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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北野妖话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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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乌龟壳内不管不顾了,李大人冷笑一声,赶山鞭挥处,天边一阵黑暗,地动山摇,沉重的压力迫来,只听见李大人嚣张的叫道:“三山五岳,听我号令,给我砸。”不一会儿,轰隆隆的响声远远传来,让人不寒而栗。这赶山鞭却不是我惯常使用地移山术,居然能把三山五岳的巍峨的山峰驱逐了过来

    好个青苍的四肢直立,硬是接下了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南岳衡山五岳的连击依然不倒。甚至还有余力爬了几步,李大人噫了一声道:“好本事,你就再接我的海外三神山。”

    蓬莱,方丈,瀛洲三山号称海外三神山,重各有十万八千嵊,最要命的是他们不是凡间的山峦可以比拟,最是能够直伤修道之人的根本,青苍虽说是黄帝的化身,但还是靠的元神活命,真要被这三山压了,也不见得能幸免。踢海哀怨的眼睛看了看我,那神情是自己不能和师傅动手,哀求我上前救助,可惜我早被诸灵惜伸手抓住,不让前去:“小丑儿,现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

    说话间蓬莱神山已经携着满天风雷呼啸而至,青苍的巨大的头颅缩在了身子里,双眼绝望,身子巨颤,直立的四肢,硬生生抓破无数山石,却还是被蓬莱山砸下了几十丈,嘶吼不断。无边夜色似乎也在颤抖,被它的吼声吼的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好不吓人。

    李大人得意狂笑道:“哈哈哈,青苍,你撑不住海外三山的,还不赶快答应了我的要求,不然的话,今天此地就是你丧命之所。”

    青苍只顾着身上的三山五岳的压力,根本没有余暇去回答李大人的挑衅,庞大的身子一寸寸得往下沉。斗大的汗珠从滚圆的脑袋流了下来。李大人见状道:“哟,受不了了好像,青苍,你再接我的方丈山。”说着话赶山鞭轻轻一挥,风雷相随,不一刻空中传来尖利的呼啸,又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边转瞬而至,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一座蓬莱山青苍已经不能抗衡,这方丈山真的压实了,它的性命堪忧。

    满脸悲伤的踢海突然的奋力站了起来,抬脚似乎要踢走蓬莱山,我正想这道士是不是疯了,却听见李大人一见惊骇万状道:“踢海靴,这宝贝怎么落在你的手上的?”

    踢海不语,一脚踢走了蓬莱山,又凌空踢走了方丈山,问青苍道:“您老人家没事吧。”

    蓬莱神山一去,青苍的压力大减,身形又变得其大无比,略晃了晃后背,五岳顿时飞了出去。嗓音萎靡道:“我没事,不过此地不是久留之所,我得回去了。”说着话,它又缓缓往地下沉去。这乌龟活了许多年,胆子如此的小,遇到了事只想逃避。

    不过它想走,别人可不答应,李大人怒道:“孽障,哪里去。”黑烟一收,十万神魔争相朝青苍涌了过来,踢海急切之下,再也不敢留手,踢海靴卷起一片水光,往李大人踢来。李大人虽然是随风四散,怎奈踢海靴号称可以脚踢四海,哪能轻易躲得开,慌忙驱动赶山鞭相抗,一时间山摇水动,大地剧烈的抖动,山川倒塌,河流干涸,直似世界末日来临。就只这一下子,死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满天的神魔被青苍张口吞了一半,剩下的被诸灵惜天眼神通看得烟消云散。踢海满脸悲伤,李大人的赶山鞭脱手飞了出去。师徒一起受伤不轻,见赶山鞭在半空,青苍一晃脑袋把踢海撞的凌空飞起,正好接住了赶山鞭。

    威胁自己宝贝不再了,青苍目露凶光,咆哮道:"人间的手段,其耐我何,你也给我它庞大的身子已经大部分入了土中,探露出的脑袋略一摇晃,张口喷出一道黄光,这道光来势直朝李大人而来,李大人好容易凝聚起来的牛头妖魔,根本无可躲闪,口中大叫着徒弟救我,踢海待要去救,却被青苍的伸出爪子用力按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黑烟中的李大人慢慢的消散在了黄光中。直到完全消失了,踢海悲呼一声,面色不善抬手托出了造化印。双脚一跺,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把青苍的身形又完全震了出来。

    我看的目瞪口呆,诸灵惜道:“这神通其实是踢海借助造化印和踢海靴的无上威势才施展的出。”青苍被踢海一脚震了出来。愤怒的小道士举了造化印要打,青苍急忙说道:“慢动手,慢动手。”

    踢海恨声道:“你,你杀了我师傅。”

    青苍摇头说道:“多年的交情,我怎会杀他,不过是抹杀了他的魔身,只留了魂魄,直接送了去转世,十八年后,你们自然就能相见,小花观人,结局无不是如此,你也不必太难过了,这个结局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踢海怅然挥手说道:“你走吧。”青苍抬头看了看耀眼的帝星摇了摇头,缓缓入了地不提。

    踢海周身忽然一阵闪烁,红光,白芒光彩耀眼,却原来是伤心师傅以至于心神失守,周身的宝贝失去了控制,一起显露了出来。我心中忽然有警,正待回身,耳边听得一声惨叫,急忙回头就见正好看见银河被轮回通道吸了进去,诸灵惜一声怒吼道:“妖道,你敢。”我心中莫名一颤。便知道了前因后果,忙擎出了落神针,揭开了陶罐,落神针不是世间之物,不入轮回,六道轮回自然奈何不得,十万根落神针涌向了轮回通道,把银河带裹挟了出来,轮回道人大怒全力运转轮回决,亚红色一闪,却是六道轮回罩定了我。

    有诸灵惜在身侧,我自然再不肯浪费灵力邀六丁六甲一众天神护身,早就抬手驱散了他们,只顾看青苍李大人三人,不料就因为这样着了轮回道人的道,银河却又为了救我,性命去了七七八八,我心中恼恨,急忙往前行了几步,强要脱离了六道轮回的束缚,身后却是剧烈的颤动,我听见诸灵惜一拳击出,怒喝一声:“大胆妖道,回”

