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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大众情人

正文 大众情人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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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憨哥追过街道,越过林带,来到一片居民住宅区。他向四周望望,断定那家伙跑进了这个院儿,小心翼翼上前,听见里面果然有动静,就悄悄跳进到院里,贴着窗户,朝里仔细观看,自言自语道:“哪有八十岁的重病老娘?”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玩意儿?(5 )

    此屋很大,像博览会似的:三台冰箱,两台电视机,四台立式空调,七八台电脑,各种款式品牌的手机、数码相机、摄像机……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摆了一堆,身份证、工作证、驾驶证、结婚证等各种证件。

    “哈哈哈哈……”笑声喧起,刚进屋的沈志学,与一个妖艳女子,点起了新到手的钱,俩人都狂笑不止。

    那女子说:“今儿收获不小!哇,还有美元呢!”

    沈志学将身份证之类扔一边,往床上一躺,说道:“过去跟我哥干,以为贩人得的钱最多。没想到,干这一行更来钱,瞧瞧,咱这屋里成金山银山了,赶明儿得空,我联系个下家,一出手,至少十几万!”

    那女子瞅了瞅他,笑道:“今天这些,又是从哪位小姐身上摸来的?没像那天似的,蹭一顿酒肉?你这风流贼呀!”

    沈志学从床上弹起来,将西装抻展,说道:“谁叫我长这么帅气?我呀,专偷女人的!哈哈哈哈……是风流,是风流……”

    “咣啷”一声,门被突然一脚踹开,俩人大惊失色,抬头望时,憨哥已经威风凛凛地立在他们面前,吼道:“一窝贼,人赃俱在,跟我公安局去!”

    沈志学一见憨哥,说了句“大恩人”,刚想跪下,就被憨哥一把拎了起来。沈志学两只贼眼闪着凶光,频频朝那女子示意,并向憨哥央求道:“大哥,饶了我吧!我干这行也是没法子呀……”

    起初,那女子浑身发抖,退到床边,看见床罩之后,向沈志学回了个眼神,就拿起床罩来,悄悄上前,猛扑上去,企图罩住憨哥。

    憨哥正被沈志学抓住袖子求饶不迭,忽听耳后风声乍起,一闪身,那女子罩住了跪在地上的沈志学。由于用力过猛,俩人扑倒在一起。

    罩子里的沈志学大喊大叫:“错啦——错啦,你罩住我干什么……”

    屋里一片混乱,憨哥三下两下,将俩人紧紧裹了起来,说道:“一对乌龟王八蛋,偷这么多东西不说,还骗人呢!”

    正在这时,警车呼啸着开到院门口,几位民警喊着“别动!别动!”冲进屋来,将俩贼押走。

    小刘民警紧握憨哥的手说:“谢谢你及时打电话报案——咱们又见面了。”

    憨哥说:“这个男贼就是那天偷丁霜钱包的家伙。你们看看,这满屋子都堆不下了,就能知道这家伙偷了多少东西。”

    小刘民警拍着憨哥的胳膊说:“对不起!怎么把你当成了……哦哦,那天群众情绪太激动,大家被小偷偷怕了,我也……”

    “嘿嘿……没什么,”憨哥笑着道:“我这人总被人误会,习惯了……”

    7 市场一角的墙上,贴出公安局新贴的公告,许多人都围着观看,议论纷纷,指指画画,比过节还热闹。

    一位遛鸟的大爷一字一顿地念道:“凡有丢失物品者,请前来认领……”

    卖煎饼果子的邓师傅感慨地说:“太棒了!公安局端了这个贼窝,真是大快人心啊!”

    卖馒头的吴大婶亮着嗓门叫:“快认领去啊!那李老太太,把丢的收录机认回去了!小钱也认回了戒指!东西多得很呢!快去吧!”

    “是吗?我也丢过东西呢!”

    “我也丢过!走啊,去认,去认!”

    “我去年那诺基亚手机才用了几天就丢了,肯定是他们偷的,我得去认回来,不然光是老婆唠叨,我就没法活了。”

    这时,憨哥开车路过这里,见不少人围着告示看,挺热闹的,就把车停好,也下来看。看完正要离开,一转身,愣住了——原来是丁霜正过来看榜。

    丁霜也愣住,十分不好意思,俩人对视良久。

    尴尬了一会儿,丁霜先开了口:“喂,和我妹谈得怎么样?”

    憨哥低下脑袋说:“刚谈了一两次……”

    丁霜说:“你要大胆些,勇敢些……”她脸一红,捂住嘴巴,不再说什么了。转而又说道:“真对不起,自从那事之后,我都没脸再见你了。”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玩意儿?(6 )

    憨哥认真地说道:“可别这么说!你也不是有意的。再说,那坏人脸上也没刻字儿,长得人五人六的,谁能分得清楚?”

    丁霜想了想,说道:“你忙吧,我得去看看,我妹那条项链还在不在?”

    憨哥说:“是该快去认认,能找回来,她就不会老哭了。”

    丁霜挥手与憨哥告别,憨哥也想向她挥手,但却下意识敬了个军礼,立马又感觉到不对味儿,忙放下手来,自言自语道:“嘿嘿……咋又来了……”

    8 演砸了一场戏,韩大妈只好让小朱子和胡喜把女主人公丁雪送走,自己拜了一会菩萨,觉得心里烦闷,就出胡同散散心,嘴里唠叨着:“怎么会丢了呢?这孩子,当兵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时,居委会张主任、陈大妈等人,喜滋滋地用车推着一台大彩电过来,叫道:“喂,韩大妹子,你不去看看呀?”

    韩大妈觉得稀罕,上前问道:“你们这是……”

    张主任说:“公安局端了个大贼窝。这不,咱居委会丢的那台大彩电,找回来了!”

    韩大妈想起了居委会丢彩电的事情,说道:“那是,那是,真还给找回来啦,当初谁都说丢了就丢了,今后小心点儿就是了。”

    “谁说不是?”陈大妈说:“公安局可是为老百姓立了大功了!”

