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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北野妖话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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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娘不甘心看了看媒婆回答我道:“我们家丫头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只知道在家做女红。”

    说着丫头,丫头就来了,当然知道了我的来意,红着脸不敢看人,给我们上了菜,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屋子,丫头娘在身后提醒道:“走慢点,别摔着了,姑爷,啊,不丑儿哪,你这么有心,这门亲事,伯母我同意了,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找机会碰个面商量个日子,给你们俩把亲事办了吧。”

    出了丫头家,媒婆依然愤恨不平,对我道:“这媒作的真是窝囊,实在太让人没有成就感了,我居然就只是个摆设。”

    听到我要悔婚,刘氏气得浑身颤抖不已,恼火的给我施了一阵家法,打我她反而流了更多的眼泪,恨声道:“小丑儿,你眼里要是还有这个奶奶吗?谁给你的胆子,亲事就敢自己作主,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老脸吗,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得了我吩咐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一窝蜂的走过去劝阻,我得空偷偷跑了。

    木已成舟,刘氏再反对也是无可奈何的了,沈小花把苏七短命的事也抽空在她耳边吹了个风,刘氏暗暗庆幸,不过对于大孙子敢不顾她的意见,自己在外面给自己寻下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心中总觉得疙应。每每见了面色苍白的苏七,总让她总觉得心虚不已。更加怨恨我,一连半个月气得没有和我说过话。

    按说苏七在张家处境尴尬的,但她反而不觉得,深居简出,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乌乔知道是她害得我变狗之后,也不在和她来往,偶尔能看见苏七依然脸色苍白,显然是前面伤势未愈,眼神愈加淡漠,春儿秋儿两个丫头,天天也不见人影,我心道:“这样看来,估计再过些日子,她的伤好一些,也是她启程回天津的时候了吧。”

    冬去春来,又是暖和的三月,三月初六是两家商定我成亲的大日子,丫头的花轿吹吹打打抬到了大门口,我披红挂彩,挑开了轿帘,比我穿得还喜庆的喜婆背了丫头,快步往喜堂而去。不想就在这时候,天上忽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乌云急速拢聚,我诧异不已,这日子当初我是仔细选了的,应当是接连七天风和日丽,最是适宜娶亲的日子,今天这是怎么了,眼睛看向了乌乔,要她去处理。乌乔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见我命令她去驱散雨云,看不了热闹,心中不高兴,居然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施法,被我连串的骂声骂得不甘不愿的走了。

    三月天,头顶春雷阵阵,看样子再要片刻便会大雨倾盆,怪异的很,我心里忽然想到,这阵势不对,有人在捣鬼,冲着我来得吗?

    喜婆背着丫头的脚步却不停留,媒婆在我耳边道:“大少爷,结婚下雨,有财有势啊。”我笑道:“妈妈,借你吉言了,来人哪,给妈妈拿五两银子的开口钱。”

    我以为派乌乔此去定然能办妥,谁知道就要拜堂了,天却越来越黑,乌乔跑了回来,送了我以个无奈的眼神过来,我心中埋怨她不会办事,自己是新郎官,吉时又马上要到,现在出手也已经是来不及了。有心要去问乌乔一个清楚明了,一旁唱喏的司仪已经开始念叨起来,刘氏沈小花张三儿也都在堂上高坐,就等我拜堂成亲,我心一横,好吧,下雨就下雨吧。

    终于司仪开始念道:“一拜天地。”

    菲菲搀了丫头跪了下来,我也随着跪了下来,叩拜了天地,却不料天上忽然一道炸雷劈了下来,炸雷过后,就听见有人大声说道:“不好了,七小姐,七小姐。沈小花忙吩咐人刘氏催促司仪道:“你不要停,先把天地拜了。”

    我隐约感到一阵天地震荡,却是来不及想别的,只能随着司仪的指挥完成了婚礼的仪式,丫头被送进了洞房里。我起身就往出事的地方而去。

    沈小花神色凝重地走过来道:“儿子,不好了,七小姐刚才差点被雷劈了,好好的人啊,怎么就招了雷了,你等回不许说什么风凉话了。”

    “我的娘咧,你当我啥人呢,难道我是个爱说风凉话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苏七被雷劈了也不奇怪,谁知道她做了什么挨劈的事。”沈小花道:“我就知道你的性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说话不能那么刁钻。”

    没等我俩走到,天边又是一阵嘶吼,风声拉着响哨儿在天空回荡,一道惊雷夹着闪电咔嚓直直劈了下来,又听有人高声道:“不好了,这雷劈着七小姐了。”沈小花吓得腿脚一哆嗦,喃喃道:“人怎么样了?”

    我忙喊来了一个老妈子,要她扶着沈小花回去休息,告诉她道:“娘,你就不要去了,等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沈小花在身后道:”儿子,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不能去那种地方。”

    我假装听不见,快步跑了过去,等看见了人群中的苏七,面目忽而不自禁的痉挛,原来苏七已经被劈成了焦炭,却似乎还没有死透,我天眼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只见从她凄惨的身上忽然逸出了无数道黑气来。

    一百七十二章 求鲜花,票票

    上回说道苏七被雷劈了,焦炭般的身上立刻散逸出来三十六道黑气,急匆匆四散奔逃,她执掌天下杀道三十六路烟尘的说法看来不是虚言,苏七一死,再也禁制不住这三十六路烟尘,心里不由骇然,若是任由他们同时来到世上,那还了得,只怕不出十年,必将天下大乱,到时候即使我窝在这小小的梨花村,以后只怕甭想如此逍遥了

    口中急忙唤了声小妖,小妖应声出现,我忙一把抓住,借来了灵力,催动流丁六甲一众阴神,去给我封天禁地,千万别让他们跑了。六丁六甲来去如风,片刻间就完成了禁制,天上地下再无半点空隙,一只苍蝇也别想进出。

    我反手间拿出了盛着落神针的陶罐,随手揭开了盖子,冒出了阵阵黑烟,黑烟凝而不散,我高高举了起来说道:“好宝贝,给我收了他们。”