    轮回道人打开了六道轮回,直到此时的自己应该无敌,看着周身光华闪烁的踢海,眼中满是贪婪之色,吃了诸灵惜一拳,才疼得大叫一声纵了开去,却还是操纵六道轮回罩定了我,那通道里满是可怕的亚红色,不正是可怕的饿鬼道又是什么?诸灵惜见我甩不脱六道轮回的束缚,摇身化作了十数丈的金身,死死镇住了六道轮回不使它落了下来。我这才得以脱身。

    原来这道人见了踢海发狂,宝贝们涌了出来,便想趁火打劫,夺了这些世上早就不该有的宝贝,到时候纵横天下还有谁能抵挡,于是全力运转了六道轮回罩定了我和诸灵惜,以为制住我和诸灵惜,便能专心对付踢海。

    想法是对的,怎奈人算不如天算了诸灵惜的力量,结果却是致命的,诸灵惜仅靠一人的力量便能和六道轮回相抗。轮回道人哪还敢惦记那些宝贝,及早脱身才是正经。

    他想走,我又怎会答应,银河为我身受重伤,生死不知,我几乎癫狂了,见六道轮回和诸灵惜相持不下,悄然隐去了身形,不带一丝风声来到了轮回道人的上首,默默召唤六丁六甲,轮回道人全力运转轮回决和诸灵惜相抗,哪里还有闲暇顾及其他,六丁六甲呼啸一声,一起动手,轮回道人应声被打入了饿鬼道之中,诸灵惜趁机一鼓作气,把六道轮回封禁了去。这世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以人力操纵六道。

    诸灵惜才跌坐在地,口中默默诵念往生咒,这一刻功夫,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修道之人视人命去草芥,我看得潸然,踢海依然痴狂,我抬手招来一道天雷咔嚓一声搂头劈了下来,癫狂的踢海顿时清醒过来,我欺身向前,左右开弓扇了他几个耳光怒道:“看看你们做得好事。”。

    天上两颗帝星闪烁不休,我看着两颗争辉的帝星长叹道:“天下尊位,本来就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的,老和尚不行,我们也不行,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做主,惟有顺应民意的人。才能顺利登上大宝得,两颗帝星争辉,虽然乱象已生,看似妖异,可也说明一统终也不远了。今天李大人和轮回道人已去,再也没有人能搅动天下变数。我们,似乎也该收手归山了。”

    一百九十三章

    帝星争辉,观山、观水俩老和尚不仅自己置身度外,还又带走了试图插手的老头子,分明是要我来收拾残局,如今轮回道人打去了饿鬼道,李大人重新转世,能搅动大局的人全都放了手,我看了看闪烁的星空决定现在就动身回去,京城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又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举国刀兵血光,百姓十户去了四五,剩下的也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活得异常惶恐,真是天地不仁,视万千百姓为蝼蚁。改朝换代就非要这么多普通人付出代价?我满心愤懑,却管不了天下万民,唯有蜷缩在梨花村不再出世。

    乱世里的梨花村,却似乎一片净土,这里刀兵不兴,争端不起,再彪悍的军阀兴兵从来不敢再青州府境内,阖府百姓们无不感念着梨花村里的张北山。因此,青州府的几家大地主都没有了和张家别苗头的意思,张家俨然长成了青州府的超然人家,再没有人不自量力要去招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穷人有穷人的烦恼,有钱人的烦恼并不会因为有钱就能减少。我张北山能做全青州府的靠山,可是我自己的烦恼呢?又有谁来帮我解脱。

    一年前,诸灵惜神通大成,只在济南府留下了一个化身,临行只对我说了八个字:“善恶有头,大道可期。”随即飘然而去,自去寻那虚无缥缈的神仙之路,我惆怅惘然,转而埋怨:“姑奶奶,我早已经死了的心,你为什么非得要来撩动,非的强行指引我那不可抑制的**,大道有望,这个望又在哪里?你给了我希望,却又不说清楚。又算什么?”

    这一天夜里夜观星相,只见天空中一颗帝星忽而耀出刺眼的光芒,另一颗虽然势弱,却是分毫不让,不退一步。我喃喃道:“总算是要分出了雌雄啊。”心中忽然莫名有了警兆,急忙掐指演算,原来是故人有难,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救你一救吧。”说着话悄然没了踪影。留下了一脸愕然的丫头。

    循着感应我来到了一处所在,这儿虽然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却又怎么拦的住我。大模大样走了进来,迎头看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正在一个女人的指挥下,用木棍钉住了一条大蛇,四周堆了许多的木柴,看情形是要烧了它。这情形何其的熟悉,那大蛇虽然拼命挣扎,怎耐被人制住了七寸,哪又挣脱的了,嘴里不停大叫:“常洵救我,常洵救我啊。“

    那女人冷笑一声着对大蛇说道:“好妖怪,你喊啊,有本事你就使劲喊,如今秋言就要登基做皇帝,你这妖怪又怎能在他身边,若是被人知道了底细,又怎能得了,你不是说对常洵有情嘛?那还不自己乖乖受死,也省得他以后麻烦。”

    大蛇不是芊芊又是谁?那女子却又是段芝泉的女儿段宝宝,芊芊双眼血泪直流,嗓音嘶哑道:“坏女人,都是你在捣鬼,常洵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常洵是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个清楚”

    段宝宝鄙夷道:“白痴,听说你也是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啧啧啧,这一把年纪是不是都活狗身上去了,找他,秋言多忙啊,哪有功夫见你,不妨实话告诉你,若不是他告诉我你的罩门,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拿得住你这老妖怪,任命吧,落在了我的手里,别指望谁来救你,下辈子投胎之前,一定要求求阎王爷,请他老人家千万要给你一副好脑子,别像现在这样被人卖了,还得替别人数钱。”

    芊芊等我走的近些,吃惊得发现,原来她数百年的道行全被人毁了个干净,怪道再也不能随意变化,只得无奈现出了原形,又被人制住了七寸,空长了数十丈的身子,也只能任人宰割。亏了它一身铜皮铁骨,坚若磐石,刀劈斧剁全然无效,才没有死于非命,现在看来段宝宝是要拿火烧了。

    京城早已经被老和尚扫荡过了,还有谁能制得住几百年道行的芊芊?我一念之间,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前进路上,芊芊已经不是汪秋言的助力,而成了现在的阻力,芊芊的真身在京城也是显露过的,来历在京城一直有人窃窃私语,汪秋言称帝在即,哪还容得有这样的人在身侧,深深了解芊芊的汪秋言知道要芊芊离开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更加担心,芊芊即使是离开了,被会被有心人知道,也是以后对付自己的棋子,这才下了狠手,要彻底了解了它。”