    韩大妈说着“那是,那是……我得去看看……”急匆匆转身便跑,嘴里嚷着“在哪儿认呀?在哪儿认领?”随着纷乱的人群,来到贴布告的地方。

    憨哥一见气喘吁吁的母亲,就说道:“妈,乱纷纷的,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跑什么呀?跌倒咋办?”

    韩大妈一见儿子,拉住他胳膊就说:“你也在这儿呀,快快,快领我去!”

    “去哪儿?”

    “去认领呀!”

    “认领?咱认领什么?”

    韩大妈戳着憨哥的脑门子嚷叫:“你傻了吗?你糊涂了吗?你刚才不是说,我让你买的那条项链丢了吗?”

    憨哥揉揉脑门,不置可否地说:“那项链……那项链……不过……”

    “不过什么?”韩大妈边走边说:“咱快去,不然叫别人给冒领了。这年头,啥样的人都有呢……”

    憨哥明知自己根本就没有买项链,更谈不上认领了,便用手拦住母亲道:“别介别介……可能不是这贼偷去的……咱还是回家……”

    韩大妈说:“好些街坊把丢的东西都认回来了,你怎么知道不是这贼干的?”

    “妈,你身体不好,别太累了……”憨哥想了想,敷衍着说道:“好吧,我去认,你先回去,把中午的药吃了,好好睡个午觉,我这就去公安局。”

    韩大妈想想也对,往家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一定要认回来呀,我已经把它许给丁雪了。”

    “哦,知道了……”韩大妈走后,憨哥抠着脑袋道:“看这事给闹的,让我上哪儿去认领呀。文秀这家伙,真把人害惨了!”

    9 来到文秀的摊上,憨哥见她格外高兴——手里拿着一条项链,咯咯直笑,嘴里哼着韩国歌手安在旭的《永远》:“可以忘记,但绝不会是你……”一见到他,就住了唱歌,说道:“捉贼英雄,真该好好感谢你呀!”

    憨哥低头说道:“没什么,他正好被我撞上了。”

    文秀继续陶醉着说:“我这项链,丢了一年多,如今又物归原主了!哈哈哈哈……我真高兴呀!”

    一见项链,憨哥心里咯噔一下:“她的项链哪儿来的?谁送的?”

    文秀自顾自地说:“你是大功臣!给个面子,我代表所有领回东西的主儿,请你吃

    麦当劳,吃西餐,怎么样?“

    “别介别介!”憨哥想起上次欧罗巴事件,赶紧说道:“我——我怕了,最不喜欢吃西餐西点。”

    “为什么?”

    “嘿嘿……”憨哥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太甜,太腻。”

    文秀说:“那就吃

    川菜,不然吃湘菜,我今天太兴奋了,真想不到,物归原主了。“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玩意儿?(7 )

    憨哥说:“别去吃了,咱们说说话儿,就行。”

    “不,这就等于是你给我找回来的呀!我一定要好好请你的!”文秀高兴地将项链戴上,转了几个圈儿,笑着问道:“你看,我戴上好看吗?”

    憨哥认真看了看,半晌才说了声:“好看!”

    “就这俩字儿?你不会多说几句?”

    “嘿嘿……电视上那样的话,我——我说不出口。”

    文秀摇摇头,又取下项链,看着它,笑起来道:“我的宝贝……离开我这么久了……这么久了……我好想你呢!”

    看着她那癫狂的样子,憨哥又琢磨起事儿来:“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玩意儿?文秀这条是哪个男人给送的吧?”

    文秀将项链举到憨哥眼前,笑道:“你瞅瞅——喜欢这种款式吗?据说呀,这是法国巴黎罗曼蒂克式……”

    “我不看,我不看。”憨哥闭起了眼睛。

    文秀吃惊地问:“为什么不看?”

    “不看就是不看!”

    文秀收起项链,发现他脸色不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憨哥睁开眼道:“没什么。”心里有些难受,转身走了。

    “这人真是的!”文秀大喊道:“我还请你下馆子呢,怎么就先撤了?”

    憨哥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不吃。”

    文秀瞅瞅项链,又望望憨哥背影,一跺脚道:“这人真怪!狗头上不了秤盘!”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1 )

    1 在居委会无休止的论战中,王大爷什么时候都处于少数派地位,心里郁闷,上街去溜达去散心,看了些新建筑,心情渐渐好转,又进了一家新开的超市,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摩肩接踵的人们,自言自语道:“社会是在变化呀……这超市,就比从前那小门市部方便多喽……”

    文秀正在超市里看这看那,发现王大爷之后,十分欣喜地迎上前去叫道:“你老人家总是骂当今社会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今儿怎么有空到这热闹地方来了?”

    王大爷脸一红,说道:“死丫头,揭我的短呀?我只是看不惯男人留长头发,女人穿短裤,啥时候说过咱国家的坏话?改革开放——就不兴我这老头儿出来感受感受新生活?”

    文秀打趣道:“嘻嘻……谁说你老啦?你不老,尤其是你的那颗心,还相当年轻,不如把韩大妈……”

    王大爷急了,上来要打文秀:“死丫头,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瞎咧咧个啥?你别跑……你别躲……”追出了超市。

    文秀边跑边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呀,你要娶了她,她就不会整天破坏他儿子的事儿了!哈哈哈哈……”

    王大爷气喘吁吁,不再追了,说道:“怎么是破坏呢?她那不是……”望着文秀,想了想道:“你别咒你韩大妈,她和你妈,当年生你……”没了下文。

    文秀不再笑了,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早就知道,我和憨哥生下是抱错了。”

    她的话,使王大爷吃惊不小,问道:“文秀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秀说:“我不傻——我敢断定,憨哥也不傻,他也知道这事儿。”

    “小韩子也知道?那他为啥不说?”

    “你们呀,别把他当憨人看——他从小就是那样的,外憨内秀,有事从来都搁在心里的。”

    “哦……”王大爷自语道:“如此看来,张主任也低估了小韩子,我们这帮老家伙,真是在瞎操心呢……”

    忽然,文秀说道:“王大爷,我早就想明白了,你抽空儿给韩大妈做工作,她要愿换,我就认她是亲妈!”

    王大爷又是一惊,嚅嚅道:“这……我……文秀,你这是在……”

    文秀转了个话题,凿凿说道:“我在这儿考察一下超市,信不信由你,今后,我要开一个比这大的!”

