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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北野妖话

正文 北野妖话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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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黄泉果然回来了,只是异常狼狈,身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紧紧追着,我暗说不好,莫非是轮回老道追来了。忙要芊芊变成了一个高冠道人,我则是念了隐身诀,强行召回了黄泉,驱散了五方鬼魅,同了芊芊就逃。

    后面的人想必没有想到我们见了他居然落荒而逃,在后面高声叫道:“道友慢走,你使这种损荫翳的法儿,不怕报应马上就来吗?”

    我虽然隐了身,可还能感觉到他的速度,心说道:“你这邪门的贼道,还说损荫翳,要说荫翳你的恐怕早就损光了,死也该你先死。见了你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你杀不成,告诉芊芊不要停留,赶快逃了才是真的。”

    足足半个时辰,身后的轮回道人,不断骚扰我的心神,他看似闲庭阔步,其实用了缩地成寸得法术,每一步迈出,怕不是有了十数里,我们虽然飞在半空,却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距离眼看着越来越近,我惊叫着接连召唤山精水怪去挡,可哪有一个照面,就都被轮回道人劈了回去。

    我下意识地带了他往玉帝庙方向,轮回道人再身后呵呵大笑:“道友,且别忙着走,留下来亲近亲近如何。”声音似乎就在我耳边,我哪敢和他放对厮杀。

    半空中忽然诡异的冒出了一个人来,让过了我,拦住轮回道人冷冷说道:“前辈,你过了地头了。”轮回道人忙不及的抽身停住,满脸堆笑说道:“张英,十几年没见,你如今的道行不弱了。”神婆仍直勾勾说道:“前辈,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轮回道人大笑道:“冒天下之大不韪,断了人家的财运,搬走了九成九的财帛,张英,如今你们出手可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留了,看来是老和尚要你来对付我了?好手段,好胆量。”

    神婆鄙夷说道:“前辈,我再说一次,赶紧离开这里,以免自误。”轮回道人被一逼再逼,他哪受的了这个数落,怪笑一声说道:“就凭你……”不等他说完,空中传来一人说道:“她一人不行,如果加上我们师兄弟呢。”话音才落,在两人中间蓦地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把两人完全隔了开来。

    轮回道人吃惊的说道:“和尚,你终于勘破了生死,到了这个境界了?”空中那人淡淡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走吧。”

    轮回道人却也光棍的很,转身就走,神婆看了芊芊一眼,一阵黑烟过后也没了踪影,空中传来她淡淡说道:“这小子,报复来的够快的。”

    一场风波来的快去得也快,我呆呆的不等现身,耳边听得有人说道:“小施主,有空来和尚的小庙盘横一二。”我吓了一跳,这老和尚感情已经是陆地神仙的人物了。这样的人上辈子我也不敢招惹,何况是现在,急忙恭敬的说道:“老禅师吩咐,敢不从命。”烟尘渺渺,那和尚瞬间走了。

    芊芊是妖,被方才宏大方正的气息吓得发抖,等他走了才胆战心惊的问道:“小北山,方才是谁,怎么如此厉害。”

    我落在地上,讥讽道:“你不是总说你在这世上可以横着走吗?不过是一个陆地神仙,就吓着你了。”

    “陆地神仙……”芊芊吓得一哆嗦,“还真的有啊。我要是遇着了,那还不是……”芊芊想着自己以往张扬招摇不觉吓了一身冷汗,能活这么久真是老天爷地恩赐。自己真是无知无畏啊。

    断了李家五方财路,五鬼搬运挪走了九成的金银,李家如今已经不足为患,可依着我的性子怎么会斩草不除根,留下他们找我复仇。

    王氏心中郁结,枕边人的不对,怎么瞒得过自己,这两天两只眼睛都在狂跳,心中莫名其妙觉得慌乱,可别是要出什么事吧。满怀忐忑不安来到了供奉祖宗牌位的佛堂叩拜。

    闭目坐在静静的佛堂,王氏泪流满面,自言自语道:“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啊。”佛堂里忽地起了一股阴风,刮得她心里发麻,宫在上面的牌位忽然齐刷刷从中间断开,墙上祖先的画像,眼睛忽然流出了泪水,再一会儿变成了鲜血,从墙上汩汩流下。刺眼而又骇人,白衣观世音手中的净瓶,咯吧裂开,掉了下来。

    王氏惊恐万分,跑出了佛堂,嘴里叫着:“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李青黄的眼前更是一个大烂摊子,大清早所有的管事极少见的一起来求见东家,听他们说这些铺子里周转的银两一夜消失,不由大发雷霆,思忖这些人莫不是勾搭了,敢欺负到自己头上。心理恼恨,强自平静下来仔细的问了问情形,景象果然出奇的一致,这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不动生色鞭挞了几句,掌柜的个个吓出一身冷汗,就打发了回去。这些掌柜的一走,李青黄在房里暴跳如雷,急匆匆去找轮回老道商量要怎么解决。

    轮回道人面沉似水,阴死阳活得说道:“风水轮转,不是你的掌柜们起坏心,而是你家的富贵到了头了。”

    李青黄恨透了老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妈的,这么多年,你用了我李家多少的银两,当然;这个念头也只能在心里转了转,知道自己惹不起他,暗暗后悔,自己当日要是答应他所有的要求,不动那些个歪心思,想必也不会有今天的灾祸。听老道说完不啻晴天霹雳,平时镇定的功夫荡然无存,焦躁的说道:“老仙长,那可怎么办,您老一定要救救我李家啊。

    轮回道人摇了摇头说:人有多少钱的命,那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若不是你杀了你大哥,老道或许还能保住你们三十年的富贵,你这辈子富贵终老该没问题,可你提前拿了不该拿的钱,做了不该做的事,老天只是取走了财帛,没伤你的命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去吧,不仅是生意上的钱财,你回去看看你的库银,可还剩着多少。”

    李青黄方寸大乱,一阵风似的回了家,开了钱库,顿时如遭雷击,半天没有回过气来,李家的银库,金子银子本来明晃晃得摆在架子上,开了库门就能看得见,李青黄好不容易掌管了李家,最喜欢在里面留恋。可今天却连一个银棵子都没看见,他疯狂的开了金箱,所有的箱子全都空空如也,银子诡异地一夜之间被人搬空了。李青黄一口气没有上来,喷了口血倒头栽在地上。好半天才幽幽醒来。

    王氏见李青黄摇摇晃晃的出现,一把拽住说道:“老东西,你死哪去了,家里出了大事了。”李青黄有气无力的说道:“完了,完了……”

    王氏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扶回房躺了,焦急的问道:“老东西,你这是怎么了?”

