意见,却不敢去让账房质问大伯子贾赦,贾琏就这样中饱私囊,额外还给贾赦以假乱真,得了个办事得利的夸赞。

    贾琏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王夫人此时听贾琏问,她狐疑的认真瞅了瞅贾琏,贾琏还是贾琏,连耳边的一颗小痣都和从前一样,只不过性子真是变了许多,不知是好是坏。王夫人是希望贾琏还是一如既往的沉浸女色当中的,若是……她暗地里瞥了一眼王熙凤的肚子,想着若是……将来的爵位……宝玉……

    王夫人按捺下心思,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只以为贾琏是想在处置一些奴才庄头的时候捞些好处,遂暗示贾琏道:“庄子上若是有人贪墨,自然是由你是打是卖……”大部分的田庄的庄头都是她的人,小部分不听使唤的是贾府的老家生子,但别以为他们个个忠心主家,王夫人看了账本,那些个老家伙的庄子出息更是低产,想必有不少猫腻,若是贾琏查出什么,对她也有不少好处。

    贾琏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下,抬眉笑道:“这活我接下了。”

    临走前,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王熙凤。“凤儿,你还是待在房里,多休息一下,别再打扰二婶了。知道么,乖乖的!小心儿子!”最后两句话轻声细语,只送入了王熙凤一个人的耳朵里,却仿佛放大到了她的心尖里。

    不由的,她身子莫名一颤。

    王熙凤脸色白了下,心里琢磨着贾琏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竟是像警醒她似的……话里有话啊。

    忽然间王熙凤觉得在这屋里待着,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听了贾琏的话罢,于是找了个理由她急急的告辞,弄得王夫人奇奇怪怪。

    随即她挥了挥手,让周瑞家的进屋,收拾了桌子上盛着花生果子的彩釉大盘子,撤了散发淡淡香味的红纹蜡染桌布。

    ……

    ☆、第七章

    贾琏还真认真的巡查了贾家京郊所有的庄子,一开始真如王夫人所料那般,巡查到了贾家老庄头那里,他看了账本子,直接捆了人发卖,连审问都懒得审问,直接让兴儿带着人抄家。

    这一抄,抄出不少好东西。

    虽然都想留下,但想了想,贾琏只取了一半的银子,剩下的银子和不好卖的资产,一并登记在册,留着给家里的贾母和王夫人等人看。

    那几个庄头个个嚣张无比,嘴里喊着老太太,直接向贾琏表明自己是贾母的人。

    贾琏冷笑,让兴儿只管狠狠的打,打不死的卖掉。

    来到这个除了自己没有魔法的时代,贾琏心里憋得慌不说,日日还得收敛着自己的性子,陪着大家演戏,他压抑本性,好久没见血和死人了。

    “爷,再打就死人了。”兴儿冒险的提醒道,他听着惨叫声都汗毛竖立,可二爷眉毛都没动一下,坐在院子里喝茶。

    “行了,拖到柴房里……”

    这是任他自生自灭啊,还不是一个死!兴儿心下一凛,赶紧答了一声,默默的使眼色给底下施行的人。谁让这个庄头最嘴硬,喊什么老太太,赶紧向二爷求饶啊!

    “咱们还有几个庄子没查?”贾琏看了看天色,一天还没过完,如果庄子挨着的都不愿,还有时间再查两三个。

    “二爷,还有大半呢,城南这边查了三个了,还剩下两个。剩下的六个大庄子在城东。”兴儿数了数贾府的庄子禀告道。

    贾琏专门先挑了城南的下手,这边大多是贾母的,贾母现在不管事多年,王夫人也看不上这边的几个小庄子,留着给贾母看着应景……她倒是好盘算,让自己出这个头,到时候这些庄头查下去了,想必再上来的人都是王夫人的人。

    贾琏心中有数,但庄头安排给谁,他插不上手,即使插手了,府内的管家的也不是他,更不是管家还能管得赔嫁妆的王熙凤。

    他接下来去查账剩下的两个稍大一些庄子,只一看见呈上来的账本,贾琏翻了几页就笑了。

    庄头之一张二刚得了消息,听说那三个信任的老人不是被打,就是直接全家被发卖了,心里也是紧张,但他想这自己是王夫人的人,周瑞家的又与自己做账多年,就是府上贾琏的生母当家的那几年,管得严厉,也从未露馅过,心里不禁放松些,面色平稳的站立在贾琏桌前面。

    “张二,你这账上差了三千两的银子……都去哪了?”贾琏翻到账本尾部,合上账本,闭上眼睛问。

    “二爷……这……这不可能啊!奴才冤枉啊!”张二面上喊冤,实则心里认为贾琏是在炸他。

    明眼人都瞅见琏二爷连个账房都没带,就这么翻一翻这本他记得毫无破绽的账本,就能瞧出他做了三千两的假账?

    不过——三千两……怎么这么巧?

    张二心里有些打鼓。虽然自己是真的贪了三千两,给周瑞家的拿去二千两……

    贾琏连嘲笑都懒得露,一旁端茶递水的兴儿幸灾乐祸,二爷今日查完了三家,哪家也没错过,眼前这个张二是第四个犯错的庄头了。他同情的望着他,三千两啊!之前三个庄头没个差不多才一千两银子……他得怎么死啊!