    “好哇好哇,到底是学过经贸的!”王大爷敷衍了一句,心里想的仍是韩文俩家那事,为难地说道:“我去跟她讲,能行?”

    文秀拉着他的胳膊道:“我的好大爷呀,你去,你是天底下最合适的!这事非得你老亲自出马不可。”

    王大爷也笑了起来。他鼓足勇气,乐颠颠地直奔后院,说起了当年俩孩子被抱错的事儿,重点把文秀夸奖一番。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气呼呼的韩大妈赶出了门子,连一口水也没讨上喝,连一句“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怨言也没来得及发出来。

    “咣”地一声,韩大妈将门关死,把唠叨儿子的那股劲儿,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这个老王头,真是个没事忙,越老越糊涂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向街坊邻居宣布,永远不跟他说话了,真是的……”

    阳光从窗口射了进来,她的眼睛被刺得生疼生疼,渐渐湿润起来,朦胧中,文秀的形象呈现在自己面前……她主动为憨哥出抵

    出租车公司押金,后来却生着法子处处卡脖子——她主动要送电风扇,却和小红一起骂人——她主动回收那些为憨哥准备结婚的用品,却拿这个要挟人,嘲笑人……

    想到这儿,韩大妈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文秀……这丫头是我生的?她这脾气,和前院那刘小庆一个样儿,一点都不随我呀!”

    2 丁雪实实在在把憨哥作为了倾述对象,而且每次必须到街边的水泥墩上,每回必须哭得伤心欲绝——否则不算谈。

    收好车,丁雪一如既往地哭个不停。

    “没有啊……”丁雪呜咽着说:“那么多人认领回了失物,那么多人兴高采烈,为什么偏偏没我那项链?”越哭越上劲。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2 )

    憨哥道:“我看你情绪这样不稳定,真怕你出事呢。这一阵子,我每天少拉俩小时活,专门陪你。别想它了,身体要紧。”

    “不是的!”丁雪说道:“我是要努力……我是要下决心忘掉它。”又说道:“不是的!你既然对我这么好,我一定跟你好好谈。”

    憨哥说:“那就别哭了。”

    “不是的!”丁雪擦擦泪说:“你不懂,女人呀,要彻底忘掉一件事,非得好好地痛哭不可。”

    憨哥琢磨道:“小朱子也这么说过……”于是就守在一旁,真诚地对她说:“那你就哭吧——好好哭,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吧。”刚说完,忽然,憨哥起身便跑。

    文秀背着小包,正从超市向自己的服装摊走去,嘴里哼着台湾歌手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唱着唱着,就跑了调儿,走了神儿,扬起脖子,向一侧张望起来。她发现,憨哥正向前边跑去,就怆然说道:“啥事,他这么急?他这是又发什么神经?”不由加快了步伐。

    刚才,丁雪在哭述项链丢失的时候,憨哥脑中忽然开了窍,来不及解释什么,拔腿跑向那天捉小偷的积水处。他辨认了一下方位,便弓着腰,在水里摸索起来。

    文秀跑来,见他这乖张动作,说道:“喂,你那是在干什么呀?”

    憨哥见文秀来了,立马不好意思起来,自言自语道:“怎么搞的,我的狼狈样儿,老想躲她,可总是让她撞见……”对文秀打了声招呼:“不在摊儿上守着,你怎么有空跑到这儿来了?”

    “我正要问你呢!憨哥,你怎么整天总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我……我好好的呀!”

    “好好的?你在那水里摸鱼呀?”

    憨哥愣了一下说:“摸鱼?对,是有鱼呢!”

    文秀仰脸大笑道:“这滩污水,臭气熏天,哪来的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没……没什么……”憨哥继续摸着,暗自琢磨:“我的光辉形象,她咋一次也没看见?”

    有路人围上来问文秀:“你认识他?那人在干什么?捞鱼虫?”

    “他这人呀,是做梦得了财神爷的圣旨,在这臭水坑里捞金银财宝呢,哈哈哈哈……”文秀的声音特别大,专门为的是讽刺憨哥:“喂,摸出啥宝贝来了?让咱也开开眼……”

    忽然,憨哥心头一喜,从水中拎起一条项链来——阳光照在那上面,每一个水珠都在闪光,像是一串太阳……

    “哇……”文秀的笑声忽然停住,望着水中的憨哥,惊讶地说道:“这么漂亮的项链啊!”

    憨哥笑了,用手擦脸上的汗水,却抹了一脸泥;文秀实在无法理解,问道:“怎么回事?你真捞出宝贝了?”

    憨哥蹒跚地走出积水,文秀迎了过去,非要看那项链;憨哥把它递到她手中,文秀惊喜地看了又看,叫道:“我的天呐,真是宝贝呀!”

    路人也围了上来观看。

    “去去去,碍你们什么事儿?想抢啊是怎么着?”文秀将项链交还给了憨哥。

    憨哥说:“嘿嘿……总算没白忙活……”

    文秀仍然一个劲地追问:“臭水坑里,怎么会有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真的?”

    憨哥拉住文秀便走。

    “你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咱边走边说。”

    俩人刚一离开,背后那些路人,还有一些闲人,便争先恐后跳进水里,都在喊:“有宝贝呀——快来捞呀……”

    一个胖子摸起一块碎石,对着太阳检验,被另一个小伙子一把夺过,嚷道:“这块金子,是我先摸到的!”俩人在水中扭打起来。旁边的人,也都不顾西装革履,争先恐后跳进污水之中,又夺又抢,顿时水中乱作一团。

    憨哥领着文秀,边走边把事情的缘由说给她听。

    文秀听后,说道:“这么说,不是什么泥中显宝,天上掉馅饼,是那丁雪的?”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3 )

    憨哥点了点头,说道:“是她的,是她的。这下好了,她不会再哭了,情绪也会稳定下来。”

    文秀脸上有些不自在,摇摇脑袋,嘲讽他道:“是啊,这下真的好了!快快拿着它,论功领赏去吧!”

    憨哥站住脚,板着脸说:“文秀,你这样说,我就不去了。”

    “这可是献殷勤的好机会,干嘛不去呢?”