    三十六道黑气四散奔逃,左冲右突,却是逃不出六丁六甲众神的封锁,空中一阵凄厉的吼声,是他们的齐声怒吼,不过还都只是魂灵,哪能走得出六丁六甲众神的封禁,争相向我许下重重的承诺,我冷笑一声道:“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你们这些人存在的必要,你们无一不是杀性极重、心狠手辣之徒,许下的承诺也能当真的?道爷我最烦那些整天把天命挂在嘴边的人,碰到了我算你们倒霉,天不收你们,那就让我来收;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反抗,还能少受点苦,乖乖做我陶罐里的养料吧。”

    三十六路烟尘纵使再强大,又如何能躲得过我的落神针,只见凡是被落神针刺着了的,便哀号着被带回了陶罐,成了落神针的养料,我不知道此举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不过既然是我碰上了,那就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天数,屁,他们要真不该死,这回儿就应该有人来阻止我才对。

    这些鬼魂不是我往日收的那些普通的冤魂能够比得,一个魂灵得愿力怕是比平常的一百个还要多,不愧是能争夺天下的人物。

    我方才仔细的数着数目,唯恐漏掉一个,日后引起大麻烦,数来数去,却都是少了四个,天眼横扫,却是怎么也不见痕迹,走得却是最厉害的几个,我正待催动落神针搜寻,半空中忽然被人强行撕裂了一个口子,一道清风咻在我身边现了身形,我惊恐万状,后退了几步,摸到了落神针,这才略松了口气,抬眼来得却是苏七的师傅,那个猥琐的老头子,手中还抓着一个魂灵儿,不客气地打进了我的陶罐,对我道:“走了三个,我只来得及抓回来一个。”

    我摇头说道:“不对,是四个,我这陶罐里只收了三十二个,你只抓了一个回来,现在还有三个在外面。”

    老头子道:“那两个走了也就走了吧。不过还有的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这儿被你禁制住了,并不能走出去,你现在赶紧去找找,时间长了,它藏了起来,或者附在人身,就来不及了。”

    我哼了一声道:“为什么是我,我都已经替你抓了三十二个了。”

    老头子道:“我这么老了,大老远的来,你小子不知道我老人家很累?”

    老头子本领极大,为人却又猥琐无赖,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乖乖的寻找,不过家太大,找了好半天,去哪里找一个狡猾的鬼魂,只好地毯式的搜索,一直到了凤溪和枫斗的寝处,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两个奶妈东倒西歪的睡得正香,我不高兴的咳嗽了两声,两人居然毫无所觉。

    我顿时心中一震,大步来到弟弟妹妹的床边,见两个小家伙呼吸沉静,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事,我心中松了口气,他们今天却也着实怪了些,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两个奶妈怎么能睡得这么的熟?

    我收回了本待要退出去的脚步,急忙回头,却发现小丫头凤溪神色似乎不自然的动过,心中略一迟疑,拿手指点在了凤溪的眉心,灵力在小丫头的身体里走了一遍,却并没有什么不妥,不放心的又在枫斗身上也查了一查,依然毫无所获,难道是我看错了?两个小家伙没事就好。

    我却不知道,就在出了门之后,本来闭着眼睛熟睡的小丫头,忽而睁开了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了看不远处的枫斗,才又带着笑昏昏睡去。

    苏七的尸首被烧成了一团焦炭,四下看,不见老头子的身影,我问乌乔他去了哪里,乌乔看了看半空说道:“他走了。”

    “走了,这死老头子专门显身,怎么不带走徒弟的尸首?怎么可以对徒弟的死如此的冷漠?”

    乌乔道:“对了,张北山,老头子前辈临走要我告诉你,那逃了的鬼魂你不用花功夫去找了。”

    这老头子看来是知道那魂灵的下落了,估计又在做什么天命的布局,我烦闷地问道:“你知道苏七这是怎么了?大天白日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招了雷?”

    乌乔道:“我怎么知道,听刚才看见的下人说,苏七原本在屋里的,第一个雷先是把她逼出了屋子,第二道雷就在天上等着她了,她一走出屋子,立刻就劈了个正着。转眼间就变成了焦炭。可真倒霉啊”

    我心中一动,这灾显然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专门来找苏七的,老头子今天出现,此行却又不是因为自己的徒弟,为的自然就是三十六路烟尘,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师徒。”

    乌乔见我不说话,转而道:“对了,老头子还说过一句话的。”

    我忙问他说的什么?

    乌乔学着老头子的语气道:“徒弟啊,你走得好,我早就告诉过你,执掌三十六路烟尘,没有人能活过十八,我当初收你为徒,就是为着你命不长久,交给你不算害人,这辈子你的命谁也救不了,你为什么非得不信师傅,反而要信别人,不是你今天害人,报应怎么会那么快来,走了好,走了好,你再不会有哪些个烦恼。”

    对于苏七我心情很复杂,起初认识她,就是在打乌乔的主意,后来她得了玄光大师的指点,找上了我,只可惜她心胸黑暗,一直不了解我的为人,非得在背后鬼鬼祟祟的下手不可,这种为人沃才不愿意管她的闲事,有今天实在和她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听老头子的话,苏七是又在动谁的脑筋却没有成功?反而引得老天爷看不下去,打雷劈死了她,我脑筋转了半天,也想不到她是要害谁。

    见苏七住的屋子并没有倒,我忙命令六丁六甲神将护身,迈步走了进去,外间不见什么异常,我低头往内间走去,迎头就看见里面烟雾蒸腾,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乌乔跟进来一口气吹散了烟雾,这才能看的清楚。

    屋子里支了一口大锅,春儿秋儿嘴角吐着泡沫昏倒在地,锅里的煮的又是黑色液体,正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对这东西过敏了,看得后背发凉。乌乔眼睛尖,发现里面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我挥手把大锅打翻,里面的黑色液体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流出来瞬间就没入了土里,竟是一滴不剩,露来是两个小人儿,胸前写的清楚凤溪、枫斗。

    乌乔道:“好可怕的女人,又要做什么?怎么能盯上两个才出生的小孩?”春儿,秋儿幽幽醒了过来,听乌乔说苏七死了,悲伤道:“小姐,我们早劝过你啊,”

    两个丫鬟知道苏七临死前的作为,我一再追问之下,春儿秋儿只是哭,却决口不答,我听见外面有人来了,手上弹出一丛火焰,把两个小人儿烧成了灰,这才带着春儿秋儿走出了屋子。

    刘氏看着苏七的尸首,嘴里说着作孽,悲戚道:“小七,你怎么就去了?”我没有提锅里的两个小人。人死了就不去说她的是非。

    办喜事的时候出了人命,不是什么好兆头,见沈小花和刘氏强颜欢笑,心头阴云丛生,我有心要去安慰一番,却被他们推到了洞房里面。

    新房里的红烛映着满屋子的红色,床上丫头身形儿瘦削,蒙着盖头坐在床中央,我涌起一股以后要好生保护她的感觉,丫头正和菲菲说着什么,一见这情形心中温暖,丫头,从今以后是我张北山的女人了。

    伺候着的丫环是沈小花特地挑了来得,名叫阿九,年约十来岁,见我走进来,微微一笑道:“大少爷,菲菲姑娘还在这,我要不要把她请出来?”