    贾琏喝完茶,直接看了眼兴儿,兴儿命人直接绑了张二,张二哪里服气,“二爷,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贾家的老人了。奴才也兢兢业业做事,一心一意为贾家挣辛苦钱……国公爷啊,老太太啊,奴才冤枉啊!”说罢,他使眼色让小儿子赶紧去荣国府上报信。

    琏二爷这是要直接“屈打成招”啊。

    贾琏絮烦,想来贾府所有的庄子没一个忠心的奴才看守,个个中饱私囊,给某些主子划拉钱财同时,自己也不忘捞一大把。

    他收起账本,兴儿配合默契带着“打手”一路拖拉强拽,抄了张二的家,接着又跟着贾琏走访了南郊最后一处庄子,两个庄头的两家人要一同发卖给人牙子。贾琏想了想,制止了兴儿,留下了张二等人。

    就是烦!贾母的人发卖了就发卖了,到时候也用不着跪在贾母面前争辩,也算是给贾母留面子,王夫人的人么……还是得留给贾家的一众人跪下认罪的,最好再吐露些“真相”。

    贾琏带着兴儿等人当晚没直接回贾府,第二日和第三日继续“巡查”,动作快得很,让王夫人听得吐血,摔了一地瓷器。

    屋内的小丫头战战兢兢,扫干净了地,长眼色的退出房间,只余下主仆二人。

    “琏二这是要做什么?”王夫人气得不轻,大骂了周瑞家的一通后,问:“你不是说账本做的没问题吗?这就是没问题?”

    周瑞家的跪下认错,哭天抹泪发誓道:“太太,先前的大太太在的时候,账也是这么做的……向来没什么大问题,虽然那时候咱们……拿的……少些……”

    王夫人听了倒觉得也是那么回事情,可她还是肉痛,又有些惊慌失措:“琏儿那小子这是想造我的反啊。他能查出什么?听说还死了一个,卖了两个。”这三个庄头是贾母的人,王夫人倒不心疼他们,只不过她觉得贾琏着实狠戾,吓了她一跳。

    “奴婢也没瞧出琏二爷——这——这么——”周瑞家的再怎么张狂,在王夫人面前也不好说贾琏心狠手辣,不过她的意思王夫人是懂的。

    王夫人捻了捻手腕上的玛瑙串珠,半晌叹了口气:“咱们去老太太那里,赶紧让琏二给我回来!”

    周瑞家的赶忙侍候王夫人更衣。

    王夫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贾琏抽疯了吗,居然要跟她这个二婶子作对,从她手里掏银子?

    她琢磨来琢磨去,合计贾琏是想钱想疯了,才这么没深没浅的乱作一通,但他确实恶心了她,早知她定不会图个好听的虚名,让他出去帮忙查账。

    谁承想……

    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夫人很是后悔,后槽牙差点儿咬掉。

    她去了贾母那里,一脸悲色的述说了贾琏的所作所为,贾母听了脸沉如墨,最近贾琏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鸳鸯,你去找人唤琏儿赶紧回来。”贾母接着又让老大过会子来她这里,倒没唤二儿子贾政,毕竟他还有公家的事处理。

    贾母等了许久,贾琏姗姗来迟。

    贾琏甫一入府就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氛围,这贾府的奴才们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人人长了一双势力眼,王夫人去老太太屋里告状的事没瞒得过全府,只二奶奶凤辣子奇怪,却反而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没去贾母那里申辩,竟是假装不知的作态。

    贾母和王夫人,甚至是王熙凤的正经婆婆邢夫人,也都是一脸纳闷。

    凤丫头最近的作风太收敛了!看来真是为了生个儿子竟强忍着性情,都不像以往爽利爱揽事出风头的凤姐了。

    贾琏早就给了王熙凤打了信号,让她闲事莫管,他一路进了荣禧堂后贾母的院子,对着长辈依次行礼,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好看,端看其人还真是一个不弱于宝玉的翩翩风流佳公子。

    贾母戴上了老花镜细看了好一会儿,沉声问贾琏道:“琏儿,你二婶说你把咱家所有的庄头打的打、杀的杀,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母是不乐意的,庄子上大多数都是她的人,贾琏这是什么盘算?她这个老不死的还没死的,连老大那么混的一个人,也不敢这么明晃晃的夺她老太太的权,处置她老太太的人……

    “兴儿,拿账本来。”贾琏心情很好,任谁抄奴才的家,抄出十万八万的钱财来,自己还截留小一半,都会心情很愉快的。

    兴儿和另一个小厮抬进来好一摞大账本。

    “这是——”贾母疑惑。

    “老祖宗,孙儿也不是狠戾的人。若不是这帮蛀虫太过分,我也不会打他们。至于打死人更是没有,卖人倒是卖了几家。”贾琏笑吟吟的说道。

    闻言贾母一怔。

    贾琏何时有这气魄?

    奴才在贾母眼里就是个玩意儿,虽然都是贾府的老人,但若是贾琏有恰当的理由,打就打了,卖人更是大家族里常有的事。贾母自认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她向来不只会听王夫人的一面之词。

    她这个长孙别的不成,但在处理家族的事务和面上的人情往来是比他老子强上一百倍的,贾母心里明镜似的,若不然贾府外面大多数的事务都由贾琏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打理。

    王夫人此时看贾母的脸色,不禁在旁插言,添油加醋道:“琏儿,听说你把那些个庄头的家都抄了!你不能为了奴才家的银子,连脸面都不要啊!咱们荣国府还要名声呢!”

    贾琏眸光一闪,转过头看王夫人,“是谁家的银子,老祖宗和二婶看看账本就清楚了。这账做的也太假了。”

    王夫人得了周瑞家的准话,十分不信贾琏的说辞,那账本就是假的,但做的精密,她往年也不是没细瞧过,若不是提前知道,还真瞧不出什么破绽,若不是如此,也不会瞒过贾母和先前的大太太,至于邢夫人,王夫人压根没看在眼里。

    贾琏这是打算炸她啊!

    王夫人想了想,觉得贾琏这就是野蛮粗暴,肯定没查出账本的问题,然后还想贪钱,居然直接捆了奴才抄家……手段粗劣的她想嘲笑。

    她喝了口茶,然后重重的撂下茶碗,道:“琏儿,按理说老祖宗在这里,没你二婶说你的份儿,但你媳妇怀孕休养,家里的账大多是我管,前两天让你去帮忙巡查,你就这么做事的?”

