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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醉枕江山

正文 醉枕江山第20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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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公主道:“苏味道和吉顼经二张说情,如今已经回京,复居要职。www.luanhen.com通过编撰《三教珠英》,张易之还将大批的士子名流网罗旗下,其中张说、李峤等人都是朝廷重臣,李迥秀和杨再思早就依附了二张。如今韦家的韦承庆、韦嗣立也与二张过从甚密,这其中仅有宰相身份的就有五人了,二张固然不曾成为宰相,可是他们有这么大的势力,还不应警惕么?”

    杨帆道:“他们圣宠正隆,自然就有人巴结,就像当年的薛怀义,梁王、魏王和诸多宰相们还不是为他们牵马坠镫,竭力巴结?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稳固的政治同盟么?况且二张根本不懂权术之道,也无法把这些势力真正掌握手中。他们顺风顺水时对这些人还可一用,一旦遭遇逆势,这些人必做鸟兽散。”

    “再者说,政权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军权,这一点上皇帝更是慎之又慎,从不让二张染指。皇帝显然是想让他们走勋官之途,如果这次就给他们封王,从此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以后怎么办?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太平公主被说服了,口中却道:“你这张嘴呀,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罢了,你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谁叫人家是你的女人呢。”

    杨帆笑道:“我厉害的可不只是一张嘴喔,我身上有样东西,还可以让活的变成‘死’的。”

    “嗯?”

    太平诧异地扬眸,就听杨帆促狭地笑道:“就算没死,也能让令月姑娘直叫‘要死了要死了!’”

    太平公主俏脸飞红,啐道:“要死了你,说的什么浑话!”这句话说完,脸却更红了。

    杨帆微微倾身,柔声道:“今天就不要走了吧。”

    太平公主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我不走,你家有我住的地方么?”

    杨帆道:“有啊!我在濑芳园里建了一座红楼,楼上有特制的床榻一张,那张床特大,特结实,特禁得起折腾。”

    饶是太平素来大方,也被他说的满脸红晕,不过,她那整齐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丰泽性感的红唇,媚眼流波,水汪汪地睇着杨帆,却没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杨帆的要求。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一声怪叫:“哎哟,这是什么……啊!你个小畜牲!”

    杨帆听的一怔,讶然道:“武懿宗?”

    随着就传来一个孩子嘎嘎的笑声,还有一个女子连声说着:“对不住,对不住!”

    杨帆失声道:“是念祖和三姐儿。你等在这里,我去看看!”说罢飞身而去,向声音发处疾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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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六章 反客为主

    武懿宗站在墙下,好不懊恼。

    今日是安乐公府落成的好日子,安乐公主与驸马大发请柬,宴请宾朋,庆贺乔迁之喜。

    武懿宗也是受邀而来,因为时辰尚早,酒筵尚未开始,武懿宗便与武攸宜、武攸暨几位同宗兄弟散步闲谈,一边欣赏安乐公主府的美景,一边聊些事情,不意行至高墙下时,忽有一道水柱从天而降。

    武懿宗堪堪被那道水流浇在头上,今日万里晴空,怎么会突然天降大雨?武懿宗正觉奇怪,忽觉那水流有些温热,武懿宗急忙闪身抬头,就见墙上有一道水流划着一道彩虹般的弧线落下来,敢情有人站在墙头撒尿,只把武懿宗气的火冒三丈。

    杨帆这座宅子,因为贴墙就是一道坡岭,所以墙外高有丈二,墙内地面却只比墙头矮了不到两尺,杨念祖和姐姐在玩捉迷藏,寻了一阵找不到姐姐,忽然有些尿急,便到墙边撒尿。

    小孩子淘气,瞧那墙头不高,一时玩兴起来,便移动水龙射向墙外。谁料武懿宗与几位同宗兄弟并肩而行,正走到墙下,被他浇个正着。

    杨念祖听到气极败坏的叫骂声,赶紧趴在墙头上探头向下一看,却见一个长胡子瘦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还不断抹脸甩手,样子十分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武懿宗更是气极,戟指骂道:“你这小畜牲,居然还敢笑,本王拧了你的脑袋!”

    杨念祖哪见过这么凶恶的人,被他一骂,又恐吓几句,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时阿奴正好抱着杨吉急急赶到,杨吉年岁尚小,不能跑地乱跑,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当跟屁虫儿,可是只要被他看见哥哥到岭上玩耍,就眼馋的不行,总是连蹦带窜的示意娘亲抱他来看。

    阿奴拗不过他,每每抱着他追在念祖或思蓉后面,杨吉在一旁看哥哥姐姐躲猫猫,倒比游戏其中的两个人还要开心。这时听见叫骂声,阿奴连忙抱着杨吉走近,一见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儿站在墙外,厉声喝斥,把杨念祖都骂哭了,阿奴的俏脸登时沉了下来。

    杨家这几个女人都有些护短,何况这双方一老一少,年纪实在不成比例。哪有这么大岁数的人跟这么小的孩子较真的。阿奴伸手拉过杨念祖,替他擦去眼泪,哄道:“念祖乖,不要哭啦,出了什么事?”

    杨念祖扁着小嘴,抽抽答答地道:“姨娘,人家也不知道,人家趴在墙头上往下看,那老头儿就开口骂人,样子好凶……”

    阿奴登时把柳眉一竖,狠狠地瞪了武懿宗一眼,喝斥道:“老东西,你白长了偌大的岁数,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抖什么威风。”

    阿奴回头又对杨念祖道:“念祖不要哭,你是男孩子,胆子这么小怎么保护你阿姐和弟弟,听姨娘的话,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用姨姨教你的功夫,狠狠扇他嘴巴子。”

    武懿宗快气疯了,怒声喝道:“你这妇人好不讲道理,你问问你家那小畜牲究竟干了什么!”武懿宗气极之下胡子都直撅撅地抖起来,上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

    阿奴一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就已猜到了几分,只是恼他偌大年纪却跟一个不懂事的娃娃计较,说话还这么难听,才佯装不知,趁机损他几句。这时听武懿宗口口声声说小畜牲,心中更恼,便居高临下地向他一指,娇斥道:“你这老畜牲怎么不修口德?”

