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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海鸥与樱桃】

正文 第三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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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过年(上)新年之于穷人就像过关,对有钱人才是过节,父亲十几年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工资菲薄偏又贪杯好赌,压根儿就攒不住钱,甚至还会欠一堆的债务。www.6zzw.com

    所以亚鸥每到腊月里总是愁容惨淡,既要忍受母亲不厌其烦的抱怨,又需为夜半三更的砸门叫骂声提心吊胆。

    除夕从来都是父亲扔下几张钞票摔门而去,母亲躲在房间里撕心裂肺地哭,锅碗瓢盆的碎片迸溅满地,电视机里欢声笑语,亚鸥麻木地吃着泡面父亲当财政局长后,情况稍微好点,母亲却患了肝癌。去年的春节是在医院里过的,一家三口难得安静地吃了顿热饺子,羊肉白菜馅儿的,也是最后的年夜饭了。

    谭家过年的喜庆跟融城比起来,热闹得恍若隔世。

    亚鸥陪表姐逛了花鸟市场,叫卡车拉来六株张覆如伞的金桔树,摆在楼梯口和客厅里,果实累硕就像橙黄色的小灯泡。每个房间的窗户和门,两个女佣人已经擦拭得明亮如镜,贴着剪纸和斗大的“福”字。地毯都是送清洗店整理过的,床单被罩等就更不用说。插瓶里都换成了迎春和水仙,吊灯也挂起了吉祥结或者小灯笼。

    姑妈亲自订了外滩酒店的年夜饭,正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和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典,赵子琪还请了专业摄影师拍了全家福。到裕园,经谭老先生提议,又放了鞭炮和孔明灯,然后到三楼的祭祀了谭家的祖先和业已亡故的亲属。赵子琪姐仨儿又向谭老先生行了跪拜礼恭贺新春,白鹭象征性地封了压岁钱。静鸥的丈夫艾伦,一个极阳光帅气的年轻男人,也通过视频向外公、岳父母和舅舅拜了年,蹩脚的中文惹得赵子琪调侃不已。后来便是谭老先生和两个外孙女儿各种耍嘴,一家人笑声不断闹到十点多钟才算完。

    从初一早晨起,络绎不绝的豪车就停满了草坪。谭老先生是『台商联会』的名誉席,政商界各路人马来往拜年,晚间吃罢饭还有《财经周刊》的记者来做专访,着实忙坏了一大家子。亚鸥也被征调,变成沏茶倒水的小跑堂了,虽然要不停的跟人打招呼累到半死,却也收获不菲,光红包都攒了一纸箱。

    翌日,市政府举办文艺晚会,派人送了几张票过来。赵子琪参加完之后,连夜飞了趟澳洲,说是公婆家。初三扫了墓,海榕夫妇陪着谭老先生和白鹭,取道台湾去了新加坡。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亚鸥抓紧时间补了作业,每天便陪着表姐窝在三楼的家庭影院看电视剧,顺带也零碎地了解到许多她在美国的情况。

    眨眼便到了初六,静鸥中午订了位子,说晚上要带表出去吃大餐,算是补一份见面礼给他。下午三点半钟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却急匆匆地独自出门了。

    亚鸥闲得无聊,到楼下转了一圈,王姐和罗姐在厨房里张罗着,趁她们没注意,从餐厅的酒柜里摸了一盒万宝路。

    到房间里,关起门给许络薇打了几个电话,她始终没接。噙住烟蒂,雾霭丝丝缕缕的,幽灵般侵入五脏六腑,烘托得人浑身软绵绵、轻飘飘的。窗外的光亮渐渐黯淡,夜的诡异悄悄弥漫,烟幕笼罩着的明灭的火,恰似亚鸥此刻的心迹。

    男生学抽烟的过程总是伴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亚鸥当然也不例外。许络薇说,抽烟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呼吸。她的话,总是那么精辟独到。

    半个月来,亚鸥都觉得自己是棵树,扎根在融城,扎根在泥土里,却给命运连根拔起,移植到青瓷花盆里-移植到花盆里的树,还能长得茁壮吗?子夜梦醒,枕畔常常是湿透的-想到前途,想到母亲,想到她,眼睛就酸。若有她在,自己或许将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电话不接,短信不,她的绝情和痴情同样的坚决而彻底。

    父亲呢?父亲比较忙,忙着各种应酬-“空降兵”毕竟要先熟悉“地形”,哪里有时间答理自己,再说,父亲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呃,还有静鸥表姐,但她很快也要走了。她走之后自己恐怕更加形单影只。

    表姐算是他在这大都市里唯一感到亲近的人了,然而隔阂还是无法逾越的。自己一个小县城出来的高中生,又傻又笨。表姐呢,聪明漂亮,英语说得比国语还流利,而且读的还是常青藤名校-常青藤,对许多人来讲,璀璨如夜空里的星斗,也遥远如夜空里的星斗。从前拿望远镜看的东西现在拿放大镜观察,烁灼的光芒耀得人目眩神迷“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儿骂”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莫非是她打来的?亚鸥从鳄鱼皮沙发里跃起,抄起搁在床尾脚凳上的iphone,显示的名字却让他失望,“喂,子琪姐?”

    “嗯,小,干嘛呢你?”女人的声音像是润喉糖一样清甜。

    “没干嘛-你从悉尼来了?”那边传来电梯开阖时的“叮咚”响,还有男女混杂不一地叫着“赵总”,她应该是在公司里。

    “咯咯,昨天就来了!”赵子琪忽然压低了声音,“怎么着,想我没有啊?”

    “呃,这个”几天相处,亚鸥早没之前怕她了,但还是不知如何应对她不时地调戏。

    “想我就直说嘛,还不好意思啊?”赵子琪爽朗地笑着,“咯咯咯,不逗你了。我一会儿到家,你收拾下,咱们出去吃饭。”

    “去哪儿,跟谁吃饭?”亚鸥听到她“砰”地关了车门,问道。

    “问那么清楚干嘛?还怕我把你卖了啊?”赵子琪娇嗲地道。

    “不是那个意思啦!”亚鸥抓了下腮。

    “咯咯,谅你也不敢”

    冲了澡换过衣服,还没来得及穿鞋,亚鸥就听到窗外汽车喇叭“呜呜”地响,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只见屋外停了辆暗红色跑车。

    赵子琪戴了副大墨镜,遮住了半边皎洁如月的脸庞,正倚着车门捏了杯奶茶喝。她披着件灰色羊绒斗篷,里面是件宝石蓝呢料的翻领小外套,底下厚实的亮黑色冬装褶裙镶着一圈银色狐毛的茸裾,两条丰盈圆润的美腿却依旧只覆盖着一层单薄透明的丝袜,俏生生像是插在地里的两根白藕。

    “子琪姐”天色阴沉如铁,冷风吹的树杈哗啦啦的,亚鸥打了个寒颤,怯怯地叫道。

    “嗯,来的刚好!”赵子琪应着,把奶茶推给他,“我喝不完了,交给你了!”

    塑料吸管印着两点唇印,像是娇艳的玫瑰花瓣,暧昧得有些刺眼。

    “咯咯,嫌弃我啊?”赵子琪见亚鸥犹豫,抿唇笑道,“那我丢垃圾筒了啊!”

    “扔了多浪费”亚鸥见里面还有大半杯,道。

    “咯咯,就是说嘛!你拿着也可以暖手!”赵子琪给他开了车门,扭腰摆臀地钻进了驾驶室。

    亚鸥咬着吸管嘬了口,一股热流瞬间淌遍全身,瞄了眼她两条交叠的白腿,忍不住道,“子琪姐,你穿那么少,不冷啊?”