    我说不用,挥手要她出去,菲菲这丫头早就吵着我把丫头娶来,她好多个玩伴,这会儿自然是迫不及待了。阿九出去轻轻关了门,我一**坐在了桌子边,拿了杯子喝水,就听见菲菲说道:“师傅,你还不快来把新娘子的盖头揭了我都急死了,我要看丫头,啊,不,我要看新娘子。”

    我慢条斯理地笑道:“你倒急得很,说了半天也没叫对,以后要叫她师娘了。”菲菲瞪眼道:“叫就叫,你对丫头不好,娶回家就扔在这里不管,人家一天没吃东西了,你都不知道心疼。”

    我一拍脑袋道:“是我不好,忘了这规矩了,这就来了。”菲菲毫无在别人洞房的觉悟,没觉的自己应该退避。她年纪小,我也只当她透明。

    我径自坐在了丫头身边,伸手缓缓揭开了盖头,丫头的头发也已经梳了少妇的模样,妆化得很浓,根本瞧不出来原本那种风情,紧闭着双眼,把嘴唇咬得死死的,我轻轻笑道:“丫头,你快来看,两个猴子在打架呢。”猴子打架是个丫头以前经常讲给我听得故事。丫头闻言一怔,抬眼快速的扫了我一眼又低头不语。

    我对菲菲说道:“菲菲,这次你嘴倒是紧的很,没有把我的底细说出来。”

    菲菲鄙夷道:“我想说来着,可又怕丫头听说以后,不原意跟你过呢。”

    我大笑不已道:“有什么相干,不过今天就不要说了,你现在可以退下了,师傅的新房里,徒弟在里面不走,这是怎么回事呢?”

    菲菲道:“我就知道你要赶我,师傅,你不许欺负丫头,不然回头找你算账。”

    人生四喜,我今天圆了一喜,量虽浅,还是非要拉了丫头喝酒,一夜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早上醒来睁开眼睛,我又看到了小李村的风情。

    红衫,绿裙,双腮桃红。

    丫头敬酒来了,各位随礼可任意些,千万不要太隆重了

    一百七十三章

    乡村不知岁月,我不再过问世外纷争,埋首梨花村一晃过去了六年,这一年刚好满了十八岁。{p)刘氏因为心里不舒服我自己寻下的亲事,开始的几年对丫头总是不冷不热,暗地里和人埋怨孙媳妇**不大,没有宜男之像,怎么吃也不胖,一看就是个没福的云云。亏得我在里面周旋,刘氏的阴火发作不得。

    丫头不管对谁却都是十分宽厚的,家里人交口称赞,而且更是为我也为她自己争气,第二年就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张华,如今已然长到了三岁,今年头里肚子里又怀了一个,自然成了家里的功臣,又开始学着帮沈小花管家,孝敬公婆,伺候太婆婆,把个不小的家管的井然有序,再没人能挑她的不是,刘氏得了重孙子,四世同堂,也把种种不满藏了起来,丫头圆了她儿孙绕膝的愿望,整日里高兴得含饴弄孙,自然也不好再寻她的麻烦。

    六年岁月一晃而过,我唯一记得的便是凤溪的凄厉的惨叫,从她三岁开始刘氏便开始为她缠足,也从那时候起开始夜夜听见凤溪的哭声,她得哭声高亢尖锐,直刺入人的耳朵,我听见小红和沈小花说道:“好狠的心啊,要是枫斗是个女孩儿,她一定不舍得下手,说来她还是不喜欢女孩的,嫂子,你说,你们家就凤溪这一个女孩子,她怎么就不喜欢。作孽,那小丫头哦,天天哭得两眼肿得都睁不开。不喜欢她娘,怎么能把火洒在三岁的孩子身上,啧啧啧。”

    沈小花脸登时一扳道:“小红,这说的什么话,不看你是家里的老人,一定送你一顿板子,不缠足就嫁不了好人家,婆婆她老人家也是为着凤溪好不是。”

    小红道:“嫂子,你看你,一说你婆婆,你就变了个人,好好好,咱不说她了。”

    乌乔不知怎的从心里讨厌凤溪,但见她这样每天哭,还是于心不忍,也来帮腔道:“谁说不是呢,老太太就是个偏心的人。”

    乌乔和刘氏也不甚融洽,刘氏是穷苦人家出身,骨子里的小家子气还没有散去,几年来慢慢忘记了乌乔恐怖的本事,只是看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先是不忿有人在自己家只吃白饭;啥活都不干还要整天嫌三嫌四,你见好女人哪有一个这样的,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不知道是要给谁看,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想着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难道要赖在我们家不走;又说她个是个游手好闲嘴巴刁钻的懒女人。乌乔自然也嫌弃刘氏多管闲事,两人暗暗发生了几场争执,我听说后在刘氏面前好生教训了乌乔几次,女鬼满腹的委屈,被我喝令她自己咽下不许惹我家的老祖宗生气。

    关于凤溪缠足,我也曾经劝过刘氏几次,刘氏张口就哭了道:“小丑儿,他们都说我狠心,你年纪还小,还不懂得,姑娘要是不缠足,以后走出去只能被人看不起,奶奶我一辈子吃够了这样的苦,再不能让咱家的姑娘受我的老罪。缠足了不能走路怕什么,咱家反正有钱,以后多多的给她备下嫁妆,到了婆家也吃不了亏得。哎呀,家里的这些小事你就不要管了,帮你娘管管外面的事,你爹是个靠不住了,你要是再不出来,还不得把你娘累死……”哎……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你说你整天神啊鬼啊的,有什么用……见我走的远,还在后面恼恨说道:“死小子,一说你就跑,张家的男人怎么都是这样的种,把什么事都撂给女人,你不能总看着你娘天天累死累活不管吧,哎,有钱了,怎么日子过得还是不顺心啊。”

