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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室家

正文 室家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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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揉了揉太阳穴,扶着若听的手在傍晚的园子里吹风,两人刚走到一侧的小径上,就听见一个女子在说话,“我不想进宫,我爱得是你!”

    “肖小姐,请不要再说了。或许你以后就是圣上身边的娘娘,微臣可担待不起。”明显是朱觐钧的声音。

    沈清脑袋上下来了三条黑线,怎么这种事总能让自己碰上!她还真不想碰上!

    “王爷,你那几天没有去看我,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原来,在我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你的眼睛,你的鼻梁,你的嘴唇……不止一次的在我梦中出现,我知道,我的家世配不上你,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

    沈清抚了抚胸前,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起某种疙瘩的话了。

    朱觐钧没有说话,正当沈清正在猜测他什么想法的时候,他已经语气醇厚的开了口,“肖小姐,请自重。”

    前面好久都没有声响,若听刚要出声就被沈清捂上了嘴。

    她拽着若听重又走在了大道上,故意脚步沉重了些,“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吃了,再吃非连衣服都穿不下去了不可!”

    ***

    某朱有话说:此章为小过渡,大戏即将开锣登场!

    第一百五十二章 换了

    若听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跟在后面调笑道:“难不成还能和那猪八戒一样?”

    “看你嘴利得!”沈清依旧慢悠悠的往前面走,“都好长时间没见那王小姐了,她怎么了?”

    “好像是犯了什么错,禁足半年……”若初皱眉道。

    两人正说话间,朱觐钧笑着回过了头来,“怎么过来了?”

    “是肖姐姐啊!”沈清没管他,直接走到了肖盈盈面前。

    肖盈盈面色有些讪讪的给沈清施了个礼,“安宁郡主。”

    “姐姐这么客气做什么!姐姐今天怎么来得?”沈清娇俏的问道。

    肖盈盈抬头看了朱觐钧一眼,开口道:“因明天就要去选秀,所以母亲带我来拜访一下老祖宗。”

    “哦,”沈清了然点了点头,后又望向了朱觐钧,“你今晚不是要去荣华楼吗?怎么,还想赖在我这儿吃饭?!”说到最后一幅跋扈的样子。

    朱觐钧咽了咽唾沫,“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儿!”说着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园子。

    肖盈盈看着朱觐钧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又一看沈清主仆在旁边,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怎么了姐姐?你也真是的,这园子里风大,就算现在暖和也要披件披风啊!”说着嗔怪的望了她一眼,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肖盈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怎么,怎么可以披郡主的披风……”

    “有什么不可以的!”沈清笑着帮她系好,拉起了她的手,“姐姐要不要和我们去玩儿?”

    肖盈盈感慨的看了她一眼,皇家的女儿就是好,荣华富贵享不尽。还不用选秀,整日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是一直被母亲禁在院子里刺绣的吧。哪有这等的快活?

    她想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姐姐有些乏了。就不陪郡主玩耍了。”

    沈清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拽过了若听的袖子,“那姐姐快去休息休息吧,不然明天就不好看了!”

    肖盈盈微微笑了笑,“谢郡主的披风。”

    沈清摇了摇头,拉着若听飞快的跑开了。

    肖盈盈叹了口气,又重望了刚才站的地方一眼。眼下一片复杂之色。

    沈清却在跑到另一条小径上时就停了下来,眼神也恢复了一片清明。

    “小姐……”若听狠喘了几口气,才勉强的吐出两个字。

    沈清笑着帮她抚了抚背,“好点儿没有?”

    若听笑着点了点头。后又疑惑地问道:“小姐怎么对肖小姐那么好?”

    “因为她漂亮啊!”沈清理所当然的说道,眼睑却轻轻颤动了几下。

    因为她漂亮,所以被皇帝选为妃嫔的几率就很高。如果她再有点儿权谋……她向朱觐钧示爱,可被朱觐钧生硬的拒绝了,万一哪一天她真成了宠妃。枕头风儿随便往皇帝耳边一吹,俗话说得好,说三次假话那假话便成了真的,不保证皇帝对朱觐钧的印象动不动摇。

    既然没必要发生的事,那就别让它成为未来的累赘。这一向是她的信条。

    是谁说皇亲国戚高贵无比,踩在别人之上,可他们哪知道脑袋随时能掉下来的就是皇亲国戚!

    若听听闻这个答案嘴角抽了抽。

    第二天便就是初选。

    等所有的选都完成,待到殿选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

    时间也从暑气十足的五月中旬到了稍微掺些秋意的八月中旬。

    殿选定在八月二十,在这一天,大家的惊慌不定,恐惧猜疑都会有个结果。

    这一次只是永乐帝要充盈后宫,所以皇子宗室们的选妃并不在此次选秀之中。

    沈清一直从天色微黑等到了天色微黑,在她急不可耐的时候,被派往在林家等待消息的若言急急乎乎的跑了回来。

    “怎么样?”她急急地抓住了若言的胳膊。

    若言狠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气摇着头,“换了,换了……”

    “什么换了?什么换了?”沈清充满希望的望着若言,恐怕会有不好的消息让自己听到。

    若言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换了,七小姐换成了六小姐!”

    沈清惊讶的长大了嘴,喜悦的神色却在眼中蔓延开来,“什么意思?!”

    “七小姐换成了六小姐,林芳语换成了林芳彤!”若言为了能让自己的主子听得明白些,激动地直呼了小姐们的名讳。

    沈清拉着若言的手坐到了炕沿上,“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言点了点头,“是宫里的公公嬷嬷们送三位小姐回来的时候,奴婢听见的,说是六小姐被封为了林昭仪,于九月初一进宫。七小姐和八小姐都被撂了牌子!”

    “这是为什么?”沈清问道,不应该啊,这消息改的也太突然了,贤妃已经嘱咐林老夫人为林芳语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皇上也已经亲口答应了,是七小姐,怎么会突然变成六小姐呢?