    “嗯,还好啦”赵子琪说着,叠好了斗篷,忽然又攒起了细眉,“喂,往哪儿瞅呢你?”

    “要风度不要温度”亚鸥一个激灵,好心提醒却被她当成了色狼,直缩起了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臭小子”赵子琪还是听到了,拉了拉外套的下摆,又扯开斗篷搭住了腿,嗔骂道。

    出了裕园,两人都没再说话,又是在密闭的空间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子琪姐,这是你的车啊?”亚鸥没话找话地道。

    “嗯”赵子琪鼻子里哼着,“怎么样?”

    “挺漂亮的,就是牌子不认识”亚鸥瞟了下黑色小牛皮包覆的方向盘中央的三叉戟标志,道。

    “玛莎拉蒂,意大利的。”赵子琪随口道。

    “哦,外形很剽悍,名字倒挺婉约,跟喀秋莎异曲同工。”

    “喀秋莎是什么车?”赵子琪来了兴致。

    “不是车,是苏联的一首情歌。”亚鸥纠正道,“也是一种火箭炮的名字。”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枪啊、炮啊之类的?”赵子琪皱了下鼻尖。

    “因人而异吧,初中有个同桌是军工迷,所以也略有了解。”亚鸥捏着纸杯,又道,“我其实不太感兴趣的。杀人的东西,再怎么也是不好的-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啊?”这个表,又呆又傻,还掉书袋,就像是连泥带土的大萝卜,赵子琪差点没“噗嗤”笑出来,她朝表眨了下水汪汪的杏眼,不无揶揄地道,“对女人的腿感兴趣?”

    亚鸥“噌”地脸红到了脖子,嗫嚅道,“我又不是故意偷看你的”

    “要是故意的,还叫偷看吗?”赵子琪斜了他一眼,“你呀,也是小混蛋一枚”

    反正搅和不清了,亚鸥性不再理她,扭头只顾看窗外的风景和车流,夜色已经笼罩了都市,七彩的霓虹灯闪烁着,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咯咯,是不是觉得姐老是欺负你?”赵子琪见他赌气,笑道。

    “也没有,就是不习惯”亚鸥瓮声瓮气地道。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赵子琪酸意十足地道,“你跟你静鸥姐倒挺习惯呢,喜欢她吧?”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吧?”亚鸥打了个太极。

    “咯咯,默认了是不是?”赵子琪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眉开眼笑着,又故作神秘地道,“可你亲爱的表姐约会旧情人去了,伤心吧你就,咯咯咯”

    亚鸥心里蓦地一惊,静鸥姐可不像是那种人,“约会,跟谁?

    “不告诉你!”赵子琪亦真亦假地道。

    淮海路位于卢湾,是上海滩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现代化建筑林立,时尚名品荟萃,素以优雅浪漫著名,堪称休闲购物的天堂,更有全世界各种风味的高档餐馆,也足以令饕客们流连忘返。

    绕过一幢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物,车转入一条灯火通明的弄堂,停在僻静处一扇赭黄色大理石的拱门前。赵子琪将车钥匙交给了迎出来的服务生,领着疑神疑鬼的亚鸥踏着红色地毯步入了一间富丽堂皇的餐厅。

    餐厅宽敞如礼堂,座位却并不太多,宾客也寥寥无几,整体的气氛安静而幽谧。枝形吊灯投射着明亮又朦胧的光线,充满了怀旧的味道。墙面是纯手工彩绘的花草图案,脚下的实木地于能看到纹路细腻的年轮,隔开座位的博古架摆着瓷瓶和玻璃制品,很能彰显这里的档次和品位。

    “thislease!”引路的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角落里,一位长发美女正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赫然便是静鸥。

    “表姐!”亚鸥惊喜地叫了一声,“你不是去约会了吗?”

    “呵呵,哪有啦,一直在等你们呢!”静鸥抿了下散落的秀发,满面春风地站了起来,“安妮又骗你了吧?”

    “我说你去约会了,亚鸥紧张得不得了呢,咯咯”赵子琪款款落了座,向服务生道,“cappuo,thanks!”

    “亚鸥,你呢,喝点什么?”静鸥见状,抬手示意了一下,服务生立刻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了本画册般精美的菜单。

    “我跟你一样吧-柠檬水,不要加冰。”亚鸥指了下表姐面前的玻璃杯,道。

    服务生像是没听到,直等静鸥翻译后才去准备。

    “分明是中国人,讲什么英语”亚鸥不由得腹诽道。

    “怎么着,你旧情人呢?”赵子琪抖开一朵叠成花形状的餐巾,擦了下手,“陆澈也太不给面子了,我们来,他就走,躲什么嘛!”

    “什么躲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静鸥白了她一眼,“人家忙得要死,哪有空理你!”

    “咯咯,你也忙得要死呢!”赵子琪朝她呶了下嘴,嫉妒地道,“一会儿陪表,一会儿陪旧情人,我真替艾伦打抱不平呢”

    静鸥没理她,从旁边椅子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黄色大信封交给了表,“亚鸥,你上学的事情,今天帮你办妥当了!”

    亚鸥如获至宝地拆了信封,里面是份档案以及校园卡。总算有地方读书了,少年长舒了口气,“谢谢表姐!”

    “呵呵,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陆大哥吧,他帮你办的。”静鸥见表露出怀疑的表情,又道,“陆大哥叫陆澈,大陆的陆,清澈的澈,是我一个好朋友。”

    “咯咯,给我看下!”赵子琪接过服务生端来的咖啡,伸手抢走了信封,“哟,不错嘛,暨南中学,年名校呢!”

    “嗯,华侨子学校,条件算是可以的,毕业生出国留洋的也很多。”静鸥朝表灿烂一笑,道,“亚鸥要努力哦,争取考去哥大,咱们就是校友了,呵呵”

    “嗯,我尽力而为”亚鸥呷了口柠檬水,却差点喷出来。

    “怎么啦?”两女见他呲牙咧嘴的,异口同声地问道。

    “好难喝,像是洗洁精一样!”亚鸥吐着舌头,表情极其痛苦,“表姐,你怎么喝得下的?”

    “呃,你喝不惯吧”静鸥有些尴尬。

    “咯咯咯,让你跟她学”赵子琪娇笑着,却连忙扯了条餐巾,小心地帮他擦着嘴角。

    “yitakeyourorder?”服务生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弯腰问道。

    “yeah”静鸥颔首应着,把菜单推给了表,“亚鸥,你看想吃什么?”

    亚鸥翻了两页,都是英文,于是指着一幅图片道,“我要份牛排吧。”

    “嗯,你挺有眼光嘛,这里的菲力是全上海最好的呢!”静鸥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要几分熟的?”

    “嗯,八分的吧。”亚鸥靠着椅背,故作老练地道。

    静鸥显然惊讶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她扭脸向赵子琪,“安妮,你呢?”

    “咯咯,我呀,我跟小一样吧!”赵子琪扑闪着乌亮而浓密的眼睫毛,脉脉地望了亚鸥一眼,又道,“记得再来点喝的,要tokay哦,必须是匈牙利的!”

    静鸥交待完毕,等侍应生走远了,忽然柔声细语地对表道,“亚鸥,考你个英文单词啊!