    李青黄平日里厌恶的一张脸此刻看起来竟然如此的亲近,拉住了她的手,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孩子他娘,咱家完了,咱家完了。”

    王氏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老头子,你说胡话呢,什么就完了。”

    李青黄惨淡的一笑道:“我杀了大哥的报应没想到来这么快,咱家的银子,三十万两的银子,一夜之间,都被大风刮走了……”

    王氏不能置信:“老头子,那么多银子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难道是……难道是……”李青黄问道:“难道是什么?”

    王氏把早上的情形说了一遍,李青黄脸色顿时蜡黄,嘴里喃喃说道:“真的是这样啊,祖宗的荫泽用光了,他们都走了,都走了啊。”王氏打断了李青黄说道:“老头子,没有了银子,咱家还有地,还有铺子,怎么就完了,咱家的底子那么厚,怕个什么,你打起精神来,好好的歇息,如今可更缺不了你啊。”

    李青黄派人请来了李庆云、李青玉,还没等他们坐下,就突如其来的说道:“大哥,老三,大事不好了。”

    李庆云笑道:“老二,家里有你,有什么大事你不能摆平,做什么还要叫我俩一起过来?”

    李青黄也不废话,带了两人打开了银库的门,两人吃惊的说道:“老二(二哥),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一下子动了所有的银子?”

    李青黄的声音就像是别人发出来的,心寒地说道:“三十万两库银,一万两金子,十万两铺子里周转的银两,一夜之间全都没了踪影。”

    李青玉倒抽一口凉气说道:“二哥,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啊,我胆子小。”李青黄无奈说道:“老三,我也想要是开玩笑的该多好啊。”

    李庆云狐疑的说道:“老二,咱们可是亲兄弟,可不是李庆雨那野种,你设计坑完了他们,可不能坑自己的兄弟啊。”

    李青黄见他不信,张口鲜血又喷了出来,艰难地李庆云说道:“大哥,莫非你不信我?”李庆云扭过头不说话,李青黄又看向了李青玉,李青玉说道:“二哥,不是我不信你,这事也太难让人相信了,谁听过这么离奇的说法,你要是用在了哪里,就和我们说,咱么毕竟是亲兄弟啊,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为难。”

    亲兄弟也不信自己,李青黄不由心里一寒,李庆云给李青玉打了个眼色,二人转身走了。李青黄躺在床上,只觉得天昏地暗,晕了过去。

    李青黄一病,王氏慌了手脚,把所有的家人都叫来了身边,问道:“李三,让你去叫少爷,怎么他这回还没来?“

    “少爷不在家里。”王氏气急骂道:“那你还死在这干什么,快点给我出去找。”又派了两人去请大夫。李青黄一病,像是塌了一座山,王氏觉得千头万绪在脑子里成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顺畅。思忖道:“家里出了这个大事,我要去求求老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李家养他这么多年,也该给我办点事了。”

    外庄王氏几乎没有来过,半个时辰一下了马车,就哭了起来,跪在老道的面前,苦苦哀求他去救救李家。

    老道叹了口气说道:“唉,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你先不要难过,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老道随你去看看。”

    大夫来只是开了顺气的药就走了,老道歪歪斜斜得坐在了床前,见李青黄一脸灰败劝说道:“你也不要难过,事情也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我早就做了准备,给你留了一线生机,小心谨慎,还能做个富家翁终老,现在你却不能病倒,这副烂摊子,你要是不出来收拾,马上就要变作别人的了。”说完一掌拍在李青黄的头上,站起来转身走了。李青黄一骨碌站了起来,也不去管走远的老道,吩咐人道:“你们去给我吧外庄的掌柜的都给我叫来,我要吩咐吩咐他们。

    王氏见丈夫好了,松了口气,叫了两个老妈子随了自己去收拾佛堂。

    这些事李云龙却不知道,他现在正双眼通红地在如意赌坊里;李大少爷光临,那当然是要在清静的环境里,只可惜这房里虽然温暖如春,李大少却是一头大汗,浅浅依偎着他,嘴里安慰道:“少爷,慢慢来,这才不过输了一万两银子,怕的什么,手气好了,几把就能翻本呢。”

    关四海坐在庄家好整以暇地说道:“李大少果然够豪气,以往我总以为您不喜欢这调调呢,今天才知道却是同道中人,看来以后咱哥俩可更要多亲近亲近了。”

    关大猫凑趣道:“李大少如今美人在怀,俗话说情场得意,那个,那个赌场就要失意……”还没说完,关四海一双眼狠狠剜了过来,李云龙骂道:“小猫,你说的什么屁话,你看大爷下一把你杀得你们屁滚尿流。”关四海哈哈大笑说道:“李大少,兄弟可就等着看你的手气。”

    浅浅笑了笑说道:“不怕输的苦,就怕断了赌,有赌不为输嘛,运气这个东西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的呢?”