    贾母也皱着眉头看着贾琏,如果他不给个合理的说辞,她不得不罚他。

    贾琏轻笑,贾赦进屋,听了贾母说了几句,贾赦心里道“好”,面上装作怒道:“你个不争气的,净给老太太添烦扰!还不赶快说明那帮奴才们怎么贪墨咱家的银子?”

    ☆、第八章

    贾琏诧异的瞅了一眼贾赦,这是明里呵斥,暗则维护啊。

    他刚要说话,王夫人那边有丫鬟进来通禀,贾母看了问什么事,王夫人说外面跪了一地庄头们家的亲戚和在府里当差的小子姑娘们。

    贾琏玩味的挑起唇角。

    贾母唤了几个人进来,他们一番哭诉喊冤,直指是琏二爷冤枉他们家人,吵得贾母头痛心烦,眼睛瞪向贾琏。

    贾琏不紧不慢的拾起一本账,只翻看了目录和出处,就合上了账本。他问跪地的一个小厮:“你父亲于庄头,管的庄子不算大,不过是一百顷地,不说往年,今年报账,说粮食收成不好,只卖了五千石麦子。”

    “这个我听父亲提起过,这几年收成是不好……”那小厮说着说着哭泣道:“虽是如此,我家也是跟着老国公爷至今的家生子,代代忠心,年景是不好,父亲为此也暗地愁得慌,可咱们府上可是积善人家,也不好过于逼迫佃户啊。这事,老太太和太太、奶奶们往年都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末了他对着贾琏重重的磕几个头:“琏二爷,你往年从未查过可能不清楚这些,可别冤枉了我父亲啊!”然后他转过头对着贾母控诉:“求老太太做主,查清真相!”

    兴儿是亲眼看见那些庄头家的财产,此时见他居然敢指责主子,不由想说些什么,只是碍于身份,张了张嘴忍着。

    贾母看了他一眼,“兴儿,你说!这几天不是你跟着你家二爷出去的吗?”

    兴儿应了一声,替主子讲明一切,又说到抄家得到的钱财……

    “哟,这帮奴才比大老爷我过得都富裕!”贾赦听了瞪大了眼睛,顿时心中鼓起一团气。

    邢夫人听得也脸色变幻,这些钱都是她的可都好了,她瞅了一眼贾琏,算计着过后从他手上抠出一些来。

    “母亲,这帮奴才琏儿卖的对,要我说,直接打死算了!”贾赦仍不解气,他煽风点火,幸灾乐祸的嘴脸略微明显。

    贾母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王夫人插言道:“琏儿,这账本往年我也看了,这些庄头的账目即使报的略微有些出入,但都不大,怎么在你嘴里……”她言语未尽,意思却很明显。

    贾琏冷笑,这好二婶以为他看不出这账目的猫腻么。

    王夫人本来还略微担心,但地上的那一大叠账目还只是近两年的,量贾琏三天不到,也看不完,他肯定是没看就给于庄头等人定罪了。

    王夫人低垂下眼睛,贾母若是不处置,不盘问,这府内的人心哼……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夫人捻着手腕新戴上的沉香佛手珠。

    贾母听了王夫人质疑的话,喊道:“琏儿?你说账目有问题——”她瞅了瞅地上的账本,心里也认定了贾琏是蛮横抄家,即使发现这些庄头贪墨,也不能这么干啊。贾母头痛。

    贾琏冷笑连连:“于家小子,主子话还没说完,谁准你插言的?”

    众人一愣,倒也是,贾琏刚刚正念着账本,说到庄子出产麦子五千石。

    “京中的庄子谁家一百顷地不出产将近一万石粮食,这还是种子不算太好,只大多中等田的庄子……咱们贾家的庄子都是上等田,如若精耕细作,麦子亩产至少一石二三都没问题。年景不好?呵呵。”

    接着贾琏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挨个账本点评道,甚至贾赦还兴致勃勃的问了几个问题,贾琏连账本翻都没翻,随口就说,邢夫人和王夫人等人都看了看,居然都做的准,贾母也不是没见过账本,她手扶着老花镜,翻了一本细看半晌。

    “琏儿记性倒好。”

    王夫人脸色阴沉,她真没想到贾琏还真看完全部的账目了,甚至账本上有问题的地方,贾琏也早就做了记号,大家翻了翻,谁都一目了然。

    周瑞家的在门外听得十分清楚,她此时不禁腿颤,这些事情大多数是她和她当家的听王夫人去做的……一做多年,今年怎么琏二爷一眼就从账目上瞧出不多了呢?他们特意请的王夫人陪嫁铺子上的老帐房做的帐啊,任谁都没瞧出问题的啊,怎么琏二爷一翻就翻出这么多?

    这……这可要了她的老命啊!

    她脸色煞白,腿软的让金钏扶着。

    王夫人此时也没闲心喝茶,因为贾母和贾赦、邢夫人都瞅着她,贾母厉声问她:“老二家的,自从琏儿他娘亡故,这家可都是你管着的……你有什么可说的?”前些日子心软放她出来,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听到贾母斥责,王夫人用袖筒抹了抹眼睛,眼圈红通通的,但张嘴却喏喏了半天,只道了一句“识人不清”。

    贾赦憋不住了,不由冷嘲热讽了半天,越说话越不着调,竟惹得贾母赏了他几个白眼,之后她沉声罚了王氏再次禁闭,暂时让她别再管家。一旁的邢夫人一脸兴奋,再次跃跃欲试,可贾母合计了半晌,居然唤了凤姐和李纨,甚至迎春、探春来,四个人互相辅助,暂时先这么管着家。

    贾琏离开贾母处,贾赦立刻唤了他去书房,打发了所有人,贾赦问:“琏儿,你捞了多少?”