    皇上搞混了?应该不可能,他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搞混!再说了,林芳语和林芳彤虽然就差一个字,但这两个字天差地别,更是两个家庭。林彛丫肓17耸雷樱院蟊厝换嵯簦噬先绻皇窍肭么蛄旨遥膊荒芊牌撕钜呐v灾y呐獠皇堑袅宋鞴霞裰ヂ槊矗?br />

    林家已经交上了大半兵符,他再敲打不就显得有些欺人太甚?不,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自己漏了什么……

    沈清想着就走到了门口,脚步却忽然顿了顿,又重新坐回了炕沿上。

    她这样去太突兀了,反而会给人幸灾乐祸之感,不妥,不妥。

    若言看着沈清的表情犹豫的说道:“奴婢虽没听清,却也听得了几个词……”

    “什么词?”沈清转头问道。

    “当时好像有个嬷嬷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她跟着宣旨的公公来也要跟着他回去,所以她只是把林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叫过去说了半天就走了。奴婢当时就稍稍往那边靠近了些,听见什么迷住了,糊涂,失了心魂之类的词。”

    迷住了,糊涂,失了心魂。

    难道是永乐帝看上了一美女,把林芳语误想成了林芳彤?沈清疲惫的摇了摇头,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这总归也是个好消息,芳语终于不用进宫了。

    她想了想,披上披风去了德寿堂。

    “这离吃饭的点儿还差几刻钟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老王妃笑眯眯的说道,俨然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老王妃对他们兄妹俩真是好得没话说,哦,除了唠叨。沈清每天早晨都会拉着老王妃的手在花园里转转,因为她前几年伤心过度,身子都垮了,每天散散步,再加上沈清专门从城南王太医那儿讨得食疗方子,这两年气色当真好了不少。

    沈清亲昵的过去抱住了老王妃的胳膊,“有事儿求祖母呗……”

    “就知道你这么早来肯定没好事儿,说吧!”老王妃放下手里的麻线,认真的听道。

    沈清不好意思的看了老王妃一眼,“祖母知道今天的选秀了吗?”

    老王妃一副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表情,老神在在的答道:“当然知道!”

    老顽童般的样子,沈清却极喜欢这样的老王妃,也爱跟她亲昵。

    “祖母说说呗!”沈清撒娇般的摇了摇老王妃的胳膊。

    老王妃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语儿没有被选上!”

    “我知道,我想问为什么会选上了六表姐?”沈清点头疑惑地问道,她对老王妃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的,当然个别的话题除外。

    老王妃闻言皱起了眉头,“怎么,语儿还想被选上不成?”

    沈清得知老王妃这是误会了,连忙摇头挑挑拣拣的告诉了老王妃。

    老王妃是个通透的性子,从沈清这一言半语中马上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她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估计不是你想的那样,圣上这几年虽然骄傲了些,却还是晓得这些的。而且他一直都是个理智大于感情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迷昏了头脑。”

    “那是为什么?”沈清疑惑地问道。

    老王妃眨了眨眼睛,“语儿最近有和哪个皇子来往吗?密切的那种?”

    “祖母还不了解芳语嘛,她哪能和哪个皇子密切的来往啊!”沈清果断的摇了摇头。

    老王妃闻言笑了起来,“那就是有人一心一意了,看着吧!”

    沈清闻言抿了抿唇,难道是有人喜欢上了芳语不成?

    还是个皇子,她忽然想起了碧玉湖畔七皇子的那双锋利的眼。

    “你肖姐姐被封为了盈婕妤,于八月二十八进宫,她当时就是和彤儿一组的呢,据说把整组都比了下去,她确实是个漂亮的……”老王妃慈爱的声音在沈清耳边充斥着,她却像什么也听不进去一般,脑子里只有七皇子的那双眼。

    会是他吗?那个淑妃娘娘的独子,七皇子遵堂。

    “祖母,淑妃娘娘,是谁?”

    老王妃的笑容一顿,接着叹了口气,眼色迷蒙的望着门外喃喃道:“淑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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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 坦言(二更)

    “淑妃是老英国公最爱的小女儿,当年祖母也是极喜欢的。她知事懂礼,谦逊有度,气质更是天仙般的人物儿。有次宫宴,她被点出来谈了曲琴,祖母耳中还有余音绕梁的感觉呢!她和你母亲是手帕交,所以七皇子与你哥关系能好些。唉……”老王妃说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清晃了晃神,不由攥紧了老王妃的手。

    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迷蒙的望向了门外,“那年七皇子才十二岁吧,隔几天都会来王府住几天,知道我伤心,还特地把他抓得一只八寸长的大蝈蝈拿来给我玩儿。淑妃做的一手好点心,他也会不时拿些来给我……可是,正月十五那天,淑妃忽然晕倒在了宴席上,后来,就一直躺在床上没起来过,二月里的时候跟在太后身后殁了。”老王妃说着叹了口气,冷笑着摇头,“外人都道淑妃是伤心过度,哪知她是被人暗害……”

    沈清手下的动作一怔,疑惑地问道:“暗害?”

    老王妃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的道:“蓁蓁,这世间的人各有各的心思,他有可能不是坏人,却也会因为某种事情而成了你的敌人。”

    沈清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王妃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圣上一直对淑妃另眼相看,这也是导致她死亡的导火索。皇后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又怎能容得了她……”她说着叹了口气,“不说了,少知道些也好,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沈清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一时有些复杂。

    皇后,太后,淑妃。她们是相连着死亡的,这其中又岂能没有些缠缠绕。

    令她放下心来的是,芳语终于不用进宫了。不然这等毒针遍地的地方,她又岂能明哲保身。

    倒是六表姐。她可以吗……

    祖孙俩各有所思的时候,承乾宫内一站一跪的身影就像定格了般。

    大太监李全德雕塑般的低头站在一旁,边上的侍茶宫女们都被遣了下去。明黄色的帐幔静静的贴在柱子上,远处立着的钟表滴答滴答没有一刻停歇。

    “谢父皇!”一个身着墨绿色绣龙纹的男子低头郑重的磕了下去。

    负手站立一身明黄的男人闭了闭眼睛,没有接话。

    墨绿衣的男子就那么低头跪着,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明黄色锦衣的男人才低沉的开了口:“好自为之。”

    “是。”墨绿衣男子重又磕了个头。弯身退了下去。

    永乐帝疲惫的抚了抚额头,接过李全德手里的茶杯,望着金黄色的座椅眼里闪过一丝黯淡,却马上又消失匿迹。

    “李全德。你说哪个皇子比较好?”永乐帝深沉的嗓音中充满沧桑,让为之听见的人不禁一阵唏嘘。

    李全德躬身接过了永乐帝手中的茶杯,“皇子们都是圣上的孩儿,圣上早就对皇子们的品性了如指掌,如今却又来问奴才。”

    永乐帝闻言并没有说什么。有些萧索的坐到了龙椅上,“这龙椅就像王母娘娘的金簪,把朕和真的孩儿划在了两端啊!”