    杨吉还不会说话呢,看见娘亲大怒,也瞪圆了眼睛,露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向武懿宗用力挥了挥拳头以示恐吓。

    武攸宜大皱眉头,如果是别的事,武家的人当然不能容人侮辱,可今天这事实在只能算是武懿宗倒霉,那孩子不过才几岁年纪,怎么计较?赶紧自认晦气去清洗一下头面就得了,这么大发雷霆的跟妇人孩子骂架,有理也丢人呐。越有身份就得越有涵养不是,如今这般行径与粗俗的市井匹夫有何不同。

    武攸宜便出言劝道:“懿宗,小小顽童不明事理,你跟他计较什么,赶紧去清洗一下头面吧。”

    武懿宗暴跳如雷地道:“小小顽童,本王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可那妇人也是顽童么?小的做错了事,大的也不懂规矩,老夫岂能善罢甘休,今日我还偏就要理论个清楚明白了,旁边这户是什么人家?”

    武懿宗并不知道安乐公主府旁边就是他的老冤家杨帆的府邸,不过他知道能与公主府毗邻,定也不是寻常人家,是以才问起这户人家的身份。

    他们在这墙上墙下的一吵,许多园中闲游,观赏公主新居的客人都围拢过来,长安府令柳徇天看见武懿宗那副模样,忍住笑道:“王爷,这是忠武将军杨帆的府邸。”

    武懿宗一听杨帆,新仇旧恨勾上心头,更加不依不饶了。阿奴也不是好惹的,听他口口声声小畜牲,还骂到了杨帆头上,登时火冒三丈,她把儿子往地上一戳,对杨念祖道:“念祖,你看着弟弟!”

    阿奴说罢,一挽袖子,就要跃下去找那老头儿算帐。小杨吉一落地,就蹒跚地揪住哥哥的衣襟,伸出小胖手帮他擦眼泪,杨念祖怕弟弟跌倒,忙把他搂在怀里。这时,杨帆飞身赶到,急忙道:“阿奴,出了什么事?”

    阿奴正要跃下墙头,听见杨帆的声音,这才顿住身形,气鼓鼓地道:“你听,隔壁人家那个疯老头儿口出不逊,骂的实在难听。”

    杨帆探头往墙外一看,不禁笑了起来:“哎哟,武大将军、武驸马、柳府令,你们好啊,今儿这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诸位都来啦?”

    他是千骑营的将领,隶属羽林卫,武攸宜是他本衙正印上官,所以要先打招呼,接着就是太平公主的驸马武攸暨,武攸暨的娘子如今就在墙这边呢,想不到这有名无实的驸马爷居然出现在隔壁。至于河内王武懿宗,两人是老冤家了,杨帆直接无视了。

    武懿宗一听他故意忽略了自己,心中更是大怒,厉声喝道:“杨帆,你教的好儿子!竟然站在墙头上撒尿,尿了本王一头一脸,此事你怎么说!”

    武懿宗话音一落,身后便传出一阵吃吃的窃笑声,武懿宗怒而回头,就见不少客人闻讯赶来,聚在那儿,一个个满脸好奇,却不知方才究竟是何人发笑。

    杨帆看见他这副狼狈模样,也有些想笑,他连忙忍住,唤过儿子,问道:“念祖,你真的在墙头上撒尿了?”

    杨念祖也知道闯祸了,低着头,嗫嚅地道:“是!不过……孩儿撒尿的时候不知道墙那边有人呀。”

    杨帆道:“有没有人你这么做都不对啊,那是别人家,不是咱们自己家,你看看,你都撒到人家头上去了,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后切切不可再犯这种错误,来,赶紧向这位老伯伯赔个不是!”

    “哦!”

    杨念祖乖乖上前,向墙头下边的武懿宗作了个长揖,稚声稚气地道:“小子无礼,得罪了老伯,这里向您赔不是了,还请恕罪。”

    武攸宜打个哈哈,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其实河内王本也不想计较的,只是令公子淘气,你那如夫人也有些护短,言语冲撞起来,河内王才大光其火。”

    杨帆横了阿奴一眼,斥道:“不像话!明明是咱们孩子做错了事,向人道个歉不就完了么,你怎么可以如此偏袒,这不教坏了孩子么?”

    阿奴气不过道:“奴家原也不想护短的,可这人偌大年纪,嘴巴还不干不净的,为老不尊。”

    杨帆道:“那又怎样,咱们孩子先做错了事,难道还不让人说么?因为人家言语不逊,你便言语不逊,那你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赶紧抱着孩子回去,晚上我再跟你算帐!”

    阿奴被男人训了一通,把小嘴一嘟,抱起杨吉就走。

    武懿宗听他训老婆,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忍不住怒道:“怎么着,你打算赔个不是就算完了?你儿子都敢骑到本王头上拉屎撒尿了,你杨帆也太嚣张了吧,这件事我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武攸暨皱起眉头,低声道:“懿宗,你想干什么,不要惹人笑话。”

    “你别管,谁笑话?笑话谁?”

    武懿宗早就想寻杨帆的晦气,这下终于占着理了,他自然不肯轻易罢休。杨帆抱起杨念祖;一个飞身便轻盈地跃到墙下,身手俐落之极,若不是眼下这个场面,只怕围观者中便有不少人要叫出好来。

    武懿宗晓得他的拳脚厉害,骇然后退两步,色厉内茬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杨帆诚恳地道:“犬子的确是做错了事情,王爷位极人臣,受此侮辱,火冒三丈也是应该的。做错了事就要有担当,杨某已经让犬子道过歉了,既然王爷觉得还不够,那杨某就把犬子交给王爷了,愿打愿骂,悉听尊便。”

    武懿宗一呆,他没想到杨帆竟给他来了这么一手,这么屁大的一个小娃娃,他……他怎么打?怎么罚?杨帆把孩子放下,向他拱了拱手,转身就走,杨念祖心中害怕,急忙牵住他的衣襟,楚楚可怜地道:“爹爹!”

    杨帆回过身,对他严肃地道:“平时爹爹都是怎么教你的,你说,在这位伯伯头上撒尿,是不是你的不是?”

    杨念祖怯怯地道:“是!”

    “男子汉大丈夫,是你的错,你就要有担当!现在爹爹把你交给这位老伯伯处置,你怕不怕?”

    杨念祖道:“孩儿不怕!”