    关四海赫赫大笑道:“浅浅姑娘果然风趣地很,只怕戒了赌,哈哈,是啊,赌桌上的输的赌桌上赢,真要不赌了,那可就是真的输了,再不能翻本。”

    李云龙本是个无所事事的浪荡之人,被李青黄管得牢牢的,一直没有机会来赌场,今天一来顿时像是自己找到了组织,他是个富家公子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有什么银钱的概念,而且上来就一直被关四海死死压着,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来个大翻身。他要让关四海看看,自己有本事娶了浅浅,就有本事再赌场上赢他。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不知道是不是源于情场得意、赌场失意的宿命,还是李云龙天生就是个倒霉坯子,终于写了一张伍万两的欠条两人得以脱身。出了赌场,他有些心虚地对浅浅说道:“伍万两银子,好像不少呢,被我爹知道了,一定没我什么好,这次又要被我娘念叨了”关四海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李大少,可千万别忘了答应得三天之后哦,唉,你也知道,我手下可都是些粗人,到时候你要是不来,他们可就真敢上门找伯父去。”

    李云龙恼恨的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自己。浅浅安慰道:“赌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今天输了个底朝天,明天就能赢个盆满钵满,少爷今天运气不好,等哪天心情好了,咱再来赢回去便是了,现在还是赶紧回家把这笔银子还了才是正经,我看那关四海也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腾腾走来两个人嘴里叫着:“少爷,少爷,快回家去,家里出了事了。”

    李云龙回头见是自家的下人,骂道:“该死的,能出什么大事,大街上大惊小怪的乱叫,成什么样子。”

    两个家人陪着笑脸说道:“老爷病倒了,老太太着急,派我们出来找少爷赶紧回家拿个主意呢。”听说李青黄病了,不知怎的,李云龙心里竟然一喜。

    浅浅听了催促着李云龙赶紧回去看看,等他们回了家,李青黄却已经走了,王氏见了李云龙挥开了众人,抱着李云龙的胳膊就哭:“龙儿啊,咱家完了。”

    李云龙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娘,您这是说什么呢,咱家怎么就完了?”

    等到王氏说完,李云龙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心里一阵惊慌,家里银子都没了,那可怎么好,我可还欠着关四海伍万两的赌债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是好?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怎么办。王氏见他一头冷汗,还以为他在担心家计,心疼得说道:“我的儿,不要怕,咱家家大业大,虽然银子都没了,也饿不着你的。”

    李云龙哪还有心思听王氏说话,敷衍了王氏几句,进了自己的房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浅浅安慰道:“少爷,我看这事拖不得了,趁着老爷不在,咱就去和太太说实话吧,现在不比往常,不告诉太太,伍万两就还不了,你要是怕太太骂,我去说你看好吗?”

    李云龙焦躁的说道:“那怎么行,我娘脾气火爆,要是和她说了,不是要被她打死,再想想其它的法子。”

    浅浅幽幽道:“少爷,那关家可不是好人啊,你要是不还银子,浅浅害怕他们做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二短,我可怎么活,太太只你一个儿子,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再等的话,老爷就要回来了”

    李云龙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听完浅浅的分析,深以为然,自己解决不了,那还是早点和娘说了吧。

    王氏听完李云龙唯唯诺诺的话,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拿过了一条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打了下来,嘴里骂道:“不知死活的小畜牲啊,整天出去给我惹祸,这可如何是好,咱家如今不比从前,你让娘去哪弄五万两给你补这个窟窿啊,你怎么净给我惹祸啊你,不争气的东西。”

    王氏从小到大,没舍得动过儿子一指头,今天雪上加霜的闯了个大祸,王氏顿时觉得天似乎都要塌下来了。李云龙小声申辩道:“不就是伍万两银子吗,也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你打吧,反正打完了,还要还钱的”。

    王氏听了这不知死活的言语,只气得浑身颤抖,可见李云龙傻愣愣的不知道躲,不觉一阵心疼,事已至此,就是打死了又能怎样,唉,怎么以前就没好好的教,还是趁着老头不知道,赶紧凑齐的是真的,王氏抹着眼泪想道:“唉,这孩子,都成了亲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见浅浅在一边局促的站着,心里猛然一寒:“哼,我儿子不懂事,你个婊子跟着,怎么也不劝劝,想着想着,破口大骂起来。浅浅急忙跪在地上,求太太息怒,谁知道王氏对自己儿子下不了手,对浅浅倒是心狠手辣,浅浅也不敢躲,只是哭着挨打,李云龙暴躁地推开了王氏,扶着浅浅回了房去。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是自己教出来的儿子啊。

    不久李青黄脸色铁青的回来,王氏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问道:“老头子,问得怎么样了?”

    李青黄恨恨的捶了一下桌子,踢翻了落地烛台,恶狠狠地说道:“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好弟弟啊。”

    王氏等李青黄发泄了半天的邪火,婉转的问了才知道原委,原来李庆云、李青玉两兄弟听说了家里的情况,立刻就挨个去了铺子里,卷走了仅有的银子。

    王氏听完六神无主,只在嘴里骂着无良的叔叔伯伯,她心里霎那间想起了李云龙的赌债,只觉得身子一哆嗦,歪在了地上。

    患难见真情,李青黄想起往日的情分,吩咐下人扶到了床上安慰她道:“孩子他娘,不妨事的,我早就防着他们了,银子他们拿去就拿去吧,咱以后省着点,也能过了。”

    王氏这时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张口吐了几口鲜血说道:“老爷,我说个事,你可别生气……”

    李青黄脸上青筋直蹦,大声要人去把李云龙绑来,王氏在床上求着情,说道:“老爷,龙儿可是咱家的独苗啊,你就算打死了他,那关家的债又不能不还,你还是消消气,想着怎么把这个应付过去才是啊。”

    李云龙和了浅浅一起跪在地上,李青黄见浅浅脸上有泪痕,娇弱得不胜风吹,柔声说道:“儿媳妇,你先起来,这是小畜牲做的孽,你跪着干什么?”王氏听他说到这,无名火迸发,高声骂道:“你个老东西现在还护着她,要不是这不要脸的裱子,咱龙儿怎么会去赌,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死这个贱人。”

    李云龙红着眼睛拦住要走上来的老妈子,“娘,你不能冤枉浅浅,方才去赌的时候,她还一直拉着不让,只是儿子气不过关四海的样子,自己要赌,要打就打死我吧。”

    无数的烦恼在李青黄心里缠绕,因着浅浅才生出得那一丝儿柔情也被李云龙的样子气的没有了,愤恨夹着嫉妒;顺手摸了一根棒子,猛然砸在了李云龙的腿上,只听见喀吧一声,李云龙栽倒地上,鲜血汩汩流下。李青黄恨声说道:“不知死活的小畜牲,我打断你的狗腿,以后只当养猪养狗一样的养着你,再也不要给我四处惹是生非。”

    耳中听到王氏一声惊呼,翻身栽倒。浅浅合身扑在了李云龙的上面,哭着对李青黄说道:“老爷,不要啊,这都是浅浅不好,要打就连浅浅一起打死吧。”李青黄见状扔掉了手上的棒子,叹了口气说道:“你终于还是在乎他多些……”

    梨花村里芊芊问我道:“小北山,如今李家已经树倒猢狲散,是不是可以罢手了?”我说道:“虽然李青黄卖光了铺子,又卖了几万亩田地,可还是好好的供奉着轮回道人,这心腹大患不除了,我怎么能安心。”

    芊芊说道:“你好狠的心哪,李家只是靠着田地过日子,难道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李云龙断了条腿,王氏也死了,只剩下个李青黄,又和族人闹翻成了孤家寡人,你还怕什么?”