    李全德闻言腰躬得更低了,只低头站在一旁。

    第二天沈清就去了永乐侯府。

    她见到林芳语的时候,林芳语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而是笑容勉强中带了一丝惆怅。

    “怎么了?”她担心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

    林芳语低头摇了摇,“六姐都哭不出泪来了……”

    沈清闻言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

    “你说,是不是哪天咱就会被那位子上人的一句话,赐给一个根本都不认识的人。”林芳语苍白着嘴唇喃喃道:“然后,不论是美是丑,是聪明是愚蠢,不论自己喜不喜欢,讨不讨厌,都必须和那个人过一生……清晨,我觉得好可怕……”

    沈清闻言眼神也迷茫起来,是啊,尤其自己还是皇室女,婚姻更是不能自己做主,不知何时就会被赐给一个得宠的大臣或远征的将军……

    “我从来没有像昨天那样认识到皇权,认识到封建制度,我终于明白了祖母的担心受怕,母亲和父亲的无可奈何……就算是安乐侯又如何,就算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林家军又如何,不过是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化成灰烬,灰飞烟灭……”

    沈清一下捂住了林芳语的嘴,“别说了……”

    林芳语固执的拿下了沈清的手,望着她眼角流下了一滴泪,“为什么不说?我心里难受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这明明就是不公啊……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会主导天下人的生死,为什么一个人就会把昨天还幸福的家庭今天搞的满目疮痍,为什么,为什么……”

    沈清直到走出安乐侯府时候,耳边还充斥着林芳语的那些话。

    我仰头看了看澄净的天空,飞檐翘角的屋檐,面前尊贵舒适的马车,干净无一片落叶的大道,嘴角苦笑一声,抬脚进了马车厢里。

    若听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低沉的心情,也跟着静了下去。

    她们刚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一个身着天青色直缀的俊朗男子快步迎了过来,他的皮肤稍微有些黑,最令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好似比天上的星子都亮。

    “郡主,我,我,城南新开了一家茶楼,我,我想请郡主去品茶!”男子有些害羞的说道,两只手有些紧张的搓着。

    沈清轻轻施了个礼,“觐宁身子不适,恕不能与金公子一起品茶了。”说着点了点头就进了宅子。

    外面金得亮锤了锤脑袋,懊悔的望向了门里面,此时只有几个小厮在扫地。

    他转身慢走了片刻,忽然顿了顿大步走了回去。

    沈清感觉身子疲惫的很,回了雅苑直接躺在了床上。

    “小姐,四小姐求见。”如青快步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沈清闻言紧皱起了眉头,朱瑛娴自从太子死后闹得动静霎时少了不少,在她这里吃了几次亏后也不大来了,怎么今天忽然来了?

    “路上受到了惊吓,让她改日再来。”沈清面无表情的说道,目光迷茫的望向了头上的帐幔。

    如青应了是,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沈清又听到了帘子响动的声音,如青又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四小姐说有要事。”

    沈清眨了眨眼睛,起身坐了起来,“让她进来吧。”

    朱瑛娴很快进了内室,她前几天抱病,沈清算起来应该有七八天没有见着她了。

    她面色有些羸弱的施了个礼,“姐姐。”

    沈清微微点了点头,让她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

    “听闻姐姐路上受了惊吓,这会儿可好些了?”朱瑛娴担忧的问道,眉头娇弱的蹙了起来。

    沈清勉强的笑了笑,她实在没心思和朱瑛娴说这些虚话。

    朱瑛娴见沈清这样讪讪的摆动了一下身子,她已经下了决定,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挫折就退缩。

    “咳,姐姐可知道重生?”朱瑛娴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动不动的观察着沈清的神色。

    沈清闻言摆过了头来,“什么是重生?”

    语气淡然,没有停顿磕绊,朱瑛娴闻言暗地里皱了皱眉。

    难道,她猜错了?

    她整了整衣摆,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重生就是有两辈子的记忆,上辈子死了这辈子投在了自己身上,脑子里却还有上辈子的记忆。”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呢?”

    朱瑛娴看着沈清的态度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能啊,论理她应该追问自己才是,怎么会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姐姐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吗?”她表情有些紧张的问道。

    沈清眼色清明的望向了她,“自然你就是重生之人。”

    朱瑛娴一下子愣了,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衣角,脸色已一片苍白。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脑子里初了震惊就是震惊,不可能,怎么会!

    沈清把迎枕拿到了旁边,面无表情的正面向了她,“刚知道的。”

    朱瑛娴眼珠转了几圈,猛然跪在了她面前,“妹妹愿把知道的都告诉姐姐!”

    这是要投奔她的阵营吗?可惜,晚了。

    “妹妹要是说这一件事的话,就请回去吧。”她淡漠的说了句,抬头望向了门外。

    朱瑛娴不相信的望着她,有谁能抵抗得了未来的诱惑?那么多人算命不就是为了知道自己的未来么,她怎么会不想知道,这不是欲擒故纵就是她也是重生之人!

    “你也是重生吧!”她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沈清自然的摇了摇头,“我不是。”

    “不可能!你不是为什么不想知道以后的事情?”

