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土豆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大众情人

正文 大众情人第6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又不能把我们怎么着……”

    文秀又看到刚才在她摊子那几个女生,很不理解地说:“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芹说:“服装丢了?找什么呢?”

    文秀高扬着头说:“刚才好像看见他就在这儿的……就在这儿的……”不想理睬小丽她们,又寻找起来。

    憨哥慌乱地躲向一侧。他太紧张了,一时没蹲稳,倒了下去,胳膊就在文秀的脚边。但一动不敢动,生怕暴露目标,暗道:“文秀啊文秀,千万别低头,看见这副德行,我就没法再活啦!”

    小芹冲文秀问道:“你说的‘他’?他是你什么人呀?”

    文秀想起小芹说过“两口子吵架”之事,没好气地说:“是猫儿是狗儿,你管得着吗?”只顾张望,高跟儿踏着憨哥的手掌,疼得他咬牙咧嘴,大汗淋漓,但不敢吱声儿。

    小芹低头发现后,“扑哧”一声,捂嘴而笑。文秀一转头,小芹立马扬起头来,大声说道:“好像到那边去了!”

    文秀的

    高跟鞋,在憨哥的手掌上刚踩过来,又踩了过去,并在上面停了停,这才挪开他的手,白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可笑的?”向前方寻找去了。

    直到这时,憨哥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向外看,长出一口气,心里道:“我没死,谢天谢地……”

    小丽低头说:“喂,警报解除了!”

    小芸不解地笑道:“你怎么趴在地上了?”

    小芹知道原委,开怀大笑道:“他这手,刚才和人家那脚丫子握手呢,哈哈哈哈……”

    憨哥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打土擦汗,抱着手,抖抖颤颤道:“没掉就好!谢谢你们呀!”

    “谢?”小丽俏皮地笑道:“你打算怎么谢?”

    小芹一想,上前说道:“师傅,你不是在那儿干过吗?给我们介绍些外经贸的小伙子,成不成没关系。”

    小丽、小芸等人也都嚷起来,闹着要他还这个人情。

    憨哥抠抠脑袋说:“是啊是啊!刚才拉我进去的那位,就是工会陈主席呀,专门管为单位的小伙子解决个人问题的。改天,我领你们一起去。公司的小伙子中,博士、硕士多得很呢!”

    小丽、小芹、小芸她们喜出望外,高兴得拉住他的胳膊直摇道:“师傅呀,今儿遇到你,真是太棒啦!”

    憨哥的手疼痛难耐,嗷嗷直叫……

    8 张主任离开后,韩大妈看着那“计划生育光荣之家”大红本,又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她摇头笑笑:“嗨嗨……光荣,光荣,年年光荣一回,不要还不行,嗨嗨……真邪乎!我们老韩家,怎么尽得些这?”

    像一群小麻雀,这么能闹腾。(7 )

    原来桌上,被韩大妈摆了一大堆此类的红本儿,怒气冲冲道:“发了本儿,她到哪去了?今后,再给我发这些,我可要跟她急。”

    前院里,张主任也给文秀妈发了个这样的本儿,也向这一家宣传了计划生育的重要意义,然后话题一转,说道:“听说老文从香港又去了台湾,在那边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呀!你们不还通着信吗?”

    文秀妈叹了口气道:“唉……可是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惦记我和文秀,我打听他又有啥用?”

    张主任说:“如今改革开放,大陆和台湾联系的不少呢!咱区里的红十字会,把你家的情况都列为重点了,还说帮你联系那边……”

    文秀妈打断她的话说:“不提他了,谁叫他家过去是老财,压迫剥削老百姓!”

    “哈哈哈哈……”张主任笑道:“你呀,怎么还是‘文革’时造反派说的那话?前几天,人家台湾的连战和宋楚瑜都来了。你想想,他也怪可怜的,年纪轻轻,一天也没有剥削过人,愣是被戴上高帽子,白天晚上游街批斗!”

    文秀妈抹起泪来:“是啊……他当时那惨样儿,我现在都能记得起,只要一闭上眼,那时的情形就在我面前了……”

    “别哭别哭,”张主任安慰她道:“他呀,是被批斗怕了,才出去的呀!”

    文秀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怪伤心的,咱不说他了。”

    张主任说:“这么多年,你容易吗?怎么能不说呢?你赶紧翻箱倒柜,找找看,有没有资料呀、线索呀,我上报区里,尽快让你们这个家也团圆团圆。”

    “唉……”文秀妈叹道:“这么多年了,我哪保留那些?”

    “找到了就赶紧交给我!”张主任戴上老花镜,看着笔记本说道:“文秀妈,如今搞人口普查,上级要求一定要搞准确,下发了十几张表格呢!”边说边翻着一些表格。

    文秀妈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说道:“人口普查……那就查呗,我们这个家,就我和文秀俩人。”

    张主任想起了什么,说道:“刚才我去……”急忙改口道:“那年人口普查,就有人反映,说是当年‘文革’那会儿,你和韩大妹子同时生孩子,会不会把俩孩子抱错了,我一直在琢磨……”

    一听这话,文秀妈猛地站起道:“不可能,不可能!当时我一醒来,抱着的就是我的文秀啊!她那时正犯心脏病……她那人越来越怪,咱不说她了……”想了想,坚定地说:“文秀肯定是我生的。”

    张主任说:“文秀妈,不瞒你说,多少年来,我心里总有点怀疑呢!这么着吧,这些普查表你先别填,好好想一想再说。”

    “这不明摆着的,我不用想!”文秀妈说。

    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1 )

    1 张主任又提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把文秀妈搞得心烦意乱,顾不上给文秀做饭,说着“太阳快落了,我得堵住她”,急匆匆向鹊桥婚姻介绍所跑去。

    刘主任下班刚要出门,文秀妈就拦住她说:“刘姐,你等等。”

    刘主任看她满头大汗,就说:“瞧你这,家里失火了?啥事这么急?”

    文秀妈上前来,拉住刘主任的胳膊道:“是这么回事,这不在搞人口普查吗?我们居委会的张主任刚才来我家,她……她……”

    “她怎么了?”