    逃离了刘氏的高功率噪音,我不由想到:“是啊,我张北山能呼风唤雨,能移山倒海,可是为什么,我投胎转世的亲娘,日子过得居然不快活,为什么别的小说里那种狗血桥段,主角虎躯一阵,天下臣服这种事不能发生我身上。

    张三儿原本也不算什么坏人,胆子小,心也并不坏,不过男人忽然有了钱,当你身边所有的人见到你,说出来的话都是奉承、讨好的话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不头脑昏热的。何况他身边还有沈二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狗头二姥爷挑唆。

    沈小花见急匆匆逃来道:“小丑儿,你奶奶说话的时候,不能这么没规矩,以后听她说完再走。她老人家打小就疼你,说你,你得给我乖乖受着,下次再敢这样,我可不答应你。”

    我苦着脸答应,封建社会的家长制真的很讨厌,我张北山起码也是半仙般的人物,处理家庭的关系来,居然如此的棘手。难怪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反是我爹张三儿,整日逍遥在外,有时候我真想也学他去,凡是不管不顾,但是不行,这个家有一个不通人事的人便够了,要是再来一个,还要不要家里的人活了。

    见沈小花神不守舍,我奇怪的问道:“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小花回过神来掩饰道:“没什么。”见她这个反映,我立刻知道了,一定又是我那亲爹做下了什么事。追问道:“娘,我几天没见着爹,他又去了哪里?”

    沈小花道:“你爹啊,他去了外村,去催今年的租子去了。”我不能不说,张三儿之所以变成这样,与沈小花的放纵掩盖不无关系,刘氏这几年把所有的精力用在了几个孩子身上,分不出闲暇来管这长不大的儿子。张三儿自然成了没王的蜂,等刘氏每每想起来追问,沈小花都要帮着他遮掩。

    我嬉皮笑脸道:“娘,我又不是奶奶,你说实话就可以了。”

    沈小花恼恨道:“死小子,知道娘心里不舒服,还来气我啊。”

    我连忙投降:“娘,你总这样遮着盖着也不是办法,惯得我爹胆子越来越大,三十多岁了,不知道自己多粗多长,上次他在外面瞧上了人家的女人,喝令咱家的护卫把人家丈夫腿打瘸了,这事你就不该帮着他隐瞒,谁惹得麻烦,谁自己挡,只能撩事,不能挡事的人,算得什么,要我说,您就下狠心,下次再要出来这样的事,你别管,让他自己去处理,不管他好也罢,歹也罢,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沈小花听了眼中顿时含满了眼泪道:“儿子,你心怎么这么硬,他可是你亲爹啊,我们都不管,谁还会管他,你这不是不给你爹活路啊?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你给我走,你爹的事不许你插嘴,上次就是你半夜装鬼吓得他个半死,这个教训难道还不够啊。”

    我心说都有孙子的人了,你还把你他当作孩子,却不知道这个人以后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来。这句话我却不敢说出来。

    丫头大着肚子走过来,给沈小花请了个安,说道:“婆婆,您消消气,相公也是心疼您老人家,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有口无心的。”

    沈小花道:“这么些年了,我还不知道,这孩子打小就看他爹不顺眼,爷俩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是对头,每次见面不是吵得面红耳赤,你公公年纪虽然不小了,性子却还像个孩子,咱们得顺着他哄着他才行啊。”

    这话听得我直翻白眼,沈小花小着张三儿两岁,怎么看却都是张三儿的姐姐。你怎么对我就是这样严厉呢。

    出门碰上了沈二的婆娘沈叶氏,我的二姥姥,沈叶氏也是读书人家出身,家道中落,这才便宜了沈二。

    她还不到四十,可是看起来样子足有六十不止,也给沈二生了一子一女,两个小家伙如今也已经十二三岁,沈小花心疼两个堂弟妹,找了青州府最好的学堂让们去上学,家里平时就是二姥姥沈叶氏一人在家,这样的生活原本还算不错,不过沈二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坑蒙拐骗抢,三教九流的各种下作勾当无所不通,沈叶氏被不学无术的沈二气得整日满面愁容,和沈小花同病相怜,两人经常相顾垂泪。

    我忙给她老人家行了个礼道:“二姥姥好。”

    沈叶氏强堆起笑说道:“好、好,是小丑儿啊,你这是要出哪呢?”

    我说了声出去随便走走,却看见沈叶氏欲言又止,便问道:“二姥姥,您老有事?有什么我能办的,今天没什么事,正好帮你”

    沈叶氏眼眶里还转着泪珠,等了好一会才对我说道:“没什么事,你我你娘。”

    多年来,沈小花和我一直顾怜着她,沈叶氏知书达理,做事果断利索,又从来不像村子里的婆娘四处说人是非,只是她一向秉持家丑不可外扬的信念,被沈二吃定了她爱面子的性子,在外面胡作非为,沈叶氏也只能把眼泪流在自己的家里。

    今天这个模样,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绝对不会如此,我不由起了好奇之心,装作告辞走得远了,僻静处给自己施了个隐身咒儿,悄悄返了回来。听到沈叶氏的第一句话,果然让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沈叶氏说道:“小花,这事你别管了,你叔叔做了这种事,是缺了八辈子的大德,你就不要救他了,自己作死,又能怨的了谁来。”

    一百七十四章

    也不知道沈二又干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把个沈叶氏恼得哭天抹泪,我见她和沈小花相顾泪千行,顿时心中无名火起。这是什么混账姥爷,整天做些没**的丢脸事,把个好好的家祸害的不成话。嗯嗯,最近我是不是好说话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又开始胡作非为了。

    我恨不得马上就把沈二和张三儿揪过来怎么回事,高声呼唤小妖;自从苏七那次出事以后,我就不敢再让乌乔和小妖远离我了。小妖平时一般都是在我头顶呆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让他现出了身形,携着我御风飞上了半空。

    几年过去了,小妖道行大进,我已经能施展一些厉害得法术,如今我的天眼虽说还不能洞彻天上地下,但只是青州府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一刻就锁住了沈二的位置,却发现他们正被一群人围着互相吵骂,似乎又出事了。好嘛,前面的事都还没完,这是又怎么了?我忙悄无声息的飞了过去,落了地仔细听,顿时气炸了肺,这两人又不仅做下了下作事儿,今天还又闹出了人命了。