    “什么?”亚鸥有些摸不着头脑。

    “diu么意思?”静鸥朝他眨着眼,道。

    “中间的,中等的。”亚鸥脱口而出。“那加个well呢?”静鸥追问道。

    亚鸥想了想,道,“这个,中等好、差不多?”

    “diuell其实比较少用,叫牛排的时候特指七分熟。你和安妮的牛排,我跟侍应生讲的就是diuell”静鸥话题一转,又道,“另外呢,牛排的成熟度只有单数,没有八成熟的,知道了吗?”

    她绕了圈子,原只是为了教自己最后一句!亚鸥恍然明白过来,还有赵子琪,笑得那么意味深长-她肯定是懂的,说什么“我跟小一样”,将错就错罢了“呃,还有这讲究?”

    “呵呵,西餐礼仪比较繁琐,你不知道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静鸥满是包容的微笑着。

    “都是翻译过来的!”赵子琪斜了静鸥一眼,嫌她多事儿,“diuell,说是八分熟也未尝不可!”

    “入乡随俗嘛!”静鸥辩驳道。

    “咱们是来吃饭,又不是来考试,开心就好,哪有那么多规矩?”赵子琪不肯善罢甘休,又道,“压根儿就是黄皮肤黑眼睛,装什么假洋鬼子”

    “呸,你骂我是不是?”静鸥不乐意地嘟起了嘴。

    “我骂那个服务生,哪敢骂你哦!”赵子琪语带嘲讽地道,“你呀,你是真洋鬼子”

    “你才是洋鬼子,还是日本鬼子!”静鸥最讨厌人拿她国籍说事儿,但反唇相讥的话才出口,却觉得不甚妥当,立刻又嬉皮笑脸地补了一句,“打倒日本帝国义!”

    “臭丫头,去死啊你!”赵子琪挥起粉拳,作势要捶她。

    “子琪姐,你是日本人啊?”亚鸥想起祭祀时有张照片,是个穿和服的妇人,容貌跟她有些相仿。

    “我妈是日本人,我爸是韩国人!”赵子琪垂着眼帘搅动咖啡,掷地有声地道,“但我是中国人,如假包换!”

    “原来你是混血儿?”亚鸥陡然吃了一惊,不敢相信地望着她,“难怪那么漂亮!”

    “亚鸥你真会拍马屁!”静鸥不由地撇了下嘴。

    “嘁,拍马屁怎么啦?”赵子琪乜了她一眼,扬起了尖翘圆润的下巴颏儿,自鸣得意地道,“拍的舒服,我喜欢!”

    “不是拍马屁,我只是实话实说。”亚鸥小声解释道,“高中生物课讲,父母基因差异越大,子女就越优秀”

    “咯咯,还有理论依据!”赵子琪掩嘴娇笑不已,伸手捏了下少年的脸颊,“小,你真可爱”

    “马屁精!”表居然没躲闪,静鸥顿时心生不满,又瞪了眼赵子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花痴!”

    “咯咯咯,你鸥妮姐吃醋呢!”赵子琪见亚鸥涨红了脸无动于衷,拍着少年肩膀道,“小,快去哄她吧,不然等会儿没人付账,姐只好把你抵押出去了”

    “呃,我又不值钱”亚鸥耷拉着脑袋,声若蚊蚋。

    恰在此时,三名服务生端来了牛排,绯红细嫩,拼着淋了沙拉的圣女果和西兰花,只色彩和香气就让人食欲大开。

    亚鸥学着两个表姐的样子切了一块儿,含到嘴里根本不需用牙,只要两颊的力量使劲一挤,鲜嫩的汁液就像热巧克力似的渗入口腔,滑腻如丝,饱满如油,实在是味无穷。

    “亚鸥,怎么样?”静鸥关切地问道。

    “嗯,还行,不错,非常好”亚鸥嘴里塞得满档,口齿含混地道,“多谢表姐!”

    “咯咯咯,一块儿牛排就把你收买了!”赵子琪咬着银亮的餐叉,笑靥如花地擎起高脚水晶杯,“喝点酒吧,吃油腻的东西,搭配tokay最好!”

    “新年快乐!”三只杯子碰到一起,发出动听的叮当声,澄黄色的酒液晃荡着,像是一汪陈年的梦。

    正餐之后,赵子琪又推荐了两种甜点,薏仁布丁和奶油蛋卷。姐三人喝着茶又聊了许多,亚鸥期间不停地追问,才弄明白祖父到台湾后续弦的妻子是韩国人,她丈夫在朝鲜战争中被炸死了,留下个遗腹子,叫赵世均,也就是子琪的父亲。更离奇的是姑丈吴仰真,带有缅甸血统的新加坡华侨,甚至至今还在为缅甸的反对派资金支持“咱们家快跟联国一样了!”亚鸥开玩笑道。

    “呵呵,哪有那么夸张!”静鸥眨了下明澈的眼眸,“最多是亚太作组织”

    “唉,你说这美国佬啊,到处都要插一脚,亚太作组织居然也有她的份儿”赵子琪一语双关地道。

    “yougotohell!”静鸥朝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一字一顿地道。

    “几点了?”赵子琪擦了嘴角,餐巾纸留下她的口红,像是一抹绚烂的晚霞。

    “七点四十五了。”亚鸥看了下手机,道。

    “怎么着,家还是去哪儿?”赵子琪问静鸥道。

    “我请你们吃饭了,下半场由你决定。”静鸥答道。

    “那就去找凯瑟琳吧,她约我几次了,要我带你和亚鸥去玩。”赵子琪摸了下微晕的桃腮,意犹未尽地道,“她还有好多私藏呢,醇酒美人,佳酿少年,咱们去给她扫荡了,咯咯咯”

    “我先声明,我不喝酒了,每次都被你们灌到丑态出,糗死了”静鸥心有余悸地道。

    “谁管(灌)你了啊!”赵子琪牵住亚鸥的手,笑吟吟地站了起来,“今天小才是角,走吧!”

    赵子琪把亚鸥拉到了她的车上,跟在静鸥那辆黑色奥迪a8在后面,行驶了约十几分钟,就到了素以纷呈的夜生活闻名的衡山路。

    第三章:过年(下)亨廷顿酒吧,其实挂的是英文招牌“huntingtown”,名字和氛围同样的暧昧。

    三多平米的宽敞大厅里人满为患,半球造型的穹顶像是浩淼的星空,投射下五颜六色的激光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扫过每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清冽、烟草的芬芳还有浓郁的脂粉香,仔细嗅来却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整块东墙是块巨大的荧幕,今晚由上海本地极出名的“布吉岛乐队”驻唱,所以播放的也是该乐队新专辑打歌的侍应生清一色的白衬衫和黑马甲,都打着精致领结,腰里别着对讲机,托着茶盘穿梭来往。

    扇形酒座随处可见搂抱成团的情侣,趁着摇曳不定的烛光忘我地耳鬓厮磨着,相互诉说彼此的空虚和寂寞。舞池中多少穿著暴露的女郎宛如妖冶的魅影,不知疲倦地舒展火辣的身姿,而大都市浮华夜色下褪去伪装却依旧彷徨的男人,此时正像满眼冒着迷离绿光的野狼赵子琪和静鸥拎着外套和挎包走在前面,透明的玻璃地光滑如镜,底下装着蓝莲花造型的灯盏,朦胧如雾的光彩笼得两女恍若从飘渺之境降临凡间的神妃仙子,登时就招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哇塞,快看那两个美女!”有人大声招呼同伴,也有人嘴里颇不干净,“宝贝儿,过来喝一杯!”