    贾琏一怔,这做父亲的……钻到钱眼里去了。

    他不禁莞尔,还真没人从他手中抠出钱来,向来都是他打劫别人,来到贾府倒是奇事颇多。

    没立刻回答他问题的贾琏,让贾赦以为他不想给他钱,不由怒道:“老子管你要钱,你敢说没有?抄家没捞到银子,鬼都不信!”

    “想要银子也成。”贾琏悠悠然坐下,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喉。“老爷,你也可以抄家啊!”

    闻听后贾赦一愣。“我抄谁?”

    “抄咱们府上的大管家——赖大啊。”贾琏漫不经心的指点道。

    这样他也能跟着沾沾光,算算这次“攒”下的二万两银子,想必赖大管家的家财更多……哦,这样他就能盖好几座法师塔了。

    “谁……你说谁?”贾赦以为自己耳鸣了。

    “赖大管家。”贾琏不介意再说一遍。

    贾赦伸出手指,指着儿子:“你,胆大包天啊!”他浑身颤抖,不由站起身,在屋里乱走一通。

    最后,他拍了拍贾琏的肩膀,道:“好琏儿,不愧是我儿子。我早就看那老货不顺眼很久了!得,咱们就抄他们家。”

    ……

    贾赦向来只是个干会嚎叫“不公”,背地里说三道四,不敢正面真正反抗贾母的怂货。

    遂,贾赦只说把抄家这个好活全权委托给贾琏,他这个当父亲的在背后支持他。

    贾琏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他的书房,贾赦深切感受到了儿子发自内心的鄙视,他郁闷的把庶子贾琮叫来教训一顿,一逞当父亲的威风。

    贾琏一时得了银子,他回到他和凤姐的院子,与她表面相敬如宾一番,又看了眼王熙凤肚子里的“儿子”,回屋内计算盖法师塔需要多少银子了。

    他想了想又画了几张设计图和法阵图,现在银子也有些,虽然还不算太多,但等他掌控了这荣国府,盖一座三层楼高的法师塔的银子还是有的。

    贾琏眯着眼睛算计着。

    一时又想着自己低微的魔力能做什么,嗯,贾瑞那里时不时得去看看,哪几天连续弄几个祝福术给他,他也就会慢慢好了,省得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好事做到底嘛,最好让贾瑞一家成为他的第一个信徒。

    现在就缺盖塔的地皮了。

    贾琏觉得这个真棘手。

    他就是相中了紫禁城里的地方,若是实在不行,皇城里的官衙给他一块地皮也成呀。

    ……

    琢磨了半天,贾琏想到了一个靠谱的主意。

    他要努力上进,争取考入钦天监。

    钦天监那里既有地皮,官职也不惹人眼红,还能随便拉个理由,观气象观星辰,让皇上同意给他盖个高塔!

    这法子好啊。说不得都不用他自己掏银子了!能工巧匠内务府和工部也能提供,竟无一他费神的了,只需要盖塔前和盖塔后,他画画法师塔的阵法图便是了。

    可是这些,首先他就得是钦天监的头头。贾琏手指快速的在桌面上弹动着,片刻后,他喊跟班兴儿出府。

    “二爷咱们去哪里耍去?”前三天二爷得了二三万的银子呢,兴儿一清二楚,他也捞着了五十两的打赏。他猜测二爷也该出动了,这都多久了,和二奶奶置气后,二奶奶又有孕了,加上自己奶奶善妒的没法了,二爷竟然守身如玉好几个月了。

    外面的世界好啊,逍遥啊!

    兴儿都忍不住花花肠子起来。

    “随便溜达溜达。”贾琏道。

    贾琏带着跟班兴儿两人在街道上溜达,等随意打听了钦天监的位置,他就要往正阳门那里去。

    走了许久,二爷的体力意外的好,兴儿脚底板却都要磨出水泡了。

    望着前方的主子,兴儿不禁哀叹。

    “哟,这不是荣国府的嘛!”忽然有人从空中投掷一地花生皮。

    奇怪的是这花生皮落了兴儿一头,前面遭到重点袭击的对象贾琏却好似头上有感觉似的,巧妙地避开了去。

    掸了掸肩头上不存在的灰尘,贾琏心里膈应他衣物沾惹上别人的气息或灰尘,心里想着回去定要扔了这件袍子。

    冷哼一声,他抬头往上衣瞧,不禁皱了下眉毛,这人甚是眼熟。

    胤禟见他表情,不由怒极生笑:“才没几天,就不认得爷了?”

    ☆、第九章

    贾琏嘴角噙出一抹笑容,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酒楼上的胤禟略歪了歪嘴,“得,爷心情好。请你喝酒,上来!”

    按理说这种霸道命令的口气,兴儿觉得自家二爷是不会理会的,却没想到贾琏点点头,居然应了那位。

    贾琏主仆二人上楼,一坐一站,对面翘着腿的就是那位嚣张的旗人公子哥。

    胤禟和贾琏的岁数相当,俱是一般风流倜傥,同坐在一桌引人侧目好久。

    “九爷,唤在下来,可有事?”贾琏右手摩挲着酒杯玩味道。

    “哟,敢情你知道我是谁?”胤禟一怔,他那天和八哥可没表明身份。“既然知道还敢如此?”这是瞧不起他?