    憨哥递上项链,说道:“求你帮个忙,把它交给丁雪,你们都是女的,心灵容易沟通,帮个忙吧。”

    文秀望着他,又瞅瞅项链,然后大笑道:“你给你女朋友送礼物,凭什么指使我当跑腿的?你给我开多少工资?”

    “女朋友?”憨哥低下自语道:“我真想让你当我女朋友!”在文秀的笑声里,他也只好应酬:“嘿嘿……我……”

    文秀瞪着他说:“说呀!又是半截话。你什么呀?”

    憨哥愈发不自在,心儿怦怦直跳,想到“我说了,她回绝怎么办?那不是逼我死吗?”没再答话。

    “哑巴了?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我——我是想——”憨哥到嘴边的话,终于咽了下去,平心静气地说道:“丁雪怪可怜的,老是哭,你去劝劝她吧。其实,我对她只是同情。知道吗,同情不是爱情!”文秀愣住了,他接着说:“也希望你能同情她……”

    “我?”

    憨哥说:“咱们都应该有同情心嘛!”

    “让我去给你的女朋友做工作?亏你想得出!”文秀说完便走,头也不回。

    憨哥独自站在那儿,手捧项链,一脸无奈。

    3 街边绿草如茵,各种鲜花盛开。石鼓墩上,依旧坐着丁雪,旁边仍然候着憨哥。

    丁雪抖抖瑟瑟地举起项链,对准太阳,欣喜地观赏着,赞美着。

    憨哥为自己能如此完满的做成这件事而自豪,他抿抿嘴巴,说道:“现在,你该高兴了吧!”

    丁雪说:“太感谢你了!我我……我太激动……”忽然,又捂脸哭起来。

    憨哥问道:“怎么?我还想着你从此会拨云见日,生活在灿烂阳光之中呢,如今东西找回来了,怎么还哭呀?”

    “不是的!”丁雪说道:“对不起,我一看到这项链,我就想起……我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回到家里,韩大妈边伺候儿子吃饭,边关切地问:“现在她不哭了吧?咱的项链,她戴着还合适吧?”

    “咱的项链?”

    “是啊,你不是说,认领回那条项链,直接给了丁雪吗?”

    “哦……哦……”憨哥低下脑袋,加快了进餐速度,瓮声瓮气说道:“妈,你身体不好,就别操那份儿闲心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韩大妈拍下筷子道:“怎么叫操闲心?你以为是棵白菜、是根萝卜?那可是用两千块钱买来的呀!”

    “妈!”憨哥说:“你千万别生气,快吃菜。医生说了,心脏病人要少吃肉食,多吃蔬菜,而且……”

    “别打岔!”韩大妈哪有心思吃什么菜呀,盯着儿子问:“我在跟你说话呢,她戴着好看吗?她心里中意吗?”

    “马马虎虎……”

    韩大妈又问道:“她不喜欢?”

    “妈,菜都凉了……”

    “我不吃啦!”韩大妈生气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两千块钱的东西,还看不上眼,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她是皇帝的公主呀!”

    憨哥急忙站起来劝道:“我说妈呀,你生的是哪门子气呀?人家——人家很高兴呢!人家——人家很感谢呢!”

    “真的?”

    4 在

    出租车公司的业务考核中,憨哥除了迎奥运学英语一项没及格以外,其他如行车安全、运营业绩等主要指标,都名列前茅,得到了李经理的三分批评,七分表扬。孟师傅等人也围着他取经。一时间,他成了公司的红人。区里宣传部门,也下来人整理材料,想把他评个先进什么的。然而,苦于他的事迹不够突出,也就罢了。而他却觉得这事情挺逗,“嘿嘿……如果我把我做的那些事说出来,比谁都先进呢!”他不想争那个荣誉,也无须在公司说什么。出车中间,他总是反复考虑着自家的事情。自己问自己道:“这嘴,怎么搞的?越考虑妈的身体,越让妈瞎操心,该打吗?”接着答道:“该打!”自己就惩罚了自己一下。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4 )

    芝麻官望着他,笑个不停……

    他说道:“老伙计,咱俩是世上最贴心的朋友了,你笑我干什么?告诉你吧,有空我要好好跟文秀谈谈,不行就换一下,我不怕她妈……”

    ……

    项链的问题解决了,韩大妈乐呵呵地让胡喜把丁雪重新请到家里,桌上不仅摆上可口的饭菜,而且还堆满瓜果梨桃,真可谓是热情非凡。她围着丁雪问道:“姑娘,咋不戴上呀?”

    丁雪感到这话说得突兀,反问道:“大妈,你说什么,戴上啥呀?”

    韩大妈相当自豪,相当开心地说:“项链!那项链呀!”

    胡喜也怂恿道:“丁雪,戴上呀,快点打扮起来,也好让我这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开开眼。”

    丁雪犹豫再三,还是从包里取出那条项链,看了看,却不想戴;韩大妈和胡喜凑上前来,用心观看起来。

    胡喜说:“哇,太漂亮啦!瞧这工艺,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登峰造极嘛!”

    韩大妈说着“等一下,等一下”,忙从床边取来花镜,激动地戴了半天,才戴到眼上,看着笑道:“是不错。是不错。”

    丁雪嚅嚅道:“我不想戴,真的。”

    韩大妈取下眼镜,问道:“为什么?”

    丁雪说:“人是感情动物,憨哥和大妈,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这手,能把它往自己脖子上戴吗?”她想到的是,这项链是周亚文送她的,怎么可以在这场合戴呢,但被逼到这个份上,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啊,我明白了!”胡喜做恍然大悟状,叫道:“她呀,是想让大妈你亲自给戴到脖子啊!”

    韩大妈点点头,笑道:“是啊,论老理儿,有这规矩的,我是应该为她戴上。婆婆给儿媳妇戴项链,那才叫正经事呢。”

    丁雪愈发为难起来,连连说着:“这……不合适呀,不合适……”

    韩大妈一把按下丁雪的手,乐哈哈地为她戴上那项链,心里着实体验了一回做婆婆的感觉,带有强制性地说道:“别动,我说合适就合适!”