    我靠近了些,对芊芊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芊芊道行全失,灵觉还在,立刻发现了我的存在,眼泪更是哗哗落下,段宝宝不明所以道:“好妖怪,想哭就哭吧,使劲哭回,再晚点,你就哭不了了,来人,给我把木柴堆好,浇上汽油,送芊芊姑娘上路。”

    有人举了火把就要引火来烧,我蓦然现出了身形,对段宝宝冷笑两声,段宝宝吓得连连后退疾呼来人,周围当兵的不由分说举枪就射,我森然一笑,伸手轻轻一抓,飞过来的子弹全落入了我的手中,随即又抖手甩了回去,刚才朝我射击的枪手全都翻身跌倒,门外忽拉冲来一群。我不耐烦和这些人周旋,一阵风似的飘到了女子面前,一指点在她的眉心,她立刻不能动弹,恐惧的看着我说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淡然道:“放心,我不要你们的性命,告诉汪秋言,芊芊我带走了,他若是不服,尽管去青州府找我。”说完一扬衣袖,使了阵风,带起了芊芊飞在半空,转眼去的远了。身后传来段宝宝的怒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呢,方才他要是想杀我,我哪还有命在。养你们还不如养狗。”

    不提汪秋言如何,我把芊芊带到了一座山上,按落了云头,芊芊依然流泪不止,我自然也不会上去安慰,等她不哭了,这才问道:“哭够了?”

    芊芊摇了摇巨大的蛇头,难过说道:“常洵,为何要如此对我?”

    小妖现出了身形,愤恨不平道:“小丑儿,我想杀了汪秋言?”

    我替他整了整衣裳笑笑说道:“小妖,别傻了,很多事,不是随便杀个人就能解决了的,汪秋言身系天下大事,又怎是你能轻易杀掉的;芊芊,此地我不能逗留,京城你是去不了了,且说说以后要如何打算?”

    芊芊道:“小北山,我想请你带我见常洵一面,可好吗?”

    我心中冷笑不已道:“见汪秋言,见着了又如何?质问他为何负心吗?还是杀了他?又或者你要继续哀求他收留你,还真是幼稚啊,你当你不计较他对你的作为,他自己便会不在乎了,我劝你趁早绝了那样的念头,不然一定是死无丧身之地,到时候可莫怪我不去再去救你。”

    芊芊见我决绝回绝,又是泣不成声许久,她自然也不是傻子,好半天才幽幽说道:“小北山,我还是再回武夷山吧。”我展颜一笑道:“这就对了,我立刻送你回去,再餐风饮露二百年,未尝不能重新化为人身,走吧。”

    武夷山景色如故,芊芊回来到了故地,庞大的身躯移动的甚快,它看着熟悉的景色不觉又是一阵黯然,景色依旧,可是物是人非,怎么不叫她难过,小妖心中单纯,来了武夷山,心性开朗了许多,我看的心中一动。临行之前,拘来武夷山神,请他千万照料蛇妖,不要芊芊再次落人人手,武夷山神却也是个蛇类修得,闻言满口答应,我看着芊芊随他遁入了山石之中,这才带着小妖飞身上路。

    我的种种机遇因芊芊而来,终也因芊芊而散。

    刘氏老了,年轻的时候底子好,六十多岁了,身体虽然不太好却也不太坏,依然坚强得守护着一帮儿孙,她老人家老了,更加的偏心得理直气壮,一刻不见枫斗和张华就得着急,对于凤溪一向是不理不睬的,凤溪自己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黑瘦黑瘦的,再怎么吃都像是吃不饱的,七岁了,被张华取了个坷垃头的外号,这外号在山东,是说人小,就只有一小块土疙瘩高的意思。

    小丫头浑身的道行被废,既然不能修炼,就把功夫全都用在了嘴上,见着我便恶言相向,我见了也得躲着走,脾气更是又臭又硬,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得到别人的怜惜。不过看情形,小丫头似乎也不准备要别人的同情。几年了,她也没翻起什么风浪,我紧绷着的心终于慢慢的放松。

    这个家的人凤溪并不都仇视的,她喜欢枫斗,更加喜欢缠着张三儿的,刘氏每每摇头说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枫斗这孩子以后得离她远点,要是沾着了她的脾气,那可就糟糕了。”

    张家其他的生意也都停了,只留了青州府的还在维持,因此沈小花也清闲了下来,倒是张三儿因了沈二的事,很是消停了几年,最近觉得青州府还算太平,似乎又有故态复萌的架势了。

    一百九十四章

    三个月后,汪秋言终于如愿以偿地黄袍加身、登基称帝,他一生处心积虑,最后更是娶了仇家的女儿,以女婿的身份蚕吞了岳父段芝泉的残部,逼得他终于放了手,那晚,一颗帝星悄无声息的陨落,我看着天上唯一的帝星冷笑不已,菲菲忽地来到身边怪道:“师傅,你怎么了?不是早就盼着中国能够大一统,今天总算是成了现实了,你怎么反而是这样的态度?”

    我见菲菲双眼神光清澈,行动已有仙风相随,脚尖虚踏离地三尺,不愿再沾惹世间尘埃,飘然出尘,与乌乔那个臭美得女鬼相比,一个是翱翔九天的凤凰,一个是飞不过屋檐的麻雀,心中暗暗得意自己找了个好徒弟,口里淡淡说道:“大一统,那可未必,汪秋言没有做皇帝的命。”

    菲菲道:“师傅,汪秋言没有那个命怎么还能当上皇帝?我看帝星光彩耀目,难道应得不是汪秋言不成?”

    我赫赫笑道:“小菲菲,帝星自然应得汪秋言,你道行虽然是越发的精进了,却还是只会看表面没有看到本真,你看帝星光彩耀目,我看却是苟延残喘,师傅和你打赌好不好,不出三个月,它便一定会陨落。”

    菲菲惊疑道:“三个月?”