    杨帆笑道:“嗯,这才乖,不许掉眼泪!”

    杨念祖扁着小嘴点了点头:“嗯!”

    杨帆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稚嫩的肩头,扬长而去。

    杨念祖有些惶恐害怕,不过他努力地按照父亲的要求,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杨念祖攥着小拳头,抿着嘴儿,坚强地站在那儿,小小的身材,仿佛一只小白兔站在大灰狼面前。

    三搭头的发型,正额留了一撮,左右各留一撮,极其可爱。身上穿一件绣满花鸟走兽的短襦袄,下系一条喇叭口的开裆裤,脚上一双虎头鞋,脸上悲壮的神情却似一个宁死不屈的大英雄。

    武懿宗看看杨帆的背影,再回头看看杨念祖,不禁傻了眼,他堂堂郡王,他都五十有四的人了,他能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说什么做什么。

    人家的老子已经走了,他现在不要说动这孩子一手指头,就是多说一句重话,都会被人鄙夷到死。其实现在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就已经不对劲了。

    今日赴宴的人都是武家的人或者与武家走动密切的人,可即便是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也透着一丝鄙夷,女人们更不含蓄,武懿宗这么大岁数的人,一个堂堂王爷,如此刁难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孩子,母性泛滥起来的妇人们已经用毫不掩饰的语气对他发泄起了不满。

    武懿宗有些茫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本来是想为难杨帆的啊,怎么现在变成别人为难我了?”

    杨帆没有腾身跃回杨家,而是从安乐公主的大门走出去,出了大门,往自家府门方向一折,眼看走到府门前,就见一辆牛车正迎面而来,车行缓慢,到了他身边便停了下来,车中探出一张苍老的面孔,用低沉嘶哑的声音道:“二郎。”

    那张面孔异常苍老,头发花白,杨帆愣了愣,才认出车中人是杜敬亭。杜敬亭五旬出头,但保养有术,一直风采照人。杨帆没想到才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他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他的儿子是自己作死,可是看到这位憔悴的老人,杨帆还是生起几分内疚。

    杜敬亭叫完“二郎”就缩回了身子,显然是邀请他上车,杨帆举步登上车子,进入车厢,杜敬亭无声地向他做了个请坐的动作,杨帆便在一张锦墩上坐下。杜敬亭用暗哑的声音道:“杨宗主,老夫想对付张昌宗。”

    杨帆对他的开门见山和所说的事情没有一丝惊讶,沉稳地点了点头道:“张昌宗也是我们的敌人。”

    杜敬亭道:“正因如此,所以老夫才知会于你,老夫很快就要对他动手!”

    杨帆皱了皱眉,道:“你想对付他,我也想,不只你我,其实武家和李家都想动他,如果这种事容易做,二张早就垮了。如今二张圣眷正隆,不宜操之过急,一旦打蛇不死,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杜敬亭喟然道:“听二郎这意思,是不能给老夫几分助力了?”

    杨帆歉然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我的一举一动,代表的并不是我一个人,我认为现在不是对张昌宗发动攻击的时候。”

    杜敬亭点点头,苦笑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幽幽地道:“武家,李家,也都是这个意思。其实老夫心里也知道,现在不是对付他们的最好时机,可是老夫忍不住啊!”

    杜敬亭慢慢张开眼睛,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杨帆,道:“张昌宗在宫里悠游自在,而我的儿子正在棺木里慢慢腐烂,我经常梦到他,他在梦里流着泪问我,问我为什么还不替他复仇……”

    杜敬亭说着,已老泪纵横,杨帆不为所动,冷静地反问道:“所以,你不惜用杜氏家族的前程作为代价来冒险吗?”

    杜敬亭摇摇头,道:“不!不要说我只死了一个儿子,就算我所有的儿子都死在他的手上,我也不会用整个家族做陪葬,我会很小心地出手!”

    杨帆突然问道:“杜先生此来之前,曾经宴请过客人?”

    杜敬亭一呆,以为杨帆已经了解他的行踪。其实显宗虽然强大,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盯着每一个人的行踪,杨帆这么问,是因为他嗅到了淡淡地酒气。杜敬亭点点头,道:“魏公是老夫多年好友,今日老夫邀他同游曲池,因要来贺武驸马乔迁之喜,这才早早回来。”

    能被杜敬亭称为魏公的自然是魏元忠,魏元忠如今是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但他原来是肃政台御史中丞,做了几十年的肃政大臣,御史台如今的言官大多是出自他的门下。

    杨帆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杜敬亭打算怎么做,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如果你们事机不密,反为二张所乘时,杨某会尽力帮助你们解围。”

    杜敬亭敏感地道:“杨宗主之意,是老夫一定会失败了?”

    杨帆没有回答,他向杜敬亭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牛车,杜敬亭沉默片刻,抬靴轻轻一踢厢板,牛车继续驶动,走向安乐公主的府门。

    杨帆回到府中,小蛮正好从照壁后面迎出来,她身后还跟着杨思蓉和阿奴,阿奴怀里还抱着小杨吉。一见杨帆独自回来,小蛮不禁花容失色:“郎君,念祖呢?”

    杨帆笑道:“念祖啊,也许一会儿就回来啦。”

    杨吉趴在娘亲怀中咬着手指,一见阿爹走来,马上咧开嘴巴,向他伸出双手,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杨帆将他自阿奴手中接过,单手抱着,迈着八字步向后宅走去,小蛮顿足埋怨道:“郎君怎么就放心把孩子丢给人家不管了。”

    小蛮言犹未了,就听府门前一声清咳:“呃……咳!”