    胤禟心里计较,面上却不露声色。

    贾琏自顾自的倒酒尝了一口,倒是甘醇。

    胤禟抬眉,道:“这是上好的梨花白。喝了爷的酒,怎么也得付出点儿代价。”

    他本来唤贾琏上来是想教训教训他,若是不上来,他更不能饶过贾琏。至于贾琏背后的荣国府,哼哼,那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干挂着国公府招牌的破落户。

    贾琏对阶级比现代人理解更深刻,毕竟他生活的奥菲斯大陆就是强者为尊,甚至比大清朝这里更残酷,一个不小心就被人诅咒,灭了全家全族,连灵魂兴许都消失了,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贾琏对胤禟的派头并不陌生,皇族子弟一向嚣张,据说康熙的几个儿子个个是难缠的角色,但也不是不讲理,行为准则还是在一个框架里,比奥菲斯大陆的皇族子弟强多了。

    “代价?九爷看中在下身上什么东西了?”贾琏“自认”是个纨绔子弟,荣国府也不过是个名头好听的。

    胤禟哂笑:“你一个白身,有什么让我看上的。”

    “这就有意思了。”贾琏身上的官职只是成婚时为了好看捐的正五品的同知,论品级倒是高了贾政一阶,但大体不能这么看,毕竟一个是虚职,一个是实缺,实则很是不同。

    这在眼前的九爷眼里,他贾琏是个白身不奇怪。

    贾琏想不出胤禟想要他做什么,还只是无聊的只是想报复为难自己一下。

    胤禟还真就没想出贾琏有什么可利用的,贾家……他那天事后调查了解过,除了贾琏的姻亲王子腾还有些能耐外,所谓的四大家族都只是名头好听,家中着实无实干支撑家业的人物,不足为惧。

    胤禟神情顿了顿,对着一无所有的人他怎么威胁。想办法让贾琏失了爵位?

    只一个念头,胤禟就打消了。这种事情白沾上了,说不得会惹得一身腥,汗阿玛那里也会挂上号,再说他与那贾宝玉也没甚交情,何必做好给他。

    “我身上除了一个待继承的三等将军爵位,还真没什么可让九爷惦记的。”贾琏只略微猜测就知道面前的人想什么呢。“九爷若是看中,拿去也没什么。”他不禁调侃。

    胤禟冷哼一声。“你倒看得开。”三等将军的爵位也是他们爱新觉罗家族给的恩荫,实打实的需要重大的军功才能由小兵一级一级升上去。

    “祖上恩荫而已,我志不在此。”贾琏无所谓的笑了笑。

    胤禟瞧他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只是对方那是什么口气,以为他多有才华啊,居然看不上祖上传下来的小爵位。

    正巧看见胤祉带着一帮人路过二楼,直奔三楼包场,胤禟咳嗽了一声,三阿哥胤祉被旁边的人扯了扯袖子,望这头一看——居然是老九!

    “三哥这是干嘛呢?”胤禟起身拱手,算是给哥哥行过礼了。

    胤祉答道:“不过是和几个友人谈诗论词罢了。九弟在这儿谈生意呢?”他不由暗讽,谁都知道商户低贱,老九真是自甘堕落。

    胤祉身后的几个清客和士子们此时洋洋得意,算得上意气风发,没瞧见三皇子也就是诚亲王说他们是“友人”么。其中有一个心腹对胤祉暗语了一句,胤祉随即展露笑颜,邀请道:“九弟,何不一起过来?”

    胤禟心知肚明他的好三哥打得什么主意,胤祉向来喜欢用他擅长的文词打击弟弟们的学业,他本来想借口推辞掉,却忽然起了让贾琏出丑的念头。

    “贾公子,一同过去?”胤禟转头看贾琏,胤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这位是?”

    “荣国府的。”胤禟展开折扇摇了摇。

    “见过三爷。”贾琏彬彬有礼的开口致意,忽然没了在胤禟面前的放肆,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

    胤禟见鬼了似的瞧着他。

    随即,他略有些咬牙切齿,这个贾琏是看人下菜碟吗?!不可饶恕!然后他联想到了胤祉身上的爵位是亲王,而自己却是小小的贝子。

    贾琏眼角余光看到胤禟的表情,忽然觉得他还挺可爱的,有些像他养过的一只炸毛狐狸猎犬,可惜呀,最后它不怎么听话,让他给杀了!

    三阿哥胤祉不知道胤禟介绍的人是否只道自己身份,但听到他是荣国府的,还是点点头,总比胤禟接触的那些商人子弟出身的人强多了。

    一行人上了包好的三楼,小二摆好茶果,众人纷纷落座,先是各自拿出一些名书字画出来,纷纷品鉴,胤禟感到无趣,看了眼贾琏,却发现他也跟自己一样,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胤祉见状,笑容大了些。

    胤禟心里别扭,暗悔怎么跟这帮酸儒上来了。

    “三哥,净看那些干什么?怎么不作诗作词?”胤禟干脆挑明,打算赶紧羞辱贾琏一番。“我身边的这位贾公子可是荣国府出身,从小延请名师,诗词歌赋不在话下,你们好好比一比。”

    “……”

    胤祉和胤祉身边的人闻言都一愣,然后都扭头看向贾琏。

    贾琏瞥了一脸得意的胤禟一眼,没否认也没承认,淡定的坐着,还吃了果子,喝了两口六安瓜片。

    “这位贾公子,可有什么功名?”穿着黑袍蓝纹的一位胤祉名下的清客问道。

    贾琏摇摇头,笑道:“并没有,身上只一个五品同知的虚职。”

    “哦……”

    这是几个人一同发声,鄙视之意强烈。他们身上最次的都是举人功名,不是进京等待过两个月的考试,就是身负大才暂为诚亲王府的幕僚。

    “哈哈,九弟既然这样说了,想必贾公子定然擅长诗词了。”胤祉打岔,也顺便想让胤禟的“朋友”丢脸,他阴险的提议:“就比诗词,安澜,你和贾公子切磋一下。”

    贾琏似笑非笑的瞅着最先挑事的胤禟,胤禟挑衅的挑挑眉毛,似乎在说,你可以当面认输啊!