    “她来说文秀的事儿……”

    “怎么回事?”

    文秀妈气喘吁吁地说:“文秀当年是你接的生,我在产床上,昏昏迷迷听你说过‘生了个小子’,你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刘主任吃了一惊:“这……”

    文秀妈急切地说:“你说呀,你说呀!这很重要!”

    “我……”刘主任支支吾吾起来:“当时那么乱,又事隔三十年了,我也记不清了呀!”

    文秀妈的眼睛,直直地盯住对方:“那么,刘大姐呀,你总能记得我生的是闺女还是小子吧!”

    刘主任想了想道:“时间太长了,我记得不真,也许,那男孩是你的……”

    文秀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嚷道:“怎么也许?”

    “那你要让我说什么呢?”

    “文秀是我的孩子。”文秀妈说:“她真的是我生的呀!”

    黄昏,美丽的晚霞映红了西天。憨哥收车,一开进胡同,见文秀正在从三轮车上向院儿里卸服装,赶紧把车在自己院外停好,就来帮她了。

    文秀撩起散落在腮边的秀发,望着他说:“今儿穿得怪整齐,不会是为了迎接奥运,单位特意要求的吧?我想呀,你一定又相亲去了吧?”

    憨哥连连说着“没有没有,奥运会还早着呢”,动手干起活来。

    文秀望着他那样子,笑了起来,忽然问道:“你今儿去外经贸公司了?”

    憨哥忙说:“没……没呀……”在掩饰中,他不知不觉脱下手套,用胳臂擦起汗来。

    文秀停了干活,自言自语道:“他没去?这事儿奇了……”

    憨哥卖力地搬着东西,院儿里有大妈大爷们的声音不时传出:“又来帮忙了,待会儿进院儿坐坐……”他笑着道:“前后院儿住着,不用客气。”

    “哇,我的天!”背后的文秀惊叫起来:“你,你的手,这是咋啦?”

    憨哥回过头忙说:“没,不碍事儿!”文秀想要看个究竟,他急忙藏起来。

    文秀说:“这可不是雪糕……这一回,说不定是哪位小姐给踩着了吧?”仰头大笑起来。

    憨哥脸红气短,说道:“没没……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

    文秀止住笑,正色道:“憨哥,肿这么厉害,是怎么搞的?快让我瞅瞅……”

    憨哥满头是汗,把最后一包卸下车来,喃喃道:“不……不用了,干活的人,手是经常会受伤的,你别大惊小怪。”

    文秀气了,说声“谁稀罕看你的手”,推起空车,咣咣啷啷进了院儿;憨哥也想进去帮忙,文秀却“哐”地一声把门给关了,险些碰了鼻子。

    门外夕照中,憨哥低着脑袋,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小声冲门甩了一句:“问谁?就是你这小姐给踩的!哼,还追到外经贸去,踩住就不放!”

    2 憨哥总在努力,总在忙碌,想着要在尽快的时间内把文秀那钱给还上。否则,一个大老爷们,在人家面前说话,老是挺不起腰杆。顺义、昌平那些地方,孟师傅他们都说长道儿不安全,经常发生杀人夺车的事件,可他不听那一套,越是远越拉。这天上午,他跑了一趟房山,又跑了一趟首都国际机场,把客人拉到民航大厦门前,停住车后,就忙着为那位女乘客将行李取下来,放好在行李小车上。

    那女士很感谢,边拉着行李走,边挥手向他致意。他下意识作了个敬礼动作,发现不妥,赶紧改过来,也向女士挥手。正笑着,却猛地紧张起来。

    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2 )

    原来,从民航大楼的旋转门里,走来了空姐肖铃。她也看见了憨哥,顿时停了脚步,俩人都愣住了。

    忽然间,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子,将憨哥撞倒,蹿上前去,一把夺过正在愣神的肖铃的手袋,喊着“抓坏人啊”,就往人群中跑。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肖铃这才发现东西被抢,惊恐地喊叫起来:“不好了,有人抢劫,那小平头……那小平头……快抓呀!”

    憨哥从地上爬起,揉揉眼睛,认准了那个作案歹徒,三步并做两步,冲进人群,揪住那家伙的衣领喊,“狗东西,光天化日就敢抢呀!”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将抢到的东西扔到他怀里,三撕两拽,挣脱了他的手,迅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民航大厦门口的人们,正在喊着“小平头小平头”,憨哥已经来到肖铃面前,气喘吁吁说:“那家伙真狡猾,让他逃掉了!现在社会乱,可得小心自己的财物啊!”郑重地将手袋交给了肖铃。

    周围的人一下拥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这位空姐,你不是要抓小平头吗?是不是这家伙抢了你的东西?怎么回事,咋又送回来了?”更有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人,义愤填膺起来:“贼喊捉贼呀,小平头这把戏玩得不新鲜,快快,把他扭送公安局!拿出电棍,不用审就清楚了!”

    一时喧声四起,把憨哥的脑袋都吵晕了,他抠抠自己的小平头,急忙申辩道:“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急得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指着肖铃说:“你们问她好了,她知道我是谁!”

    肖铃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发现手袋里的

    信用卡、手机等物品并没见丢失,说了声“东西没少,别追究了”,优雅地挥挥手,让人们散去,又盯着憨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时,那位拉着行李的女士见没了危险,才喊道:“肖铃,你没事了吧?我回来了,快来帮帮我……”

    肖铃应了一声:“哦……陈蕊蕊,你们航班提前进港了?我这就来……”

    那位叫陈蕊蕊的空姐,跑上前来,欢乐地抱住肖铃,俩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憨哥见她们在亲热,转身要走,肖铃却说:“喂,我有话问你呢!”

    “有事儿?”憨哥只好停下,瓮声瓮气问道:“啥事儿?”

    陈蕊蕊惊奇地望望憨哥,又望望肖铃,说道:“你们俩认识?”

    “何止是认识!”肖铃想了想,摇摇头,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陈蕊蕊不解地问:“怎么回事?你俩有故事?快给讲讲。”

    肖铃刚想说话,从东边来了李亚男。她边跑边嚷:“铃铃,快给定一张今天去上海的机票,我要去提货呢!”