    我指着帝星说道:“世上之人怎能逆天行事,强如观山观水两个和尚,本领可谓通天,自以为够资格插手世上之事,你看观山老和尚还不是落得燃尽了道行,连轮回也没有机会了,汪秋言也深知自己命贱福薄,不足以执掌天下,还是硬凭着执念,强行染指大宝,登基称帝,却不知道他所依仗的不过是一分祖宗的殷泽而已,等得祖上的殷泽提前用光,看他还能窃据窃据大位多久,我早已经看得清楚,三个月后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菲菲叹了口气道:“谁做皇帝,我们倒是无妨的,他死了倒也罢了,可是这个天下不是又要乱了。受苦得还不是老百姓啊。”

    我淡然笑了道:“菲菲,这是他们的命,你我都无法改变的,你看这只萤火虫。”说着抬手往面前一只飞舞着的萤火虫一指,只见它急速的变大,到后来变得如一弯明月,缓缓升上了天,菲菲道:“师傅,你又杀生了。”说着话她也伸指一引,把我灌注在小虫子体内的元力抽了出来,我微微一笑,不再吐力,那只萤火虫又缓缓地变小,嗡嗡飞舞,不过下一刻,忽地没有了光彩,快速的坠落,我缓缓说道:“这只萤火虫好比汪秋言,萤火之光,又怎能与皓月争辉,燃尽了生命,便也快速的死去,天下事自有定数,汪秋言不是天定的皇帝。天下注定还要大乱,等到天命所归的人出现,这个情形才能改变。”

    菲菲不服气,把那只死了的萤火虫救了起来,张嘴吹了一口气,萤火虫便再次复活,似乎有了灵性,停留在菲菲的手指不走,菲菲朝我示威道:“师傅你看,萤火虫不是又活了吗?”

    我淡淡一笑,也不与她争辩,不一回儿功夫,那只萤火虫再次掉了下来,菲菲惊奇道:“师傅,我以道家元力留住它的魂魄,它应该是超脱了同类,怎么反而还会早死?”

    “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虫类,又怎么能承受你的元力,菲菲,这只萤火虫某种意义上与那汪秋言没有什么两样。”

    菲菲还只有二十来岁,还不能明白我说的什么,我见她神思恍然,似有所悟,知道偶然触动了她的机缘,顿悟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一定不能轻易放过。

    我浅笑着引导菲菲的心神,随手采来一枚种子,丢入了土里,嘴里念念有词,眼见着土块松动,那种子破土而出,我张口说了声‘水来’,一条水线如注浇在了弱苗上,那颗小苗儿长得飞快,不一会儿就长成了一株巨大的桃树,再一刻功夫,花开果现,香气四溢,我伸手摘了七枚,那桃树便飞快的萎缩,往地底钻去,等得种子再次出现在我手上,菲菲蓦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气质猛然一变,一时间空灵飘渺,道行竟是大进。

    菲菲盈盈拜谢道:“多谢师傅指点,你出手不带一丝烟火,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要如何才能到你这种境界。”

    我心满意足看着唯一的徒弟道:”小丫头,师傅还用的着谢,这分寸的拿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只能靠自己慢慢掌握,能教你的我也都已经教了,以后你只要细心揣摩,超过师傅的日子并不远了。”

    正说着,沈小花领着瑶池走了过来,菲菲急忙上前行礼,沈小花摇手说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这边瑶池已经看见我手中的桃子,嘴里馋涎欲滴,跑过来说道:”爹爹,瑶池要吃。”

    我随手递了一个给她,小丫头飞快地吃完,又再看着我手里的桃子不放,我一笑说道:“你的一份已经吃完了,剩下的这些是给你奶奶,太奶奶,**,小叔叔,小姑姑,还有你哥的,你看,每一个人只有一枚,你要是吃了,其他人就没有了,小瑶池,告诉爹,你要吃掉谁的?”

    瑶池大眼睛忽闪忽闪,拼命咽下了口水,恋恋不舍道:“瑶池不要了。”

    沈小花嗔怪道:“自家的闺女要吃个桃,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给,罢了,瑶池乖,你吃奶奶的这一个,奶奶不吃,给瑶池好不好?”

    瑶池听了先是看了看我,见我似乎不反对,她自己又想了想,忽然摇了摇头说道:“奶奶,瑶池不要。”

    菲菲不满我地举动对瑶池说道:“小师妹,你等等,师姐这就给你弄来,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说完就要念动咒语再种桃树,我喝止道:“菲菲,普通人吃多少,用多少,上天都是有定数的,你若是现在随她的心意,现在就把一辈子的给她,要她日后怎么办?”

    菲菲略一思索便展颜笑了,自去带瑶池玩。

    我见沈小花来找我,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说,就要菲菲替我把桃子给其他人送去,菲菲面有难色说道:“师傅,其他人都可以,就只是凤溪那,我不想去,她每次见到我,那双眼睛就会在我梦里出现,实在不愿意见到她。”

    我听得一愣,菲菲多年修道,如今已经能呼风唤雨,驱神役鬼,居然还能怕了凤溪。她不是应该没有半点灵力了吗?不对,该死,我怎么忘了,这妖怪的幻术了。

    我没有透露凤溪就是黄仙转世投胎而来,怕引来轩然大波,凤溪向来是我行我素,除了张三儿和枫斗,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年纪越大越发的阴冷,刘氏每每恨得牙根痒痒,发狠要随她自生自灭便了。

    沈小花瞧着菲菲远走的背影对我说道:“儿子,凤溪孩子不愿意学习琴棋书画,也不耐烦学习女红,见谁都是不理不睬的,再过几年如何才能嫁人,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她的性子改一改,眼看着年纪大了,开始媒婆临门,给她说下了多少人家,也都被她骂走,现在好了,方圆几十里的媒婆都怕了她,再也不敢上门,这样下午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她一直养在娘家吧,传出去外人会说我容不下小妾的儿女,这多难听啊。”

    凤溪,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见她呢。

    心中苦笑不已问沈小花道:“娘啊,你来找儿子可有什么事吗?”

    沈小花情绪顿时一落千丈,四下看了无人,这才难过说道:“小丑儿,你爹开始抽大烟了。”

    我听得无奈,爹啊,你老就不能消停一回,“什么时候的事?”