    沈清抬头定定的望向了她,“依你看来,每个人都想知道未来的事情吗?”她掀开被子下床趿上了鞋,静静站在她面前,“你为什么来找我?那就是你脑子里的历史发生了改变。如果我没猜错,能让你下定决心忍辱负重来我这里的原因是这次的选秀吧?”

    朱瑛娴震惊的望向了她,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沈清笑着望了她一眼,脸色马上又沉了下去,“妹妹请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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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喜欢

    朱瑛娴感觉身子都软了下来,直直在沈清面前晕了过去。

    沈清冷眼看了她一眼,她永远不可能和自己的敌人成为朋友,尤其那个敌人差点要了她的命!

    “若初,扶四小姐回绿萍园。”

    “是。”若初招过两个粗使婆子来,背着朱瑛娴走了出去。

    沈清重新躺到了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妈把饺子馅儿都准备好了!是你最爱吃的三鲜儿!”

    “妈,周末得加班儿,这周就先不回去了啊。”

    “不回来了啊……”

    “妈,领导过来了,先不说了啊。”

    “哎,哎,那,那就下周回来……”

    ……

    “清晨,清晨,你就放了我吧!我是真心爱她的……”

    “你是爱她的钱吧!”

    “我,我离了她活不了啊!”

    “清晨,我要结婚了,你来不来?”

    “如果有你的祝福,我会更幸福的。”

    ……

    “清晨,你怎么那么傻,那个男人值得你这样么!”

    “给我滚起来!”

    “你要是死老娘就陪你一块儿死!”

    ……

    “清晨,你是骗妈妈的对不对?”

    “小姨,你不是说要给宝宝买好玩的吗?小姨是个大骗子,大骗子!”

    “护士,护士你们还没手术对吗?还没有手术……”

    “清晨,妈随你一块儿去……”

    “妈!”沈清满头大汗的惊醒了过来,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灰了下来。低低的烛火在一旁跳动着。

    若初闻言连忙走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沈清狠喘了几口气,摇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若初,倒杯水来。”

    若初轻手轻脚的端了个茶杯过来,递到了沈清手上。

    沈清双手握着温暖的茶杯才感觉稍微现实了些。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酉时过六刻了,小姐,要吃点儿东西吗?”若初伸手往沈清后面塞了个大迎枕。

    沈清摇了摇头,把茶杯放到了她手里。

    “下午有什么事吗?”她揉了揉眉心问道,她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还没到午时,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

    若初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四小姐,不小心摔到了池塘里……”

    “什么?!”沈清闻言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

    “具体的奴婢也不太知道,只听着绿萍园的嬷嬷说四小姐下午就醒了,然后没精打采的,胡嬷嬷就劝她去园子里转转,看到花花草草的说不定心情能好些。后来四小姐就转到了池塘边上。脚下一滑滑了下去……”

    “救上来了吗?”

    “救上来了,不过太医说最好提前准备后事。”若初说完低下了头去。

    沈清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朱瑛娴怎么会脚滑滑进了池塘里?

    “祖母没来找过我吗?”她是与朱瑛娴最后谈话的人,任何人都会想到这件事可能与她有关。

    朱瑛娴好毒的心计,为了掰倒自己她竟然能搭上自己的命!

    若初点了点头,“扬嬷嬷来找过郡主,但听闻郡主受了惊吓睡了后,就又回去了。”

    沈清颔首,“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咱去祖母那儿。”

    若初闻言快步走了出去。

    等几人到德寿堂的时候。老王妃正在喝粥。

    “我还以为你还睡着呢,太医说你无大碍,不过是疲劳过度罢了,以后不要那么不要命的练了,来来,快坐下吃饭!”老王妃笑着把她招到了自己边上。

    沈清看着没朱觐钧的身影,不禁问道:“哥呢?”

    “说是云鹤明日要回山东了,今晚帮他践行。”老王妃摇头摆了摆手。“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不要管他了!”

    沈清闻言一怔,陆绍齐明天就要走了吗?也是,选秀已经完成了。

    “祖母。四妹那边怎么样了?”沈清突然问道。

    老王妃一顿,凌厉的望了沈清身后的丫鬟一眼。

    “祖母,不关她们的事。听说四妹跌到池塘里了,情况可有好转?”沈清着急的问道。

    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看看这一夜吧,你四妹福大命大,应该没事的。”

    就算是庶出,那也是自己亲生的孙女,就算平日里不喜欢,这时也会担忧心疼。

    沈清低了低头,“祖母不问我和四妹今天说了什么吗?”

    “祖母知道。”老王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蓁蓁是个有数的孩子,不会做一些不妥当的事情。”

    沈清闻言泪盈于睫,没什么比家人的信任更让人心暖的事情。

    “吃饭吧。”老王妃望着门外叹了口气,一晚上只喝了一碗粥。

    沈清看着叹了口气,陪在老王妃身边等她入睡后,才神情落寞的回了雅苑。

    “小姐,您今晚都没怎么吃饭,奴婢买了您最爱吃的香瓜热,稍微用些吧。”若初看着沈清恍惚的神色,心疼的说道。

    沈清微微摇了摇头,坐在临窗大炕上想起了刚才的梦。

    有多长时间没有梦到家人了呢,那心深处的记忆又有多长时间被自己尘封在了心底,没有打开了呢?