    金掌柜的走进来说道:“不然,李青黄强势,只要给了他时间修养,一定能重新把李家聚拢,这时候收手可是养虎为患哪,不斩草除根是绝对不行的。”金掌柜从没当我俩是小孩,说话恭谨的很。

    我说道:“是啊,李青黄当断即断,不给对方留一线机会,虽然卖了铺子田地,李家大失元气,可也去掉了李家的累赘,真是厉害。他的哥哥弟弟怕也只是落了些散碎银子罢了,现在分家也不用管他们了。”

    李家卖了五万亩田地,有四万落在了我的手上,请了韩江复出马,把李家在青州府的铺子尽数买了过来,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金掌柜是计划的执行者,早就磨好了刀,只等着李家的变故,最先出手的我们,同了韩江复,取得了最大的利益。金掌柜是个能人,只可惜和我们不是一心。

    办完了王氏的丧事,李云龙心情低落,浅浅在一旁轻言安慰,李青黄往日里烦着王氏,如今影单形只,不免也觉得一阵伤感,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现在只有轮回道人是根救命稻草,尽心尽力的服侍,他还在等着轮回道人再次用张家人做阵眼,再来一次青龙吸水呢。坐在冰冷的书房里总觉得心情寂寥的很。

    这天晚上,李青黄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去了书房,坐在案子后面,不知不觉睡着了,油灯昏黄,一缕阴风幽幽吹了进来,李青黄往门口一看,李庆雨瘸着腿,脸上血淋淋地站在书房门口,阴森森地问道:“兄弟,你过得可还好吗?”

    李青黄忘记了这个人早被自己杀了,忘记了他就已经是个死人,急迫的问道:“哥,你这是怎么的了?”

    李庆雨的眼皮被扒掉了一块,眼珠子在眼眶里像是留不住,朝着李青黄吐了口气说道:“黄弟,你当家我看也没比我好啊。好好的家被你弄得四分五裂,唉,这也不怨你,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没有三代的富贵,咱李家当初欠了别人的到了要还的时候,你也别太执着的计较了。不然活的更累啊”说完转身往外就走,

    李青黄嘴里叫着大哥,李庆雨头也不回地说道:“总是还有着情分,我还是走吧,今天本该取了你的性命,唉,算了,看你如今这样,也没有比我做的更好,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最后一个字说完,他诡异地消失了。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北野妖话

    “大哥,你别走,你别走……”李青黄嘴里叫着一头栽在案子上,梦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怎么会梦着了他,他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李云龙自断了腿,整个人阴沉沉地,连浅浅也不怎么搭理。李青黄乍逢家变,也没有心思理他,只是有些心疼儿媳妇浅浅,往日里白嫩嫩的小手如今开始操持家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削减开支当然要从自己开始,轮回道人那里可是一丝儿也不敢变得。看着往日里仙女般的浅浅,轻声安慰。

    浅浅却是淡然一笑道:“爹,儿和云龙做了夫妻,就要做好媳妇的本分,爹每天忙着外面的事就已经很辛苦了,家里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您操心,虽说是忙了点,可是有爹挂念着,浅浅开心的很。”她有意识的没有说李云龙,李青黄听得心里一暖。

    王氏头七的晚上,李青黄点了一地的蜡烛,要给她照亮回家的路,坐在往日里王氏最喜欢的椅子上,自言自语,呆呆看着一直到天亮。

    日子总还是要过,虽然亲朋几乎不再往来,李青黄依然坚信,只要轮回道人出手,再回到以往那种繁华,却是不难的。他却不知道轮回道人也遇着了麻烦了。

    轮回道人起初修炼的是最纯正的道法,眼看着寿数快要到了,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冥冥中感觉到大限来临的一霎那,强行夺舍,夺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躯壳,上了人身才发觉成年人的躯体,虽然看来健壮,可惜经脉早就已经瘀结,根本就不能运气吐纳,修炼道法,只得弃了道法,改修鬼道,好好地一个全真弄得满身的尸气,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就是这样的身体也被人打破,变作了如今诡异的模样。轮回道人好不懊恼。

    我前翻五鬼搬运搬走了李家的财物,轮回道人不是看不出来,可惜他才想出手,却又被老和尚稳稳的压一头,我暗自猜想,观山、观水,两个和尚,为什么脾性差了这么许多,观水整日里神游物外,一心向佛,观山老和尚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插手我的家事,他的年纪那么大;莫非我爷爷张老大是他儿子不成,不然为啥总向着我们。不过也亏得有他们,不然老道又怎么会甘心任命的蜷缩在阴影里。

    李家被成功的离间,分崩离析,我的计划执行得比预想的还要完美,弹冠相庆之际,却又是一阵后怕,轮回老道这种已经触到生死的人,没有完全的准备,我居然就冒冒失失地行动,他们早就能感应自身的安危,哪是那么容易就会被算计的,这次要不是神婆出手,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大祸,虽然说我不会有事,可我却不是一个人,想着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事已至此也不能停手了,我决定速战速决,老道要是被逼得破釜沉舟,我可不敢保证全家人的安全。

    李云龙沉着脸看着墙,浅浅满脸是灰地端了药来,轻声叫了声相公,李云龙不理不睬,浅浅叹了口气,把药放在桌上在一旁坐了说道:“少爷,天气那么热,你要是不吃药,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轮回道人见着李青黄就是一怔,说道:“看你印堂发暗、乌云盖顶,这几天不要走了,留在我这,避过这个关口再回去。”

    李青黄想着浅浅地笑容不禁问道:“那家里怎么办?”