    小蛮和阿奴闻声扭头,就见杨家大少爷左手托着个瓷钵,右手拿着个汤匙儿,从那瓷钵里蘸着麦芽糖,吃的嘴上脸上到处都是。武攸宜和武攸暨笑容满面地站在他的左右,一个手里提个竹马,一个手里举着风车。

    武攸宜笑容可掬地道:“杨家娘子,快把你这宝贝儿子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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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七章 何谓重器

    女人如花,经过雨露浇灌的女人就像新雨初晴阳光普照下的花苞,娇艳欲滴。

    太平公主当然不会真的住在杨帆府上,她只是多耽搁了一两个时辰,傍晚时分才踏着满天的霞光离开。

    晚霞沐浴下的太平公主,脸泛娇嫩嫣红,眼波盈盈欲流,身姿步态都带起几分慵懒的风情,那久旷的身子经过一番雨骤风狂,还真有点吃不消的感觉,可风雨过后却是身心通泰,说不出的快意。

    青牛牵挽着翠幄清油车,悠然自在地漫步在朱雀街头,车轮辘辘,车上,太平娇慵无力地伏在坐榻上,似乎在睡又似醒着,**的毫无气力,直到那牛车信步闲游似的,通过侧门直接驶进公主府去。

    太平回府后稍事歇息,换了衣装,这才来到书房,唤莫雨涵来见。

    莫大先生谋略深远、性情沉稳、心思缜密细致之极,各种事务处理的都甚合太平的心意,如今已经成为太平公主最为倚重的心腹。

    莫大先生一进书房,就见太平穿着一袭大红牡丹翠罗软袍,玉臂斜支于案上,托着粉腮,嘴角一丝甜笑,仿佛一枝倚栏滴露的芍药,风情无限。

    一见莫先生进来,太平急忙坐直身子,将那慵懒妖娆的风情悄然敛去,可是**之后眉梢眼角那藏不出的春情,却不是一时半晌便能褪去的,莫雨涵看在眼里,心中便猜到了几分。

    他知道公主今天是去见杨帆的,太平以公主之尊,主动去拜见一位将军,两人私下里到底谁尊谁卑便可想而知了,更何况太平与杨帆之间的**韵事早已充斥市井,莫大先生也是耳闻过的。

    在莫大先生看来,大唐的公主养面首并不稀奇,更何况是太平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可是一位如此高贵、如此美丽的公主能被一个男人降的死死的,不是她在养面首,而是她以公主之尊成了人家的外室,那就稀罕的很了。

    莫大先生年纪虽然大了,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所以对杨帆很有一些好奇心,他很想瞧瞧这个杨帆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把这位高傲的大唐公主降的伏伏贴贴。

    太平公主见他进来,便坐正身子,恢复凛然不可欺犯的高贵模样。太平找他来,是要和他再商量一下联合武李两姓诸王向皇帝进言,为二张请命,请求晋封二张王爵的事。

    太平当然不会说这是她听了杨帆的意见做出的决定,只说这是她的想法,征求莫先生的意见,莫雨涵认真听她说罢,抚掌叹道:“妙计!公主这一招以进为退,实是绝妙好计!”

    太平明眸一转,笑问道:“哦,先生以为,此计可行么?”

    莫先生抚着胡须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二张一旦封王,那便位极人臣,封无可封、赏无可赏,陛下还如何笼络二张?再者,以著书立说之功封王,实在难堵悠悠众人之口,皇帝是不会答应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卖他们这个人情?

    公主,二张修书,目的有二,一是为了借此机会将士子名流笼络在他们门下;二是想以文教之功求晋身之阶。如果我们不为他们请封,他们也必然会向陛下求赏。万一皇帝授他们一个实职,纵不及王侯显赫,却只会让他们权柄更重。两相权衡,我们主动为二张请功,从一开始就把这封赏牵制在爵禄上面,不失为以进为退的一招妙棋啊。”

    太平公主一听莫大先生的分析与爱郎所言正相符合,心中甚喜,嫣然点头道:“本宫也是这个意思。如此说来,本宫当知会梁王和两位兄长一声,一俟二张献书,便出面为他二人请功求赏!”

    莫雨涵微笑道:“以老朽之见,梁王那里说上一声就好。可太子和相王那里,公主应该亲自去上一趟,向他们晓明利害,打消他们的顾虑,才好使他们与公主共进退。”

    太平公主皱了皱眉,不甚喜欢莫先生这种拐弯抹角的暗示,她单刀直入地问道:“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莫雨涵道:“公主若不与太子和相王说个明白,恐他们瞻前顾后、疑虑重重。天后诸子中,有人君之相者,唯弘与贤。今太子与相王,无论胸襟气度还是胆略智慧,逊之多矣。唉!可惜殿下您是女儿身……”

    太平默然良久,沉声道:“这种话,先生以后不要再说。”

    莫雨涵连忙欠身道:“是!”

    太平叹了口气,道:“先生退下吧,本宫还要处理些事情。”

    莫雨涵点点头,起身走出书房,将障子门在身后轻轻拉上,然后缓步下了石阶。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圃菊花,菊花怒绽,芬芳扑鼻,周围以一圈竹篱相拦。

    莫大先生走过去,弯腰摘下一朵拔蕊怒放、如金丝银线般攒绽着的名贵菊花,凑到鼻端嗅了嗅它的香气,又慢慢仰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天空澄碧,天边有一缕淡若烟尘的白云静静地挂在那儿,莫先生的眸光有些晶莹起来,喃喃自语道:“秀儿,如果你还活着,如今该和公主一般年纪了,爹爹……也早就抱了孙子吧……”

    莫先生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踱出了院落。

    花圃旁遗下菊花一朵,被靴底辗落如泥……

    ※※※※※※※※※※※※※※※※※※※※※※※※※※※

    这日早朝,武则天临朝听政,一应国事处理已毕,忽有内监上殿禀报,说奉宸监张易之、张昌宗编撰《三教珠英》已大功告成,欲当堂敬献于天子。

    武则天其实早知其事,今天就是刻意安排两位爱郎当众献书,闻言马上欣然下旨:传张易之、张昌宗携《三教珠英》上殿。

    不一会儿,张昌宗和张易之一身官袍,隆重谨然,手中各捧一摞书册走上大殿,向武则天躬身施礼。

    武则天欣然道:“朕听说《三教珠英》已然编撰完成,此乃朕迁都长安后文教第一盛事,今命你二人上殿献书,与众臣工共赏之。易之,昌宗,你二人手中所捧书册,就是《三教珠英》么?”

