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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早安 晨之美正文 Chapter 08
- 「方记麻辣烫」摊位前，陈之美正吃力地端着一锅汤底，脸上的五官因手上托着重物而挤在了一块。www.83kxs.com她咬着下唇丶使尽所有力气将汤底倒进锅内。孰料没拿稳，把一半的汤底都洒了出来，陈之美来不及闪避的手也被热气滚滚的汤底给烫伤了。
从陈之美上工後，言二一就坐在「方记麻辣烫」正对面的便利超商前透过落地窗傻望着她。见到此景，他皱紧眉头丢下手里没咬几口的御饭团就冲出超商，倏地，一台车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留下长长绵绵丶震耳欲聋的喇叭声；言二一拍了几下胸脯缓着因惊吓而震颤的心脏再次跨出了脚步。
突然，他驻足了。
言二一眼前的景像让他才刚恢复的心跳又再度失控。他揪着胸前的制服，过了几秒後才渐渐松开。此时言二一的眉间就和被抓皱的制服一样，需要熨斗好好烫过一番才能恢复平整。他旋身走进便利超商，抓起刚刚被丢下的御饭团狠咬一口，低首大力地翻着跟欧阳晋借来的海贼王漫画。
他试着转移注意力丶试着收回放在「方记麻辣烫」前的目光。
轻叹丶挠头，言二一扶额笑了一下又敛容，他曾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笑。对方只是出自於好意对吧？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麽做吧？
言二一顿时搞不明白好朋友与友达以上的界线到底在哪里。
「很痛吧？」摸着陈之美柔顺的浏海，方辰聿温柔似水的双眸里承满了不舍，彷佛一眨眼，那些疼惜的温柔便会流泄而出。
「不痛，谢谢辰聿哥。」敛下眼睑，陈之美盯着被方辰聿紧握住的手，还有那只温暖厚实丶浮着几条青筋且粗糙的手。
方辰聿并非第一次这样牵住她的手，不过陈之美的脸上仍出现一大片绯红，就和手背上被热汤烫红的那块伤口一样。
方辰聿尽量避开手指尖上的老茧用指腹小心翼翼地帮陈之美涂上烫伤药膏，深怕自己的粗手粗脚弄痛了陈之美。「以後周五晚上和周末我都会在，这些粗重的工作就让我来做。」轻轻吹了几口气在她的手背上，方辰聿松开了眉头又接着说：「其实妳不该再来打工的，高中课业不像国中，妳应该多花点时间在书上。我晚点告诉我妈，以後都让妳早点回去。」
听见方辰聿这麽说，陈之美沉下脸，「没关系，我很会利用时间读书的。辰聿哥，难道你是嫌我烦呀？就让我做满时数嘛！」带着委婉求全的语气，陈之美无意识的眨着水汪汪大眼。
方辰聿一秒读懂她的心思，无奈地笑着说：「妳放心，只是让妳提早一小时回家，工资不变。这我跟我妈谈过了。」回头看着店内满满的客人，方辰聿用手指轻轻点着陈之美的额头又道：「妳还记得我们家刚开店的惨淡样吧？多亏妳这只招财猫，现在生意才能这麽好，所以涨妳工资是应该的。妳若一直拿着比外面还低的工资，说实在的，我们对龙叔也说不过去。当初要不是龙叔去见外省帮的金大川，又拿钱给我爸解燃眉之急，我想我爸可能会被断手断脚，然後我现还混在撞球间过着糜烂的日子。」轻描淡写的口气，方辰聿那段过着打打杀杀丶风雨飘渺的日子就像不曾发生过似的。
陈之美望着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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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曾经只闪烁暴戾之气的眼眸现已是坚毅温润，若不是他的眼角到左耳还有一道浅浅的疤，她实在很难再忆起那个十恶不赦的方辰聿。
她永远记得方辰聿一家人躲进她们家避难的那个晚上。
那件事发生在她国小二年级。才刚要睡下，陈之美家的一楼店面铁门被急促激烈的拍打着。
碰碰碰──声声猛烈撞击都紧扣住了陈之美那颗小小的心脏，她害怕地躲进大哥的棉被里，抓紧大哥的衣角，陈之美用软嫩稚气的童声问着是不是那群坏人又来了。大哥沉默，等铁门的撞击声停止後，他下了床转头细声告诉陈之美先别出来。
陈之美害怕极了，即使敲门声已歇止但她还是紧摀住耳朵，怔怔地眨着一双惊恐的大眼。棉被里，还有四只在昏夜里仍黑白分明丶清澈如水的杏眼同她眨着。
几分钟後，房门被轻推开。四只细长的脚钻进了棉被里，大哥将陈之美搂进怀里，跟躺在他身旁的陈佑德和陈佑芯示意空出点位置来，好让新来的“室友”能有个栖身之地；陈之美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偷看这位不速之客。
微弱的月光下，一双如猫眼般的冷冽瞳孔慑住了她，陈之美吓得赶紧躲回大哥的怀里，她紧环住大哥的手臂顺了几口呼吸丶听着大哥沉稳的心跳缓和情绪。
过了半晌，陈之美紧绷蜷缩的四肢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欸，陈佑玮，明天考试你要罩我。」
「嗤，你没念喔？」
「操，你开我玩笑吗？妈的，好几个晚上都被上门讨债的给烦死了，你说我有心能念书吗？」
「最好是，你家就算没被讨债你也一样不念啦！」
「干，这样也能被你发现？」
「废话，你国小能毕业我都觉得奇怪了。还有，别在我弟跟我妹面前说脏话。」
「好啦，陈班长。」
就像是催眠曲，陈之美听着两副介於变声期的公鸭嗓很快的便昏昏睡去。
往後的几日，家里的餐桌上总会多摆上几副碗筷。有时後方辰聿的爸妈会跟着一起吃，有时候只有方辰聿自己。但最让陈之美印象深刻的还是方辰聿会买冰糖葫芦给她吃，有时候手上在赶着母亲接的家庭代工，方辰聿便会蹲在陈之美身旁喂她吃。不过，这点让陈佑芯非常恼怒。本来就看陈之美不顺眼的她，便更变本加厉的欺负陈之美。
两个月後的某日，方辰聿一家人突然消失了。家里的碗筷又恢复以往的数量。
过了几天，父亲回家时身上多了好几片瘀青和血痕吓坏她和母亲。
自那时起，家里的气氛便阴郁得犹如黑天盖日，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这样的低迷气氛笼罩了陈之美一家好长一段时日。说有多久，陈之美再回忆起也有点模糊了。她只记得那时候校园里的凤凰花开得火烈，更记得陈佑芯的初潮吓坏了陈佑德和自己。
再见到方辰聿已是半年後。他们一家人见到父亲又是跪又是磕头。
几年後母亲同她说了一些“故事”，陈之美才知晓父亲和方伯伯的过去，也了解方辰聿一家人为何会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更是明白方辰聿混帮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