    轮回道人冷笑一声说道:“家里,你还是不要想着了,就只几天也死不了人的。”李青黄一想也是,如今的李家还能有什么事发生。

    盛极一时的李家那么快败落下来,在青州府引起的波澜不小,韩江复有意无意地帮着我家拿到了最大的利益,以往小小的地主张三儿推到了众人眼前,在几家大地主的眼皮子底下,悠然自在地长大**。王财主在青州府还没有说话的份,这事还轮不到他们插手,关家袖手旁观,并没有来参与瓜分,只有城西刘家起初出了手,却不知道什么原委,没有多久就住了手观望,沈小花作为当家人最近被幸福掩埋,她最直观的知道家里那吹气般发起来的财富,安排铺子里的生意,招揽人手等等,张三儿要了小马哥帮手,安置跟过来的佃户也是一件非常庞大的工作,两人忙得顾不上管我,一家子忙地红红火火,我的日子过得愈加逍遥。没事就在村子里闲逛。

    梨花村里有一个外地来的铁匠,满肚子说不完的故事,我没事的时候,每每搬了小板凳去他身边听故事,铁匠姓胡,满脸的络腮胡,看不出年纪来,却还没有成亲,说话风趣幽默,掌故好像总也说不完,还十分擅长卖关子,引得我心里老想着后面的结果。我曾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怎么还没找到老婆,胡铁匠苦笑一声并不答话,我便豪爽地说道:“胡大爷,你看上了哪家的寡妇,我给你出钱娶回来,只要你每天都给讲几个故事。”

    胡铁匠愤怒地说道:“你这小子,我家可就我一个儿子,要是被我爹娘知道我找个寡妇,还不从坟地里爬出来杀了我,你说,凭什么我就不能找个大姑娘,非得要找个寡妇不可。”

    我怜悯的看着他的络腮胡子说道:“胡大爷,要不是你说,我都以为你六十了呢。”老胡自怜地摸了摸胡子说道:“哎呀,整天打铁,被炭火烤得,能不老吗?”

    好容易等他不唠叨了,我才问道:“你今天要给我讲个啥故事?”

    老胡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诡异的坏笑说道:“咱今天不说故事,我来教你个好玩的行不?”

    我急忙说道:“啥好玩的?快说。”老胡说道:“你一句一句跟着我念,心里不要想别的。”

    老胡又诡异的笑了笑,嘴里说道:“花……花……花……花氓氓牛,犁……犁……犁……犁到头。”我跟着念了一遍,老胡说不对,你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我念了几遍觉得好玩,又接着念了几遍。直到老胡打完了今天的农具,我还在念着。老胡又说道:“你别老念这个,试着和我说话的时候,也这样说一个字顿一顿看看。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听了他的话点头说好。

    最后老胡告诉我说道:“丑啊,回家别跟你奶奶说是我教你念的这个,知道不。”

    回到了家,还想着那家伙叫我念的东西,正想的入神,刘氏走来说道:“乖孙子,看跑得一身汗,快来奶奶给你洗洗。”

    我张嘴想不想洗,谁知道出来的却是:“不…想洗。说完自己吓了一跳,怎么说话结巴起来,刘氏脸色一板说道:“你这小子,给我好好说话,小孩子家的,学什么不好,要学结巴。”

    我又试着说了一句,心里紧张,还是说不了完整的话,我想起老胡诡异的笑,知道自己上了这个人的当,人的心里极其容易受暗示,我一个不小心,加上前面说的又多,说话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磕巴,刘氏见我说话这个样子,焦急地要我再说一次,却依然是磕磕巴巴,这下可把她急坏了。

    芊芊果然是个安静的宅女,一门心思在家里静坐修炼,听说我回来了,才走了出来,见我说话这个样子,不觉笑得直不起腰来,对我说道:“小北山,我说啊,哈哈哈,你以后可怎么念那些害人的咒语啊。”

    我一头冷汗,刘氏猜我一下午都在铁匠铺,哪还不知道是老胡教得,跑过去痛骂他一顿,弄得老胡以后见我都斜着眼不理我。再也不原意给我讲故事,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倒是个小心眼,他倒是有理了。

    口吃的毛病一直跟着我,每到关键的时候就出来捣乱,弄得我好生狼狈。被刘氏天天扭着耳朵纠正。

    又是月色皎洁的夜晚,李青黄心里被莫名的情绪牵引,偷偷回了家,脚步儿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凉亭边上,浅浅果然又在对这月光叹气,伤感的模样,让李青黄心里一阵颤抖。好容易鼓足了勇气,走进了凉亭,浅浅见是他,急忙行了个礼就要走,李青黄脑子不知怎的就是一混,神使鬼差地猛然拉住浅浅的手,磕磕巴巴说道:“儿媳妇,爹心里难受,你从了爹可好吗?”

    浅浅脸色惊惶,急忙抽手,奈何她仟弱的手怎么敌得过李青黄这种壮年男人,满脸惊愕,眼角却分明带着春色,嘴里偏又啼哭不停,泣不成声道:“爹,你喝醉了,早点歇着吧,浅浅先回房去。”说罢挣开了李青黄,抽泣着跑进了夜色之中。

    浅浅一走,浑身燥热的李青黄瞬间清醒了过来,想起临走浅浅委屈的哭声,暗自恼恨自己猪油蒙了心,怎能做出了这样的事来。惴惴不安地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天色才亮,李青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浅浅却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请他到饭堂用餐,夜里做了亏心事,白日里这一见着,李青黄的老脸有些赭色,李云龙叫了声爹,究竟自顾吃了,李青黄看了早饭,原来是一碗油泼汤面,和几个小菜,做得十分精致,满满地一碗,李青黄哪有胃口,本来只想随便吃两口就算了,可谁知道筷子下去,才看到这碗面上面是汤面,下面却是一把青草。

    李青黄瞬间觉得头脑一震,羞愧加着恼恨,浅浅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儿子李云龙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把这碗面吃下去。

    李青黄吃完了这碗面,回去了房里一头栽倒,转眼竟是死了。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北野妖话