    “靠,喊什么喊!”亚鸥素来对酒吧缺乏好印象,见此场景更是立刻就皱紧了眉头。

    赵子琪却完全没有理会,径直穿过噪杂的人群,莲步优雅地向花纹斑斓的黑色大理石吧台迈去。

    “赵小姐,吴小姐,欢迎光临!”调酒师正耍杂技似的抡着酒瓶,看到走马灯般流光溢彩的姐妹俩,霎时满脸堆起谄媚的笑容。

    “咯咯,凯瑟琳死哪儿去啦,怎么不出来接客啊?”赵子琪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迎出来的侍应生,语带戏谑地道。

    “哎呀,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小心被轰出去!”静鸥翘臀一抬,坐进细腿儿伶仃的高脚椅里,笑着朝表招了下手,“亚鸥,过来坐吧。”

    “老娘去隔壁做头发了,估计一会儿就!”调酒师倒浑不在意,把鸡尾酒推给等待已久的顾客,却盯着手足无措的亚鸥打量了半天,“这位是?”

    “我表,谭亚鸥!”赵子琪拍了下少年的肩膀,又介绍道,“小李是上海最好的调酒师,可没有之一哦!”

    “赵小姐谬赞了啦!”小李描着眼影,涂着口红,脸蛋儿还扑着薄粉,像个女子似的娇笑着,“亚鸥少爷好帅呢!”

    “哦,你好!”亚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勉强咧嘴笑了笑。

    “您三位喝点什么?”小李旁若无人地朝亚鸥抛了个媚眼儿,问道。

    “咱们说好的啊,我可不陪你!”静鸥瞟了赵子琪一眼,抢先道,“我喝酸奶!”

    “谁稀罕你陪哩!”赵子琪扭过脸来,若有所求地注视着亚鸥,“小,你呢?”

    花岗岩砌成的石库门造型的酒柜里,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酒瓶,亚鸥只扫了一眼便心生恐惧,道,“我我跟表姐一样”

    “嗳哟,不要什么都跟她学嘛,酒吧里喝酸奶,你让女生怎么看你啊?!”

    赵子琪不满地摆了下手,正要吩咐小李拿酒,突然发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像个幽灵似的,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

    “不好意思,打扰了!”男人鬓角梳理得油光可鉴,带着绅士般的优雅笑容,“小姐,你们的酒,我来请好吗?”

    乐队中场休息,此时已经换成了舒缓的《astigoesby》,无数男女相拥着翩然起舞,像是静谧流淌的河面盛开许多睡莲。

    “凡事都有缘起,平白请我喝酒,又是为什么?”赵子琪浅淡的笑容颇可玩味。

    “全世界那么多城镇,那么多酒吧,你就偏走进这一家,恰好我也在。如果不是缘分,那该如何解释呢?”男人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温柔的声音散发着最令女性难以抗拒的磁性,显然是经常到酒吧猎艳的老手。

    “咯咯,倒是一个美丽的借口呢!”赵子琪眨着闪亮如星辰的眸子,轻抚着烧灼的脸颊,满是受宠若惊的娇羞,玉手却沿天鹅般的脖颈一路抹到惊心动魄的雪腻胸脯,风情万种地媚笑道,“美酒我才肯喝哦”

    女人袒露的乳肉丰沃白皙,于黯淡的灯影下透着莹洁如玉的光泽,挤出条幽邃的乳沟深不见底,高耸而圆滚如瓜的轮廓更令年轻的绅士眼花耳热,幻想着剥开她衣衫后所能呈现的美妙,喉结情不自禁地咕噜跳了两下。

    酒吧里的衣香鬓影常令菜鸟自卑不已,所以只敢挑姿色平庸的女人搭讪。但熟悉游戏规则的行家却都知道,越惊艳的女人越容易钓,尤其像这种动卖弄风骚的女人。倒是她旁边那个只喝酸奶的美女,适做女朋友,却并不容易得手“醇酒如美人,美人如醇酒,小姐的美貌自然只有美酒才能匹配!”男人引经据典地饶了个圈子,炫耀文采却丝毫不露声色。

    “那先生请我喝什么酒呢?”赵子琪嗓音嗲得能滴出蜜儿来,连旁观的亚鸥都不由得神魂荡漾。

    “小姐喜欢什么,我就请什么”只要肯喝酒,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年轻绅士别有种胜券在握的从容。

    “咯咯,您真是豪爽呢!”赵子琪眉目都带着笑意,似乎对男人颇有兴趣,“先生哪里高就?”

    亚鸥手里猛然捏了把汗,心急如焚地望了眼表姐,静鸥却置若罔闻,自顾咬着吸管喝酸奶。

    “谈不上高就,一间小公司,小姐或许都没听说过。”绅士故作谦虚地道。

    “那是哪里啦,说来听下嘛!”赵子琪软语央求道。

    女人果然都是好奇的动物,绅士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只等收获她的惊讶和崇拜,“普联电信集团!”

    “咯咯,还可以嘛,深藏不露呢!”赵子琪像只慵懒的金丝猫儿似的伏在吧台,支起条胳膊撑着下巴颏儿,仰着初升明月般光华夺目的玉靥,话锋一转却道,“但是,把五强的大企业说成小公司,当心潮哥不饶你”

    我靠,潮哥!普联除了张潮,还有谁配叫潮哥?这女人什么来历,竟敢如此亲昵地称呼董事局席,莫非是老总包养的小三?

    男人脑海里像是闪过道雷电般悚然一惊,擎着酒杯的手不自地颤抖着,表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小姐,您敢问芳名?”

    “哟,你的酒还没喝到哩,就请教人家名字?”赵子琪娇嗔着交叠起丰盈白润的双腿,褶裙的狐毛绒裾直缩到腿根儿,露出透明丝袜的红色蕾丝花边儿。

    “呃,这个”年轻绅士方寸大乱,沮丧得像是落水狗,然而形势至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小姐想想要喝什么酒呢?”

    “我喝的酒都挺贵哦,先生要量力而行。”赵子琪好心提醒着,想给男人找个台阶下。

    “妈的,拼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请她喝杯酒,就算传到老总耳朵里,或许还能扳点颜面!”年轻绅士眼珠儿滴溜乱转,终于狠下心来,朗声叫道,“waiter!”

    “先生,有何吩咐?”小李神色如常,方才的一场戏,就像没看见一样。

    “小姐,您随意点,我买单!”年轻男人叉着腰,颇有种气势如虹的幻觉,反正都是死,那就死的干脆些!

    “咯咯,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子琪抿了下鬓角,粉脸掠过一丝寒意,既然你不知进退,那就别怪姐不客气了,“小李,我记得,你们还有瓶罗曼尼?”

    “嗯,是呢”

    小李变魔术般从吧台下取出个精致的橡木匣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尊镶嵌着钻石的雕花琉璃瓶,宝石红的一泓酒液,宛如酣甜入眠的美人脸庞。

    “罗曼尼是路易十三干邑美钻系列的一种,号称是法国红酒中的极品呢!”

    调酒师语面带自得之色,语调柔缓地介绍道,“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平常只用来显示酒吧的档次和品味的。嗳哟,好舍不得呢”

    “多多少钱?”年轻绅士的舌头打着卷儿,像是被雨淋湿的厚毛毡。

    “8888美元!”小李颇有些狗仗人势的嚣张,“先生,要开吗?”

    八千多美元,六万多块呀?!一瓶酒就六万多,这哪里是喝酒,分明就是喝血!虽然自己年薪也有三四十万,但一瓶酒花掉两个月工资,还是太奢侈了!