    大魔法师还真没文学天赋,不过这些天在他恶补“印刷”了许多内容在脑袋里,自认不会输给在场的人物,至于需要灵性的诗词一道……贾琏做人并无底线,不介意抄上一抄。

    那个智能123言情服务器系统里有的是文学资料,那曾是专门提供给签约作者们的小型电子图书馆,诗词歌赋必备无误。

    想到这里,贾琏笑吟吟:“既然九爷力荐,我先来一首。”他看向那位胤祉推出的安澜先生。

    一旁正准备看某人丢脸的胤禟此时不由纳闷,难道他调查的不对,这荣国府的“琏二爷”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么,还真的会填词作赋?

    胤禟心里这么想贾琏,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胤祉和他的清客安澜先生心里顿时有数,细细端详贾琏,但见他此时“信心满满”,不由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嘲笑此人来。

    尤其是胤祉,他自认大清当代诗词大家、名人,他认了个全,满朝的皇子阿哥中,他胤祉算得上一个文字风流的皇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连太子胤礽也几乎不与他比诗词文章,这贾琏出身国公府,若真是个有才的,哪里能漏过他的耳朵。

    胤祉从腰间掏出一把画着翠竹的扇子,“唰”的一声展开,他矜持的对贾琏笑道:“我让人为贾公子研墨铺纸。”

    “我来。”那名字安澜的先生很是积极,唤店家掌柜去买纸墨。

    贾琏颇有趣味的瞅了眼胤禟,胤禟挑眉略疑,然后才发现贾琏瞅的是他的折扇,胤禟又瞧了瞧三哥胤祉的扇子,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这天也不热了,三哥带什么扇子啊。

    胤祉此时得意的摇着扇子,自由识货的人眼尖,不由赞道:“这不是石涛和尚的扇画么,妙!”听了之后胤祉露出笑容,顺便“特意”瞅了眼胤禟和他的扇子。

    胤禟脸色顿时沉了许多,他的扇子虽然不次,但并不是名家画师所绘,自然比不了胤祉的。

    这时掌柜带着小二呈上来了纸墨,胤禟不由没好气的催促:“贾琏,你赶紧作诗给爷的三哥瞧瞧。”威胁之意不言于表。

    胤禟的右手紧紧地扣住扇子,也不扇风了。他现在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价值不菲的扇子掉价了!

    ☆、第十章

    此时胤禟倒没了让贾琏丢脸的心思,毕竟贾琏刚刚是和他坐在一起的,他若是太废物,说不得被牙尖嘴利的三哥牵连嘲讽起自己来。

    一时胤禟心里颇为懊恼。

    而此时身处事件中心的贾琏,他不紧不慢,胤祉等人只以为他是怕了,但胤祉还是摆出一副爷尊重文化人,礼贤下士的作态。

    胤禟则略紧张的望着贾琏,觉得空气都不流通了。

    酒楼三层的门窗其实开着,正巧一阵微风拂过,桌面上的宣纸虽然被镇纸压着,边角也微微被吹卷,贾琏神色如常的走到跟前,正要提笔写——还是那位叫安澜的中年人说话阻了。

    “三爷,这作诗可也得有命题啊。”安澜先生姓张,是汝南县的名士。

    “张先生的意思是……”胤祉当下就了然这张安澜怕那贾琏作弊,若是他有备而来……他想到了在京中还小有名声的荣国府的贾宝玉,据说他年岁不大,作诗却颇有灵性。

    荣国府含玉而生的贾宝玉京城中没有不知的,毕竟那么大块玉含在嘴里也不容易,胤祉对此是嗤之以鼻的,汗阿玛康熙听了也只是一笑,并不与之计较。

    “不若三爷出题,我与贾公子应题作一首律诗。”张安澜提议,并转而看向贾琏。

    贾琏撂下毛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胤祉面薄,略感尴尬,反而问胤禟:“九弟,你看——”

    “我与贾琏也只是初遇。”胤禟心中打鼓,趁机撇清关系。

    闻言胤祉撇撇嘴,心道他推脱的倒是快。

    胤禟则想着,万一贾琏作诗不成,或者丢脸的作一首打油诗,呵呵……他胤禟也是要点儿脸面的。

    贾琏唇角勾起,眼含讽意的瞥了胤禟,胤禟心里内伤,但只能当没看见。

    “三爷出题罢。琏奉陪!”贾琏扬眉,语气并不客气,毫不见心虚之状。

    虽然明清之后的诗词并不如前朝,但也不是没有清丽的,123言情服务器存储的清名家诗词量也有近千首,从中总能挑到切题的。何况,他也不是不会作诗,不过是没有灵性,但比之从前学问草包的贾琏,强过不是一星半点儿。

    胤祉得了话,道:“这样,我出个题目。”

    他虽不知贾琏的才干,但荣国府的名声他可听说过,除了贾宝玉还有点诗才灵性,就没听过他家有过什么人才。遂,他也不想出题过难,免得胜之不武,传扬出去显得他刻意为难人。

    胤祉一时间想了不少,他低头瞅了瞅手中的爱扇,上面画的正是一节一节的竹子,遂不由道:“有了。你们就以‘竹’为题,五言七言不限。”

    张安澜闻言一喜,这诗词他从前与诚亲王讨论过,腹中有一两首存货。当即他假装思索,踱步走了走,然后抬头就要张口诵诗,却没想到贾琏阻了他,居然道:“安澜先生忘了,我先来。”

    “……”

    不止是张安澜一愣,胤祉和胤禟与其他清客都怀疑的看着他,这荣国府的纨绔公子还真会作诗?