    沈小花:“才染上的烟瘾,时候不长。”

    “娘,你没去告诉奶奶吧。”我脑子里想着刘氏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个什么反应。

    沈小花道:“我又不是*的,你奶奶年纪大了,要是知道了,还不又气个半死。我知道了这不就来找你商量来了。”

    我眉头一皱道:“什么人居然敢在青州府不给我梨花村张家的面子,卖大烟给我爹,不想活了是不是,娘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办,儿子这就派人去打听打听,哼,我倒要看看哪家烟馆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一段时候没出手,就被人欺上门了。“沈小花道:“你爹自己要抽得,怪不得别人,你别做的太过头,以后娘还得和他们相见。”

    我堆起了笑脸对她说道:“娘,你放心,我从来就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过就是去告诉下那些卖大烟的,谁要是再敢卖大烟给我爹,就是与我姓张的为敌。让他们卖之前得给我好好掂量掂量”

    沈小花道:“这才是,咱们家向来仁厚,决不能欺负别人,但也不能任别人欺负咱。那些个卖大烟的,做了多少上天害理的勾当,害了多少人,可真是该死啊。”

    够胆子开烟馆的,都是自恃有靠山的,不过我的话传了出去之后,张三儿再难买到一两烟土,金掌柜给我来信说,老爷在客栈里发了烟瘾,派人来问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去买点烟土,要老爷一点点的戒掉,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一下子能够戒的了得。

    我接了信转眼就到了客栈里,正听见张三儿再厉声大骂道:“张丑儿,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抽个大烟你都不让,不孝的畜牲,老子养了你能有什么用。

    一百九十五章

    张三儿终于没能戒掉大烟瘾,这与沈小花有极大的关系,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烟瘾上来,死狗般滚来滚去的可悲模样。明着是来和我商量其实是恼了我对张三儿的冷漠:“抽就抽吧,外面那么多人抽,也没见有人抽死的,反正咱家也不是抽不起”。凡事总有因果关系,张三儿能成如今的样子,与沈小花的处处遮掩纵容不无关系。

    沈小花才只有四十岁,就生了满头白发,她能一手操持起了张家泼天的家业,在外杀伐果断,做事干脆利索,青州府上上下下提起张三娘子,无不交口称赞,说她是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吐口吐沫也是颗钢钉的女中豪杰,诺大的青州府人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可等到了张三儿这,又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媳妇,在刘氏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任张三儿如何胡闹,从来不撂一句狠话。只是默默在他身后收拾各种麻烦。刘氏每每想起沈小花的种种好处,便泪流满面道:“我的儿,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欠了我们家的,要用一辈子还啊。”

    抽大烟毕竟不可能瞒的住人,张三儿自抽了以后,性情像貌大变,他原本相貌威武,极是俊朗,抽了烟之后体重迅速的减轻,人也似乎脱了水一般。干瘪成了老头,刘氏挥起了拐杖恼得要敲烂他的头,她这些年轻易不发火,发火便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等得拐杖高高举起,却又迟迟下不去手,最后扔了拐杖伤心掩面恸哭:“我还能活几天,不可能看你们一辈子啊,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

    自此以后张三儿不敢离家,因为青州府卖大烟的人家被我放了话吓住,谁要是敢卖一两大烟给张三儿,就是与我过去。外面买不到,便只好窝在家里不在出门,他这一不出门,沈小花顿时少了许多麻烦,张三儿为求得大烟,每日都得对沈小花堆上笑脸,两人得感情似乎还好了许多。我心里想:“算了,不就是抽点烟土嘛,给你,只要你不出去惹事生非,就阿弥陀佛了。

    日子在外面的炮火连天、家里的安逸宁静中悄然溜走,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这几年困守梨花村不再出世,眼看着枫斗和张华他们一天天长大,催逼得我也觉得自己都老了。这一年,枫斗十四岁,张华十一岁。

    端午节,也叫寒食节,每年的这一天是张华和枫斗每年都要在梨花河赛船的日子,规矩是刘氏早年定下来的,目的是告诉老张家的人不能忘本。我最能明白她老人家的意思,受了大半辈子的苦,这时候何尝不是想要梨花村的人看看,我们老张家现如今人丁兴旺,再不是当初任人欺凌的人家了。

    这场地主家的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小花组织了的,附近村子里的人都不去干活了,一期来到河边凑这场热闹。刘氏看了河两岸的村民们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小花一眼,村民们见她来了,一起说道:“老太太好。”刘氏心情舒畅,淡笑着打着招呼,来到了搭好的芦棚下坐了,对沈小花说道:“今年来的人好像比往年的要多呢。”

    沈小花笑道:“娘,人多才热闹呢。”芦棚下早已摆起了酒宴,刘氏居中坐了,沈小花和张三儿在左右陪了,张三儿抽了五年的大烟,人却并没有瘦,没来烟瘾的时候,看起来神色居然不错。我和丫头坐在了沈小花的下手,瑶池腻着丫头不走,刘氏朝她招手道:“小瑶池,来太奶奶这儿,乌乔和菲菲也走了过来再右手的空位上坐了。刘氏看了看一桌子人,又看了看乌乔道:“多少年了,乌乔姑娘还是当年的样子,我却老了啊。”

    乌乔总算会说两句人话了道:“老太太,人总要老得,如今你儿孙满堂,不是也很好嘛?”

    正说着枫斗和张华走了过来,枫斗相貌生的好,身着素色衣裳,在梨花村的似乎有很多拥趸,河岸上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嘴里叫的都是枫斗的名字,张华随了他老子我,相貌普通的很,扔人群里就找不回来,但是那股狠劲儿,却不是枫斗比的了的,他的性子也随我,颇有泰山崩于前不眨眼的大将风范,对于人群只是呼喊枫斗的名字,毫不在意。天生就带着一种大气,只是把自己上下好生检查了一番。刘氏打量着眼前两个孩子笑道:“两个小子,今年又蹿了那么高,瞧瞧,瞧瞧,我现在只能到你们的肩膀了,咱家又有了两个大男人了。”大家被她说的大笑。

    两人今天有三场比赛,先是比划船,然后就是撒网打鱼,再是看水上的功夫,端午节气温还不是很热,刘氏是苦出身,原本就是要晚辈们记住辛苦,先辈们做的营生,倒也不觉得自己的孩子娇贵,不能吃这些苦。