    胡喜瞅着丁雪拍手嚷道:“绝!绝对的容光焕发!这哪是倒腾小饰件的丁雪呀,分明是皇后娘娘嘛!”

    韩大妈退后了几步,笑着端详起来,说道:“是该戴上的,真好看!”

    胡喜点点头说:“为了这条项链,我哥真是历经千难万险,费尽了心血。”

    丁雪对这一点也是很认同的,点头说道:“是啊,他全告诉我了。不容易,真不容易啊!我非常感谢他,要不是他呀,我……我……”又哭起来。

    韩大妈上前来劝慰:“看你,咋又激动上了?”

    胡喜顺手递上一个大鸭梨说:“快压压!大夫说,梨可以抑制激动,平定心情,快吃一口,就把泪水压下去了。”

    “不是的!”丁雪哽咽着:“我……我……”

    5 最近以来,丁霜的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苏醒过来睁眼一看,天那么远,地那么广,世上的芸芸众生,忙忙碌碌,都与自己毫无关系。除了感受到呼吸以外,自己仿佛在这个世上不存在了似的,她去看了心理医生,才知道自己得了忧郁症。治疗这种疾病的方法,就是平心静气地闲庭漫步,就是和最知心的人进行交流,于是,她隐瞒了病情,特约妹妹丁雪陪自己散步。

    懒散地走着,丁霜又关心起了妹妹的婚事,说道:“好好和他交往下去吧,这人是真正的好人。”

    丁雪嫌姐姐走得太慢,但也只好跟着这个节奏缓缓迈步。她问道:“姐,你虽然没工作,不是挺有章程吗?那你跟他的关系,怎么搞得这么糟?”

    “这不怪人家,全是姐的错。”丁霜又有了忧郁症的感觉,幽幽说道:“还是那句话,你见着他,代我向他好好多赔些礼才是。”

    “姐,你自己对他说去嘛!”

    丁霜苦笑几声,说道:“我,我哪有脸再见人家?碰到一次,脸红一次——这种感觉,过去从来都没有过,难受极了。”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5 )

    走到岔路口,俩姐妹停住步。丁雪说道:“姐,你不是要自己散步吗?就别送了。”

    “我只希望,我对他的伤害和误解,你能替我补偿。”

    “姐,我现在已从失恋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了,我会努力去爱这个人的。”

    “好啊,到时候,我来给你当伴娘。”

    “姐,离那一步,还早得很呢。”

    丁霜想了想,又叮咛一番:“他那人木讷,你得主动进攻。比如,你说你眼里进了沙子,让他给你吹掉;比如,你故意要跌倒,让他来扶你;又比如,你故意……”

    丁雪大笑起来:“姐,你呀,整个一个教唆犯!我走了,拜拜……”捂着嘴边笑边走,回头喊道:“姐——真有你的!”

    丁霜望着她的背影,也笑了;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忙返回大叫道:“妹——你回来,你快回来……”

    丁雪回身问道:“姐,啥事儿?”

    丁霜跑到她面前说:“我的天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姐,怎么了?”

    丁霜指着她脖子上的项链道:“这还了得?你跟憨哥去谈恋爱,却戴着周亚文给你的项链,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天底下哪有这样办事的?”

    “不是的!”一说起项链,丁雪就有满肚子的话要说,然而,丁霜一把拽住她命令道:“什么是不是的?快取下来!”上来就要取项链。

    丁雪赶紧说:“姐,你听我说嘛,不是我要戴,而是他妈非要让戴,说是按她的章程办,不许取下来。否则,她要生气的。胡喜也交代,千万要时时戴着。如果惹韩大妈生了气,心脏病突发,要出人命大事儿啊!”

    丁霜不再动手了,仰脸思考着,喃喃道:“和憨哥谈对象,非要让戴周亚文的项链……这是什么讲究?”

    6 憨哥送两位客人到了机场,正与客人挥手道别时,他的胳膊忽然僵硬了,原来从大厅里,乐呵呵走来了周亚文。此人西装革履,手拎密码箱,春风得意,正笑着向憨哥打招呼。

    憨哥不自在起来,喃喃道:“周亚文?见鬼,丁雪不是说他死了吗?不是说他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吗?”

    “真有缘啊!”周亚文叫道:“憨哥,我这一下飞机,这么巧,就见到了你!”上来就握住憨哥的手直摇道:“啊,又回北京啦!还是这里看着亲切,还是老朋友看着舒服。”

    憨哥说:“回来好,回来就好,请上车吧。”

    刚过顺义,憨哥将车停在了路边一家馆子门口,不由分说,拉着周亚文进去坐下,要了几个菜,说是在这儿吃饭。服务员倒挺热情,不一会儿就按要求,准备好了。

    周亚文见憨哥很严肃,很固执,怅然说道:“你咋净干莫名其妙的事儿?怎么半道儿停下,在这小地方吃饭?到市里,我请你去全聚德!”手越过了桌子,企图与憨哥的肩膀亲热一回。

    “别介别介,”憨哥推开他的手道:“南下一趟,怎么养成这毛病?”

    周亚文收回带着宝石戒指的手,笑道:“这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女人!在南方表示亲热,都用这一套,哈哈哈哈……”

    憨哥郑重地说:“吃吧!”

    “这事儿奇了!你请我?是什么名目?”周亚文说道。

    憨哥突然冒了一句:“为了丁雪的事儿。”

    “丁雪?”周亚文眼睛瞪得老大。

    憨哥瞅着他,说道:“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之所以要在你回家之前拉你在这吃饭,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的。”

    周亚文手指又从憨哥身上,指向自己鼻尖,说道:“你……你跟我谈我的女朋友丁雪?哈哈哈哈……真逗……”

    憨哥点点头道:“是跟你谈丁雪。”

    “她怎么了?现在跟谁了?”

    “你认真点儿好不好?刚才,你一路上都在讲你如何爱她,如何思念她,说明你还是个有良心的人,说明你这家伙不是那种……”

    周亚文打断他的话说:“憨哥,搞搞清楚,我现在可是大老板呀!退一步说,过去我雇你拉货,也是你的老板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说话?”学广东话道:“先生,可要注意身份哟!”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6 )

    憨哥拍了一下桌子道:“周亚文,收起你那臭架子,坐端正听我说!”