    张三儿自从十多年前我在关家的赌坊大打出手之后,青州府黑白两道再也无人敢招惹,大户人家都知道我的恶名,约束着家人不要惹他们,但是还有许多不入流的混混,见着了张三儿这样的主,有两个钱,人却又呆愣愣,还不是当了好宰的羊牯,苍蝇见了有缝的蛋哪有不死命往上盯得,引着张三儿逛窑子,抽大烟,走暗门子,捧戏子等等,各种当前恶少下作的勾当没有他不做的。

    我怕张三儿不懂得分辨不会识人担心他吃亏,这些凑上来的混混被我派人打了一波不久就又来一波,却依然飞蛾扑火,怎么也除不禁,我不好天天跟着,直到后来家里护院多了,沈小花便分了五个人给他,我便不在过问,有他们这些**湖在,只要稍微提点着点,想是张三儿也吃不了什么亏。谁知道一念之差他是吃不了亏了,因为我们无意的放纵反而把他养成了青州府的祸害。

    我一直当张三儿是个心善的人,虽然他被人捧得有些飘飘然,本质却是不坏的,就从他起初并不喜欢和沈二在一起,就是因为还记恨着当年沈二要把沈小花卖到窑子里的仇,不过沈二江湖上浪荡混迹多年,吃过苦,享过福,习惯了有吃吃,有喝喝,只顾自己享受,哪还有什么情义,更加上脸皮厚,心黑,两面三刀,坑蒙拐骗,最是会揣测人心,张三儿怎奈他长期下意儿的讨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飞快地成了臭味相投的忘年交,同时还是同嫖同赌的狐朋狗友,更加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的狗头军师,加上沈二出身大家,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张三儿经常跟猪走,早已忘掉了猪的黑。

    沈二虽然是家里的账房,银钱却被沈小花控得死死的,账房里还有我拘来的小鬼看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我家给的那点工钱也都直接给了沈叶氏,到不了他的手上,没钱的男人想作恶,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种情形和空有钱,却不知道花得张三儿恰恰相反。

    沈二稍加点拨马上就被张三儿引为知己,那沈二虽然马上就是年过五十的老头子了,骨子里的**却是丝毫不减,早就和沈叶氏分了房住,整日勾着张三儿留恋花街柳巷,刘氏提起他来就恼得想要吐就吐沫在他身上。不过这里面还隔着我娘沈小花,大户人家这种事也不算丢人,自然也不好说话。上次张三儿抢人家媳妇,刘氏认定是沈二这老不羞挑唆的,更是恼的差点背过气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把沈小花揪过去骂了一通。一边是亲叔叔,一边是自己丈夫,沈小花只好把委屈自己咽了,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场。

    等我到了,张三儿和沈二正被一群手拿扁担铁锹的庄稼人团团围住,两人却被家中的五个横眉竖目的护院围在了中心,我听见沈二趾高气扬不知死活的说道:“我们老张家有的是钱,不就死了个把人嘛,谁知道是怎么死的,你们这群泥腿子,瞎了狗眼了,想来冤枉咱们,不知道这是张家的大财主吗,我们那么好讹诈的?”

    听说出了人命,我心里不由一怔,这可不是小事,那群庄稼人也有嘴巴利索的,一通恶毒的咒骂,我总算是听明白了今天这事的来龙去脉。

    这事是沈二惹来的。原来张三儿和沈二酒吃得腻了,带着五个护院正在街上横冲直撞,凑巧迎面走来了一个俊俏的小媳妇儿,这媳妇儿浑身喜气,眉清目秀,身材儿窈窕,见人害羞低头,沈二一见便觉得阵温热直冲顶门,仗着自己灌了二两马尿,就要上前就去调戏,被张三儿一把扯住问道:“二叔,这样的货色你也喜欢?”

    沈二**亵的笑道:“好侄女婿,二叔告诉你,看女人不是光看脸蛋的,你看这个小媳妇,满面春色,说话沙哑,在床上可是极品啊,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一看就是才被破瓜的,成婚定是不出三天,嗓音沙哑的女人在房事上历来是能让男人的,你看她脸上还有淡淡的小麻子,人常说十个麻子九个*,这样的女人内媚,百年难得一遇啊,这要是再经过二爷我稍加调…教,不出三天必然让她变成一个床上的**,这样的货色可不容易碰到啊。”

    这翻超越人伦的言论,只听得张三儿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便也不加阻拦,几个护院见状知道张三儿是不反对的,开言对沈二道:“二姥爷,这女人既然那么好,您老又那么喜欢,咱们就把这女人带回家去,咱老张家的人在青州府带个人难道还怕谁吗。”

    小媳妇见这么多人拦住了自己,面色一红顿时知道不好,就要去从边上钻过去,却又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拦住了去路,吓得腿脚颤抖,好容易站定了,颤抖着问道:“各位大爷,小女子家中还有大事,你们放我走吧”沈二闻言赫赫大笑道:“放我走吧,哈哈哈,侄女婿,你听见了没,这声儿可真勾人呢,哎,前面的小娘子,告诉二爷,你是哪家的媳妇?你的相公呢?”几个护院**邪的笑着,把小媳妇儿又往中间堵了,小媳妇吓得大哭道:“各位大爷,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我公公病了,还等我抓药回去,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

    沈二不要老脸的把自己上下收拾了一番故作潇洒上前道:“如此可人的小娘子,怎么能自己亲自抓药,来来来,让二爷我好好看看,啧啧啧,这么好的货色你男人怎么敢放你一个人在外面,难道不知道外面坏人太多,这要是出了事,二爷可是心疼得很呢。”说着走过去托住了小媳妇的下巴又道:“好让人心疼得模样儿啊,看我二爷我是春心荡漾啊”。小媳妇脸色煞白,却是烈**,知道今天再也不能有个好了,出言怒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老货,诺大年纪还是老不正经的东西。你们今天若是放我走万事皆休,不然等我相公知道了,非来找你们拼命不可。”

    沈二啧啧称道:“还是匹小烈马呢,侄女婿,你来看看二叔我今天是怎么驯服她的。”