    绅士的脸色霎时就惨白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能能不能便宜点儿?”

    “咯咯咯”赵子琪掩着红唇娇笑着,玉臂轻展如蛇,一把勾住男人的肩膀,叹息似地道:“先生,还是我请你吧?”

    “不不不!”脂粉的香气虽令人陶然欲醉,天籁般的魔音却刺耳无比,年轻绅士像是被地狱的妖女缠住了似的急欲挣脱。

    “开吧,算我的!”赵子琪绷起纤细如柳的腰肢,倏地坐得笔直,斩钉截铁地道。

    “怎么怎么能够!”男人额头细汗密布,张牙舞爪地阻拦着,然而为之已晚。

    “咚”的一声,软木塞蹦了出来。

    赵子琪的胳膊像条柔软无骨的蛇一般从绅士身上滑落,接过酒瓶将他的杯子斟满三分之一,“咯咯,多谢你的赞美,只是小女子无福消受!”

    “sorsorry!”绅士支吾着道了歉,骇破胆一般掣身就逃,连撞到侍应生也无暇顾及,瞬间只留下个失魂落魄的背影。

    “哎呀,真是呢,跑什么嘛!”赵子琪呷了口酒,像是惊走了兔子的女猎人似的,笑得格外撩人心神,“又是个没用的东西”

    布吉岛乐队重新到了演奏台,噼里啪啦一阵密集的鼓点儿,立即引来人们欣喜若狂的欢呼。

    “这朵玫瑰花儿,浑身都是刺儿哩!”亚鸥如梦方醒地感慨着,“幸亏她是我姐,不然怕连我也扎了”

    “赵安妮,演得一手好戏!”静鸥撇了下嘴,又嗔小李道,“还有你,都可以当道具师了!”

    “咯咯,小,喝酒啊!”赵子琪不无得意地甩了下短发,将玻璃杯推给少年。

    “这酒真那么贵吗?”亚鸥心里发虚,不敢妄动,“一口下去,好几千呢”

    “啊唷,放心了啦!”赵子琪酥滑的柔荑握住表的手安慰道,“知道你要来,凯瑟琳早就琳准备好的,今晚她请客,咯咯咯”

    “我不想喝酒。”亚鸥求助似的望了眼静鸥,“我还是想喝酸奶”

    “晕死,你是男生耶!”静鸥见赵子琪脸色晴转多云,而表犹在迟疑,忍不住埋怨着。她抢过亚鸥的杯子,轻启樱唇抿了一口,“好了,我也喝啦,你看着办吧!”

    “咯咯,鸥妮都发话了,赶快!”赵子琪心中生喜,连忙让小李另取了只高脚杯。

    亚鸥再没理由推辞,一仰脖全灌了进去。

    “小你呀,就像只小毛驴儿,不赶不上路,咯咯咯”赵子琪笑嘻嘻地又为他倒了点。

    “女孩子最讨厌男生扭捏的,尤其是在酒吧里。”静鸥明白表在想什么,叉起双手十指,莞尔一笑,又道,“一杯酒而已,纠结价钱干什么,咱们又不是消费不起,是不是?”

    “嗯”亚鸥低着头,像是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你瞧你,不是说不喝酒吗?”赵子琪解围道,“食言而肥,小心发胖,咯咯咯”

    “再胖也不如你!”静鸥故意挖苦道,“家里家外,所有的好东西都被你吃了,酒也喝那么贵的”

    “姐有钱,我乐意-啊哈,凯瑟琳来了呢”赵子琪眼尖,朝门口一指,拍手笑道。

    又是一阵尖锐的口哨,还夹杂着男人们扯着嗓子的叫喊,“小冰,我爱你!”、“冬妮娅,iloveyou!”

    走在前面的是个雍容华贵的美貌少妇,若非雪白的脖子里有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气场倒跟赵子琪不相上下。但更吸引男人眼球的却是跟着她的两名女保镖,神情冷峻且眼神犀利无比,都穿着黑亮的紧身皮衣,曲线浮凸的身材异常火辣,其中甚至还有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儿“凯瑟琳!”静鸥跳起来,拉住少妇的手,“亲爱的,想死你了呢!”

    “呵呵,我也是啊!怎么现在才来,害我等了半天!”凯瑟琳生着张完美无瑕的瓜子脸,五官比例绝佳,眉似墨画,唇如点朱,尤其云淡风清的眼神中,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沉着自若。

    “亚鸥,这就是凯瑟琳啦!”静鸥热心地介绍道,“中文名字叫杨樱,杨树的杨,樱桃的樱哦!”

    “哦,樱姐好!”亚鸥致意着,心里却犯嘀咕,这女的干嘛的呀,还带保镖,好拽啊!

    “你好,不用叫樱姐,直接喊我凯瑟琳就好!”少妇脱掉鸦青色的毛呢外衣,露出里面黑色圆角绲边的白色驳领套装,显得精明而干练,讲话也像发命令似的,不容分辨,“小李,给亚鸥拿张卡!”

    “嘁,我跟你混了那么久,都没给我发一张!”赵子琪坐着没动,不无嫉妒地道,“亚鸥,你面子大,以后凡是凯瑟琳家的店,全免费了!”

    “哟,我说鸥妮和小来就好嘛,怎么还带了这个人呀!”凯瑟琳将一枚黑色的卡片塞到亚鸥口袋里,走近了赵子琪两步,不认识似的瞥了眼,“别人到我店里吧,都是刷卡。你倒好,卡也没有,从来都是刷脸!”

    “姐长得漂亮,刷脸不行啊?”赵子琪嘚瑟着,尖翘的高跟鞋悠然晃荡。

    “那好啊,让我把你脸皮儿剥下来,复印个几十份儿,每家店挂一张,免得有新员工不认识你!”凯瑟琳笑着要拧赵子琪脸颊。

    “要死啊你,敢恐吓我!”赵子琪躲闪着,一把捉住她的腕子,“强哥在哪儿?姐今晚就把你老公勾走!”

    “你有本事你就去!”她们似乎经常开玩笑,两棵海棠树似的嬉闹成一团,凯瑟琳也不恼,“要不要我在旁边帮忙啊?”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子琪放开她,愤恨地啐道。

    “呵呵,专咬你这狐狸精!”凯瑟琳在赵子琪腮边亲昵地吻了,身形一转就到了楼梯,“走吧,咱们上去,底下太乱!”

    楼上的小包厢是不对外开放的,凯瑟琳只用来招待朋友。欧式的红木沙发里铺着软和厚实的波斯羊毛毯,菱形的茶几摆着三层银雕的烛台,四周墙里嵌着珐琅器作为点缀,还有浮雕装饰壁炉正熊熊燃烧,豪华得像是贵族的沙龙。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儿液晶显示屏,前方椭圆形的唱台矗着两杆麦克风,却又是ktv的标准搭配。

    亚鸥拣了个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了,楼下是条小巷子,行人稀少,只有个清洁工在收拾垃圾桶,昏黄的路灯犹如瞌睡的眼睛,无精打采的。一墙之隔,判若两个世界,这就是上海啊,有人欢歌笑语,有人默默无声,有多少霓虹灯,背后也有多少阴影“咯咯,还是这里舒服!”赵子琪靠进沙发里,接过凯瑟琳剥的桔子,又顺手分给了亚鸥,“小,想听《喀秋莎》吗?”