    周亚文吃惊地望着憨哥,身子弯曲向前探过来。

    憨哥说:“你以为你是大虾?是生猛海鲜?别趴在桌子,男人嘛,就要站如松,行如风,坐如钟,快直起腰来!”

    周亚文倒抽一口凉气,这才认了真,坐正问道:“憨哥,怎么回事儿?”

    憨哥给他面前的碟里夹了几筷子菜,说道:“你这小子,一拍屁股就溜得没了影子。你知道吗,人家丁雪,天天在盼你想你,天天都在泪水中度日啊!”

    “丁雪……你怎么知道的?”

    “她呀,她姐把她介绍给我了!”

    一听这话,周亚文惊呆了……

    7 张主任、李大妈、陈大妈他们,永远都有讨论不完的问题。居委会里,她们正讨论着大彩电失而复得的事儿时,文秀就闯了进来。她说道:“不是要重新登证,搞人口普查吗?为什么又没动静了?”

    觉得这话问得突兀,几人对视之后,张主任挥挥胳膊说:“正说着呢。咱居委会,就你家难办。”

    文秀说:“张主任,没什么难的,不就是你们一直在嘀咕的那事?”

    张主任眼睛瞪得老大:“文秀,你知道?”

    文秀仰脸笑道:“你们说当年搞错了,这回改过来就是了!有什么难的?”

    陈大妈看了李大妈一眼,说道:“看来,她全都知道。”

    张主任点点头,说道:“那好,文秀,我知道你性格泼辣。我问你,你真的能认你韩大妈为亲妈吗?”

    文秀想了想,颇自信地说:“这事,你们背后可议论了有些日子了。我相信,憨哥会认我妈,我也能认他妈。可两位母亲的工作,你们这些当长辈的,可要抓紧呀!”

    张主任喜出望外,说道:“看不出,我们的文秀,真是个人才呢,考虑问题比我们还周全。”众人附和一番,张主任又说:“难就难在她俩身上,老王头给韩大妈说过,刚沾到话题的边上,就被赶了出来。”

    显然,文秀说这些话是反复考虑过的,她上前一步道:“张主任,你老人家是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基层行政长官,这次正巧是人口普查,你代表政府,完全可以依法让两位母亲重新登证子女。”

    张主任和众人对视一番,激动地嚷起来:“对啊!换过来,你文秀不是有两个妈了?一个是你娘家,另一个是你……”她住了口,感到此话不妥,说道:“文秀,你脑子最精,该不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婆家吧?”

    文秀脸顿时红了,抢白道:“这哪跟哪呀!我这不是为你这行政长官献计献策嘛!”

    文秀走后,一屋的大妈们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张主任才从抽屉里拿出红袖箍,边往胳膊上戴边说:“天天净讨论,不解决实际问题,还是要行动呀!”就来到前院,找到王大爷把情况说了,俩人一起做起了文秀妈的工作。然而,话不投机,他们被文秀妈撵出了家门。

    王大爷冲着文秀家嚷叫:“我倒在其次,好歹人家张主任是有职务的人,文秀妈,不能这样呀!”

    张主任指着文件,气呼呼地说:“人口普查全国一盘棋,一个子儿乱了,全国就乱了,你这样不配合工作,可要承担责任呢!”

    “别拿政府压人!”文秀妈从门里冲了出来,双手叉腰,仿佛是尊门神,厉声说道:“不换,不换,说破大天,我就是不换,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王大爷劝道:“你冷静点儿。其实,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也不让你们真的换,只是在普查表上重新填一下。”

    “你甭说了!”文秀妈一回身,“哐”地将张主任、王大爷关在门外,用脊背靠住门,大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那一年,我和文秀给他的信,那人说交给他了……不能换呀,万一他哪天回来,我怎么说得清呢!”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张主任毫不气馁,为了争一面“人口普查先进单位”的锦旗,拉着战战兢兢的王大爷来到后院,做起了韩大妈的工作。这一回,他们改变战术,采取了“避开主题,迂回运动”的方式,专拣韩大妈最爱听的憨哥征婚问题说——从空中小姐到金发女郎,从幼儿园保姆到

    医院大夫,尤其美美地夸了小芳一番,总算获得了坐下谈话的资格。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见……(7 )

    张主任刚一提到人口普查的问题,韩大妈立马打断她的话说:“别说了。想让我儿子认她作妈——她配吗?”

    王大爷颇动情地说:“大妹子,你别生气,小心身子骨呀!我看不如这样,你让小韩子把文秀姑娘娶过来。”

    张主任急忙附和道:“对呀!这样一来,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文秀那闺女,别看嘴巴厉害,可人家心里……”

    “不行不行!”韩大妈决绝地说:“我儿子这辈子就是打光棍,也不能找她呀!要是按你们说的,那文秀过了门儿,还不继承她妈的传统,处处跟我们老韩家做对头?她呀,我可知道,不把我气死不甘心呀!”

    王大爷说:“话可不能这样说。”

    “你让我怎么说?”韩大妈瞪了他一眼:“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你这糊涂老头,想得倒挺美的,其实都在帮她家的忙,专门来欺负我。”

    张主任见事情毫无效果,怕又被赶出来,就主动起身往外走,说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韩大妈一挥手道:“不用考虑——那事没门儿!”

    好不容易来一次,王大爷还不想走,说道:“大妹子,孩子的事是一个方面,你总得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呀!嘿嘿……”

    韩大妈误解了他的意思,生气道:“我的问题?这几十年了,我有什么问题?全是她不讲理——你们住一个院儿,怪不得总向着她说话!”

    王大爷被呛得哭笑不得:“这……我冤不冤啊……”

    8 公园,是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可是这儿对憨哥来说,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地方,不知怎么想的,他把丁雪约到了这儿。

    阳光灿烂,鲜花盛开,人们三五成群,或赏景,或嬉戏,或散步,或游玩……望着美好和谐的一切,憨哥笑了。他一转头,向身后招手道:“来,过来呀!”