    “若初,把我的葫芦丝拿来。”她慢慢下炕趿上了鞋,接过若言手上的披风,抬头萧索的望了望一旁的红烛。

    若初轻轻把葫芦丝放到了她手上,看她背影苍凉的走到了门边,扶她轻轻跨过了门槛。

    “回去吧。”

    “小姐……”

    “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沈清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微敛披风低头走了出去。

    八月末晚间的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头上的月亮像是被天狗咬了一口。呈现着月满则亏的萧索凉意。

    院子已经下了锁,她让值夜的婆子打了开来,晃晃悠悠的到了后花园。

    花园里的秋菊一片欣欣向荣之意,河边的垂柳却到了灯尽油枯之时,在这漆黑的夜里像是一位年近耄耋的老人,苍老无力却又让人心生敬意。

    “是谁!”远处的一行人快步走了过来,前方一人握住刀柄的手有些用力。

    “是我。”

    “郡主!奴才失职,打搅郡主。请郡主赎罪!”前方一人半跪了下来,拱手道。

    沈清微笑着抬了抬手,映着路边微弱的站灯看清了面前人的脸,“管护卫自责了。”

    管林拱了拱手,带着后面一队人重新向前面走去。

    沈清叹了口气,迈步到了花园边角的一处小亭子,坐到临水台阶上。脱掉鞋袜把脚放了进去。

    秋天的湖水也是凉的,直直从脚底凉到了心里。

    那些刻意忘掉的记忆,如洪水一般又涌现了出来,直直冲击着她的神经,心里的疼痛丝毫没脑里强多少。心里的那种难受心酸,全化作眼泪流进了嘴里,到底是咸还是酸。让人傻得分不清楚。

    她颤着双手把葫芦丝放到了嘴边,本应该轻灵欢快的音乐硬是让她吹奏出了七分萧索。

    一阵箫声随着响了起来,两个不是很搭的乐器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曲完毕,沈清的泪水已流了满脸。思念,无奈,咆哮,割舍,都顺着眼泪流了出来。

    身后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不时沈清身边就有个人轻轻坐了下来。

    她转头一看,俊朗的面容。复杂的眼神,微勾的唇角,以及她肩上那双温暖厚重的双手。

    “怎么了?”身边人复杂的眼神已消失殆尽,只留一分清明九分关心。

    沈清低头擦了擦脸,苦笑,“云鹤。”

    她慢慢倚在了身边人的怀里,只一刻就好,只一刻她就很满足。过了今晚她将把自己的感情全部埋于心底,不让自己或他人尴尬难堪。

    没想到勇敢打开的心扉,又要无疾而终的合上了。

    “发生了事情吗?”陆绍齐语气微顿,“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却总得不到机遇。”

    沈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倚在了他温暖安心的怀抱里。

    “那彭家小姐,其实你误会了。她是承靖心动的人,我那时只不过是想知道你的心意。”他说着勾了勾唇角,“我让母亲来提亲可好?”

    沈清苦笑了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轻轻从陆绍齐怀里坐了起来,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起身站了起来。

    陆绍齐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沈清使劲甩他的手也没有甩开,眼里的泪顺着脸颊滴到了脖子里,“我不愿意。”

    陆绍齐握住她的手一下子松了下来。

    沈清苦笑一声,迈步往前走去。

    “可是因为我的戏弄?”陆绍齐醇厚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里面夹杂着不解。

    沈清没说话,使劲儿闭了闭眼睛。

    “你是喜欢我的!”陆绍齐大声喊道,“不然你不会那么难受,不然你不会躲着我!”

    沈清隐藏在袖子里的手颤抖了起来,是的,我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在得知你喜欢那彭家小姐时我难受的心都要碎了,我怕见你,怕见你后我会遮不住自己心里的伤,我会不顾一切的抱住你,我会把这从小到大的交情一手断送。

    陆绍齐明显感受到前面人的矛盾,他知道他不应该那样探她,可她对林耀岩也很好,对放云也很好,他不确定,不确定她对他是不是特殊的,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她心里独一无二的那个人。蓁蓁一向心思深,她把自己的感情同伤心放在了一起,埋在了心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魂

    因此,他怀揣着紧张探了,他得知她难受,得知她哭的时候,心里难受心疼之余又是多么的喜悦,他激动,高兴,感觉就像是春天的花朵,让人爱到了心里。

    他疾步走了过去,一把将沈清抱在了怀里,“蓁蓁,我喜欢你。”

    沈清闻着他怀里独特的味道,私心的想要永远的待在那里,可仅存的一丝神智又告诉她,不可以。

    她是皇室之女,就连老王妃都决定不了她的婚姻。她的婚姻是握在皇帝手里的,就像所有的公主郡主一样,要为大明王朝献上自己的一生。

    朱觐钧是幸运的,因为皇帝的愧疚,他的婚姻可以有自己的意见。可她呢?皇帝已经仁至义尽,她如果再遵循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藐视皇权,得寸进尺。

    陆绍齐又何尝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不愿去想,怀揣着那仅有的希望。

    陆谦为一省之巡抚,朝廷二品大员,倒是门当户对的。可宁王府是个个例,不说皇帝是否会赐婚,就说陆谦,朱觐钧一直有纨绔子弟的名声,宁王府在别人眼里更是个随时倒塌的存在,以后也没有半分前途,陆谦一个善于揣摩之人,又怎会顺着儿子的意思?

    她闻着怀里的味道忽然一提神,自己怎么钻了牛角尖了!

    她只是无数郡主之中的一员,皇帝也不过是对已故宁王心存愧疚,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宁王和陆家结亲,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只要祖母和赵夫人分别请旨,皇帝就算心里不乐意。却也不会反对……

    但是,皇帝向来疑心重,这样有可能弄巧成拙。

    祖母会有办法的吧,她心里有些复杂,那样也会让宁王府失去皇帝的厚爱。

    “蓁蓁,我让母亲来提亲可好?”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似是有些紧张。

    就算自己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可老王妃一旦请旨。皇帝一旦起疑心,那宁王府就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朱觐钧现在并未成熟,甚至还未成家立业,如果……宁王府就会像威化做的房子,一遇水就会倒塌!

    没有爱,就不会有痛。

    沈清想着推开了他的身子,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前走。

    “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如果是因为皇上。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有办法。”陆绍齐紧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拉住了沈清的手。

    沈清一顿,他果然是他,好像一切都能解决。

    她转头对上了他的眼,他的眼中全是紧张和忐忑。

    她轻轻放开了他握住自己的手,“我不愿意。”

    陆绍齐举在半空中的手一下子垂了下去。“为什么?”