    “我没听过,只知道名字。”亚鸥塞了瓣到嘴里,冰凉酸甜。

    “你有耳福,可以听原声真唱!”赵子琪朝金发碧眼的女保镖一摆手,喊道,“冬妮娅!”

    女保镖迈着颀长健美的双腿走了过来,中文讲的流利而顺畅,“安妮姐,怎么啦?”

    “唱首歌吧,唱《喀秋莎》!”赵子琪吩咐道。

    冬妮娅没有推辞,拔了支麦克风,侧身坐到唱台中央的实木高脚凳里,歌喉轻启便将人带入广袤无垠的俄罗斯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亚鸥却什么都没听懂,忍不住问道,“她是俄国人啊?”

    “嗯,凯瑟琳有四名女保镖。除了冬妮娅和翟冰,另两位今天轮休了。”赵子琪眨着眼睛道,“咯咯,还有个英国美女呢-怎么样,拉风吧!”

    “不敢跟你比!”凯瑟琳笑着将骨瓷的水果盘推给静鸥,道,“赵安妮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自来疯,呵呵呵”

    “她到你这儿可收敛多了!”静鸥翻了赵子琪一眼,道,“现在我们家,简直没人制得住她!”

    “又诬陷我!”赵子琪唾了口瓜子壳儿,倒竖起柳眉,“鸥妮唱歌去,别断了篇!”

    “我才不要,我嗓子疼!”静鸥撒起娇,简直像个小女生。

    “小,要不要听你表姐唱歌?”赵子琪拿肩膀顶了下亚鸥,拉起了外援。

    “好好啊!”亚鸥被凯瑟琳劝了几次酒,已经有些醉了,“静鸥姐,你说的,不能扭捏!”

    “咯咯咯”赵子琪笑得折了腰似的伏在亚鸥怀里,两团高耸的饱满像天鹅绒包裹的车轮般碾过他的胸膛,“小,爱死你了!”

    大美女火热喷香的娇躯弹软似绵,黛绿色打底衫还是黑色蕾丝边儿的低胸领口,丰圆腴沃的雪腻乳肉挤压翻腾更是呼之欲出。亚鸥的膀胱原本就涨得厉害,哪里还经得起她如此香艳的刺激,心旌摇荡之间气血汹涌如潮,下体便悄然有些硬了。

    “死亚鸥,拿我的话挤兑我!”静鸥瞋目相向,却颇感作茧自缚的无奈,“你就跟她同流污吧你!”

    “鸥妮,去吧!”凯瑟琳推她,又激将道,“你这大才女,还怯场啊?”

    “赵安妮你等着!”静鸥起身走上唱台,调了麦克风,袅袅婷婷地站定了。

    她难得的穿了双五公分左右的裸色高跟鞋,灰白牛仔裤绷着两条纤细笔直的美腿,愈发显得身姿高挑。一件宽松的斜领子毛衣,虽然遮住了所有的线条,却露着一只圆润的肩膀和优美的锁骨,沐浴着柔和的灯光,清新素淡中别有种小女人的性感。

    静鸥见众人都注视着她,又踌躇道,“那唱什么呀?”

    “亚鸥是小,让亚鸥点嘛!”凯瑟琳提议。

    “小,你想听什么,比如,两只老虎什么的,咯咯咯”赵子琪捂着嘴笑得前仰后,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赵安妮你去死哦!”静鸥瞪她道,“就会欺负我!”

    “呵呵,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啦!”凯瑟琳帮腔道,“翟冰,把门关紧了!”

    “静鸥姐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吧。”亚鸥不忍再难为她,惺着眼笑道。

    “哎呀,亚鸥你真是!”赵子琪擦着嘴角,不满地道,“好容易逮住她,来点有意思的嘛!”

    “亚鸥都发话了,你还絮叨,讨厌!”静鸥不乐意了,眸子里的光芒锐得像针一样。

    “好吧,你们是亲姐,亚鸥体贴你!”赵子琪白了她一眼。

    “我就来首简单点儿的吧,亚鸥也能听得懂的。”静鸥理了下鬓角,随着伴奏开口唱道,“alstheavevirginia,blueridgeuntains,shenandoahriver”

    《tryroad》,经典的英文乡村民谣,当年邓公初访美国,约翰&ddot;丹佛在欢迎晚会献唱的就是这首。曲调原本就优美轻快,她悦耳动听的声音又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清澈如水一般,荡涤着人的心。

    “我们英语听力有这首歌!”亚鸥使劲儿鼓着掌,道,“不过还是你唱的比较好。”

    “马屁精!”静鸥俏脸一扬,却是掩饰不住的傲娇。

    “她是相思病犯了,情之所至,咯咯咯!”赵子琪洞明她的心思,一语道破天机,“westvirginia,我没记错的话,艾伦的老家在那儿吧?”

    “鸥妮真是金嗓子,无论唱什么都好听!”凯瑟琳撇了眼赵子琪,怪她多事儿,又道,“哎,亚鸥,到你了!”

    “我还是不要了吧!”亚鸥举手作投降状,“我五音不全,唱歌太难听。”

    “越难听越要听!”静鸥余怒未消,再次祭出杀手锏,“不许扭捏!”

    “小,你瞧这房间里,只有你一个男生呢!”赵子琪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你们才喝了酒,听了会吐的!”亚鸥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劲儿,道。

    “呵呵,亚鸥也会讲笑话了。”凯瑟琳年龄比子琪还长几岁,低眉敛目地笑着,更有种成熟的韵味儿,只是脖子里那道整齐的刀疤显得怪异,像是受伤的白天鹅。

    赵子琪又打开瓶乐蔓,往亚鸥面前一墩,“再喝点啤酒,壮下胆子!”

    “再喝就吐了!”亚鸥按着沙发靠背,摇晃着站了起来,“我先去下洗手间!”

    “喂,临阵脱逃啊你?!”赵子琪不依不饶地扯住他的手。

    “呃哦”亚鸥捂着嘴,硬是把酒意咽了下去,甩开她就往门口走。

    “翟冰,快跟去看下!”凯瑟琳朝守在门口的女保镖使了个眼色。

    赵子琪点了根女士香烟,望着翟冰的背影,幽然吐了个烟圈,“咯咯,你让那丫头去,不安好心呐”

    “喂,到底谁不安好心啊?”凯瑟琳剜了赵子琪一眼。

    静鸥好像猜到了什么,不由地皱起了眉。

    高档酒吧的洗手间装饰得也相当奢华,简直比普通人家的客厅还敞亮。但亚鸥却没心思震惊了,找到小便器就要解腰带,忽然发现身后还跟了个人,正是凯瑟琳的女保镖翟冰,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你你怎么进来了,这是男洗手间啊!”

    “我怎么不能进来了?”翟冰环抱着双臂,嬉皮笑脸地道,“谁规定女人就不能进男洗手间了?”

    “呃,我要小便”亚鸥走了两步,离她远了点儿,暗自庆幸没有别人进来,否则就糗大了。

    “不就是撒尿嘛,你撒啊!”她穷追不舍,满是玩味和挑逗的笑意,“难不成还要我帮你脱裤子?”