    丁雪跑过来后,诧异地说道:“憨哥,胡喜说我一坐水泥墩上就会哭,他说得不对,小朱子说我一到你家就会哭,这也说得不对。现在我心情好了,你怎么非要到这儿来和我约会?”

    憨哥瓮声瓮气地说:“这儿好。你看看,花也美,树也美,景也美。”

    “可这地方,我一见就伤心!”丁雪说着,又有了想哭的意思。

    憨哥慌了,忙道:“以后就好了!”

    “憨哥,不瞒你说,我和周亚文,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就是这儿。他……”丁雪又哭起来。

    憨哥说:“既然这样,再一次约会,还在这儿,那不是更好吗?”

    丁雪立马止住哭,抬头望着他道:“憨哥,你可不是那种人,你拿我开玩笑?成心捉弄我?”

    憨哥的手向前方一挥,说道:“丁雪,你去吧……”

    顺着那手的方向,丁雪一望,立即惊呆了,“他……怎么会是他?”身不由己地向那花草掩映处走去。

    对面,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一群孩子追着一只足球疯闹,喧声刚过,就走来了西装革履的周亚文。

    丁雪百感交集,向前跑了几步,但又立刻停步,回头望望憨哥。

    此时的憨哥,正向她挥手,说道:“快去,祝你幸福……”

    周亚文迎上前来,丁雪转回身子,那项链对着周亚文闪闪发光。对视,俩人对视良久,猛地抱在了一起。

    丁雪说:“这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是我真的回来了……”周亚文抑制住激动,贴在她的耳边说:“你和我今后天长地久,咱应当先感谢憨哥才是!”

    丁雪擦了一把泪,激动地说:“对对……是该这样。”

    周亚文在她脸上吻了一口,说道:“知道吗?正是他,接我回来的——他这人特坦诚,特厚道,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俩人转身望时,却见憨哥正向回走,就齐齐儿喊道:“憨哥——我们永远感谢你……”

    头也不回,憨哥只把手臂高高举起,边走边挥动着……

    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1 )

    1 关于人口普查的事情,张主任在韩文两家这个点上卡了壳,似乎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王大爷给她出主意,说现在是信息社会,凡是大事,国家都要请专家论证,咱们何不请专家给支支招儿?于是,他们请来了老专家陈教授。

    王大爷把情况介绍清楚后,肯定地说道:“这的确是当年抱错了呀!”

    张主任说:“陈教授,你是专家,今儿一定好好给我们开导开导,都说你是心理学权威,你快说说,她俩为什么不肯换孩子?”

    陈教授捋了捋雪白的头发,解释道:“就一般情况而言,作为母亲,无论如何都会认自己亲生的子女的。这里,有两个特殊。一是她俩对当年的情形,都处在含混和错误的认定之中,谁也不认为自己抱错了。二是几十年来,她俩一直矛盾很深,又加大了目前交换的难度……”

    陈大妈和李大妈都点着头说:“是啊,你说怎么办?”

    张主任皱着眉头说:“我们什么法子都用了。这回人口普查,上级要求这么严,我们为这事,研究过多少次,都把人愁死了。”

    陈教授说:“当然喽,做工作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应该依靠科学。”

    “科学?”王大爷追问道:“怎么依靠法?”

    众人都祈望着陈教授。他喝了口茶水说:“可以让这些当事人到

    医院去,做一做dna 测试,进行亲子鉴定。“

    “对呀!”张主任叫道:“我听说这方法又科学又灵验。哈哈哈哈……到底是专家呀!”

    王大爷又殷勤起来:“陈教授,谢谢你给我们出这金不换的点子!你喝水,这是新龙井,今儿特意买来招待你的,快品品……”

    这时,周大夫急匆匆地来到居委会,一进门朝着陈教授就说:“二姐夫,小朱子正等着你呢!”又对众人说:“急事急事,对不起,失陪了!”拉起陈教授便离去。

    张主任和众人都面面相觑;王大爷往外瞅瞅说:“这是怎么回事?”无人能回答。

    胡同里,周大夫和小朱子搀扶着陈教授往前走。陈教授不解地问:“刚说了几句,还没给人家把理论阐释清楚呢,小朱子,你们搞的是什么鬼?”

    小朱子笑道:“我和周大夫商量了,就是要让你给这帮糊涂老太太上上课,把思想扭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他们呀,是想通过憨哥和文秀结亲,来化解两位母亲的矛盾。其实根本不可能,憨哥不会娶那疯丫头的。”

    陈教授说:“那你给她说嘛,像亲子鉴定……”

    “不行不行!”小朱子说:“现在,我一说话,韩大妈就刺我。其实,我最担心的是,怕坏了周大夫的好事呀!”

    “什么叫我的好事?”周大夫推了她一把,笑道:“我只是被你鼓动着,想跟憨哥再谈谈罢了。”

    “哈哈哈哈……”陈教授笑道:“原来根儿在这里呀!”向左边转一下头说:“怪不得你二姨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向右面转一下头又说:“这件事,可是你那老姐姐心尖尖上的事呀!”

    三人说着话,打车来到了晋阳春饭店。大厅,尽显山西商家的睿智,既没有铺张的陈设,也没有豪华的

    装修,雅间更是古色古香,儒雅别致,除八仙桌之外,沿墙一线,并没有摆什么沙发之类,而是搁了几把太师椅。

    “哈哈哈哈……”今天,魏大夫请客,特邀韩大妈来此共商大事。刚才,小朱子特意跑了一趟,把今天最尊贵的客人安排在了主宾席上。此时,魏大夫、陈教授,周大夫和小朱子都站立起来,争着向韩大妈敬酒。

    魏大夫说:“韩大妹子,这杯酒,算我敬你的。那天去你家,我们误解了你和你儿子呀!你们真是助人为乐的好心人。你心脏不好,意思意思就行!”