    胤禟则皱眉,心里怀疑的直白,他有些猜度贾琏是否备用好诗词来,提前背好来的。

    可转即一想,不能啊。他今日只是心血来潮唤贾琏上楼,遇见胤祉也是巧合,提出比诗词的还是自己……

    该不会贾琏做出一首打油诗?

    这么一想,胤禟嘴角抽搐,看贾琏那般模样,又想到荣宁二府贾家的荒唐名声,心里不由地鼓噪起来。

    贾琏瞅着众人神态,知道他们大体都怎么想,他无意掩藏自己的“才华”,魔法师就应该有名气,否则别人怎么崇拜信仰自己?盖了法师塔,还得有信徒啊,崇拜也是信仰之力的一种,也是很虔诚的。

    心中起了出风头的想法,贾琏在脑中翻了翻关于清朝后期写“竹”的诗,还真找到了几首好的。

    随意挑了一首,他徐徐念道:“一节复一节——”

    胤禟听了皱眉,用词太简单。

    胤祉和那安澜先生面带讥嘲的笑意,其他清客们表情也不以为然。

    贾琏就像吊胃口似的,接着慢慢道:“千枝攒万叶——”

    有点儿意思,胤禟心下一松,高看了贾琏一眼。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后两句贾琏一口诵完,然后回身又坐到胤禟的对面,浅呷了一口茶。

    ……

    整个三楼一时寂静无声。

    胤禟这个不擅学问的人都品味的出这是一手好诗。他惊奇又惊叹的审视着对面的贾琏,贾琏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眼居然对他微微一笑。

    胤禟脸色有些发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胤祉等人这才惊醒过来,那帮清客也不能违心的说这首诗不好,岂止不是不好,简直是难得好诗。要是知道诗词到了此朝,已经无处可写,亦无唐宋时的大家,也就是先前的纳兰性德还可称赞一句,是本朝第一词人,并不是第一诗人,可见作首好诗现今的不易。

    “安澜?”胤祉不想输,但抱着的希望不大,他探寻的看着张安澜。

    张安澜不好念诗,他心知自己的诗比不上,默默提笔在桌子上写道:“风来笑有声,雨过净如洗。有时明月来,弄影高窗里。”

    胤祉众人看了,觉得此诗甚好,虽句句没提“竹”字,但意境是妙的,但只要和刚刚贾琏所作的一比,却还是感觉差些。

    “安澜先生的字还是好的……不知贾公子字如何……”清客中有人圆场道,可说了还不如不说的好。

    张安澜脸红,胤祉也觉得不仅丢了面子,此时还特别丢份儿。这是比诗又不是比字!

    贾琏浑不在意,“这位先生没说错,我以往没专心学问,更别提诗词一道,字就没怎么练。确实不如这位安澜先生。”

    胤禟听了嘴角动了动,却实在是忍不住笑,憋得胸口一起一伏,这贾琏太特么有意思了!

    这是明晃晃的炫耀啊!

    不怎么专心、没功名的贾琏,作的诗词却比举人名士的安澜先生的好……这不是打三哥那帮自命不凡、清高如许的文人清客们的脸么。

    哈哈!

    胤禟真想仰天大笑,但顾忌皇子身份与形象,还是装得住的。

    贾琏微笑,心道挺有意思的,和这帮大清朝的文人切磋,感觉真挺好的。

    他不仅刷了名声,还在这两个皇子面前留下了深刻印象。喔,这样呢,往后是不是要在皇宫里盖法师塔……希望大些?

    贾琏还是惦记着在紫禁城中盖他的塔,那里是法师塔汲取天地法则力量最好的所在,不知道他得付出什么代价,那里的主人皇帝陛下才会同意呢。

    他要求不高,盖一座不超过太和殿高的三层小塔就行。

    胤祉和清客们听闻贾琏看似谦虚的话,脸色纷纷变幻多彩,觉得这人有才是有才,可也太狂妄了!

    再说,诗词是小道,治国安邦才是大道。

    他一个荣国府的纨绔,连个功名都没有,清客们几个待考的书生此时不由想再与贾琏切磋切磋,却没想到楼下突然吵闹起来——

    “怎么不让我上楼?看不起爷是吗?爷有的是银子——”二楼传来一男声,大声吼道。

    紧接着便是一阵“咣当”、“哎呦”的声音,想必掌柜和店小二挨了这男子不少拳脚。

    三楼众人一怔,谁这么不开眼?作死呢。

    贾琏听见这声音略微耳熟,哟,这不是薛大傻子么?

    他抬头瞧见薛蟠已经快走到三楼,露出小半个身子正往这边看,胤祉和胤禟蹙眉沉脸,两个三阿哥带来的侍卫正要过去拦人——

    可薛蟠眼神好使,当下就看见贾琏了。

    “我说是谁包场呢,原来是琏二哥哥。”薛蟠嚷道。

    侍卫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胤祉,胤祉挥了挥手,他们退下。

    薛蟠顺利上来,一瞧,这人颇多啊。

    “琏二哥哥,你这是和谁约会呢……”说罢,他痴痴笑,顺嘴胡咧咧道:“怎么好一阵子没瞧见琏二哥哥去春风楼了,是不是表姐苛刻得厉害呐。没事,今天我请二哥哥去……”还没等他说完,胤禟扔了手中的茶盏,一下子磕到了他的脑袋上。

    咣当一声,茶盏滚落在地,薛蟠也满脸是水渍和茶叶末,额头还开了个口子。

    薛蟠愣了愣,伸手抹了一把,眼见手指上都是鲜血,不由满脸诧异,然后看着贾琏,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正举着手扔了茶杯的那人。

    若是贾琏扔的,薛蟠还能问问“为何如此”,可这是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的把他开了瓢,薛蟠怒气冲霄,直接奔过来就要揍胤禟——

    胤禟还呆愣着,他扔出茶盏的那只右手还举着,心里感觉莫名其妙的。

    他没想拿茶盏打人啊!