    女人扎着短马尾,足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又是一袭黑色皮衣裤,亚鸥只联想到电影里的女杀手,不觉寒意森然,“你盯着我,我尿不出来啊”

    “嘁,还害羞,姐什么没见过啊,真是!”翟冰瘪着嘴,背过了脸。

    亚鸥连忙掏出了憋得发涨的命根子,开了闸的洪水般一泻千里,“呜”

    “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家伙什儿倒不小呢!”她居然又转了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半探出头的隐私物。

    “呀!”亚鸥尖叫了声,手一哆嗦,就尿到了小便器外面。

    “让我看下!”翟冰一个箭步向前,抓住亚鸥的后衣领,连拉带拽地就往旁边的格间儿里拖。她练过擒拿,力道也较平常女子强悍,像拎小鸡般轻巧地将男孩提溜了进去。

    “你干嘛?!”亚鸥踉跄着差点摔倒,惊慌失措之下裤子倏地褪到腿弯儿,腰带的金属环碰到地,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

    “你说我要干嘛?”翟冰“咔哒”反扣了门,扳着少年的肩膀将他挤在角落里。她颧骨稍高,脸庞有点宽,但双颊瘦削,标准的蛇蝎美人模样,此时满是邪魅的笑容,更显得妖异无比,“我要强奸你!”

    女保镖不由分说就堵住少年的嘴巴,霸道而狂野地亲吻了起来,同时像蛇似的扭动身子,挺着爆乳挤压着男孩单薄的身儿。

    “唔”女人的嘴唇热情如火,还带着几丝水果的甜蜜,亚鸥从窒息中缓过劲儿来,架起胳膊就往外推她,然而又哪里挣脱得了?

    “老实点儿!”翟冰拧住少年的手腕,厉声威胁道,“再动我就喊了啊-有人要非礼”

    她还恶人先告状!亚鸥恼怒不已,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分明是你,是你要”

    “我怎么啦?女人强奸男人,天经地义!”翟冰一把掀起他的羊绒毛衣,发情的母豹子般吐着舌在少年脖子里舔了一口。只是在亚鸥却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生吞活剥的唐朝和尚,浑身毛骨悚然。

    女人抚摸着少年不甚宽厚的胸肌,再度封住亚鸥的嘴唇。她的动作轻柔了许多,悠长缠绵的湿吻使亚鸥感到几分暖意。

    翟冰扯开了自己皮衣的拉链,里面是带绒的,但除此之外居然是真空,连胸罩也没有,一对儿圆滚豪硕的乳房,煞是雄伟壮观,只怕跟赵子琪不相上下,而她身材又高,腰肢细长,简直就像挂着两颗大果实的椰树!

    女人胳臂如藤般缠绕着少年,温热的娇躯散发着木犀兰香水的气息,凸起的红蒂若即若离地点在他胸口,像是两粒火种似的引燃了亚鸥心底的欲望。

    从前三五天就和许络薇偷个心满意足,而今将近半个月没碰过荤腥,少年早已憋得像要爆炸的气球。更何况翟冰也是千挑万选的美女,曾经红极一时的陪酒女郎,脸蛋虽不能跟两个表姐比,但身材却如魔似幻亚鸥被酒意和女人的体香熏得魂荡神迷,像是惊涛骇浪中的小船般承受着她豪乳的柔软撞击,迫切的想要抓住点儿什么,两只手慌乱中就插进了她衣襟攥住两团滑腻肥嫩,像是捧着两个暖水袋似的尽情揉搓起来,并彻底放弃了抗拒而动迎她入侵的香舌了。

    人高马大的女保镖和矮她半个头的少年,嘴唇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了一起,彼此吮咂吸舔着,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唾津涎液交流混,顺着口角而下,场景奇特而香艳“唔,不要了”翟冰像是饮醉了似的,娇羞地挪开脸庞,浑身瘫软地伏在少年肩头,“小坏蛋,那么会亲-啊呀,你居然”

    一条浑圆结实的大腿不知何时被亚鸥爬树似的紧夹住,此时分明能感觉到给个坚硬的棍状物顶着。

    “姐姐”亚鸥忘乎所以地昂着脸向她吻,痴迷得就像个馋嘴的婴儿,一只手将她皮衣擘得更开,掠过女人紧致平滑的肌肤,直接就覆盖住毛茸茸的阴户,中指“噗滋”抠进了个鱼嘴儿似的黏滑秘洞“啊?!”翟冰如遭电殛,蓦地夹紧了腿根儿,身子也不由一弓,下巴再次搭在了少年肩头。

    “谁让你摸我那里!看我不把你的爪子砍下来!”她附在少年耳边,攒蹙着蛾眉,神色淫靡而凶狠。

    亚鸥唬得连忙从她股间抽出了沾满粘液的手,胯下物事儿也不自地连跳了几跳。

    “呵呵,你小生气啦?”翟冰隔着牛仔裤抚弄着少年的裤裆,呵气如兰地诱惑道,“是不是想操我?”

    “嗯”亚鸥握着她酥滑的乳尖不肯释手,盯着鲜红的乳蒂咽了口唾沫。

    “我要看下你够不够格儿”

    女人说着岔开双腿深蹲下去,顺势抹掉了少年的灰色内裤,然而不巧的是,挣脱了束缚的怒龙犹如长鞭似的甩出,正抽在她右半边脸颊,顿时火辣得疼痛。

    “呀?!”翟冰捂着腮,发出了一声尖叫,不敢相信地睁圆了眼睛,“好大!”

    少年的阳具足有十六七公分,雄伟硕长而且笔直,生机勃发地斜刺向半空,粗壮得就像格斗使用的电棍!但亚鸥毕竟还是个半大男孩儿,那东西外形虽凶悍无比,颜色却白润如玉,此时因肿胀而透着紫红,更像是条大肉肠般令人垂涎欲滴了。

    “呵呵,你的喀秋莎可是单管的呢”女郎抟弄着两颗茸毛密布的睾丸,调笑道。

    她的工作是围着酒吧夜总会转,也是见惯风月场面的了,三教九流的男人都尝试过,却从未遇到如此可爱又狰狞的巨物,简直不像人该有的-假若真给这玩意儿捅了,估计三两天是下不来床的赵子琪跟凯瑟琳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谭家做什么的莫尼卡也清楚,居然出了那么个俊俏的男孩,偏还生了根令人脸红心跳地巨大东西!

    绝对是可遇不可求!上海滩十里洋场纸醉金迷,将来指不定多少淫娃荡妇投怀送抱,把他当成手里的宝贝嘞,哪儿还轮得到她!虽然有老娘给她的禁令,翟冰还是忍不住春情荡漾,浑身燥热得像是五月的天气,私处更是骚痒得如猫儿抓,旺盛的淫水简直要决堤而出。

    双手握才勉强攥住滚烫硬梆的肉棍,翟冰犹豫又惶恐地张了张嘴,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红唇凑近李子般大小的龟头,吐出舌尖轻啄慢舐起来。

    仿佛是被蚊虫叮咬,又像是拿柔软的毛笔抚拂,一丝半缕的细琐触感沿着神经末梢逐寸往前拱,血液像是千万条溪流汇聚到丹田,小腹下面像是架了堆火在烘烤,亚鸥的筋骨都松弛得要散架了。

    女人的口技娴熟至极,灵巧的嫩舌像是吃冰棒似的,将少年的肉茎从根部到顶端润得光亮如蜡,血管暴突更像是蟠龙附凤的银枪了。翟冰瞧得眼热不已,双手扶住茎根,小嘴一张就把硕大的龟头含了进去。