    张三儿隐约觉得不妥,却被这怪异的感觉弄得情绪异常兴奋,面色绯红看着沈二没有阻拦,沈二酒虫精虫一起上脑,哪还能控制的住自己,**笑着道:“小娘子,你不要看二爷我老,二爷悄悄告诉你,我的好处可是不少的呢,你没事去春秧街打听打听,试过二爷的娘们,哪一个不是整天倚门翘首盼着我老人家再去,你想骂就大声骂吧,你知道不,越是骂得凶我越兴奋呢,哈哈哈,左右,你们都是死人哪,还不给我把她拖走,等下我看她还能不能骂出来。”

    这几个护卫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能被张三儿和沈二看上,还带上了街,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色,狞笑着围了过来道:“小娘子,我们家二姥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造化,你还是乖乖随我们走吧。”

    沈二**的怜香惜玉,又交待了一声道:“你们几个粗鲁的夯货,给我小心着点小美人,她要是有什么磕着碰着,回去仔细你们的皮。”

    小媳妇被几个护卫抓了,凄惨的呼叫一声:“小风哥,你千万保重,我要去了。”又怒视沈二道:“老东西,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便猛地咬舌自尽,鲜血直喷了沈二一脸,沈二这时候被血一喷,酒顿时醒得差不多了,见弄死了人,忙吩咐护卫们把小媳妇往地下一丢,就要溜走,小媳妇的婆家人却已经得了信息,带了三四十人赶来,火急火燎的赶来却只看到了媳妇儿倒,片刻间含恨离开了人世,那小媳妇的丈夫小风,发疯了一般,举着铁锹就往沈二拍来,却被我家的护卫们给拦住了。

    我来的时候,正是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到沈二不知死活道:“这群泥腿子,反了他们了,快去督军衙门,找韩督军来,他是我外孙的好友,一定是会帮我的。”小风怒吼一声道:“老少爷们啊,谁家没有姐和妹,这张家的畜牲若是活着,以后还不知道会有所少人遭殃,大家一起上啊,给我活劈了他们,出了事我扛着。”沈二引起了众怒,一起怒吼着冲了上去。

    场面失去了控制混乱不堪,虽然我不齿沈二的为人,却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活活打死,自己没脸出头,对小妖吩咐了几句,我便念了隐身咒藏了起来,小妖行尸出身,不惧刀兵,犹如人行战车般冲开了小媳妇婆家人的封锁,不一刻就把所有人尽数撂倒。

    张三儿知道今天事情闹得大了,见小妖出手,知道他从来和我形影不离,四处看了看,显然是在找我的,他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见我,见小媳妇家人无力反抗,招呼了护卫们一声,一溜烟地跑了,沈二在后面连声叫他也不回头。小妖神勇无敌,打得小媳妇家的人哭爹叫娘,再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便快步冲到沈二面前,扛起了他就走。哪管身后小媳妇婆家人愁云惨雾、骂声连天。

    小媳妇的婆家随即去了衙门告状,韩江复还兼着青州府的督军,几年来虽然我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对我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听说是我家的案子,便亲自审案,又来找来我家问我怎么处理,沈小花紧张盯着我不放,就听见沈叶氏决断的说道:“韩将军,杀人偿命,这是老理,小花儿,老不死的做下了这样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把他交给衙门的人带去吧,我的儿子女儿没有这样的爹。”说着泪如雨下,我沈小花神色复杂,知道她还是不忍心沈二这个唯一的亲人送命,和韩江复说了这个意思,沈小花长出了口气,塞给韩江复三万两银票,老韩这时候也不推辞了,收了钱,回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刘氏等得韩将复走了,面无表情的派人把张三儿叫到了自己面前,一巴掌扇掉了他的三颗牙齿,又命他在祖宗的祠堂外跪了一天**。

    我心中发狠想着怎么炮制沈二,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就出事了。

    回来说沈二,回到家见沈叶氏淡淡地并不看自己,高声道:“死老婆子,你好狠的心哪,哪有自己的老婆见男人有难不救的,你到好,自己不救也就罢了,还要拦我的好侄女儿救我,亏了侄女儿贴心,外孙子有本事,不然我的老命今天也就没了,你说你这样的女人要了有什么用,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好好睡一觉压压惊,明天起来非的修了你不可。”嘴里骂个不停,没多久便呼呼睡了过去。

    沈叶氏却是看着眼前摇曳的油灯儿毫无睡意,两眼泪如雨下,抽泣道:“老天爷,你对我不公啊,我一辈子蝼蚁不伤,怎么就该受这样的苦啊,你让我嫁了这毫无羞耻的男人也就罢了,那是我哪辈子没做好事,我不怪你,这都是我该受的活罪,可你不该啊,这种人造那么多的孽,你为什么不让他断子绝孙,还非的让我生了一儿一女,平白让我割舍不下,多了这许多的牵挂。我的孩儿们啊,是你们命不好,摊了这样的爹,娘不能再让他害人了,你们以后要好生听大堂姐的话,千万别学你们的爹啊,不是娘狠心不要你们,是我实在是没脸看他活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娘早点把你爹带走了,你们一定要把我忘掉,逢年过节也不用想着给我们上坟,娘只要你们以后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好在你们还有疼你们的堂姐,娘知道,我纵然不在了,她也不会亏待你们的,我的孩儿,你们一定要活得堂堂正正的,我在九泉之下也才能瞑目啊,罢了吧,罢了吧,娘走了,以后再也不让你爹拖累别人了。”

    哭了半响看看天色,听了更鼓已经是三更天,从被子下面**出了一把剪刀,来到了沈二的床边,把自己的衣裙撕成了一条条的,轻手轻脚却严严实实把熟睡的沈二绑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脱掉了沈二的裤子,随后来到了沈二面前,看着熟睡的沈二泪如雨下,沈二睡的踏实却无所觉,沈叶氏忽然左右开弓打在沈二脸上,沈二被吵醒心里不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要抬**人,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顿时怒骂道:“贼婆子,你绑了我是想谋害亲夫吗?”