    沈清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陆绍齐愣愣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站在原地。

    一缕光明划破了黑暗的天幕,宁王府像是活过来般,又重新运转了起来。

    亭子里的人抬头望了望破晓的天空,迈步踏出了亭子,寂静萧索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晨雾里。

    “下雾了吗?”沈清起身走到了门前。

    若初拿过披风来披到了她身上,“夏去多霖雨,秋来雾气浓。小姐以后可要多穿些衣裳了。”

    沈清笑笑,转身进了屋子。

    “咳咳!”她捂住口鼻咳了两声。侧身倚在了贵妃榻上。

    “小姐怎么着凉了?若听,去请一下太医。”若初皱眉给沈清搭上了一条毯子,看着她紧蹙的眉

    头叹了口气。

    小姐从昨晚回来就有心事的样子,昨晚听着声响也没睡好,是什么事情让小姐愁绪满怀呢?难道是昨天林七小姐的事情?

    不一会儿若听就把太医带了回来,她看了沈清一眼,又施一礼走了出去。

    “郡主这是着了风寒,并无大碍。微臣开剂方子就好。”太医点了点头,走到了书案前。

    沈清朝若初点了点头,若初马上跟到了书案前,接过了太医手里的药方。

    “多些徐太医。”

    太医笑着提起了药箱。走到门前躬身向闭目养神的沈清施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奴婢看着方子无碍。”若初轻声呢喃道,似是在自言自语。

    沈清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

    就算在这府中她备受老王妃和朱觐钧的宠爱,可定有人看她不顺眼,小心些总是好的。

    若初曾跟着父亲学过一些药材的用途,虽不会开方,却会看它们的相宜相忌,这也算是她的福音了。

    两人正默契着,刚才出去的若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刚去了趟绿萍园……”若听看了看边上的丫鬟婆子,除了四个大丫鬟其余都退了下去。

    沈清骤时挣开了眼睛,“怎么样?”她虽然不喜朱瑛娴,却不想她身亡。

    若听看了门外一眼,沉声说道:“四小姐像是傻了。”

    沈清闻言紧皱起了眉头,难道朱瑛娴是装的?不过,活过来了总是好事。

    “说清楚些!”若言道。

    “今日奴婢去请徐太医的时候,恰巧绿萍园的胡嬷嬷也去请,奴婢就跟着听了片刻。刚才去的时候,四小姐正在院子里散步,见着奴婢竟然问奴婢是谁!奴婢听胡嬷嬷说四小姐像是傻了,又像是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因为四小姐六岁以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具体说是自从她六岁出了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若听说完沉默了下来。

    沈清闻言捻了捻手腕上的珠子,微垂着眼睑动了动。

    几个大丫鬟对视了一眼,若言见沈清望向了她忙抬步去内室取了披风。

    “咳咳咳咳!”

    “小姐,要不奴婢再去帮您看看吧?要不。您明日去也好。”若初见沈清站起来后咳得更严重了些,忙过去扶住了。

    沈清微微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大家闺秀了。

    馨尔为了活下去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性子,自己之前却像是没看清世事般,只一意孤行。多亏前有李氏,后又老王妃,不然自己还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几人扶着沈清到绿萍园的时候,朱瑛娴正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吃茶点。

    “你是谁?”她望着沈清懵懂的问道。

    胡嬷嬷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俯身施了一礼,“郡主。”

    “郡主?”朱瑛娴抬头想了想,又紧皱秀眉望向了她,“你是哪家的郡主姐姐?”

    “四小姐,这是您的姐姐,安宁郡主啊!”胡嬷嬷充满耐心的答道,沈清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不耐烦。

    “安宁郡主?我姐姐?嬷嬷你骗娴儿呢。嫡母妃就只有哥哥一个孩子,难道是刘母妃的孩子?可是为什么比娴儿大?”朱瑛娴依旧不明白的望着沈清。

    胡嬷嬷朝沈清歉意的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被沈清打住了。

    “咳咳,娴儿今年多大?”沈清往前走了两步微笑着问道。

    朱瑛娴望着前面人微笑的神情,也跟着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像是弯月,“娴儿今年六岁半了!”

    沈清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向胡嬷嬷笑了笑,扶着若初的手转身离开了那里。

    “嬷嬷,这个姐姐怎么怪怪的?她当真是娴儿姐姐么?”

    “四小姐莫要胡说……”

    若初踌躇的往后看了一眼,低头叹了口气,“四小姐这是傻了么?”

    沈清转头看了院子里的娇俏少女一眼,嘴唇苍白的弯了一下,“她走了。”

    “什么?小姐,您说什么?”若初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沈清拉住了若初的手,抬头望了望秋高气爽的天空,“回去吧。”

    若初暗地里叹了口气。小姐到底昨天怎么了,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她那个机灵爱笑的小姐去哪儿了?

    沈清侧身看了身后的院子一眼,轻轻闭了闭眼睛。

    是不是自己不一定什么时候也会回去呢?是不是一觉醒来自己面对的还是一桌子的文件,耳边还充斥着林宜一对老铁的不满?

    可是,好像后世已经将自己的痕迹磨灭了,自己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吧……

    “小姐,您身子不舒坦,咱回去歇着吧。”

    沈清微笑着看了若初一眼。认真点了点头。

    风寒倒是不严重,实在是心需要歇歇了,需要好好的歇歇了……

    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巧看到陆绍齐转过了身子去。背影有些落寞的离开了雅苑门前。

    若初看着向前走了一步,刚要呼唤,就被沈清拉了下袖子。

    沈清闭眼摇了摇头,率先进了院子。

    既然未知,那就不要给自己或他太多希望好了,不然以后伤心的还是相爱的两人。

    沈清刚进院子没多久,朱觐钧一脸戾气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

    沈清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来兴师问罪?”

    “王爷,小姐身子不妥当。”若初望着朱觐钧着急的说道。

    朱觐钧抬头看了沈清苍白的面庞一眼,叹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云鹤走了。”

    “我知道。”沈清低声说道。

    朱觐钧让丫鬟婆子们都退了下去,起身坐到了沈清旁边,“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

    “你觉得皇上会赐婚吗?”沈清望着他认真的问道。

    朱觐钧闻言沉默了下来,片刻道:“你不试怎么知道?再说了,他不赐我们不会请吗?”