    “啊”亚鸥压抑地呻吟了一声,虽然背后有墙支撑,但整个人却仿佛陷入了个濡湿温热的漩涡,翻滚着、盘旋着、上升着,只为最后摔个痛快,摔得粉身碎骨洗手间里不断有人进出,然而谁又能想到,只隔着层门,酒吧老娘令人望而生畏的妖娆女保镖,正袒露着胸怀,忘情地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交?脚步声,悉悉簌簌小便的声音,水龙头哗哗啦啦的,烘干机嗡响的声音,却只给女人和少年更加增加了提心吊胆的刺激亚鸥的喘息愈发粗重,两腿忽然筛糠似的哆嗦着,翟冰知道他要来,虽然嘴酸力乏,吞吐的节奏却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深,细舌更是翻搅不停,腰肢前后摇摆着,吊在胸前的雪白豪乳也甩出一阵晃眼的波浪“我想想”少年何曾享受过如此销魂的口舌服务,紧绷的感官又异常敏感,舒服得表情都扭曲了,“射”字还没出口,命根子就像是炮筒炸膛似的陡然膨胀了,翟冰“嘤”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躲闪,一股滚烫的浊液就激喷而出,浇得她满脸都是“那么快!”翟冰扯条纸巾擦了脸,皱着眉埋怨道。普通男人在她嘴里,几十就要缴枪投降了,少年硬挺了四五分钟,已经算是持久的,但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仔细品味就完了,女人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亚鸥暗自羞愧之余也觉得颇不尽性,命根子更丝毫没有疲软的迹象,兀自傲然耸立着,“姐姐,我”

    “叫姐干嘛,真的想操我啊?”翟冰促狭地捏了下少年的命根子,白了他一眼。

    “我我”亚鸥涨红着脸,既不敢承认,也不想否认。

    “嘁,有贼心没贼胆!”翟冰恢复了冷峻倨傲的神情,见少年犹自眼馋她的双峰,倏地拉起了皮衣,“赶快提上裤子吧,你姐她们都等急了!”

    “表姐?!”亚鸥登时醒悟了过来,手忙脚乱得整理着衣服,“要是给表姐知道,就完了”

    到包厢的时候,赵子琪正在唱歌,好像是韩语的,如泣如诉,委婉绵长。

    “怎么去那么久?”静鸥关切地问道。

    “呃,牛排以后吃水果,有点拉肚子。”亚鸥小心掩饰着,只盼能蒙混过关。

    “哦”房间里暖烘烘的,表身上又有一股幽微的腥膻气味,自然不难猜度他跟翟冰在洗手间发生了什么。安妮虽然喜欢恶作剧,但凯瑟琳向来是有分寸的,所以静鸥也没再说话。

    “子琪姐唱的什么歌啊?”亚鸥岔开了话题。

    静鸥吩咐冬妮娅拿了杯热牛奶给表,诧异道,“你没听过?”

    亚鸥喝了口,暖意涌遍了全身,心理也像是复苏的土地般踏实了,“没有啊,都听不懂。”

    “阿里郎,朝鲜民歌。”静鸥解释道,“我们小时候经常听外婆唱的。”

    说起外婆,静鸥总有无限的思念。小时候跟安妮躺在外婆的臂弯里,听她唱阿里郎,然后昏沉地坠入梦乡,现在忆起来都还是甜蜜的。

    “亚鸥,你是逃不过去的!”赵子琪从唱台下来,笑着要把麦克风塞给少年。

    “我真不会唱歌!”亚鸥连忙摆手,“你们唱吧,我听就好!”

    “亚鸥恐怕累了,既然不想唱,就别难为人家了!”凯瑟琳的插话总是恰逢其时,只是在听来却有几分言外之意。

    赵子琪心照不宣地挨着亚鸥坐了,“小冰,帮我掰根香蕉!”

    “喏!”翟冰选了最大个儿的递给了她,又附在女人耳畔低语了几句。赵子琪掩着嘴“咯咯”地娇笑个不停,媚眼如钩子一般挑了眼少年,葱指小心地剥了皮,嘬着鲜艳的樱唇尽根吞了下去,那动作尤其令人浮想连篇。

    “靠,被耍了!”亚鸥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既羞且怒,脸上的肌肉拧成了疙瘩,却又不便发火,正襟危坐着只盼不要被表姐看破赵子琪丰腴的臀股故意磨蹭着少年的腿根儿,忽然感觉到一阵酥麻,害她差点失声娇吟出来,待转念细想却不由得飞红了脸颊。

    “小,你电话!”赵子琪叠起了白润的双腿,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哦,是短信。”亚鸥掏出来瞄了眼,正要放裤兜里,却被赵子琪一把夺走了,“谁发的呀?”

    “哎!”少年伸手就去抢,女人却圆臀腾挪,拧着纤腰跳开了,直躲到凯瑟琳背后,那儿正站着翟冰。

    亚鸥才起身,立刻就蔫了,委顿地坐了沙发里,“子琪姐,还给我!”

    “咯咯,许络薇?!”赵子琪葱指点着红唇,笑得格外响亮,“小,许络薇是谁呀?”

    没来由地在洗手间被女保镖揩油,神志清醒之后,总觉得满心的窝囊。许络薇的短信不期而至,更让少年懊悔无比。正无处发泄怨气,赵子琪偏还不识趣地凑到了枪口!

    “子琪姐,快还给我!”亚鸥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很好啊,你照顾好自己啦,不要想我嘛!”赵子琪学着京剧花旦的娇嗲,添油加醋地念着,声情并茂把众女全逗乐了,“嗳哟,好肉麻啊,咯咯咯”

    “许络薇?”静鸥沉吟了下,爆料道,“亚鸥,你给她寄过贺年卡,是吧?”

    “还贺年卡,关系不一般呢!”凯瑟琳接过了手机,转手还给了亚鸥,“呵呵,不是你女朋友吧?”

    “我不知道!”亚鸥鼓起腮帮,愤恨地瞪着赵子琪,杀她的心都有了。

    “安妮,都是你啦,惹亚鸥生气!”静鸥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表如此盛怒。

    “咯咯”赵子琪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换了副花盛开的笑脸儿,玉臂勾着亚鸥的肩重新坐下,柔声细语地道,“小,对不起啦,原谅我好不好?”

    “没关系!”亚鸥着脸没睬她,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连女人的妩媚和体香,也似乎变得令人作呕了。

    “哎唷,我都道歉了!”赵子琪最厌恶谁甩脸子,忍不住冷嘲热讽到,“你脾气还挺大!”

    “呵呵,道歉要是有用,还要酒干什么?”凯瑟琳怕姐俩闹僵,向翟冰示意了下。

    “咯咯,都是我的错!”赵子琪心领神会,瞬间又服了软,眨着杏眼儿朝少年频送秋波,“小,我自罚三杯,好不好?”

    “三杯哪里够!”静鸥撇了下嘴角。

    “死丫头,一边儿待着去!”赵子琪吼了她一声,接过翟冰递来的红酒,斟满了三个高脚杯,也不待亚鸥答话,依次一饮而尽,吓得众女目瞪口呆。

    “好吧!原谅你了!”亚鸥叹了口气,按住了她还要倒酒的手。

    话虽如此,两人心里都难免有些芥蒂。静鸥和凯瑟琳若无其事地聊了会儿天,见亚鸥只是摆弄手机,赵子琪自顾抽着烟,就提议该告别家了。

    喝过酒不宜驾驶,所以凯瑟琳派冬妮娅开她的车送三人了裕园。赵子琪醉得几乎不省人事,伏在静鸥怀里睡着了。亚鸥心里乱得像麻,一路也沉默无语。

    下车后,赵子琪给冷风吹着了,扶着路边的梧桐树吐得一塌糊涂。静鸥到便利店买了瓶装的矿泉水,却被她扬手扔进了花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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