    沈叶氏流着泪**森森朝他一笑道:“当家的,你说对了,你害人的时候早该想着有这一天的。”手伸过去握着沈二的**叹道:“孩子他爹,这辈子你就是因为这条害人的东西,迷失了常**,来,我帮你剪了好不好,别怕,不要动,我下手快点,闭眼的工夫就下来了,你应该不会疼呢。”

    沈二杀猪般的大叫救命,沈叶氏却是不给他机会,下手毫不迟疑,剪刀咔嚓一声,便齐根剪下了沈二的**,拿在手里看了看,随手扔在了地上,踏了一脚,抬头看着惨叫的沈二森然笑道:“好了,解脱了,解脱了好,嘿嘿。孩子他爹,你怎么哭了?真的很疼吗?”沈二早已没有了知觉,惊恐万状道:”孩子他娘,有话好说,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沈叶氏惨然一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早干什么去了,晚了,晚了啊。”说完挥着剪刀刺向了沈二的脖子,她不擅于用刀,第一刀下只是划破了皮,沈二魂飞魄散的大叫饶命,沈叶氏却又接连刺了五刀,沈二终于声息全无。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正看见沈叶氏拿沈二的衣裳擦拭着剪刀,见了我们来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小丑儿,二姥姥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孩子,你的小舅舅,小阿姨就拜托你了。”说完剪刀反手对准自己的喉咙猛刺了下去。

    一百七十五章

    上面说道沈叶氏杀夫以后自杀,我见她死志毅决,便放弃了救人的打算。沈小花哭喊着跑来,抚着两人的尸首悲痛万分,这沈二虽说可恶,总是她娘家的最亲近的人了,死状如此凄惨,她顿时生出一种此后孤苦无依的感觉,埋头在我肩膀痛哭不止,我连声说娘;你还有我呢。”见她全然失了方寸,便下令把沈二夫妻的尸首收敛,又把看了现场的人这一段记忆全都抹了去,小舅舅和小阿姨年纪都还小,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

    办丧事的几天,我怕沈小花不能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自己暗暗的关注,还要乌乔随身跟了,不过她坚强的很,擦了擦眼泪,非得坚持亲自**办沈二夫妇的丧事,谁劝也不听。

    整个丧礼刘氏就只是出现了一次,抚**着沈叶氏灰白的手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随即悄然回到了内院,直到丧礼结束。

    张三儿天天做噩梦,人松松垮垮的,再不见当初的纵马扬鹰的张扬来。凡事有利有弊,他成了这个样子,和沈小花的感情融洽了许多。两人似乎回到了当初才成亲的时候,因为沈二的死,一家人的感情似乎亲近了许多。

    乌乔是个没心没肺的女鬼,平时最大的爱好便是欣赏沈小花从全国各地帮她搜罗来的胭脂水粉,其实她早就成了鬼仙,哪还用的着这些东西,不过女人的喜好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她早已死去了几百年,不说血肉,就连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灰,臭美臭显得毛病却是永远改不了了。

    这个家亏得还有丫头,虽然大着肚子,回来跟我说沈小花总是闷闷不乐,要我别忙着修炼,去好生开解她老人家,不要闷坏了身体。我习惯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好老婆,还是你想得周全。”丫头每到这时候,还总是要面红耳赤。

    走去见沈小花神思恍惚,我站在她身后半天也没察觉,心中酸楚轻轻叫了声道:“娘。”

    沈小花回头强笑道:“你来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我见她愁眉紧锁,便开门见山说道:“娘,二姥爷走了这么多天,你天天还是神不守舍的,是不是想他们了?你要是真的想见他们并不难,等我让乌乔帮你把他们招上来,和你说几句话好不好?“沈小花道:“二婶看似绵软**子却刚强的很,见了我能说什么,二叔,你觉得他还有脸见我?算了,人死了,就让他们好生去吧,咱们以后好好照顾你的小舅舅小阿姨便是。”

    我松了口气道:“娘,原来你都很清楚的啊。”说归说,至于做不做的到,也只有天知道了。心头的伤只好让时间慢慢磨平。

    三个月后,丫头又分娩了一个小女娃,刘氏说小丫头生的头天,观音菩萨给她托梦了,梦见满院的鲜花飞舞,认定姑娘是天上下来的,以为是个吉兆,便取了名字叫瑶池。沈小花这才把心思转移到了孙女身上,情绪也日渐好转。

    菲菲几年来道法进步的很快,我见她举手间就能翻云覆雨,心里嫉妒的要命,照这个速度,说不定我说不定还能培养个仙人出来呢。我这个徒弟在梨花村特立独行,除了丫头从不假别人以辞色,张家人全知道她是我的徒弟,对她也和乌乔小妖一般地态度。

    菲菲对小张华淡淡的,不知道怎么地异常喜欢小瑶池,经常从沈小花手里抢了去,沈小花不放心她毛手毛脚,菲菲谄媚道:“师奶奶,你就让我抱一抱吧,我稳当的很,漫说掉不下来,就是掉下来我也不会摔着小瑶池的。”又问我道:“师傅,等瑶池张大点,让我来教她法术好不好?”

    我鄙夷地看着她说道:“就你,一个小小的摘星诀儿,你练了三年都还没有成,要你教,我看还是算了吧。”

    菲菲恼恨道:“臭师傅,你看不起人,有本事你别要小妖叔叔的灵力,要是还能赢我,那时候我才佩服你呢。”

    这小丫头和我说话向来没有顾及,恼得我随手使了个锁神咒,登时把她定在了当场动弹不得,拿大热天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她,不一会我见她小脸晒得通红,顿时觉得出了气,施施然到了**凉处道:“小菲菲,你要是能自己挣脱锁神咒,才有资格和我动手呢。”

    菲菲已经是个大姑娘,爱面子,在后面连声求我,我装作听不见跑回了屋,还是乌乔看不过去,帮她解了,两人一起找我算帐,我淡笑一声道:“乌乔,我今天是在教训徒弟,你给闪一边去,不然连你也打。”

    乌乔捋了捋额前掉落的头发悠然道:“张北山,好几年没动手了,我也想看看你长了什么本事,不过咱们先说好,不许直接禁制我,不然算不得英雄好汉。”