    肖铃转身应道:“表姐,这么急啊!你不是要去深圳的吗?咋又要去……”她见李亚男已经不再看她,而是盯着憨哥直瞅,还不无亲热地说着:“师傅——咱又见面了,你近日还好吧?”

    “还凑合!嘿嘿……马马虎虎……”憨哥抬头问道:“你怎么样?”

    李亚男被他的回答逗笑了:“我也——马马虎虎!哈哈哈哈……我也——还凑合!哈哈哈哈……”

    一阵亮笑,使憨哥很不自在,不由得低下了脑袋。www.83kxs.com

    陈蕊蕊拉了一把肖铃笑道:“你咋回事,傻看什么?你表姐和这师傅,有点那个意思!嘻嘻……你看你看……”

    “去去去,”肖铃说:“他们呀,不过是一面之交。”

    陈蕊蕊笑着说:“是吗?可是,我看你表姐已经是一见钟情了!哈哈哈哈……我的眼力没错!”

    肖铃认真起来:“我怎么没看出来?”

    憨哥结束了尴尬,抬起头来,对李亚男说:“你忙着——那我这就走了!今后如果遇到难事儿,用得着我的时候,就吱声。”转身准备离去。

    “回来,回来——”李亚男赶紧嚷道:“我这就要去机场,你能送我一趟吗?”又向肖铃挥挥手道:“站那儿干吗?还不赶紧给我弄张十二点三十分的票……”

    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3 )

    肖铃望着他俩,觉得实在不可思议,陈蕊蕊却伏在她的耳边说:“怎么样?你姐对他有意思吧——爱情探测气球已经放飞了!”

    李亚男见肖铃不动,催促道:“你们嘀咕什么呀?铃铃,赶紧去呀!”

    肖铃回过神来,忙说:“表姐,我这就去……”又对憨哥道:“韩……韩先生……”她不知如何来称呼憨哥了,只好说:“麻烦你等会儿……”

    陈蕊蕊搂着肖铃的肩膀说:“这不正好吗?肖铃,咱进去弄票,让他俩在这好好谈谈!”又向李亚男挤挤眼道:“帮我看着行李——你们谈,你们谈……嘻嘻……”就和肖铃一起进了旋转门。

    3 “论文论文,烦死了!当代大学生又不是木头,本来就应该加强情商嘛!这该死的论文,把咱都变成机械系的了!”小丽在宿舍发起了脾气,将准备了多时的论文底稿撕了个粉碎,顺手扔进了垃圾篓。

    小芸却不急着论文,瞥了瞥小丽,继续听自己的收音机,她被播音员的声音吸引住了:“现在是《玫瑰之约》节目时间,在这次节目中,特向各位女士推荐一位最新成功先生,他是互联网某财经网站负责人,经济学博士,短婚史,但无子女——有关他的详细情况,在听完《征婚广告》之后,我会告诉你……”

    小丽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关掉收音机,说道:“卖什么关子?真没劲!”

    “都来看呀,最新征婚信息——”小芹拿着一沓报纸进来,肆无忌惮地喊着:“这张,满版全是。小丽,快过来挑一个培养情商!”

    小芸等人一听,麻雀围食似的,围着小芹,看起报来,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小丽不解地问:“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可笑?”

    小芹指着报纸说:“你来看,这人的手机号码,跟那位司机韩革的一样呢!后面也带着两个六——六六大顺。哈哈哈哈……六六大顺……”

    小丽看了看,说道:“真是的,有意思!有意思!号码一模一样啊!”

    小芹学播音员腔调,这就念起那征婚广告来:“最新白马王子,现年二十九岁,京籍未婚,有稳定经济收入,车房俱全……”

    小丽说:“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搞错呀?”

    四位大学生,面面相觑,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呆了半天,肖铃打来电话,让她们来聚会,她们才说说笑笑地上了路。

    可是,一到李亚男家,茶几上沙发上,居然有十几种登载征婚广告的报纸,她们不由又谈起了刚才那个话题。

    小丽越想越不对头,激愤地说:“什么六六大顺,我得去报警,别让其他女同胞上当受骗。”边说边收拾包,准备向外去。

    小芸站起来说:“小丽,我跟你一起去,逮条色狼回来!哈哈哈哈……”

    小芹恍然大悟地叫道:“回来回来!”将老报纸与新报纸放在一起对比着说道:“你们来看,是同一个人呀!这份,是他过去的;这份,是他现在的……”

    端着茶盘的肖铃,从厨房走过来,插话说道:“小丽,你们刚才说什么,遇到色狼了?哈哈哈哈……啥样儿呀,让我也开开眼。”

    小丽说:“肖铃姐,你也过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肖铃放下茶盘,请她们喝茶,然后顺着小芹的指点,看起报纸来,自言自语道:“这……这不是‘他’的号码吗?怎么又成了‘车房俱全’?怎么又成了‘有稳定经济收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丽、小芹吃惊地望着肖铃,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认识认识,”肖铃想了想,又仰头大笑起来:“这世界真奇妙,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小丽说道:“你别笑,我们也认识他呢!而且还……”

    “你们看,你们看,”小芹打断了她的话,从报纸堆里又翻出一张来,嚷道:“他呀,在这个征婚启事上说,又回外经贸工作了……”

    肖铃瞄了一眼那则广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这人真是个谜呀,让人实在猜不透……可不能让表姐上当了……”

    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4 )

    小丽放下报纸告诉肖铃:“这人看起来傻乎乎的,他还向我们吹嘘,说是在外经贸给我们介绍对象呢!说是那儿博士硕士多得很!”

    肖铃听后,边摇头边大笑:“外经贸?他能在外经贸给你们介绍对象?天方夜谭,天方夜谭,这玩笑开得都有国际水平!”

    4 在外经贸大厦的职工活动室,陈主席忙忙碌碌,三四个小伙子,在他的指挥下,有的在贴字,有的在剪花,用心做着“单身青年联谊会”的准备工作。

    干事小刘说:“我说主席大人,干脆叫‘光棍联欢会’,更名副其实呀!”几位小伙子也笑着一起起哄。

    陈主席说:“放心吧,你们学历这么高,条件这么好,打不了光棍的!别发牢骚了,快干快干!”