    枫斗和张华对着刘氏磕头之后站起来,刘氏心情很好,招手要两人到自己面前来牵着他们的手道:“你们俩小家伙,今天谁赢了,我就给他放上三天的大假,不用去上私塾,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你们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你们的爹(大哥)去给你们摘来。”乌乔和菲菲起,正摆弄着瑶池的头发,闻言看了看我不悦道:“张北山,我可不干啊,你答应他们的自己去弄来。”

    菲菲道:“乌乔姐姐,我师傅没有半点儿灵力,不求你又有谁能摘到天上的星星。”

    乌乔受用的很,坦然道:“那是,不是我,换作张北山自己,也不一定能够的呢,转而不满意说道:菲菲,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直向着你师傅的。”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好生满足。忽然有一道阴狠的眼光闪电般从我身上掠过,我身子一颤,急忙天眼全开要谁,恍惚看见凤溪的瘦瘦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丫头见我四下张望,奇怪的问道:“相公,你在看什么?”我不动声色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凤溪的婚事成了刘氏的心病,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该出嫁了,不过在青州府关于凤溪有个可怕的传言,说这丫头是白虎临世,最是克人,起初有不少人家求亲,刘氏选中了一家,谁知道才定了亲,这家人忽然就全部暴病而亡,一十三口啊,虽然是发生了这事,还是有人来提亲,又选了一家,才下了聘,那家的五口人又一夜暴毙,顿时传言四起,说凤溪命硬克人全家,我也曾偷偷去检查过他们的死因,却都是染上了重病一夜之间死了,等得第三家又死了个干净,再没有人敢来提亲了,刘氏无奈,只好四处托人提亲,但是青州府的人家都怕了凤溪,再多的嫁妆也没有人敢应了。

    这边枫斗和张华已经开始了,我找了个机会对菲菲使了个眼色,菲菲来到面前,我低声吩咐了几句,菲菲转身走了,我回头看刘氏比两个孩子还紧张,不停高声指点该怎么做,那情形若不是自己已经七十岁了,早已经替他两个去操舟,老人家身子骨被我偷偷调理过,很是硬朗,沈小花为她斟了杯酒笑道:“娘,这才开始,您别紧张,先喝了这杯,慢慢看吧。”

    刘氏满饮了一杯,正好看见张三儿打着呵欠,脸色一沉说道:“小三,你给我精神着点,不要扫了全家的兴致。”

    我自然是心知肚明,他这是烟瘾来了,果然见沈小花偷偷递了过去一杆烟枪,张三儿顿时来了精神,贼头贼脑的看了一眼刘氏,藏好了烟枪,转身离了坐席,刘氏问道:“你去哪?”

    张三儿面目痉挛,强忍着说道:“娘,儿子刚才多喝了两倍,要去个茅房,马上便回。”

    刘氏活了大半辈子,哪有什么不知道得,脸色一沉道:“走走走,你这副样子,不在面前,也省得我看着心烦。”

    凤溪是向来不参加家庭聚会的,沈小花提前几天就吩咐伺候她的丫头,今天一定要来,但是她却还是没有来,刘氏和她势同水火,两人都是火爆的脾气,见面就得大吵,她不来我倒是松了口气,可是我刚才为什么会看见她?心中忽然莫名一动,急忙掐指演算,得的却是一个让我胆战心惊的大凶之兆。心中一紧,再仔细算了,心却乱了,我看着河中争先恐后的枫斗和张华,忽然一阵明悟。

    丫头的呼唤叫醒了我,丫头嗔怪道:“相公,你今天怎么了?”

    我很突兀的说道:“丫头,你放心,不管我在何处,都会念着你的。”

    丫头听了这话顿时慌了道:“呸呸呸,相公,你说什么呢,咱不是说好了的,不论你去哪,我都要和你一起。”

    刘氏见我和丫头窃窃私语,不禁对沈小花笑道:“瞧着小两口儿,可真恩爱。”正说着闲话,菲菲忽然走了过来,在耳边说道:“师傅,凤溪当真是不在家的,我派出的一百零八个小鬼,竟然都没找到她的所在。”

    我听得心中激荡,阵阵不安袭来,这种感觉何其熟悉,我忽然想起,这与前生大限来临,分明是一样的,不由心中一凛,再要掐指演算,却哪里能看出什么眉目。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变数?菲菲见我脸色阴沉,急道:“师傅。”

    我这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不去管她,菲菲,师傅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一定答应,菲菲见我说得郑重,急忙说道:”师傅说的什么话来,这么多年,若不是您悉心教导,徒儿哪有今天,有什么要求请师傅尽管吩咐。“我沉吟了片刻说道:“菲菲,若是有一天,师傅不在了,我希望能瞧在多年的情分上,帮我看护张家一二,等得我娘百年之后,这世间与我便再无瓜葛。

    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个回合,枫斗胜,要休息半个时辰,才进行下一场的比试,枫斗和张华两人远远走来,枫斗沉着冷静,张华气鼓鼓得,满脸的不高兴,一路都在冲着枫斗嚷,枫斗却不和他争辩,径自去了刘氏面前工工整整磕了个头,张华来到丫头面前生着闷气,被丫头使劲推到了刘氏面前,他这才不情愿的走过去,潦草得磕了个头,丫头见他不懂事,就要发火,刘氏却摆手说道:“小孩子脾气,别管得太紧了。”

    转而对张华笑道:“小小子,这一场你输了其实也没什么,小叔叔比你大着三岁呢,力气不如小叔叔,输了也不丢人。”又招手张华走到自己面前,凑在他耳边低声交待了几句,张华听完,顿时眉开眼笑。

    我听得好笑,因为刘氏在不负责任得泄露枫斗的底细说道:“下一场比赛的是撒网打鱼,你知道的,你的小叔叔根本不会撒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你,再下面一场更是水底的功夫,更是你拿手的强项啊,三局两胜,今年的比赛一定是你赢啊,我的乖孙子。老祖宗一直看好的人是你哩。”小家伙吃刘氏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那神情似乎已经取得了胜利。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忽然有了幸福满足的感觉,可是为什么总有危机马上要来临的感觉?等得张华和枫斗又去了河上,每人操着一叶小舟,不祥的感觉更盛,莫不是要应在两个小的身上?