    李青黄死了的消息,当即就传到我的耳朵,不用我动手,只是吩咐黄泉点了把火,去撩动李氏族人。其实根本不用人推,李家的族人知道当家人死了,那还不是马上蜂拥而至,二天就把家产瓜分了个干净,李云龙是个不事生产的大少爷,哪能敌得过入狼似虎得族人,如今家徒四壁。空荡荡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李云龙呆呆地坐在正屋里,乍逢家变,他似乎变得傻了。浅浅本想不声不响的走了,可终于没有,李云龙惨淡地看着她说道:“亏得还有你。”

    浅浅沉着脸不说话,李云龙温柔抚摸着她的长发,嘴里咒骂着,也不知道是在骂谁。浅浅幽幽地说道:“少爷,浅浅是你花一万五千两买回来的风尘女子,如今这个家境,你再找个人家,把我卖了吧。浅浅绝不敢怨你。”

    李云龙地手猛地顿住,揽住了浅浅纤弱地腰肢,把她地脸扳到了自己面前,轻抚浅浅绝美地脸庞说道:“我怎么能舍得,只恨我不能让你过好日子,如今爹娘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只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实在不放心啊。不如咱俩一起死了,去地下做一对逍遥夫妻,再没有人来打扰可好吗?”几天来李云龙尝尽了人情冷暖,以往捧着他的帮闲见了他也只当看不见,更有落井下石之徒,他只觉得阵阵寒冷,想着往日的做为,心里绝望的很。

    浅浅静静的说道:“浅浅是个不祥人,自来了家,太太死了,老爷死了,少爷的腿又断了,是我害得少爷家破人亡,若不是记挂着少爷,浅浅早没有面目活在世上,如今能陪着少爷一起,浅浅心里欢喜的狠。”浅浅的这话倒是真话。

    李云龙苦笑道:“这话再也休提,若不是我浪荡无形,也落不到这个田地,你愿意与我一起赴死,这就再好不过了。”

    翻出了一包砒霜,和了两杯水,一杯给了浅浅,一杯给了自己,浅浅端了,一仰头灌了下去,李云龙惨笑一声说道:“浅浅,等等我,要怪就怪我们的命吧。”说完一口气喝了下去,牵了浅浅的手等死,二人双眼相对,此刻竟是如此的伤感。

    药劲很快上来,李云龙腹如刀绞,蹬了蹬腿,步了李青黄的后尘。浅浅忽然坐了起来,张口吐出了刚才喝的砒霜,说道:“张北山,好狠的心。”我在梨花村打了个喷嚏。

    看着倒在地上的李云龙,浅浅眼里闪过异样的光芒,闪身到了门外,双手弹出几团火焰,诺大的李宅瞬间淹没在了火海里。兴盛了上百年的李家从此成了过眼云烟。我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杀人如麻的八八儿还有这副菩萨心肠,让李云龙死得这般从容。”芊芊冷笑道:“反正遂了你的心就好,何必管他的手段。”

    轮回道人仰天吐了几口鲜血,喃喃说道:“命啊,果然不能违拗,要是你听我的话,怎么会死。”当天晚上,梨花村十里开外的乱葬岗子,电闪雷鸣,响声震天,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芊芊和我龟缩在屋里不敢出门,第二天一大早,神婆淡然地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道:“小子,这下子可遂了你的愿了。”

    从此以后,轮回老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怀疑是不是老和尚把他杀了。若是赶走了哪有那么干净。也曾经想问过神婆,可终于没有问。

    世仇死了,扫平了张家可能遇到的麻烦,这本是一件大喜事儿。可我的心情为什么不能生出一丝儿的兴奋。

    令人恼恨的是,我的磕巴依然好不了,昭来了八八儿和芊芊的嗤笑。八八儿果然是杀手的本性,这些日子里总是问我一些潜行匿踪、隔空杀人的手段。我虽然都听说过,可是从他这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嘴里说出来,真的是格外的骇人。盘衡了十几天,他就坐不住了,说要出去走走,不能断了黑巫术的传承。我不由纳闷,这么一个邪门的门派哪来那么大的吸引力。虢邪这个伥鬼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

    过了这许多天,芊芊得心也飞去了北京,见识了老和尚的强大,她可不敢再嚣张得飞着去了,和八八儿商量两人一起上路,我不觉心寒,两个实力强大,而又不怎么通人情世故的人一起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来。不过八八儿江湖经验丰富,想必也不会吃什么亏。再说我也不是他们的爹娘,何必管那么许多。

    青州府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转眼我到了六岁了,可恨的口吃虽然平时不显露,可只要我激动了,嘴巴就不利索,沈小花和张三儿忙着生意和田庄,如今已经不怎么住在梨花村了,刘氏溺爱我,我成了这个家的霸王。后院的妖精几年来没有动静,大家慢慢的忘掉了他,只是我却知道,这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一个惊喜。

    六月份的天气,燥热的很,虽然地窖里有冬天储藏的冰块,可我的性子哪会愿意在家呆着,今年大旱,二个多月没有下雨了,田里的裂缝已经可以放进去成年人的胳膊,我走到哪里,都有佃户央求我去和沈小花求情,能不能免去今年一般的租子。

    青州府贴出了榜文,说是要请高人做法祈雨,我在榜文前瞧着热闹。邱波如今已经是和小红成了亲,没事的时候就看着我别出什么事端。抬头念着上面的榜文给我听。我撇了撇嘴说道:“这样漫无目标的贴榜文,可真的有什么用吗?“

    邱波说道:“这韩督军也是,放着眼前的高人不请,还花这么大力气求人,可不是傻吗?”我得意地说道:“说得是啊,他怎么就不来请我。”

    话音才落,我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场,远处已经有人高声说道:“就是呢,为什么不请道爷我来呢?道爷我可也是个避世的高人呢。”话音才落,我身边就站了两个人了。我只看得又惊又喜,说道:“贼道士,你倒是准时地很呢。”

    一个无赖的道人在我面前,不是踢海却又是谁,乌乔再一边看着我笑,我吃了一惊,她竟然不再是鬼体,而是好端端的站在太阳下面。略一思忖,我知道这几年这个从不吃亏的女鬼,定是搜刮了踢海不少好处。

    踢海大声说道:“有钱人,赶紧请道爷我大吃一顿去吧,几年了,嘴里都淡出个鸟了。”乌乔鄙夷地说道:“吃、吃、吃,几年来你一直念着吃,少爷你可不知道,还离着这里一百里,这人就念叨你了,整天就知道吃肉喝酒,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练的。”

    我哪顾得了这些,拽了他们就往酒楼走,才坐下就急吼吼的问道:“小道士,我的‘补天汤’呢?