    小朱子赶紧说道:“那事不赖人家周大夫——我听说回去之后,周大夫天天在埋怨二姨呢!逼着二姨,非要向大妈你赔礼道歉不可……”

    桌下,周大夫的手使劲拉小朱子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瞎编砸了锅。

    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2 )

    魏大夫笑着说:“是啊是啊,全是我的错——还害得你犯了心脏病,和当年你生孩子时那情形一样危险。”

    桌下,周大夫的手又在拉陈教授的衣角;陈教授领悟过来,立马接话道:“我证明,小朱子说的是实情,小周一直在批评她。小周还说你身体不好,要来看望你,就是不好意思呀……”

    韩大妈被好言好语包围着,乐呵呵地笑道:“既然刚才说了,都是一家人,那咱就不说两家话!再说了,那天我犯病,也全靠你们及时救护呀!来,咱们一起来,我抿一下是个意思。”

    喝完酒,大家重新坐下,魏大夫请韩大妈品尝晋菜,所有人都争先恐后为韩大妈夹粉蒸排骨、红焖羊肉、倭瓜蜜肉、尖椒山药蛋丝……

    韩大妈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抬举,乐得合不拢嘴,心中的千言万语,只化做了两个字,并且一声更比一声高地重复起来:“同意——同意——同意……”

    小朱子笑问:“大妈,你‘同意’什么?”

    韩大妈说:“你不是说了让我今天来,一定要明确表个态吗?”

    小朱子逗她道:“我还以为,你说同意吃菜呢!哈哈哈哈……”众人都大笑不止。

    “啊,我是说……”韩大妈生怕别人误解了她的意思,拉住周大夫的手道:“我是说,我同意让周大夫当我儿媳妇呀!这下明白了吧?”

    周大夫不好意思地将手缩回去,低头而笑。

    魏大夫说:“你同意了,可我接生的那个孩子,他的意见呢?”

    “那还用说,他百分之百同意!”韩大妈笑道:“能找上周大夫,这也是我们老韩家上辈子修下的福呀!过去,人家给介绍来介绍去,算起来可不老少的;有空中小姐,有公司经理,有幼儿园教师,有……”

    这下轮到小朱子在桌底下做文章了。她急得猛踩韩大妈的脚,不让她往下说。韩大妈哪能领会这么多,放声叫起来道:“哎哟,谁踩了我呀……”

    陈教授、魏大夫、周大夫等人诧异地往桌下看,小朱子一时面红耳赤,手忙脚乱。

    “没啥,没啥。”韩大妈安抚住继续说道:“我那儿子呀,心眼实在,就喜欢认个死理,别看给介绍的挺多,他呀,就认准周大夫了!”

    周大夫“扑哧”一笑,附在小朱子耳边,学着广告词说:“他呀,就认准大宝了……”

    “大宝,大宝是谁?”韩大妈听了周大夫的话,紧张地问小朱子道:“咋回事?咋又节外生枝了?”

    小朱子把事情解释开来之后,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2 事情顺利的程度,超乎韩大妈的想象之外。在鹊桥婚姻介绍所,她的心,处在极度亢奋之中,但也时时被焦虑统摄着,老是心神不宁地朝另一间屋张望,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好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身边的刘主任一次次将她摁在椅子上,不停地安慰她道:“大妹子,瞧你急的,正谈着呢!没问题!”

    小赵递来一杯茶,也说道:“韩大妈,今儿在这儿定下来,你这喜糖可就该赶紧准备了,还有喜酒呢……他俩人呀,年龄都老大不小了!”

    “谁说不是?”韩大妈继续张望。

    套间的沙发上,憨哥正与周大夫交谈,茶几上特意摆了几束红色玫瑰花。

    周大夫并不怯场,也不拘谨,而是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态势,说道:“你呀,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既富有爱心,又乐于奉献,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上,像你这样儿……”

    憨哥打断她的话说:“周大夫,你……你可别……别……”

    “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周大夫挥挥手说道:“你呀你,你肯定误解我的意思了。”

    “误解?”

    “我是说,正如小朱子说的那样,你这人呀,真是太好了,好得不近人情,好得莫名其妙,好得让人不可思议……”

    憨哥汗又下来了,边擦汗边说:“嘿嘿……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你是在编排我……”

    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3 )

    外间,韩大妈仍在神不守舍地瞅着。

    刘主任说:“放心吧,大妹子,我们这是什么地儿呀?只要在这儿见面的男女呀,一般都能喜结良缘的!哈哈……”

    “千万别……”韩大妈急忙拉了她一下,不让她大声笑出来,免得耽误了儿子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小赵侧耳听了听,一脸严肃说道:“怎么没动静了?”

    顿时,韩大妈紧张起来:“是啊,是啊……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没问题。”刘主任说:“谈恋爱就得轻声细语缠缠绵绵,我猜呀,他们一定谈得很投机,一定谈得很深入,一定谈得很动情。”

    小赵瞅了瞅墙上的剧照,夸张地做了个拥抱接吻的动作,小声笑道:“一定是这样了……”

    韩大妈的目光被那些剧照刺回来,眨了眨眼,唠叨道:“尽瞎说,我儿子憨着呢,哪知道这?”

    刘主任和小赵相视而笑,小赵刚说了句“现在的人呀,啥不知道……”就被刘主任制止住,三人又不约而同地向套间张望。

    这会儿,憨哥低头坐在那儿,周大夫已经站起来,背着包准备要离开了。

    憨哥瓮声瓮气地说:“反正我常被人误解,习惯了!”似乎有一些气愤。

    “误解?”周大夫说:“你做好事儿不假,可你的确是个菩萨心肠的花花和尚,只要是个女人,你对谁都会有情有义。你的心很花呢……”

    憨哥抬起脑袋,竭力申辩道:“我……我一点儿也不花呀!”

    周大夫说:“我二姐夫是教授,我也是学过心理学的,你的这些行为,从本质上分析,就是想要做大众情人!”

    “大众情人?”

    “是啊,你实际上属于社会,人见人爱的人,并不可能只属于某一个女人!”

    “嘿嘿……周大夫,你坐下说,我文化浅,真的听不懂……”

    “不说了……”周大夫背好包,主动伸出手,要与憨哥握手:“来,咱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憨哥疑惑地伸出手来,说道:“朋友?女朋友?”

    周大夫缩回手去,捂嘴而笑道:“不是女朋友,是朋友——你能真正理解‘女朋友’的含义吗?”

    憨哥不解道:“那……你是我的什么朋友?”

    周大夫望了望他,心里似乎有许多话,但只说了句“这是我的电话”,递给憨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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