    张易之欠身答道:“回陛下,臣与昌宗所献,乃《三教珠英》的目录,共计一十三卷。至于《三教珠英》全书么……”

    张易之扫了一眼堂上众臣,将声音提高了些,傲然道:“《三教珠英》全书共计一千三百卷,因数量过于庞大,是以不曾携带上殿。”

    满朝文武听了不禁哗然,私议声汇成一股声浪,在朝堂上弥久不息。

    许多大臣都知道二张编撰《三教珠英》的事,不过他们并没有把这两个皇帝面首放在眼里,只当他们是在胡闹,方才眼见二人各自捧着厚厚一摞书册上殿,心中已经惊讶不已,竟然有这么厚的一摞书册,看来他们是真的做了事呀。却不想,两人手中所捧还只是《三教珠英》的目录册,全书竟有一千三百卷之多。

    武则天哈哈大笑,道:“无妨,今日朝会结束的早些,朕就与众臣工好好看看,这《三教珠英》的全貌。来啊,传旨奉宸监,将《三教珠英》全书呈献殿上。”

    其实那《三教珠英》全书已经运到殿外,武则天一声令下,共计一百名小内侍每人手捧十三册《三教珠英》鱼贯而入,将书册放在铺了红绫的金砖地面上再退下,整个进献过程就持续了三炷香的时间。

    等那一百名小内侍退下,《三教珠英》全书在金殿上铺开偌大一片,近两尺高、方圆数十步的地面满满当当,铺的全是墨香扑鼻的书册,二张此举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武则天龙颜大悦,朗声道:“著书立说,可以述往事、思来者、淳风化、俗教育、厚风俗、正人伦,阐说言修,将先贤心得著经立传,传之后世,可谓莫大功德。今《三教珠英》书成,实是我朝一大幸事也!”

    武三思听话听音,自然听得出姑母此话重点就在“莫大功德”四个字上,不禁暗道:“不出太平所料,二张果然迫不及待主动请功了,姑母也有意加以厚赏,我还是抢先一步,为他们请封吧。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卖二张一个好,还免得他们得授实缺,便真给他们一个王爵,也好过让他们做哪个衙门的正印官!”

    想到这里,武三思立即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著书立说者,必为一时之俊才。何况如此宏篇巨著,传之后世,实为莫大功德。参与编撰此书的一众才俊,陛下皆应重赏以彰教化。而二张居首功,可以封王!”

    武三思话音一落,金殿上一片哗然,著书立说,朝廷一定重赏,这是必然的,可是因为编撰一部书就封王,这王爵封的也太滥了吧?不过其中有些眼界高明的,心思稍稍一转,便明白了武三思的真正用意。

    太子李显看了眼相王李旦,二人不约而同地出班奏道:“臣附议!”

    太子李显、相王李旦也早与太平公主沟通过了,不出莫大先生所料,李显和李旦确实没有想到二张获得重赏会是必然而然的事,也没有想到一旦让二张获得实缺职位,后果远比让他们得一个王爵更严重。

    即便是太平公主苦口婆心晓以利害,太子和李显依旧顾虑重重,担心在满朝文武面前如此奉迎巴结会有损他们的名望。毕竟二张是他们母亲的面首,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他们厚颜巴结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孰不知,那些老谋深算的权臣谁会品味不出这其中的真正意图,至于坊间小民人云亦云的一通聒噪有什么用处?他们的讥讽嘲笑如果有用,二张早就垮了,真正起作用的是庙堂之上的那些权贵重臣,而他们只会因此对太子和相王心生敬畏。

    可惜,尽管太平一再打气,太子和相王还是因为一时犹豫被梁王武三思抢了先,太子和相王此时才出头附和,已经完全失去了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示自己的意义,反而给人一种感觉,似乎两位皇子唯梁王马首是瞻。

    二张听梁王为他们请封王爵,太子和相王也随声附合,不由又惊又喜,他们知道此番必得皇帝重赏,说不定会到礼部担个实缺的侍郎,又或者受封侯爵,却没想到武三思和皇太子、相王等人竟然提议封王。

    二张满怀激动地望着武则天,只盼从她口中听到一个“准”字,封王!王爵!张氏若一门双王,张家该何等辉煌!

    武则天向侄儿武三思和儿子李显、李旦投以饱含深意的一眼,看的两个儿子心虚地低下头去,这才淡淡地道:“易之与昌宗有大功于国,然……封王不是小事,国之重器,岂能轻与,此事……再议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八章 求王

    早朝散后,御驾回返长生院,张易之和张昌宗则命人把《三教珠英》书册一千三百卷收起,率领百名内侍把书册送回奉宸监,入库锁好,随即便往长生院见驾。皇帝没有当即答应封他二人为王,二张心中甚是不喜,想去趁热打铁,怂恿女皇恩准此议。

    对于武三思和太子李显、相王李旦推举二张为王的真实意图,其实武则天一眼就看穿了,不过这分明是她的亲儿子和亲侄子对二张心怀敌意,武则天就不方便对二张把这层意思揭开了。

    二张一到,武则天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笑道:“五郎、六郎,只因著书立说便欲封王,你们就不怕天下人非议么?此事朕心中自有主张,你们不必多言,如今你们在朕的身边,虽无郡王之名,却有亲王之实了,这还不够么?”

    二张还没说话就被武则天堵了嘴,只好不再谈起此事,二人陪武则天闲坐一阵,武则天困倦欲眠,二人便怏怏而返,一出长生院,张易之便在路上与兄弟商议了一下,派人出宫去找张同休。

    二人吩咐了人出宫,正欲回转奉宸监,恰见杨帆领着两名禁军侍卫迎面走来,一见二张,杨帆老远便拱手大笑:“五郎、六郎,恭喜、恭喜啊!听说皇太子和相王、梁王两位殿下联名推举贤昆仲称王,实在是羡煞人了!”

    张昌宗悻悻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什么好开心的。”

    杨帆奇道:“这话怎么说,五郎和六郎素得圣人宠爱,此番立下大功,又有皇太子和相王、梁王两位殿下推举,难道还有什么什么不识相的人敢出来反对么?”