    踢海已经拿着一整只鸡啃了起来,头埋在鸡翅膀下哼哼唧唧,我猛一拍桌子大骂道:“贼道,慢点吃,快说我的‘补天汤’呢?

    乌乔隔岸观火悠闲地说道:“补天汤,嘿嘿,你恐怕是不要想了。”

    我心里一噔,只觉不好,恼恨的掀翻了桌子,踢海被我一把揪住领口来回的晃动,“你还有脸吃啊,拿我的‘补天汤’来。踢海这个贼道嘴里只是说着,别着急啊,别着急啊。却依旧埋头对付手上的那只鸡。

    我向乌乔喝道:“我让你跟着他,这几年你们都作什么?当初贼道不是说只差了几味药材就能炼药了,怎地过去了几年,依然没有成功。

    乌乔慢条斯理的说道:“张北山你也太天真了,‘补天汤’这种逆天的药,哪是几年里就能凑齐的,当初药方你也是看了,其实这里面九成九的药材都没有,他为了请你帮忙,这才说已经收集了九成,本想着峨嵋、昆仑山上很容易就能找到,可哪有那么容易,三年来,也不过是找到了三味而已。”

    我转向了踢海,头上冒出了火,踢海已经吃完了,抹了抹嘴说道:“小北山你可知道,‘补天汤’药方,从我祖师爷传下来,传了几百年,却一直没有谁能凑齐药材,你当这号称普通人吃了就能平地飞升的药来的容易吗?道爷我本想着承了你的人情,花上个几年,去昆仑、峨眉山采药,这药若是有缘人,最多三年就能采齐,若是没有缘,三十年也不可得,你的女鬼一直跟着我,三年来道爷我为了你,那是觉也没睡好啊。劳碌了三年,凑不起来,只能说你根本就不是有缘人呢。”

    我被他的混账话气得不清,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我日思夜想的补天汤,你倒是轻易就给我下了我不是有缘人的结论,踢飞了桌子上的吃食,伸手说道:“补天汤药方拿来。”踢海乖乖地从身上摸出来一个包裹,递给了我,我说还有你们采的药也都给我。

    踢海把药给了我后,忽然赫赫大笑起来说道:“小北山,我本来还怕你让我继续帮你去天下采药,这下好了,现在交给你你,道爷就算是解脱了,解脱了,哈哈哈。”

    满腹的失望灰心,挥了挥手说道:“你欠我的可没有还,别想着这么快走,我这些日子来做梦,总被逃走了的白马吓醒,要不是为着你,我也不会招惹到他,你要早点找到制住它才行。”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北野妖话

    心中莫名的烦闷,因着《六甲天书》的关系,我特别笃信天命。想不到补天汤现在又要与我擦肩而过,心情顿时糟糕透顶,无名火迸发,讥讽完了踢海,又怨乌乔没有尽心尽力,小妖在一旁学着我的样子,郑重的坐了看我。等我发完了脾气,乌乔才说道:“张北山,这补天汤需要的药材可不是你们家佃户种的大白菜,张手就有,那些药几乎都不是世间能有的,每一味都可遇不可求,绝没有几年时间就能凑齐的可能,你也看过药方,难道真傻的不懂得分辨。”听她说得尖酸刻薄,我又愤恨地瞪了踢海一眼。

    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其实当初我看‘补天汤’药方的时候,心里也觉得一阵绝望,这些药若是无缘怕是一辈子也不能找到一味。可是踢海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有了九成的药材,还许下诺言,剩下的几味已经有了下落,应该很容易得到,‘补天汤’是我唯一能抓住的希望,期望难免过高,选择性地忽略了踢海的人品,这两人今天一下子打破我几年的幻想,实在不能接受。

    “三年来你和贼道一起,都做了些什么,我要你跟着他难道就是给你自己要好处?”我好容易冷静下来,淡淡问乌乔道。

    乌乔摇了摇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道行低微,这个贼道又奸猾的很,三年来只是和他每天吃吃喝喝,从没见着他使什么法术,要不是知道他曾经和你一起除过妖,我恐怕会以为他就是个混吃混喝的普通人呢。”

    这个结果我虽然早就已经猜到;听她说完还是无明火起,跟了踢海几年,乌乔倒是最大的收益者,看你如今神清气爽,精力充足,再没有一丝鬼气,怕是再也不用做吸人精血补充自己的勾当了。你这个女鬼啊,我的补天汤,唉……

    两天吃饭也没见着踢海,无精打采地问乌乔他去了哪里,乌乔怪异地看着我说道:“你不知道吗?他啊,如今正在韩督军的衙门胡吃海喝呢。”

    原来踢海真的去揭了青州府的求贤榜,等下就要给青州府境祈雨呢。我听了撇了撇嘴,死道士,你可千万祈祷,一定要求来雨啊,以韩江复的性子,你要是不行,他还不活劈了你。

    六月天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人都要被晒化了,最近我出门习惯地带着小妖,他不仅不怕太阳晒,而且身上还又总散着一股子冷气,带着他就像带了一个人形冰块。在夏天里,有他在身边着实惬意。

    乌乔如今优雅的似个良家女子,普通人看来,是一个容光艳绝十七八岁的女孩,可谁能知道她已经是活了好几百年的老鬼,而且是一个除了自己的姿色其他全不在意的女鬼,极不情愿地扮成了我的丫环,小意儿地走在我的身边,嘴里嘟囔不停。

    她美得过分,浑不似这世上地女子。每次出门都要招来多少狂蜂浪蝶地狂热的眼神。乌乔陶醉在这种怪异地感觉里不能自拔,我商量了几次能不能稍微改一改样貌,别那么惊世骇俗,爱美的她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嘴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的样子多少人看了,要是忽然变了,他们会觉得奇怪得,我不改可都是为你着想啊,张北山,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拿这个臭美到变态的老鬼,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得了踢海的什么好处,竟然能那么快成了鬼仙。