    这时,门外传来响亮的“报告”之声,陈主席一愣,笑道:“又是小李子,在跟我搞恶作剧!这小子呀……哈哈哈哈……”

    小刘“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别闹了,一起过把恶作剧的瘾,就与科研处新来的小黄一起,将装满花花绿绿纸屑的废纸篓放在门框上面。

    门外,又在喊“报告”。小刘说:“这家伙,玩得挺到位呢,像个傻大兵。”众人都捂嘴窃笑时,陈主席喊道:“进来吧!”

    那人推门而入,纸屑落满全身,而那纸篓,正扣在脑袋上,谁都没有看清进来的是谁,全都笑成了一锅粥。

    陈主席说:“小李子,这回好玩儿吧?”

    那个头戴纸篓的人,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转到了中央,因为脑袋被纸篓卡住,一时慌乱,小刘等人急忙上来,帮他卸下纸篓。

    顿时,小刘、小黄等人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急忙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是小李子那鬼头呢!”

    陈主席这才看清,进来的原来是憨哥。

    好一阵热情的寒暄之后,憨哥说是有新情况报告,就把小丽、小芹她们找对象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小刘一步上前,殷勤地为憨哥择着头上身上的纸屑,激动地说:“我们正愁这事呢,你可是雪里送炭、雨中送伞的贵人呀!不过,人家女生真的肯来?”

    憨哥说:“没问题,我就是专门来办这事儿的。”

    陈主席拍着憨哥的肩膀说:“噢,小韩子,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天在大门口,我见到的那几位小姐?小刘呀,小黄呀,那几位,长得真不错呢!”

    憨哥连连摆手说:“不,不……”

    陈主席诧异地问:“怎么,不是她们?”

    憨哥的眼睛从大厦的窗户望了一下街边的美发厅,想起自己曾经在那儿的一次劫难,赶紧解释道:“不,人家不是什么小姐,而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心肠又善良,为人又爽朗。可好啦!不是小姐。”

    众人听后大笑起来,陈主席道:“都一样,都一样。你可能不明白,如今对未婚女子都叫小姐。哈哈哈哈……”

    小黄激动地拉住憨哥的胳膊说:“太棒啦!快请她们来!”

    “对,对,小韩子,你这就去请她们。”陈主席见憨哥脸上失去了笑容,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痛苦起来?”

    憨哥的手,被小刘小黄等人握着不放,使他疼痛难耐,满头大汗,见陈主席盯着自己问,忙掩饰道:“没……哎哟……没什么……”

    5 幼儿园轮休,小朱子来到鹊桥婚姻介绍所,想在结婚之前,把自己以前征婚的档案给消除,没想到和胡喜同时到达。

    刘主任指着材料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又仔细看了看日期道:“不过,那时我还没到这儿来……但你们俩明明是给韩革征婚的,怎么会填上自己的资料呢?”

    小朱子和胡喜,急忙将各自的东西抢到手里。

    小赵非常吃惊地问:“怎么?小朱子你……”

    “甭打听!”小朱子看也不看,就将它卷起来,说道:“你们这儿的工作很细致,没有搞错,这都是历史了……”

    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5 )

    “对对!”胡喜赶紧帮腔:“是历史,是历史。不是说得向前看吗?咱还是接着为我哥征婚呵——接着征婚……”

    刘主任望着他俩手忙脚乱的样子,问道:“搞的什么鬼?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小朱子说:“刘主任,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你们这儿不是有规定,一定要为征婚者保护隐私权吗?”

    刘主任和小赵对视一眼道:“是,是……”

    “哇,太棒了!”这时,胡喜望着桌上的材料叫起来道:“小丁,你看小丁也来征婚,这不正好……”

    小朱子也兴奋起来,看着那材料,说道:“没错,没错!她来征婚,她也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正好给憨哥介绍!”想了想又说:“她最近到外地出差去了,不过没关系,回来告诉她也不迟!小丁呀……这俩人配对,有戏有戏!”

    胡喜对小赵道:“快拿张表来,我替我哥填了——横竖就是小丁了!这一回,非把韩大妈乐掉门牙不可!”

    小赵把新表格递给他们道:“填吧,可别再出差错了。”

    胡喜停了笔:“再?那有‘再’这一说?小朱子当初可是要……”

    “别犯贫,”小朱子有点不好意思,也笑起来,暗拧了胡喜一把,小声道:“没人把你当哑巴,快写!”

    胡喜急忙去写,笔却拿反了,逗得众人大笑一堂。

    办完这事,俩人出来之后,已经快到了中午,胡喜要去潘家园淘古董,小朱子对此毫无兴趣,最终俩人一折中,来到中华世纪坛。

    历史和现代,交汇在这座宏伟建筑之中。许多中外游客,有的在这儿观看雕塑,有的在这儿观看壁画,有的在这儿认读中华世纪钟上的铭文。

    小朱子边逛边说:“你呀,就喜欢这些老古百气的玩意儿。”

    胡喜说:“是啊,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你有病?笑什么?”

    “我是笑,刚才咱俩不约而同去撤材料!哈哈哈哈……真逗……连商量都没商量过,莫非咱俩心有灵犀?”

    小朱子笑起来:“我是想自己赶紧撤下来,免得你知道后又吃醋!”

    胡喜说:“我是想偷偷撤下来,免得你见到它以后,又会旧情复发。”

    小朱子推了他一把道:“去你的!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

    胡喜赔笑道:“还真生气了?”

    小朱子说:“怎么样?我就知道你吃醋了不是?你呀你!”