    张昌宗苦笑道:“反对的人就是当今圣人,如之奈何。”

    张易之嗔怪地瞪了兄弟一眼,不想他多说话,转而对杨帆笑道:“封王非是小事,圣人担心有滥赏之嫌,故而心生犹豫。易之以为,陛下睿智,所思所虑远非我兄弟所能及,自当遵从圣人意愿。呵呵,其实易之编撰《三教珠英》,也只是想做一番事业,如今著书有成,可以青史留名,心愿足矣,至于封不封王倒没什么。”

    杨帆道:“五郎心胸豁达,令人佩服。在杨某看来,贤昆仲此番大功若能封王,也是实至名归了。不过天子所言也大有道理,如果此番不能封王,愚意以为,贤昆仲不妨退而求其次,若能得封国公,距王爵仅一步之遥,来日再想封王也就容易了。”

    张昌宗听到这里,不由双眼一亮。两下里笑谈了一番,杨帆便拱手告辞,杨帆一走,张昌宗马上对张易之道:“五郎,杨帆说的对啊!此番你我若不能封王,咱们就退而求其次,求圣人封咱们为国公,以后只要再有机会,不怕圣人不答应封你我为王。”

    张昌宗听了也大为意动,颔首道:“言之有理,且等大兄到了再商议一番。”

    张同休如今官拜司礼少卿,平时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干,忽然听人传信儿,叫他去见二张。张同休马上随来人入宫,到奉宸监见到张易之和张昌宗。

    二张找他来的意思,是想让他发动张氏一党向天子进言,推举他们兄弟为王。张同休哪有什么主张,他的富贵功名都来自于二张,二张既有要求,张同休自然无有不应。

    张同休连声答应下来,说道:“张说和李峤都是参与编撰《三教珠英》的人,如果让他们出面为你们请封,无异于为他们自己表功,不合适。为兄去找苏味道和吉顼吧,叫他们上表劝封。”

    张易之道:“好!两个人声势弱了些,让韦承庆和韦嗣立也上表,此事当趁热打铁,宜早不宜迟。大兄这就回去,对了,你让他们话头上松动一些,如果封王确无可能,就请封公爵。”

    其实一开始张易之也曾想过要一个实缺的朝官,可他没想到武三思竟一步把他推到了位极人臣的地位,王爷啊!这个爵位不由得他不心动,是以那抓实缺官的心思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现在一门心思的要称王。

    苏味道和吉顼是走了二张的门路才得以回到京城的,理所当然的就被二张当成了自己的门人。不过这只是二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苏味道号称“模棱手”,做事必留余地,哪肯死心踏地站到二张这条船上。

    吉顼刚刚春风得意,就因当朝冲撞武懿宗,被贬官流放,此番回来,性情也谨慎多了。他们依附于二张,却不是二张的坚定盟友。二张本可以通过一些事情和他们建立一些休戚与共的利害关系,从而叫他们死心踏地跟着自己走,可二张又没这种驭人的手段。

    当时在朝堂上,苏味道和吉顼就已猜出梁王武三思和皇太子李显、相王李旦的真实用意,他们在金殿上没有出声附和,就是希望二张能想明白其中利害,谁料二张利令智昏,不但迄今也没看破其中困果,居然还极为热衷。

    苏味道和吉顼心中苦笑,但他们并不想得罪武氏和李两家,就此与二张绑在一起,当然不会说破此事。张同休既有所命,他们一口就答应下来,答应今晚就写奏章,明日呈于天子。

    韦承庆和韦嗣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韦承庆现今是天官侍郎,凡三掌选,铨授平允,乃是大权在握的一位吏部大员。而韦嗣立则官至凤阁侍郎,在朝廷上同样是位高权重,年轻有为。

    韦氏兄弟的父亲是前宰相韦思谦,说起来也是宰相后人、官宦世家。不过他们这个韦字世家并不是关中的京兆韦氏,而是河内韦氏,他们的郡望在河内阳武。

    当今皇太子李显的王妃韦氏出身于京兆韦氏,故而京兆韦氏亲近太子,不可能依附二张。出身河内韦氏的这两兄弟虽然依附二张,对二张却同样不是全心全意,他们依附二张,是因为二张对他们多方拉拢,他们不敢得罪,这才虚与委蛇。

    如此情况下,尽管武三思和相王、太子等人的用意他们已一目了然,却也不会对张同休点破内情,一时间,二张门下倒是笼络了形形色色许多人才,却没有一个真心辅佐他们的,弄得二张是众人皆醒我独醉。

    这些人得到二张的示意,自然纷纷上书推举,**、相王党以及梁王党也是奏章不断,纷纷向女皇推举二张封王,二张侧面向婉儿打听了一下,得知推举他二人封王的奏章如雪片一般拥向皇宫,不由为之大喜。

    二人马上再去面见武则天,向她献上一场刚刚排练好的舞蹈,二张兄弟亲自下场,扮作胡儿卖力热舞,如今虽是金秋十月,二人却累得汗流浃背。武则天明白他二人如此讨自己欢心究竟为了什么,不禁心中暗叹。

    舞蹈已了,二张身着胡服,也未换装,便跑到武则天身边,一个为她捶腿,一个为她捏肩,殷勤备至。

    武则天年岁太高,自洛阳迁都长安时一路舟车劳顿,身子更是疲乏不堪,于床笫之事渐渐淡了,已很少召他们**缠绵,更多的时候只是与他们拥抱亲吻,享受那种与青春年少的俊俏少年亲昵**的感觉。

    二张的服侍令武则天非常满意,她轻轻眯起眼睛,道:“五郎,六郎,你们真的这么想封王吗?”

    张易之乖巧地道:“封王与否,易之但凭圣人吩咐。易之明白,这个世上,谁对我们兄弟不好,也不会是圣人。圣人对我兄弟呵护有加,关怀备至,圣人的任何决定,一定是为了我们好。”

    武则天笑起来,点点他的额头道:“你呀你呀,你这张小嘴儿,总是这么甜。”

    张昌宗却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说道:“圣人,人家只是想,若能封王那该多威风呀。再说,武家那么多子侄,一共二十多人尽皆封王了,他们有什么功劳了,还不是因为和圣人亲近。我是立过大功的,为什么就不能封王?其实封不封王还在其次,我只是觉得委屈,若说亲近,人家和圣人难道还不及他们亲近。”

    武则天摇摇头道:“你们就不怕被人架在火上烤么?”

    张昌宗道:“有圣人雨露之恩,谁敢把我们架到火上烤啊?”

    纵是武则天这般人物,听了这句有所隐喻的话也不禁老脸微微一热,嗔道:“讨打!你呀,真是比不得你家兄长聪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你都没听过么?”