    多久了,我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慌乱过?为免意外,运转灵力呼唤六甲天神,一股脑的招来了四十位去了梨花河上,牢牢把比赛的水域把控住了,这才略为松了口气,等我收了功,听到丫头抓着我的手,急切的低声呼唤我,我忙朝她笑了笑,丫头长出一口冷气道:“相公,吓死我了,相公,刚才叫你不说话。”

    我捏了捏她的手,送去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丫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河面上,突然幽幽说了一句:“相公,今天一早你就心神不定的啊。”我心中一颤。抓她的手更加的紧了紧。

    河岸上的村民们自动分作了两拨,一边支持枫斗,一边支持张华,在两岸不断高声呼唤两人的名字,所有人都被热烈的气氛渲染,我瞥见沈小花虽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睛却不时扫向河岸,管事的人不停接到她的指示跑了出去。看来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她事先安排,每一环节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见微知著,从这件事中,便对沈小花管事的本领佩服的紧,感叹她考虑问题的细致同时,转而又感伤她的操劳。

    枫斗叔侄俩这时候已经到了河中,张华性格活泼,最是喜欢水上的生活,因此撒网捕鱼对他并不陌生,做起来像模像样,看得刘氏和沈小花连连点头,枫斗却是赶鸭子上架,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渔网撒得还没有巴掌大,反看张华,年纪虽小,但是高高渔网抛出,圆月一般,刘氏对沈小花说道:“瞧张华这网撒得随咱家人,很有点像小三儿当年的样子呢。“沈小花呵呵两声,刘氏又道:“枫斗这孩子性子慢,看看,这网撒得也和他的性子一般,软绵绵的,这要怎么打的上鱼,这一场一定是张华赢得。”

    丫头说道:“奶奶,婆婆,人做什么都是注定了的,叔叔向聪明,若不是现在没有了皇帝,凭着叔叔的学问,参加会试一定能去考个状元回来,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呢,张华这孩子只能做这些粗笨的活计,叔叔的本事他是拍马也赶不上的。”丫头自己不读书,一直想把张华培养成一个人人尊敬的读书人,不过老张家人不在乎这个,她的梦想极难实现的了。说起这个心中便十分的不甘愿。

    刘氏摇头说道:“孙媳妇,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枫斗有枫斗的好,张华有张华的好,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小丑儿,你说奶奶说得对不对?”

    我嘴里呵呵笑着,点头默认了刘氏的话,注意力便又转移到了河里。沈小花偷偷推了推我,我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因为能预知未来,要发生地事一般都有感应,今天却只有不祥的预感,掐算半天也算不出到底所谓何事。不安却是越盛,这让我如何有心思应承刘氏,只是小心看着河中间的两人,准备只要发现什么不对,立刻便上前去救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了,等到两人各自撒了十网,也没见什么异样,一直到架着船儿安然回到了岸上,可是我紧张得心为什么一直不能放松。

    再次上了岸,张华明显是气焰嚣张,枫斗依然是淡淡的笑,秤数的人是小马哥,他是家里的老人,如今年纪也大了,又掉了一条膀子,沈小花不要他再做什么重的营生,不过劳累惯了的人是闲不住的,不听沈小花得安排安心养老,要看着这个家,沈小花也只好由得他去。

    数字统计上来了,枫斗的十网,大大小小都算上,一共七斤鱼虾,到张华的时候,这老头子秤完了,一巴掌拍在旁边看着不走的张华的**上,大声说道:“张华,五十斤鲜鱼活虾。”干活的人自然喜欢小辈们能干。张华跳脱的性子最是合小马的脾气。

    刘氏偷偷对张华做了个手势,张华得意的笑,我听见刘氏问道:“小家伙们,你俩累吗?若是累了,就歇息片刻,再比水性可好?”

    枫斗还没说话,张华已经接过来说道:“老祖宗,这算什么,我们不累,这就去比,这就去比。”话还没说完头上就吃了乌乔弹出的一个响亮的暴栗,他嗷的一声怪叫,回头怒气冲冲道:“谁弹我?”

    乌乔吹了吹手指斜眼道:“是我弹得,怎么样?”

    听见是她,张华顿时老实了,嘀咕道:“是你就是你了。”这副怂样顿时让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刘氏笑完说道:“好好好,你们俩过来,都来喝一杯奶奶给你们的英雄酒,歇息片刻,再去比试水性吧。”

    刘氏亲自倒了两杯酒,有小丫头端在手中,听得刘氏说道:“两个小子啊,这第一杯酒你们得去敬你们的娘(奶奶),咱们这个家若不是她几十年操持,哪会有如今的局面。”

    枫斗和张华应了一声接过来就要喝,刘氏大喝一声道:“这杯酒你们不能站着喝,得在你们的娘(奶奶)面前跪着才能喝。告诉你们的娘(奶奶)说这杯酒是我要你们替我敬得。”

    沈小花慌张得叫了声娘,急忙阻拦,刘氏忒了一声道:“小花,这杯酒,你当得。”枫斗张华已经恭敬的在沈小花面前跪了下来,接过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刘氏又斟了第二杯,拿在手中看向了我说道:“这第二杯酒,你们得去敬你们的爹(大哥)这二十年来,若不是他,哪能有咱们这样安稳的日子过,到现在青州府人提起梨花村的张北山,谁能说出半个不好,孩子们,你们敬得不是你们的爹(大哥),你们敬得是他为青州府带来的太平日子啊。”

    我听得局促,急忙也跪在了刘氏面前,刘氏摸着我的头说道:“好孩子,你什么都不用说,奶奶代青州府得百姓,代咱们这个家,谢谢你。”枫斗和张华也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恰巧这时,张三儿过足了烟瘾,回到了芦棚之中,刘氏神色复杂得看着唯一的儿子沉声说道:“小子们,这第三杯酒,你们得敬你们的爹(爷爷),当年他也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他为了我生病,冒死下河,也不会有我的小花。也就没有咱们现在的一大家子人。就没有咱们家的好日子。”

    张三儿过完了烟瘾正心怀鬼胎,唯恐刘氏发现当中发怒,谁知道才坐下来就有两个孩子扑腾跪在自己面前,一激灵急忙站起来,听得刘氏厉声喝道:“你给我好生坐下,他们是你的亲亲的子孙,跪你拜你,没有什么受不起的。”张三儿身子一抖,只好不安的接受了枫斗两人的拜礼。