    我满口答应,随即指挥小妖先去和菲菲动动拳脚上的功夫,菲菲登时不干了道:那不行,小妖叔叔动手从来不知道轻重,我打他他又不疼,又比我多练了这么多年,我不干了。“我笑道:“你知道我是凡人之体不能和你们相比,和你动手的当然是小妖。”小妖多年来的修炼,已经隐然有宗师的风范,而且他是行尸,并不惧怕菲菲的一些初级法术,三下五除二,就把菲菲拿下。乌乔未打先笑说道:”张北山,咱们打归打,你不能打坏我的脸,不能打坏我的瑞蚨祥的衣裳,不能打坏了我头上荣祥斋的珠钗,我手上带着西洋来的钻石首饰,你也不许给我打碎了。对了还有,手腕上戴的缅甸玉镯你也不许碰。”

    菲菲道:“还没打你就怕了我师傅啊。”

    我也泄了气道:“哎,女鬼,这也不能打,那也不能打,还怎么打,你现在道行高出来我这么多,也没见我禁制你用这,禁止你用那的。”

    乌乔无赖的说道:“我就要这样,呆回你要是碰到了这些东西就算你输,我正手痒还是满口答应了她的要求,谁知道乌乔不由分说当即张口就吹出了一口兑风,我惊恐大叫道:”该死的女鬼,你说打就打,不知道你的风能把人的血肉都吹掉。“乌乔嘿嘿笑道:“那我不管,你反正前面也没有说不能用的。“我急忙闪躲,那兑风却风不散,竟是跟着我来了,我**出了一张符纸,往天空一扔,大声喝道:“天地五行,地火水风,给我定。”兑风随即化为无形。乌乔呵呵笑道:“张北山,你本事见长啊,这么好的定乾坤符纸你也舍得用了。咱们再来。”

    说着她的手迎风一晃,掌心冒出了青绿色的火焰,再一晃,就变得透明了,张口一吹,火势汹汹朝我扑来,我惊叫一声:“不好,你这南明离火居然拿来烧我”,南明离火号称能烧尽世上万物的火焰,身上只要沾着一点,便不把你烧得渣都不剩决不罢休。我哪敢让这火着在身上,急忙随风而起,腾云往天边飞遁,乌乔把个南明离火玩的出神入化,我出现在哪里,她的火就能立刻赶上,我竟是片刻也不能停留,不由朗声说道:“好女鬼,够了,也该到我了吧。”

    说着话口中念念有词道:“混沌一破,太乙吐荫,人希天道,皆归鬼门。女鬼,你这南明离火此时不入鬼门,更待何时。”随着我的手,指向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个黑洞,把无物不烧的南明离火引了进去,乌乔一见心疼不已,这南明离火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却实在是不可再生的,慌忙收了,我等得就是这一刻,见状把手指向了天空道:天地无极,坎离倒错,运施五行,结网。“随着我的话语,凭空出现了一个铺天盖地的网,就往乌乔罩去,乌乔见躲无可躲,落放弃了抵抗道:“张北山,快收了去吧,我认输了。”我知道这是乌乔爱惜自己身上的饰物,不愿意全力动手,菲菲撅着小嘴埋怨道:“乌乔阿姨,这不行,你要是全力动手,我师傅一定打不过你的。”

    乌乔对于菲菲喊自己的称呼一直很纠结,她觉得自己和我一辈的,被菲菲叫自己姐姐吧,平白要矮了我一辈,心里不甘愿,却又怕菲菲叫自己阿姨,就变成了上一辈的人,因此便随了菲菲的心情,刚才菲菲脱口而出叫她阿姨,她少不得又是一皱眉,道:“我和你师傅打,还是算了吧,所有的招式都是他教的,还没出手,他就知道要做什么,再打下去也没有用了,哎对了,那个,小菲菲啊,以后不要叫我阿姨好不好,还是算了,你以后直接叫我乌乔吧。”

    懒惰的乌乔都已经超脱了轮回,可我呢?

    我仙的分割线枫斗和凤溪两个小家伙也都已经七岁了,一个娘生的双胞胎儿,个**却完全不同,凤溪越发的聪明狡猾,枫斗却一直迷迷糊糊,几年来凤溪虽然被刘氏硬给缠足折腾得,那小嘴却是毫不含糊的,枫斗却一直到了四岁才会说话,当初刘氏心急,找了好多大夫来看孙子别是个哑巴,几年也没瞧出来什么眉目来,小枫斗却已经长到了四岁,自己开口说话了,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奶奶。”

    刘氏老泪纵横,抱着枫斗哭道:“乖孙子,不枉奶奶我疼你一场啊。”她却没意识到,凤溪已经叫了她四年的奶奶了。

    神奇的妖怪从出事以后居然一直没有出现过,我心里疑惑不已,也偷偷算了无数次,想找出它的下落,谁知道每次只要稍微有些眉目,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挡住了我的算术,我暗自怀疑这是不是又是观山观水两个老和尚捣鬼,按说他们既然已经放弃了玉帝庙,也就应该对我放手了才是。心里虽然极度希望妖怪是被他们收走的了,却又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在做梦而已。

    小凤溪随着年纪的长大,却是表现得越来越异样,最近不知怎地,每每看着她的眼睛,我总是心里寒冷。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从哪里来。

    一百七十六章

    时局动荡,举国上下人人自危,乱世之中正是那些自恃英雄大展拳脚的时候,我自问没有经天纬地的治世之才,也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便乖乖偏隅梨花村不问世事,汪秋言和段芝泉两人似乎都早已经把我遗忘了,不过这也正合我意,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就好。不过我也知道,能平静不过是因为现在双方掌握的力量正好能平衡,若是一方压倒了另一方,只怕那时候也是我再也不能平静的时候。

    韩江复倒是经常来梨花村走动走动,他外表看起来虽然是个大老粗,我却知道他比谁都要精明,也不问他殷勤前来是别人的授意,还是他自己要来的,他自己自然也没有说,我们俩都避而不谈这个话题。言谈中知道,韩江复显然是投靠了汪秋言了,话里总有意无意地说汪秋言的好,我心道:“他是什么人我比你要更清楚。”

    也正因为了解汪秋言这个人,所以对芊芊非得再这样的人身边苦守,更是担忧。汪秋言哪会不知道芊芊的心思,却偏偏不给个痛快话,非得要她不明不白的藏在自己身后,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四处帮自己铲除异己,这人的功利心思太重,为人又确实太毒了。芊芊也是活了几百年的、博览群书、见识不凡的妖啊,怎么就一碰到了汪秋言,便一头栽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这与法力无关,纯属做人的问题,纵使芊芊乖乖任我抹掉她的记忆,只怕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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