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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宴会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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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娘子便忙不迭的延请兰湘进来,两人走了一会儿,朱娘子便将她带到一荒凉偏僻之处,这地方原来是东方瑶和她那病秧子娘住的地方,自盛氏死了,东方瑶走了之后,这地方便荒凉了下来,又因为位置是掖庭最为偏僻的地方,加上地势低经常潮湿,是以她便将楚荷叫人扔在这个地方。

    此时朱娘正洋洋得意的踢了一脚脚下的楚荷:“宫正,这死丫头指定是断气了!”

    兰湘用脚蹭了一下,那团黑脏的被子便露出一角来,那惨白的面孔,虽然有些令她毛骨悚然,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好好好,总算是了结我一大心事!”

    她挥了挥手:“把这贱婢扔出去,我不想她死在大明宫里,没的晦气!”

    朱娘用力点头:“自然自然!”

    她原本满是希望的跟着兰湘,直到门口,却没想到兰湘丝毫没有对自己有任何的表示,竟然是很干脆的就走了。

    朱娘的笑意凝滞下来,等兰湘走远了,她脸上的笑容才垮了下来,啐了一口:“呸!一毛不拔,什么宫正,不过也是个奴婢罢了!”

    想了想,最后还是冷笑一声:“果然还是钱管用。”

    含凉殿

    依旧是繁琐无比的宫宴。

    舞姬在跳新编成的一支曲子,听说是叫“想夫莲”。

    舞跳的倒是一般,只是这曲子却实在是好听,时而哀伤幽怨,时而又快意凌然。

    元香有些不解:“这曲子缘何叫做想夫莲?”

    兰湘正巧就站在元香的身侧,听了这话,不由得笑道:“这曲子是袁大娘自扬州回长安后的新作,今日奴婢正巧听见了,说是原来曲子叫想夫怜,只是大娘觉得太过哀哀凄凄,便将这曲子新编了调子,改作想夫莲,全因那扬州新开的莲花清丽无双,是以才名此。”

    元香点点头,低头饮下一口酪浆,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笑意:“倒是新开眼界了,原来只以为大娘舞剑第一,却是不晓得,于词曲上也有如此天赋。”

    她从手上摘下一串琥珀念珠,塞到兰湘手中,笑意盈盈:“宫正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母后这几日身子不好,还要多仰仗您呢!”

    手中滑腻腻的触感,冰凉透骨,兰湘正在装模作样的和元香推辞一番的当儿口,忽听上首的皇后朗声一笑:“你们俩还推来推去个什么劲儿,元儿要你收下那你就拿着好了。”

    兰湘一愣,下意识的转身去看皇后,却见她已经低下了头,饮下一杯清酒。

    心中窃喜,兰湘不动声色的将那琥珀念珠揣进袖中,摩挲着这念珠,心中估摸着这念珠怎么说也好过韩鸿照日常赐的雕花玉佩

    “母后可是在饮清酒?”元香笑问。

    皇后点点头,转念便猜出看元香的小心思:“怎么,你这丫头不会是想喝酒了吧?那自然是不行的!”

    元香倒是也不见懊恼,只是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个双鸾纹海棠银盏,对着皇帝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父皇,儿不过是想吃些葡萄酒而已!”

    皇帝素来疼元香,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拒绝:“皇后,不过是葡萄酒,酒劲儿也不算大,不如许了吧。”

    见韩鸿照点了点头,才唤过来何福,细细叮嘱:“去库中拿来今年凉州新进的葡萄酒,记得热上一热。”

    何福白包子脸笑成一圈褶子,利落道:“奴婢这就去!”转身便没影了。

    元香在皇帝身后瞧了半天,也未见那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的谢普宁。

    “听说他前些日子打碎了陛下喜欢的一只海狸鼠纹银**,就此在陛下面前失了欢心。”

    素云闻弦歌知雅意,立时在元香耳边小声耳语。

    元香只冷眼看着,一只手放在胸口上,按了一按,安思逸不明他意,不由得皱眉:“可是不舒服?”

    元香却笑了一笑:“没事。”

    眸子一转,又道:“儿这几日得了一个新法子,忽然想起来,这葡萄酒配上石冻春兑饮,滋味也是不错呢,宫正可愿去为我拿些石冻春?”

    兰湘不明就里,听着元香柔柔的声音,只当是元香依仗自己,满口应下:“娘子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回。”

    看着兰湘越走越远,元香面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起来。

    安思逸细细的瞧着自己的妻子。

    今日她在家中根本就没吃多少,分明这几日无心饮食,自己如何劝她也不过吃了一点,怎的现在却是如此?

    第一次,安思逸觉得有些看不透元香的笑容。

    昏暗的灯光,老宦官张贵儿正困的眼皮子都撑不住,偌大的竹楼就剩他一个人蜷缩在一侧一个小坐榻上打瞌睡,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阵呼噜噜的声音已经从喉咙间颇有节奏的了传出来。

    “嗳,睁眼了!”一个有些年轻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张贵儿一下子就惊醒了,仔细一看,当前一人身着绿色联珠纹的圆领长袍,面皮白净,生的颇为精细,正在自己面前摆着手,似乎刚刚就是他叫醒了自己

    一人背着手站在后面,此时正随意巡视着,一见自己醒了,便皱眉道:“醒了啊。”

    这不咸不淡的声音听的张贵儿却是呵呵大笑:“哎呦,这不是咱新上任的内廷大总管么,几日不见,倒是威风许多!”

    “这般调笑的话,你倒是也能说出来,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何福却是皱着眉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把张贵儿说了一顿,扔下这番话,便威风凛凛的向里面走去了。

    只留下张贵儿尴尬的站在原地,那面皮白净的内侍却是嘻嘻一笑:“阿监,奴叫吉祥。”便扭头跟上了何福。

    何福向着里间走去,边走边指点,“你们瞧见了没有,这酒库分了三个间,一个是专门存放各地的名酒,一个是北方游牧民族进贡上来的名酒,还有一个则是南方小政权国家进贡的名酒。别看它小,放的却多半是名酒。”

    后面两个人跟了上来,又听何福说道:“我在圣上身前服侍也有几十年了,现在这酒库中的大部分酒的位置,可都能说上来。”

    这话说的不急不慢,曹吉祥忍不住看向他的师傅,只见他脸上笼罩着一层胸有成竹却又骄傲的光晕,仿佛不是在说自己有夺目的辛勤聪颖,而只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他低下了头,只嘲弄一笑,浑然不似刚刚天真烂漫的样子。

    不大久,何福便从一个金缸中拿出了一个白玉**子,然而走了几步,却觉得有些怪异,往后一瞧,却是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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