    “你现在可以了吗?”沈清紧逼问道。

    朱觐钧闻言一顿,兄妹俩的目光一对,顿时谁也不愿提起的问题一下子,破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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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顾

    沈清望着朱觐钧阴沉的面庞叹了口气,轻轻执起了他的手。

    “没有爱,就不会有伤害。”

    朱觐钧抬头定定的望向了她,“你是喜欢他的是吧?”

    沈清闻言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这么懦弱胆怯了?我朱觐钧的妹妹不是一向敢于面对什么都不怕的么?”朱觐钧抬手回握住了她的手,语气间全是不解。

    懦弱胆怯?沈清闻言一下子怔住了。

    她懦弱胆怯么,她不过是想的太多了些,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疼爱自己的老王妃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一心为自己的哥哥做事难。

    “你知道云鹤决定和你坦白用了多长时间么?你知道他做了多少准备么?你是皇室女,不是只要她母亲来提提亲就可以的!”朱觐钧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同样为好友抱不平又同样心疼这个妹妹,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云鹤昨晚在亭子里站了一晚,今日得了风寒。”

    沈清闻言骤时抬起了头来,双手紧紧抓住了朱觐钧的胳膊,“他有没有事?严不严重?不是习武的身子么,怎么还会惹风寒?”

    “你不是也是习武的身子么,怎么也惹了风寒?”朱觐钧目光复杂的望着她,“你这么关心他,为什么还要伤他?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到最后要弄得两败俱伤?”

    沈清现在心里难受的紧,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在城外等着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沈清闻言抬起了头来。却又马上低了下去。

    “蓁蓁,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什么问题和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朱觐钧心疼的望了她一眼,他又何尝看不到她眼里的不舍与艰难。

    “哥,我的婚姻自己说了不算的。”沈清苦笑着望了他一眼,压抑了一晚的感情如洪水般爆发了出来。

    朱觐钧将她搂在了怀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从小就心思重,虽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却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像母亲。”朱觐钧用下颌抵住了她的额头,“皇上不会赐婚,咱就自己去请旨。蓁蓁,你知道母亲和我说过一句什么话么?”

    沈清抽泣了几声,抬头望向了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朱觐钧,柔情。感性,细腻。

    “母亲说,她为了和父亲的爱情,委曲求全,可她不后悔,纵然有太多的委屈,她也不后悔。因为。她在父亲心里占的满满的,纵然有妾室姨娘,她却还是获得了父亲全部的宠爱。爱他就和他在一起,不要管太多的问题荆棘,只要有爱情信心,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朱觐钧说着紧了紧她的披风,“去吧,他等着你。”

    沈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看了朱觐钧一眼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失败?哥哥虽说的有些夸张,可万事却不过那个道理去。她只以一个角度想了问题。或许以另一个角度来想事情就会迎刃而解呢?

    毕竟陆家和宁王府没有什么令皇帝所顾忌的,自己是不是想了太多,止步不前?是不是脑海中的海洋或许只是一条小河,轻轻就能迈过去?

    是不是自己当局者迷,所以想不到太多的办法,旁观者一句话就能让事情迎刃而解?

    自己是不是不甚了解皇帝与宁王府的关系,所以把事情想了极端?

    她现在也只能这么想,她想给自己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让自己可以奋不顾身的乘马追去。

    陆绍齐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大道,眼中的落寞灼伤了杜明依的眼。

    “齐哥哥,再不走今晚就只能宿在野外了。”

    陆绍齐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向了一旁的福全。“先带着表小姐走,我一会儿快马追上去。”

    杜明依望着陆绍齐咬了咬唇,“齐哥哥不和我们一块走吗?”

    她望着缄语的陆绍齐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可姨母说,要齐哥哥时时呆在依儿身边……”神情越发的娇弱可怜,垂泪欲滴。

    陆绍齐霎时想起了沈清,那个笑靥如花,利落坦荡的女子。

    他向福全点了点头,下马坐到了后方的亭子里。

    “齐哥哥……”杜明依见此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依儿陪你一块儿等好了。”

    “福全儿,送表小姐上马车。”陆绍齐不动于衷的说道。

    “表小姐,就别为难小的了……”福全讪讪的笑着,向杜明依做了个请的动作。

    杜明依倔强的看了陆绍齐一眼,如桃花般的娇嫩嘴唇轻轻嘟了起来。

    陆绍齐笑着望了杜明依一眼,眼里却是不尽的冷意,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难道你是爱上承靖了不成,非要在这儿等着他?”他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杜明依连忙反驳道,后声音又委屈了起来,“别以为依儿不知道齐哥哥的心思,要是王爷,以后有的是见的时候,齐哥哥明明等的是个女子!”

    陆绍齐实在没心思和她纠缠,万一蓁蓁过来看见这一切,可别再让她误会。

    他想着向福全招了招手,侧耳说了几句,上马飞快的朝后面跑去。

    这个表妹,母亲拿她当自己闺女看,自己还不能对她太厉害,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齐哥哥!你去哪儿!”杜明依着急的在后面叫着,大步上了马车,“福全,追上去!”

    福全眨了眨眼,笑着伏了伏身,“是。”

    沈清不顾一切的策马狂奔着,待到城外凉亭的时候却没发现陆绍齐的身影。

    哥哥明明说的就是这里啊,难道记错了不成?她又左右周围转了一圈,还是没看见。

    难道,他走了?

    等不及走了?

    也是,自己伤他伤的那么深,还让他在亭子里站了整整一晚。

    他也是想开了吧,毕竟天下的好女孩儿那么多,不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这么难受,为什么眼泪会这么不受控制……

    或许,两人岔开了呢?

    她想着忽然有了希望,下马站在了亭子里,久久望着前方。

    ※※※※※

    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早,十一月初就下了一场大雪。

    沈清望着院子里飘飘洒洒的雪花,握住手炉的手轻轻伸了出去。

    她那天等了大约有两个时辰,陆绍齐还是没见着。

    也罢。

    “明年可真是好收成,人都说瑞雪兆丰年,这短短一个月都下了三场了!”若听欢快的走到了雪地里,不住的旋转着。

    沈清笑着望了她一眼,“和你打雪仗如何?”