    黄泉本来对她心怀不轨,以往乌乔实力比不过他,一直任他随意调弄不敢反抗,这次回来黄泉显然没有感觉到危险,见她更美;不觉心里燥热,他的人身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衣衫华丽,可是那股子好色好赌,让他变得俗不可耐。乌乔当初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实力大增,更加不会给他好脸色,可惜黄泉只看见了乌乔的绝色,却看不出自己和她的差距,见我若有若无朝他使眼色,顿时以为我在纵容他,心中大定。看着乌乔的眼睛更加放肆。

    乌乔见他像以前一样垂涎自己,嘴角哼了一声,眼睛转到了头顶。

    黄泉恼恨得骂道:“贱人,才几天不见,真当自己是个人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老鬼,乖乖地过来让黄大爷摸摸,有你的好处。”说完抬手就去轻薄,乌乔脸色一沉,抬手轻飘飘的挥了一掌。

    黄泉是绝对的大男子主义者,哪会把她的粉拳看在眼里,按着以往的经验轻描淡写的躲,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风凉话,谁知这次却躲不开乌乔的粉拳,被一拳头劈头打了个仰八叉,惊疑不定爬起来在地上看着乌乔发呆。乌乔收了手,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转头埋怨我道:“张北山,你还没意思,总是放任这些不正经的东西,惹急了老娘,哪天非打得他鬼都做不成不可。”我瞧着地上可怜地黄泉嘿嘿两声说道:“你啊,一点眼色也没有,人说鬼越老越滑,怎么你在世上几百年,一点都没长进。”

    黄泉爬起来嘀咕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个女鬼怎么这么厉害了。”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乌乔,想是以为我又给了她什么好处,嘟囔着埋怨我几句,站起来浑若无事地拍了怕身上的土,又嘻皮笑脸凑了上来。

    督军衙门里正在大摆宴席,韩江复听见通报迎了出来,殷勤地邀我到了桌子边,看到身后的乌乔就是一怔,也亏得他自制力极好,眼睛恋恋不舍从她身上挪开,笑道:“小先生,这位姑娘生得好俊,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请你去,不想你自己来了,握来引见,这位是郑州府小花观的踢海**师,可是位有道行的高人呢,小先生可要好好亲近亲近。”连着乌乔一起请到了餐桌边坐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偷偷瞄着袅袅的乌乔,脸上竟然莫名的生出一丝红晕。

    踢海随口招呼了我一声,便只顾埋头对付着桌上的肉食。韩江复见状奇道:“小先生莫非是认识**师的吗?”

    我走过去踢了张凳子坐了,一把抢了踢海眼前的一只鸡,狠狠地咬了一口讥讽道:“我可没福份认识**师这样的高人,韩督军,感情这位就是你请来祈雨的高人?”

    韩江复笑道:“可不是吗,小先生,您知道我前后也请了几位,都没能求来雨,反而说了一堆废话生了一身闲气,这位大师不一样,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世外高人,这次青州府数十万的百姓可是有救了。”

    我正色的说道:“督军大人,这年头,骗子多的很,你一定要看牢了,不要被人吃了白食,回头再偷偷溜了。”

    韩江复呵呵大笑不答,踢海气急,好容易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转过头怨憎地说道:“张北山,坏人饭碗,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青州府城的护城河此刻早就已经干枯了,倒是城外十里还有一条人工河叫做坨河,河里面还有几尺宽的河水不死不活的流淌。祈雨法会就是坨河边上举行的。几天好吃好喝,踢海似乎胖了些,衣衫光鲜,若不是长就一副老鼠眼、刻薄像,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有道的高人。眼前忽然一道说不清楚的眼光落在了踢海身上,循着眼睛看去,乌乔急忙避了开去。

    河边当然也有一座龙王庙,踢海穿的人模狗样,手拿七星宝剑,绕着神案连走了五个圈子,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符纸,对韩江复卖弄道:“韩督军,你看着我的这一道符只要烧了,就能起风。”

    我嘿嘿冷笑,你不看皇历就敢卖弄,今天西南风强,午时日正居中,你凭什么聚齐雨云,大言不惭还要在今天下雨。真是不知道死活,没有把握就敢求雨,莫非当韩江复是个好人,可以糊弄吗。

    踢海得第一道符烧上了天,东南方顿时吹来一股疾风,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乡绅们一起赞叹道:“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哪,韩将军,这次您老找对了人呢。”我叹了口气,你不懂顺天应时,有你的苦吃。果然也就仅仅是来了这么一道冷风,刮完之后天空转眼间又像是在下着火一般的自顾烤人。

    我偷偷问踢海道:“你以前求过雨没?”踢海茫然地看着火辣辣的天空说道:“虽然我自己没有求过,可这求雨之法曾经我亲眼见着师傅施展来着,又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如今我用的符咒还都是他老人见当初画的,怎么会和那日的情形不一样呢?”我嘿嘿笑着走了开去。踢海在我背后说道:“小北山,你可千万要帮我,别让我在人前出丑啊,现在出丑事小,求不来雨可就糟了。”我耸了耸肩说道:“现在才害怕,晚了,再说我又没吃人家的酒肉。”

    踢海心慌意乱,事先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后果,在神案前,不停摇着串铃,韩江复皱了皱眉头来到了我身边,和我说道:“小先生,你看这道人能请下雨来吗?我怎么看着这么悬呢?”我见踢海五官狰狞,一副半瓶醋的模样,着实没有把握。

    沉吟了片刻说道:“他信心满满,想是可以的吧,或者有什么利害得手段还没有施展哩。”韩江复焦急的说道:“青州府大旱二个月,这个贼道若是求不来雨,我非要把他下了大狱不可,日他娘的,见老子心急,阿猫阿狗都敢来青州府骗老子了。”

    踢海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我们,硬着头皮对韩江复笑道:“今天掌风的不在家呢,罢了,我就干脆直接求雨好了。”

    祈雨是件利民的大好事,沈小花曾忧心忡忡地对我说过不止一次:“天要是再不下雨,今年秋天的庄稼可就什么都收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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