    俩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许多中外参观者驻足观望,不知这一男一女在干什么。

    6 灯光明明灭灭,乐声优雅动人,外经贸公司的单身青年联谊会,如火如荼地正在进行着……憨哥把小丽、小芸、小芹她们如期约来,与这儿的年轻人翩翩起舞,互相交谈,皆大欢喜。

    小芹的舞伴是小刘干事,跳着跳着,俩人已经四目传情。

    小刘说:“有幸能与你共度这个美好的夜晚,我非常高兴。”

    小芹今天赴会,将自己做了有生以来最彻底的一次打扮。正是因为她,小丽她们才相信了憨哥的话,姐几个才获得了这次难得的机遇,所以,此时,她因为自豪和激动,显得愈加妩媚,说话声音愈加娇娜:“我也很开心。”

    小丽与小黄在大厅中央共舞,心情同样很好。

    小黄说:“听说你正写

    毕业论文,我过去的硕士论文,正好是关于中西文化异同方面的,虽然水平低,写得不好,但你可以拿去参考参考。“

    小丽激动起来,镭射灯照在身上,就仿佛是天下所有的幸福之光都聚向了自己身上——学业,论文的问题解决了;感情,也有了着落,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小芸也与小李子共舞,配合默契,交谈甚欢……

    在一旁的桌子前,憨哥独自坐在那儿,望着他们成双成对,自己也欣慰地笑着。

    陈主席过来说道:“小韩子,真该感谢你呀!你虽然离开了单位,但还在为单位做工作,这样的人如今可不多见呀!真是让人敬佩!”

    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6 )

    “没……没什么……”

    “小韩子,咋净咧嘴傻笑?你也进去跳啊!”陈主席热情地去拉憨哥,让他也加入到欢乐的海洋之中。

    憨哥急忙说道:“陈主席,别介别介,我不会,我不会,你去跳吧……真的,自小到大,我从没跳过舞。”

    陈主席见憨哥果然不会跳舞,自己就进去跳开了,侧脸说道:“小韩子,那我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喝饮料,吃瓜子,别客气呀……”

    灯光闪闪烁烁,憨哥好像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在悦耳的音乐声中,自顾自地打起了电话。

    北京的夜景,街灯灿烂,汽车像银河,人们忙忙碌碌,每时每刻,都在演绎着精彩的故事。

    正在欢快跳舞的小芹,突然停住步子,向外望去——原来,肖铃和李亚男正急匆匆的来到,俩人望着这无比美好的一切,既好奇又惊异,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小丽也停下舞步,拉着小黄的手,走过去问道:“肖铃姐,你们咋来了?”

    陈主席等人也都发现了肖铃和李亚男,随着小丽、小芹、小芸一起,迎接肖铃她们的到来。

    小丽向陈主席等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老乡,她叫肖铃,在民航总局工作,这是她的表姐……”

    “欢迎,欢迎啊!”没等她介绍完,陈主席就热情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俩来不了呢!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小芹拍着巴掌叫道:“太棒了,冥冥中好像有什么魔力,咋就把咱们姐几个又聚到这里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肖铃仍在向四周张望道:“人呢?”

    “人?”陈主席说:“这不都是人吗?快来跳舞呀!你找什么?”

    李亚男说:“那个叫韩革的,在这儿吗?刚才是他给我们打的电话。”

    小丽恍然大悟道:“哦……是他邀请你们来的呀!我们也是他邀请来的!”

    肖铃望着这些灯,这些景,这些人,心里自语道:“真像做梦似的,这人可真神啊……”她又大声问道:“他人呢?”

    李亚男也急切问:“对呀,他人在哪儿?”

    陈主席向四周看看,想了想说道:“小韩子?刚还在这儿坐着呢,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会到哪去呢?”众人这才发现,憨哥不见了,于是吵吵嚷嚷,寻找起来。

    此时的憨哥,独自一人在走廊里散步。他掠过会计室、经理室、主任室,在秘书室门前停住了。耳边,又响起了金秘书的声音:“小韩子,你是我见到的最纯正的男人——我爱你,真的……”

    憨哥自言自语道:“她是个好人啊……”

    小芸、小芹等人,一路寻找着过来;陈主席发现憨哥后嚷道:“小韩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小丽说道:“可让我们好找!快回去,快回去!”

    憨哥说:“你们跳舞,我又不会,就随便出来走走。嘿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陈主席嚷道:“你是主角啊!我这老头儿,白顶了一个主持人的空衔儿,今天,你张罗得真好!哈哈哈哈……”

    小刘、小黄、小李子等人搂抱着憨哥,重新把他拉回联谊会,呼呼啦啦,人们一下子把他围在中间。

    陈主席说:“小韩子,这台戏全是你导演的,你不来怎么行?”

    憨哥说:“我头晕,出去遛了遛,没走远,你们不必为我操心……”看见肖铃和李亚男,立马笑起来,对她们说:“嘿嘿……你们真的来了,这我就放心了!嘿嘿……我的话兑现了。”

    肖铃高傲自大的心一下紧缩起来,从那里面滋生出那么多的内疚和歉意,红着脸,主动向憨哥伸出手,笑着说:“韩先生,你的情况他们都给我说了,过去全是误会,多有得罪,请你原谅啊!”

    憨哥十分拘束地握了握肖铃的手道:“嘿嘿……没什么……我呀,经常被别人当坏蛋呢,习惯了习惯了。”

    李亚男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找几句俗话充面子:“啊——你是好人,我早就知道你是好人了!好人一生平安。”

    没那些事,我真的不花心!(7 )

    “他当然是好人,那还用说,”小丽对肖铃和李亚男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他这个人呀……”

    “哈哈哈哈……”肖铃打断她的话说:“闹了半天,我和你们,都跟他有一腿呢!”

    李亚男瞪了她一眼:“铃铃,瞧你,咋说的话?”

    肖铃笑得更灿烂:“表姐,还有你呢——没想到,咱们这些人都跟他有故事啊!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陈主席提高嗓门说:“小韩子为我们破了一起大案,还挽救了一位年轻的秘书同志,人家非要……”

    憨哥打断陈主席的话说:“快别说了,你老是表扬来表扬去的,叫我心里怪那个的!”

    “好小子,真有你的!”陈主席拉着憨哥的胳膊道:“我不说了,咱们还是跳舞吧!”

    小丽、小芹、小芸等人也都欢呼起来:“对啊,咱们都来跳舞吧!”