    ☆、第十一章

    贾琏皱了皱眉头,薛蟠不愧有个薛大傻子的名号,在京城里也像是在金陵似的,居然对谁都敢动手。他是不想胤禟被揍的,毕竟太得罪人。

    可薛蟠动作太快,贾琏也拦不住,掷物魔法刚刚也用了,他不想透支魔力。所幸胤禟虽愣住了,可他身后一直低头默默无闻穿着灰袍的人突然出手,没两三下就扭了薛蟠的臂膀。

    “疼!唉哟……”薛蟠龇牙咧嘴呼痛。

    贾琏嘴角微扬,笑了笑。

    胤禟来气了。

    爷还是第一回要被人差点儿揍了!

    他伸腿踹了薛蟠一脚,薛蟠怒目,还没警醒呢,放肆骂道:“你是哪家的,居然敢打我?也不看看我是谁,荣国府的当家太太是我姨妈……”

    “当家太太?”贾琏抬起眉眼,玩味的插言问道,语气意外轻柔。

    薛蟠这才想起他来,看向贾琏,急忙道:“你快让他放了我。”

    “我可没这权利。”贾琏摇头,呵呵笑了笑,可是表现的很明显,口吻阴沉:“薛家表弟,从血缘上说,按理你还当不得我这声‘表弟’,毕竟你是‘当家太太’的外甥嘛,我呢,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

    这话说得讥嘲,薛蟠一愣,好在没傻透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荣国府现在的主人还是贾赦,按理说能称得上当家太太的是邢夫人。虽然薛蟠一直认为这爵位早晚都是他宝玉表弟的,但这种心思却不好直接表露出来,何况他心里其实对妈妈和妹妹平时说的这些不感兴趣,也不以为然,可那些话熏陶久了,他今日就顺口说出来了。

    “琏二哥哥,口误!口误!都是我说错话了。”薛蟠赶忙道歉。

    胤禟在一旁看的来劲,这荣国府的事情他上次差人打听个底朝天,连贾琏打着父亲贾赦的旗号还银子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这“琏二爷”可有点儿意思。

    “这是你表弟?”胤禟笑了,胤祉此时也打量起这人物来。

    薛蟠其实长相不差,毕竟妹妹宝钗就是一个美人,但他脸上的骄横又无知无畏的傻气盖过了还算眉清目秀的脸庞,让人看着就惹人生厌。

    贾琏对着胤禟拱了拱手,“这是我家二婶的外甥,还请九爷放他一马。”他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可不是那么表达的。薛蟠和原本的琏二有些酒肉交情,可与他却没什么干系,他瞧王夫人那一派并不怎么顺眼,自然这薛家就被贾琏归档为王夫人的助力了。

    胤禟“哦”了一声,也不言语,他现在连看都懒得看底下被按倒的薛蟠。

    头脑发热的薛蟠此时反应过来,猜到胤禟的身份可能不简单,加上被人制住,看琏二哥哥的意思荣国府的招牌好像都不太管用,他也识趣的不敢再招惹胤禟,只能指望贾琏:“琏二哥哥,你快让你朋友放了我。刚刚是我一时头脑发热……我错了……真错了……”肩膀子和后背实在是疼!感觉都快要被分筋错骨了。

    贾琏手里转悠着酒杯,就是不看胤禟也不开口替他这“表弟”求情,胤禟立知他不喜这位“表弟”,而他偏要就放了他,遂哼了一声:“放了他罢!”

    贾琏怔了怔,随即唇角勾起,好笑的看着胤禟。

    他这是让自己承他的人情呐。

    他冷眼瞅了地板上的薛蟠,记了他一笔,决定往后敲回来更多。

    薛蟠此时也大致反应过来,看在场的情形,琏二哥哥的身份居然在这几人中并不起眼……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加上也只是为了地盘争口气,遂等站起身来,动了动膀子,冲着胤禟居然躬身一礼,口中不断赔礼致歉。

    胤禟瞧着他滑稽,又想岔开刚刚胤祉那帮清客的起哄比试,虽然贾琏的诗词比试胜了,但他真拿不准贾琏能否赢过那帮子举人要比试的其他项目,贾琏的学问……估摸着是不成吧。

    荣宁二府这些年当实官的就一个贾政,除了一个出家的贾敬,其他人连一个秀才都没有,贾琏若是真有才,怎么这么多年一直给府上当跑腿的……

    他胤禟不想待会儿丢面子,此时就应付应付这薛蟠,顺便看一场猴戏。

    “你既然是贾琏的朋友,就坐下一同喝酒。”胤禟笑得不怀好意,可其中的韵味只有贾琏和早就看穿这个九弟真相的胤祉知道。

    胤祉扯了扯嘴角,九弟真是不知所谓,一个贾琏好说,毕竟还是公爵人家的子弟,这个薛蟠野蛮粗俗,也配跟他们坐在三楼?

    薛蟠也不客气,他嘴里说着和胤禟不打不相识,胤禟嗯嗯了两声,薛蟠还豪气的说在场的花销他全包了,要交朋友。

    “三爷和九爷就如了我这表弟的意了吧,他家是皇商——有钱!”贾琏笑眯眯的说道。

    薛蟠听了还挺高兴,以为这是好话呢,看的胤祉、胤禟与一众清客怔了怔,然后哑然失笑,有些清客还暗地嘲笑起贾琏来,竟有这么一门不上台面的亲戚……啧啧。

    “琏二哥哥,你给我引荐引荐么,这两位朋友是谁家的啊?”薛蟠其实是想让贾琏介绍一下大家,可贾琏一直不主动说,他不由开口直接问道。

    贾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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