    “就怕小姐打不过我!”若听得意的笑着,光着手捏了个大大的雪球。

    若初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快进来!别再着了风寒,还让小姐和你一块儿闹腾,真是讨打!”

    “没事。”沈清笑着把手炉放到了若初手里,从台阶上娇俏的跳了下去,“你还真让我做那娇弱女子不成?”

    若初闻言停下了嘴里的唠叨,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自从上次风寒后就像变了个人,温婉静好,连老王妃都察觉出来了,一直以为是她身子的原因,还把底下的丫鬟都训斥了一顿。她正愁苦担心的时候,小姐在变了性子好些时日后又忽然恢复了过来,又恢复了以前的开朗爱笑,机灵狡黠,那鞭子也耍的没那么压抑了,这让她可开心了些时日。

    虽不知小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她恢复了总是让人欣喜的。

    沈清嬉笑着和若听在下面玩闹着,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要温暖。

    她其实是想通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也不必那么小心翼翼,还让老王妃和李氏一起担心。既然老天爷给了她这么好的母亲和祖母,那她就在她们的羽翼下快乐的活着吧!赐婚躲不了,却也还能躲两年,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担忧倒是杞人忧天了。

    “小姐耍赖皮!”若初紧紧捂住脸嗔道。

    “技不如人就承认,非要嘴硬!”沈清咯咯笑着,又团起一个雪球来扔了过去。

    “谁嘴硬啊?”一个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沈清忙笑嘻嘻的跑了过去,“祖母!”

    “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过来了?”沈清笑着挽上了老王妃的胳膊。

    老王妃看到沈清冻得通红的手,用自己温暖的大手握了上去,眼神略带嗔怪,“也不知好好护着身子!”

    “祖母没听姥爷说吗,这好身子都是锻炼出来的,冻冻更健康!”沈清拉着老王妃到了屋里,不住的搓着手。

    “你姥爷那是个粗糙汉子,你个小姑娘非要和他学!”老王妃不赞同的拉过了她的手,“看,都通红了!”

    沈清笑嘻嘻的坐在了她旁边,“这雪水可是圣水呢,现在虽然通红待会儿可就娇嫩了!再说了,这下雪的天气如果不出去玩耍的话,可不可惜?”

    “就你这么想!”老王妃眼里满是笑意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嘴角遮不住的宠溺。

    两人说着话,扬嬷嬷带着丫鬟婆子们都退了下去。

    沈清疑惑地望向了老王妃,“祖母难道有什么好东西要给蓁蓁?”

    第一百五十七章 提起

    老王妃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双手,感慨的叹了口气。

    “你明年可就十三岁了,可有什么打算?”

    沈清一怔,那件事一直都没有和祖母说,难道祖母知道了不成?

    她想着讪讪的笑了笑,故作不懂,“还能有什么打算啊,吃饭睡觉呗,不过祖母,我最近觉得丹青挺好看的,不同于花样子的娇气,想学,祖母给请个师父呗!”

    老王妃撇头嗔怪了她一眼,“又和祖母打马虎眼!”

    “没有~”沈清嘟嘴摇着老王妃的胳膊,“祖母莫不是不舍得银子……”

    “你个闹心的!”老王妃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想学丹青就跟你哥说,他认识的大家多,也了解哪个大家更适合你!祖母就是赔上嫁妆也得给你请个好的来!”

    沈清嘻嘻笑了起来,亲手给老王妃倒了杯茶,“祖母请喝!”

    “小丫头!”老王妃又重新拽过了她的手来,“皮过了还得说正事儿,女子十五岁及笄,十六岁不出嫁就不好听了,十七八岁就是老姑娘了,而且到时候好夫婿也被人给挑光了!你明年满十三,咱挑个好的,光待嫁备嫁妆就要两三年,到时及笄后正好可以嫁出去!别怪祖母唠叨……”

    “祖母就这么希望我嫁出去不成!”沈清佯装生气的转过头去,晶莹的贝齿紧紧咬着双唇。

    老王妃望着她不乐意了,“你这孩子!你还能一辈子都不嫁了不成!”

    “我就要一辈子陪着祖母!”沈清望着老王妃差点儿哭了出来,这个慈祥的老人头发也白了大部分了。

    “傻孩子!”老王妃叹口气把沈清搂在了怀里。“这女子啊,迟早是要嫁人的,早嫁晚嫁不要紧,主要咱要把夫婿先挑好了,这样以后才不会后悔……”

    “祖母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不要唬蓁蓁说忽然兴起。”沈清问道。

    老王妃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老顽童般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这样的,今天你金伯母来找我话过家常儿。提起这个问题,说是永兴侯公子对你一往情深……”

    金得亮!

    沈清气得牙痒痒,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

    本以为她与阴姨关系好,不想落了他面子,这倒好,反而让人家蹬鼻子上脸了!

    “你看你,”老王妃望着她笑了起来。“像只小母老虎似的,这是要吃了谁?”

    “祖母!”沈清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忽然问道:“您没说什么吧?!”

    “我要说了什么还不得让你把我给吃了!”老王妃调侃的说道。

    沈清闻言松了口气,没答应什么就好没答应什么就好。

    老王妃望着她哈哈笑了起来,“你说你,亮哥儿也是一挺出彩的孩子,你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呢!而且咱们两家家世也符。虽说你还是下嫁,但架不住亮哥儿拿你好啊!”

    男人可都是善变的动物,前世的他刚开始不也是把自己疼到了骨子里吗,后来呢,还不是傍了大款……

    虽说想的有些极端,但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最后他万一在移情别恋,自己上哪儿哭去?这一生可就只有一次赌注,她可不敢。况且还有圣旨呢。

    老王妃望着沈清撅着的小嘴笑得乐不可支,“虽说怎么着。但你金伯母也给祖母提了个醒儿,以前总当你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些事先不用着急,现在可不能再这么想了!”

    沈清委屈着脸盯着老王妃,嘴里不住的嗡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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