    张昌宗听她语气有所松动,赶紧拉起她的手,撒娇道:“圣人,昌宗靠着您这棵参天大树呢,有什么风能吹到昌宗的身上。”眼见武则天心情很好,张昌宗正想趁热打铁,内侍总管小海突然禀报,太平公主求见。

    自从到了长安,武则天已经有日子没有见过女儿了,一听她来了,便欣然道:“宣她进来。”头几年武则天见大臣见子侄时还会让二张回避一下,而今却习惯成自然,根本没有让他们回避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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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十九章 项庄舞剑

    已婚的公主回宫,就如同回娘家,不管她此来究竟是想见谁,按照皇室礼仪都要走一遍一套固定的程序,即:先向皇太后问安,依序再向太后、皇帝、皇后问安,如果有太子,太子比她年长,还要向太子、太子妃问安。

    武周朝是女皇帝,没有皇太后也没有皇后,虽说东宫一直放着个储君,可以前那样子根本就是一囚犯,太平虽然受宠,也不敢犯忌前往拜望。如今不同了,皇太子的处境比往昔好了许多。

    太平公主从长生院出来,便向皇太子宫赶去。

    “吧嗒!”

    太平正姗姗而行,肩头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打了一下,太平扭头一看,就见一枚青红相间的大枣儿正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开,抬头再向远处一瞧,就看见杨帆那小冤家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笑得满脸阳光。

    太平公主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向他姗姗走去,随侍身后的两名公主府侍婢很有眼力件儿地站住了脚步。太平公主袅袅娜娜地走到杨帆面前,板着俏脸道:“你没事做么,在这里闲逛什么?”

    杨帆道:“谁说我在闲逛,我这不是正在巡视宫闱么?”

    太平公主乜着他道:“你会这么恪尽职守?”

    杨帆笑道:“我要休沐了,不得到处看看?朝廷放授衣假时我正在长安忙着筹备迎驾,一直不得休沐。如今得武大将军允准,从明日起补假,休沐半个月,我打算和家人到外面走走。”

    大唐制度,内外官员五月给田假,九月给授衣假,分为两番,各十五日。武周朝一并沿续下来。

    太平道:“现在已经过了最好的踏秋时节,你怎么忽然有兴致出游了?”

    杨帆叹了口气,道:“安乐公主府天天大宴宾朋,丝竹不断,也不知她这乔迁宴要办上几天,实在被她烦的不得安宁。正好出去走走。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太平公主有些意动,低声问道:“你想去哪儿?”

    杨帆道:“岐州,周文王凤鸣岐山的所在,去那儿置些良田。”

    “岐州?”

    太平公主忽然想起上官世家就是岐州第一大地主,杨帆到岐州去置地买田?骗鬼呀,十有**是为了陪上官婉儿,不用问,婉儿这两天也肯定向母皇告假。这个小冤家,人家问起,才顺口邀请,根本毫无诚意。

    太平公主心里酸溜溜的,便道:“你们双宿双栖的,人家去碍那个眼干嘛?不去!”

    杨帆嘿嘿干笑,倒也没有再度邀请。其实太平只猜对了一半,杨帆是陪婉儿不假,却也是想让婉儿母女有机会在一起,如果真把太平公主也邀请同去,会有诸多不便。

    太平转身要走,忽又站住,道:“对了,我刚刚收到消息,御史台有人要对二张不利,幕后策动其事的人其实是樊川杜家。”

    杨帆知道太平在御史台有人,筹谋对付二张绝非小事,必然会有许多人参与谋划,所以不可能一点风声也透不出来,不过太平能一口说出推动此事的人是杜敬亭,可见参与其事的言官中就有太平的耳目。

    杨帆道:“二张圣眷正隆,此时对付他还不是时候。”

    太平叹了口气道:“杜敬亭是被亡子之恨冲昏了头脑了。”

    杨帆心道:“若杜敬亭知道他的儿子是因为勾搭你李家的姑娘,被武家的人干掉,不知道他是会恨李家还是武家。”

    杨帆道:“杜敬亭怒火攻心,可御史台那班人不该这么不理智吧?如今二张刚刚立下著书立言的功德,此时更加不宜对他们发难了。”

    太平道:“御史台谋划此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事先也不曾料到二张恰于此时献书,如今他们虽知时机不妥,可是有些事已经做了大半,此时收手,前功尽弃,而且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遭到二张的反噬,他们已无法收手了。”

    杨帆沉吟片刻,道:“仅凭御史台的人,怕是没胆子这么做。魏相执掌御史台多年,诸御史多是他的旧部,这件事是魏相在策划吧?”

    太平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杨帆,她知道杨帆不会无端问起此事,必定还有下文。

    杨帆道:“魏相是皇太子的人……”

    太平觉得有些刺耳,马上强调道:“魏相是李唐的忠臣。”

    杨帆笑了笑,不想与她争辩这其中的区别,转而问道:“你来寻太子,可是想请太子出面,叫魏相收手,亦或有个准备,一旦失败,为他们收拾残局?”

    太平公公摇摇头道:“都不是,太子绝不能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去。此事已无法善了,我以为,如今虽非最佳时机,却有一桩好处,正因为这不是向二张发难的好机会,所以母皇不会相信这次向二张发难是蓄意所为。如此一来,我们倒可以借此试探一下,看看母皇对二张究竟有多少袒护!我去太子宫,只是既然进了宫,且去探望一下,这件事我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杨帆道:“你不是为太子而来,那就是冲着圣人而来的了,究竟有什么事?”

    太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听你的吩咐,向母皇推举二张为王么?”

    杨帆笑道:“瞧你这么幽怨,好象被我欺负了似的。那我如此殚精竭虑,为的又是谁呢?”

    太平公主瞪了他一眼,转念一想,自己虽是依照他的话而来,可他所谋划的一切,可不都是为了匡复她李家的江山么,太平心中一暖,便柔声道:“好啦,人家知道错啦,你杨大将军劳苦功高行了吧,待来日,人家做牛做马的还报与你就是了。”

    杨帆调笑道:“何必再待来日呢,只要你肯做牛做马,我一定骑上去的。”

    太平公主俏脸一红,啐他一口道:“以前被你少骑了么?”