    肖铃向憨哥伸出手道:“为了感谢你今天的邀请,也为了咱们消除误解,表示向你道歉,我请你跳一个舞——信不信由你,我这是生平第一次邀请男士……”

    “不行不行,”小丽打断她道:“我们还没表示谢意呢!我来先请韩先生……”

    李亚男急忙推开小丽叫道:“我来我来,是我先认识他的……咱们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热情地上前,邀请憨哥跳舞。

    在她们的争夺中,憨哥一步一步后退,连连说着:“我不会,我不会……”一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个脚朝天。

    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个样儿?(1 )

    1 最近太忙,韩大妈好不容易抽了空,和几位善男信女一起,到运河放了一回生,声声念着“阿弥陀佛,正是你的保佑,我襁褓中的儿子,才没有在这里夭折……”接着,又去寺院烧了香。

    从寺院回来之后,她买了一大包上好的苹果香蕉鸭梨,虔诚无比地在观世音菩萨像前供拜之后,才把它们放在了吃饭桌上。因为今天是个佛光普照的好日子,婚姻介绍所的刘主任莅临她家。

    “哈哈哈哈……韩大妹子,别忙别忙,”正摆瓜子时,贵客刘主任已经来到。她情绪极高,边进门边笑:“你也拜佛?好多跟咱年龄仿佛的人,都是居士呢!我只不过是偷闲来你这儿看看。”

    韩大妈念了声“阿弥陀佛”,没说自己参禅的事,笑着迎上前去:“刘姐,你可是贵客,想请都请不来呢!”

    刘主任打量着屋子,笑道:“咱姐俩可别这么说呀!”指着布帘道:“那就是孩子睡的?”

    “是,是……”韩大妈说:“我这地方太小……你喝茶呀……”

    刘主任接过茶杯道:“别客气呀,我今儿来,就是想见见那孩子。”

    韩大妈连连说:“是该见,是该见——谁叫他是你接到这人世来的?”又对外喊道:“胡喜,快过来给你哥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就说今天家里来贵客了……我脑子迟,他的号码总是记不全,一拨就错,总被别人数落。”

    “来喽!”胡喜应诺着,跑来也没与刘主任打招呼,就拨起电话来。

    刘主任说:“自从那次你说了之后,我这心里呀,就一直挂着这孩子,大妹子,他长什么样?”

    韩大妈笑着说:“能长什么样?还不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

    “帅气吗?”

    “这……帅气!我生的儿子,丑不到哪儿去!嘿嘿……”

    一旁的胡喜,听着她们说话,捂嘴而笑道:“我哥呀,长得像阿兰德龙,又像张学友,又像刘德华,还像黎明……”

    韩大妈瞥了他一眼:“没你什么事儿,还不快打!”

    “打着呢!打着呢!”胡喜赶紧拨打起电话来。

    刘主任笑道:“俗话说得好,‘有苗不愁长,三年树成行’,你这孩子……”

    “唉!”韩大妈叹口气道:“成行不成材,又有啥用!还说不愁呢,他呀,当了十年大头兵,回来总是傻乎乎的,真把人愁死了!”

    胡喜拿着电话,汇报道:“我拨通了,可他却挂断了。”

    韩大妈说:“怎么,他说啥?”

    胡喜放下电话说:“他说他正拉着一个老头,人家身体不好,他开车格外小心,一时回不来。”

    韩大妈摇摇头说:“唉……总是关心别人,自己的婚姻大事,全耽误了。”

    刘主任想了想,忽然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脑子活络得很,和咱有代沟,什么事都不会跟咱讲。他该不会是背着咱们,自己行动吧?”

    韩大妈说:“他要有这一手,我做梦都会笑醒呵!他呀,憨着呢!”

    “不憨!不憨!”胡喜这就学韩大妈的口吻道:“谁敢说他憨,我就跟谁急……”

    刘主任听得仰天大笑。

    韩大妈一愣,冲胡喜嚷道:“学我呢?好你个猴精,想招打是怎么着?”举手就要打胡喜。

    胡喜边躲边笑:“不敢不敢!你是总指挥,我是马前卒,哪有领导打群众的?”跑回自己家里,去看他每期必看的中央二套的《鉴宝》节目。

    韩大妈摇起了脑袋,拉着刘主任的手说:“你看你看,打电话他也不回来,越大越不听话了!小时候他可乖呢,在院儿里玩,文秀他们几个女孩子都敢欺负他,不管他张大妈还是他王大爷,谁说话他都听……”

    刘主任笑着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你怎么一股脑儿往外倒啊!”

    韩大妈说:“他爸死得早,我又当妈又当爸,一把屎一把尿……”

    刘主任急忙打断:“瞅瞅,又来了不是?”

    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个样儿?(2 )

    韩大妈说:“我知道你们烦我。不过,有信儿可千万别忘了通知我。”

    刘主任说:“你哪,就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

    韩大妈想了想道:“那个李什么来着?真的生气了?”

    “可不?”刘主任说:“自从那回以后,人家再也没登过我们这个门儿。”

    韩大妈叹了口气,道:“唉……再有信儿,甭管是谁,赶紧通知我!”

    刘主任一边应承,一边说着“我那事情还多着呢,下回抽空再过来,非要看看你的儿子不可”,就急匆匆地走了。

    2 憨哥没有说谎,他的确拉了一位大爷,小心翼翼送他去丰台,时不时地侧身说:“你坐好,早晨路上车多,一会儿停一会儿走,当心撞着头……”

    这位大爷点点头说:“是啊,这些年,不知哪来的这么多车,路是越修越多,可还是到处堵车,人家外地人到北京来都说,首都首都,实际上就是首堵首堵。”

    憨哥赞同地说:“我记得从前,咱北京可没有这么多人呀,现在是怎么了?现在是……”一回头,发现老大爷人呼吸困难,面色蜡黄,急忙将车停在路边。

    老人用手指指口袋,呜呜呜地说不清一句话来。

    憨哥立马明白,这是心脏病突发!就顺着老人手指,从口袋里掏出药葫芦,将老人靠好,扶伺老人吃药,用自己的水给老人喝,然后将老人上衣扣子解开,动作十分熟练。

    过了一会,老人缓了过来,说道:“小伙子,谢谢你呐!你很懂行呀……”

    憨哥说:“我妈就是这病……”

    一打方向盘,他将车汇入了车流之中……

    医院里,两位女护士,用推车推着那位大爷,向病房走,憨哥交完费,跟在她们身后提醒着:“把脑袋垫高些。”

    护士忙垫枕头答:“是——是——”

    憨哥又道:“推平稳些,不要震动。”

    “是——是——”

    车在向前走着,护士请示道:“可以量血压吗?”