    等的两个孩子三杯酒下肚,刘氏又高声问道:“枫斗,张华,老祖宗现在就要你们去梨花河上,比试水性,好好的给咱青州府的老少爷们瞧瞧,老张家的人没有一个孬种。”七十岁的刘氏声如洪钟,说得我也热血沸腾,两个小家伙喝完了酒豪爽得应了一声,把酒杯往摔,快步往河沿走去,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河水。

    我因为先前的不安,心中不敢怠慢,双眼急忙跟了过去,北方的河里一般长满了水草,因为张华和枫斗的比试,我早已经命令乌乔把河里的杂草清理过了,如今水面清澈,清可见底,看得甚为透彻,张华水性甚强,相较而言,枫斗就差了许多,只见张华潜入水下,手脚并用,如离弦之箭向快速向前面窜去,枫斗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差距越拉越大。

    比赛的时间不长,我命令六甲天神给我死死看住,绝对不允许有意外发生,无论如何也要拖过两人比赛的时间。谁知道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我紧张得心盯着河水的时候,几十年来一直缓缓流淌的河水忽然一声咆哮冲天而起,腾起了数丈高的巨浪呼啸而来,安静的梨花河发疯了,那浪花高有数丈,我虽然早有准备可也反映不迭,张华和枫斗原本就在水底,这一下哪来的及上岸,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刘氏一声悲呼,昏了过去。沈小花对我道:“小丑儿,赶快救你的弟弟和儿子去,你奶奶不要紧,这里有我。”

    我急忙高呼一声吩咐乌乔保护他们,小妖现身,随我入水,乌乔和我早默契,一挥衣袖,带着众人眨眼来了河堤上,随后又吃力的控制水势不让它往两岸泛滥,岸上的人见了慌张的四散奔逃,不过还是有人往河里不要命的奔来,瞧这情形是不顾自己生死要下河来救人的。我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你们的好意我张北山心领了,不过今天的这事你们帮不上忙,先顾好自己的性命要紧,等我把人救出来再来感谢各位。”

    乌乔控制了局势,抬腿在水面行走,把那些岸上的人都劝走了。我入了水就有六甲天上前禀告说道:“自在道长,这水是妖法驱逐,是什么东西所为,却还没有眉目,张华和枫斗身边也都有同道相随,虽然这时还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是性命却是无妨的。”

    这可不是废话,我恼恨道:“没用的废物,快去给我把人救出来。”

    说着话,我已经借形化形,将身子化作水底的游鱼,精神与四十个六甲神将取得联系,借他们的双眼察看水底的情形,任河水咆哮疯狂,我依然能清晰照见。果然发现了枫斗的踪迹,就在离我不远的一个漩涡边,正被水流快速往漩涡中心里面卷。若再晚个片刻,真给吸了进去,哪里还有命在。

    匆忙间我身子一扭,运转流光,出现在他的身边,枫斗已经被水击打的昏了过去,身边几个六甲神将却似乎被人控制了,*愣愣居然不知道去救人,我心中恼火化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了枫斗过来,抬手甩了出去,霹雳般传音道:“乌乔,接着。”

    乌乔接住了枫斗,送到了河堤上,刘氏醒过来后,一个劲地悔恨自责,说若不是自己,孩子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沈小花道:“娘,有小丑儿在,一定能把张华救出来的,您老放心吧。”一家人自去看被救上来的枫斗不提。

    我找到了枫斗,再找张华,哪知道天眼横扫了数十里,依然不见他的踪迹,心中焦急万分,不过张家所有人都被我曾经下过一道护身符咒,这符足以保护他们在任何情况下的性命无忧,如今这符既然还没有发动,那就是说张华的性命依然安全。

    水势再快,张华断然也没有可能避开我的天眼,这水来得本就奇怪,张华一定是落在了什么人的手中了,会是谁?

    我心中一动,想到了方才凤溪的背影,她如今还有本事和我做对?难道我没有完全破掉她的妖功?这不可能的啊,她不应该有一分儿地灵力才对。不过不是她又能是谁?若真的是凤溪的所为,结局只会更糟,她性子疯狂的很,以她对我的恨,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想着丫头失去儿子的模样,再也不敢留手,一指点在小妖的眉心,又和他的身形一起慢慢的软化,一会儿就化成了水溶入了奔腾的河水,化作了水,我立刻就能沟通梨花河水,混浊的梨花河水的景况无不清晰映入了我的脑中。就如当年飞雨寻人一般。

    可是张华似乎是消失在了梨花河,我想起了以往凤溪神鬼莫测本领,心中一寒,神念转眼去了千里之外,还是一无所获,心中担忧张华的性命,颓然间忽然心中有了感应,是张华,我两眼霍霍,照见四面八方,凤溪瘦瘦的身影很突兀地现了出来。

    她挟着张华在我十里开外的水中,双眼冷冷扫视奔腾的梨花河水,借水传音道:“张自在,你好没用,再找不到我,你这儿子就没用了。”她先前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得了手才忽然现身,出言讽刺与我。

    我仗着自己已经化身成水,无声无息来到了她的身边,不料张华被她死死扣着,我找不到救人的机会,哪里又敢轻易动手。

    凤溪看了我的方位忽然冷笑道:“张自在,来就来了,在你妹子面前就不必藏头露尾了,你以为化成了水,我就看不见你?你若是再不爽快现身,你儿子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不要以为一张护身符就能万事大吉了”

    我心中一沉,她竟真的还有如此强大的妖力在,可是这些妖力却又是从哪里来?我慢慢了汇聚了身形,桀桀怪笑道:“好妹妹,都是自己人,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凤溪冷哼道:“好妹妹,对噢,你可是我的好哥哥啊,对我可真好,出生不久就被你坏了道行啊,到现在可还没能好好谢谢你呢,张自在,亲妹子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嘿嘿,好哥哥,为了妹子我,你,不如死了吧。”

    我看着凤溪狂笑,忽然住了笑问道:“妹子啊,我死可以,不过临死之前有个问题得不问,只怕我死不瞑目,你储存妖力得气海早就被我点散,为什么你还能修炼,难不成你找到了什么法子修好了?”

    凤溪哈哈大笑:“张自在,你真是没搞清楚状况啊,死都要死了的人,还知道这些做什么,不过是自寻烦恼啊,哈哈哈,看你是我的亲哥哥的份上,我还是告诉你吧,这是我的秘密,打死你也不可能说得,你,就带着这个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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