    这话一出口,她的脸更红了,只觉两人越说越不像话,羞嗔道:“不跟你说了,我去见太子哥哥。”

    杨帆在后边小声道:“想做牛做马的时候记得跟我说呀……”

    太平公主闷着头走路,假装没听见,可脚下却加快了脚步,走得一路香风。

    杨帆望着她的背影嘿嘿一笑,抬头看看天空,喃喃自语道:“要变天啦……”

    ※※※※※※※※※※※※※※※※※※※※※※※※※※※

    翌日一早,杨帆携家人悄然离开长安城,游岐山去了。同一日,上官婉儿携母亲郑氏离开长安前往岐州,那里不只有上官家族的大量良田,还有一幢老宅,婉儿是陪侍母亲散心去了。

    这两件事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这天最引人注目的事是女皇对参与《三教珠英》编撰的四十七名官员名士的褒奖,有加官进爵的,在赏赐宅田的,作为主持编撰的张易之和张昌宗,则分别加封为恒国公、邺国公。

    武则天没有应武三思和皇太子、相王所请封他们为王,这令二张大失所望。他们却不知道,这分明是捧杀,即便是封他们为国公已令天下为之侧目了。一直以为,晋封公爵的要么是开国功臣、要么是战功赫赫,亦或是位至宰辅掌持国政数十载的老臣。

    就算当年的薛怀义,也是有两度率兵出征,“击退”突厥来犯之敌的战功,又主持修建了明堂和天堂两大宏伟建筑,这才得以晋封国公,张家两小儿有什么功劳,谁还不知道这《三教珠英》究竟是谁编撰的,两兄弟居然尽封国公。

    他们收获了爵禄,也收获了更多敌视。文臣不服气、武将不服气,那些祖上立下百战军功才得封侯伯子男等爵位的功臣后裔更不服气。自家祖宗拿命拼、拿本事挣,都没得到一个世袭国公的爵位,张家两小儿陪女皇睡了几觉就他娘的混个国公,谁服气?

    就在这样的潜流涌动下,御史台对二张的第一次进攻开始了。

    以前有人曾经上表请求女皇疏远二张,或者把他们驱出宫城,利用的都是冠冕堂皇却不痛不痒的大义道理,女皇帝若不接受大可付之一笑,完全不需要给百官、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们是直接寻找二张的罪名,既有罪名,就必须得判出个是非。二张是受女皇庇护的,这次对二张发动进攻,无异于是向女皇的权威发动了一次挑战。

    就在二张受封国公的第二天,侍御史张廷珪弹劾尚方少监张昌仪收受贿赂,武则天并没把这件事和二张联系起来。有贪腐,就一定会做损害国家的事,而国家是她的,她是皇帝,自然憎恨贪腐。

    武则天下旨,命肃政台鞫张昌仪到案审问,一天之后,司刑正贾敬言上奏:“张昌宗强买人田,应征铜二十斤以代罚款。”

    这次事情虽然牵涉到张昌宗,可事情实在太小,处罚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武则天虽然宠爱张昌宗,但官员依法办事,又于她的爱郎无甚大害,武则天还是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于是准奏。

    第三天,御史台对张昌仪受贿案的审理取得了突破性的发展,司礼少卿张同休、汴州刺史张昌期都被牵连进去成为受贿案的共犯。

    张昌仪被御史台拘审的时候,张易之和张昌宗就很茫然,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以为,他们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求到女皇头上,可这一步涉及司法,他们没有道理让女皇轻易干涉,然而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他们又不知该走什么程序、通过什么门路。

    这对温室里长大的小花不只在御史台没有一个爪牙,而且根本不懂官场上的一切规矩和办法。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依仗特权,特事特办,一旦让他们循正常规则办事,他们根本就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张昌仪被御史台拘押,还审讯阶段,一时半晌不至于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所以二张倒还沉得住气,毕竟他们有女皇撑腰,底气还是有的。可是第二天张昌宗就因强买人田被罚了款。

    洛阳那边的大户豪门随皇帝搬来长安后,都在买宅置地。土地是权贵们最热衷的财富,哪怕家里堆一座金山,也不及万顷良田让人感到踏实,那才是传之万世而不易的财富,张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张家的确有倚仗权势强买人田的事,罚的钱虽然不多,问题是他堂堂国公,这个面子他丢不起。张昌宗正自懊恼的时候,张同休和张昌期也被牵连进了贪腐案,被御史台拘审,二张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御史大夫李承嘉再次当朝弹劾,矛头直指二张:“陛下!张同休、张昌期、张昌仪贪腐一案,可能牵涉到恒国公张易之、邺国公张昌宗,请陛下恩准,鞫二张到台听候审讯。”

    此时,武则天已经觉察到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谁了,武则天不动声色地道:“准卿所奏!”

    她倒想看看,还有谁会蹦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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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十章 举重若轻

    关中的秋天已经有了几分寒意,尤其是清晨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更是寒意寥峭。太阳升起的时候,依旧有一抹氤氲的雾气徘徊于山岭之间,让那远山近水、青天大地宛如一幅浓淡相宜纷繁有致的水墨画。

    阿奴对这等景致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奇。她陪着身怀六甲的古竹婷坐在一辆铺着柔软皮褥的轻车上,两侧窗子只拉开一道缝隙,二人也不观望风景,只在车中絮絮交流着怀孕生子的心得。

    这样的关中秋景对自幼长于深宫的上官婉儿却是难得一见的景致,岐州地面虽有上官家族数百顷良田,她也从未去过,对婉儿来说,那只是账本上的一行数字。不过此时她却顾不上欣赏沿途风景,因为爱女与她同车。

    小家伙一路上要吃奶、要撒尿,时不时的还要咿呀叫唤着让娘亲逗她玩。幸好旁边有小蛮帮忙,婉儿那双摆弄惯了文房四宝,只会挥洒诗词歌赋的手侍候起孩子来虽显笨拙,却还应付得来。

    杨帆带着念祖和思蓉坐在头一辆车里,左右的车窗被两个孩子堵得严严实实,他们趴在窗口,探出头去,兴致勃勃地看着沿途景致,时不时的大呼小叫一番。杨帆坐在车中,只好时不时的拿他们的小屁股当成手鼓拍打两下解闷儿。

    两侧山岭上的植被渐渐呈现出五颜六色的色彩,泛黄染绿、浸红透紫,色调分明,纷呈如画。秋风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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