    憨哥说:“到病房去量,小心穿堂风。”

    “是——是——”

    车到病房门口,护士说:“大夫,推进去吧……”见后面没人应声了,她们一回头,却见是憨哥。

    俩护士面面相觑道:“你……你不是大夫。”

    憨哥坚定道:“别废话,快推进去!”

    她俩对视一下,吐了吐舌头,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3 这是个三人的病房,几天之后,那位被抢救过来的大爷,靠在床上,一位年轻姑娘削好

    苹果递给他吃。她叫吴瑛瑛,二十六七岁光景,由于酷爱看书,来陪护病重的父亲,仍然带了几本《简爱》、《乱世佳人》等名著。她想了想说:“爸,你是怎么搞的,一大早出个门,心脏病就犯了?听护士说很危险呢,差点就像《东京物语》上那位可怜的老父亲了。”

    同室的病友郭大爷,像单田芳说评书似的,把当时抢救的情形,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结论是:“喝,老吴头福大命大造化大,逢凶化吉乃呈祥!”

    老吴头制止住郭大爷的演讲,气鼓鼓地对女儿说:“你来干什么?工作咋办?”

    吴瑛瑛说:“爸,幼儿园的事儿,小朱子在帮我看着呢!”她看着手表,又说道:“你总不说话,总不理人,我马上要回去了……快吃呀……”就要去拿书,准备走。

    老吴头把头一扭向一边道:“我不吃!”

    吴瑛瑛为难起来:“爸,身体要紧,你这是……”

    “你少气我就行了!”

    “爸,这回我怎么气你了?”

    老吴头抖抖地指点着女儿:“还说呢,都二十六七了,还等什么?看书看书,书里头有你的爱情吗?叫你到婚姻介绍所去,为什么不去?”

    吴瑛瑛脸涨得通红:“爸,我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

    “怎么叫瞎操心?”老吴头伤感起来:“你妈死得早,这些年,我又当爸又当妈,你打小,一把屎一把尿……”

    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个样儿?(3 )

    “打住打住!”郭大爷操着沙哑的嗓子喊:“老吴头,才两天,你这话都说过八百遍了,我和老孙头都告诫过你,说不要再惹人烦,你咋不听呢?”

    老吴头还想争辩,吴瑛瑛忙打断道:“爸,又来了,又来了,我就说嘛,你再不要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了,真的烦呢!”

    老吴头抖抖地指着她道:“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吴瑛瑛父亲突发心脏病,园长催促她不要工作了,专职陪护,并嘱咐小朱子多干一些,好让吴瑛瑛不至于分心。

    作为同事和朋友,小朱子实在放心不下老吴头的病情。下班之后,买了两大包水果,匆匆来到

    医院看望。她见老人闭眼靠在床上,气色的确不好,与吴瑛瑛打了个招呼后,就小心翼翼地候在一边。

    吴瑛瑛对小声对小朱子说:“园长来电话,说你一人干俩人的活,谢谢你了!你的白马王子一定很帅气吧?你好小气,也不领来让姐儿几个看一看。喂,婚事啥时候办?我好给你准备礼物呀!”

    小朱子笑笑,含糊其辞道:“快了,其实都已准备好了,你千万别麻烦。”

    吴瑛瑛刚想说什么,老吴头马上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她嚷:“看人家,看人家,比你小那么多,都要成家了,你呀你,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小朱子和吴瑛瑛赶紧安抚老人。这时,护士拎着一包水果进来,说道:“大爷,你儿子送东西来了,他让我交给你,嘿嘿,你真好福气呀……”

    吴瑛瑛和小朱子惊讶不已道:“儿子?”

    老吴头也被搞得一头雾水:“我儿子?”

    吴瑛瑛把书往旁边放了放,站起来说道:“爸,这是怎么回事?”

    小朱子也站了起来,接过那包东西之后,疑惑地望望护士,又望望老吴头。

    护士突然想起那天抢救时的惊险场面,说道:“他多果断呀,多有主见呀,怎么?他不是你儿子吗?”

    “哦……”老吴头恍然大悟道:“是他是他……”

    护士说了句“你快收着吧,你儿子说,得空再来看你”,就嘀咕着“这老汉得了场病,糊涂了”,就退了出去。

    吴瑛瑛和小朱子大眼瞪小眼,喃喃道:“他?他是谁?”

    4 跑了一趟顺义,有位老板要给憨哥大钱,让他跑趟保定长途,他却拒绝了,说着“我要去看个人”,在身后“傻帽,给双倍钱都不要”的讪笑声中,他把车开到了医院,顾不上休息,就削好

    苹果,给老吴头递上去,笑着说道:“你吃,你吃……你的精神,比前两天好多了,真让人高兴。”

    老吴头一见到憨哥,打内心深处往外冒喜气,急忙接过苹果,瞅着憨哥,忽然大笑起来。

    憨哥不解道:“你笑什么?我刚跑了一趟远的,是不是灰头土面的?嘿嘿,让你见笑了!”

    “不不,”老吴头说:“小伙子呀!你对我这么好,人家都以为你是我儿子呢!你抢救我的那些故事,人家老郭头都编成评书了!”

    憨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嘿嘿……你老这病,和我妈的病一样。”

    老吴头说:“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上回你急着要走,我说到哪儿了?”

    憨哥想了想,回道:“说到你女儿今天二十七……”

    老吴头点点头:“对对。她妈死得早,这么多年,我又当爸又当妈……”

    憨哥马上打断道:“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个样儿?”

    老吴头被劝住,笑道:“小伙子,你不会笑话我吧?”

    憨哥急忙说:“哪能呢?”

    老吴头自嘲地一笑:“是啊,是啊!我只要一说这,但凡是个人,都不爱听。我女儿一听这话,就跟我急。”

    “你女儿?”

    “她单位事多,我让她回去上班了。”

    ……

    幼儿园里,孩子们都在院里奔跑,玩耍。有拍球的,有骑木马的,有摆积木的……四周围了一圈木板栅栏。

    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个样儿?(4 )

    小朱子忙着招呼孩子,不时喊着:“要团结友爱,要互相帮助……好好玩儿,别摔着了,别碰着了……”

    被老吴头从病房赶回来的吴瑛瑛,手里捧一本厚书,边感伤边叹息:“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小朱子打断了她的沉吟,说道:“看来,爱读书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呀,总是这样多愁善感。早晨又没吃饭吧?”

    “唉!”吴瑛瑛说道:“我爸为我的事儿,急得都住院了!而我这头,真的愁如一江春水……唉!没劲,没劲呀!”

    小朱子说:“是呀,是呀,对上象就有劲啦!我不是说,你总不能在里寻找幸福吧?你这是典型的鸵鸟心态,很不合时代潮流呢!”

    吴瑛瑛摇晃着脑袋,开始阐释自己的观点:“你是知道的,我征婚这些年,征来的对象还少吗?无非就是电话呀,手机呀,下馆子呀,逛商场呀……那一套俗,太俗!我的观点是,不幸的爱情,都是一样的,而幸福的爱情,各有各的不同……”

    小朱子笑道:“你呀,把《安娜。卡列尼娜》书上那话倒过来说了!”

    “本来嘛!这是真理!”吴瑛瑛说:“也许,我这人就是这么特立独行,这么不合时宜,我的心老了,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都浮浮躁躁,毫无内涵。”

    “老?”小朱子说:“还不到三十呢,老什么?我知道你厌烦时髦,讲究内在的东西。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位?先处着,也好给你爸有个交代。”

    吴瑛瑛边照护孩子边摆手道:“又是那路电话来电话去的主儿?现在的恋爱方式,真正是‘言而无信’啊,你别折磨我了!”

    小朱子问道:“怎么就是‘言而无信’呢?”

    “那可不?”吴瑛瑛说:“谁都在忙着跟电话说话,可谁给谁写过一封信吗?唉,没劲——没劲啊!”

    小朱子笑道:“是这么个‘言而无信’呀!那好那好,我给你找个老实忠厚、言而有信的。”

    孩子们欢快地玩耍着。园长向吴瑛瑛问了问她爸的病情,又把小朱子叫到一旁,指了指那些破旧的栅栏和板凳说:“上回你说的那位修理工师傅,他怎么没来?”

    小朱子忙说:“他……他总是忙得不可开交——这么着,园长,我再跟他联系一下,他呀,人又勤快,干活又细致,咱这些事儿,他几天就能干完的。”

    园长说:“街道要来大检查呢,咱春蕾幼儿园的先进红旗可不能丢了。你呀,就赶紧跟他联系吧,咱这活很急呢!”

    小朱子连说:“好!好!”就到一旁打电话去了。刚拨了一半号码,她却停了手,自语道:“我不能说破,先得安排他们来一段‘感情磨合’。”于是,放下电话,笑了笑道:“我先给胡喜通个气,两头用力,就这么办!把吴瑛瑛介绍给憨哥,再合适也不过了!”

    5 胡喜急匆匆和小朱子见了一面,商量了一番下一步的战略部署,说着“分进合击,两头进攻”,就乐颠颠跑到菜市场,找到韩大妈,准备汇报工作。这儿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总是插不上口,只好跟在后面,帮着拎菜,时不时地指着一堆堆

    西红柿嚷:“大妈,这堆不错,不不,还是那堆,那堆更好!”

    韩大妈说:“你呀,再别给我瞎参谋了,听你的,黄花菜都凉了。”

    胡喜赶紧转到正题上说:“大妈,你怎么生我气?我可是全心全意为我哥好——这一回,可是双保险……”

    韩大妈没吱声,掠过第二溜摊摊,在第三溜摊子上买了一堆西红柿。

    胡喜跟着她说:“大妈,我在说我哥的事呢,你在听着吗?”

    韩大妈说:“接着说,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儿?哪儿的?”

    胡喜赶紧道:“小朱子说是她们幼儿园的。我也没见过,不认识,她说安排让我哥去跟人家‘感情磨合’,到成熟了再……”

    韩大妈一听急了,转头说:“感情磨合?你不知道你哥太老实,太憨厚?不说破那层关系,怕是到八十岁也磨合不好啊!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怎么跟我妈说的一个样儿?(5 )

    胡喜思考片刻大叫:“有啦!”

    韩大妈急回头拉住他说:“快说说,有什么新招?”

    胡喜说:“不是感情磨合吗?咱可以让它加快磨合速度呀!”

    韩大妈眼睛放光:“怎么个加快法?”

    胡喜说道:“咱可以用我哥的名义,主动先给女方写信,一封像样的情书,立马可以把那颗芳心俘虏过来。快,这事儿快得很呢,完全可以速战速决。”

    韩大妈喜道:“你小子,点子真不少!那你就赶紧写,赶紧发。”

    胡喜说:“行啊!写情书,是我哥的弱项。做弟弟的,别的事情不行,肚子里多少还有一些墨水。为了他,我可是两肋插刀呀!”

    韩大妈从他手里接过菜篮子道:“你的好,大妈记着呢!快,这就去写!我看这事儿能行……”

    胡喜应声刚退了几步,韩大妈又喊住他道:“你回来,小朱子跟女方一个单位,嘴不牢,咱这边的事儿,千万不能让她也知道啊!再有,也先别让你哥知道!”

    “大妈放心!”胡喜学着日本人的样子:“我的——大大的明白!洒扬娜拉!”做了个日式再见的动作,笑嘻嘻地走了。

    买好菜,韩大妈一出门,望着太阳,心里充满了新的希望,回家就给儿子打电话,可是拨来拨去,憨哥的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气得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唠叨着:“这孩子,最近总是忙忙碌碌,究竟在干什么呢?”

    此时的憨哥,又来到

    医院,正和老吴头聊着自己开车的心得,俩人有说有笑。

    老吴头说:“小伙子,没想到,你为了遵守交通规则,想了这么多窍</p>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